第701章:我要做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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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飘摇风雨中。

    佛光满天夜渐黑。

    终于那金佛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雨依然哗哗下个不停,无声的闪电在空中不停的闪耀,将整个九华山的风景在黑夜里有那么一瞬光明。

    圣人涅槃。柳一可惜的皱着眉头说道。

    谛灭释空。赤脚行僧无喜无悲的说道。

    玄门修者不语。雨夜之中,瞻仰那九华顶,天台寺,目睹圣人涅槃,当真是他们的荣幸,只是,并非非要如此,其实有大师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但是众人选择了坏的结局。

    夜以黑,所以请留下魔子。柳布衣平淡的说道。

    暴雨下的越来越急,佛殿废墟周遭一片死寂,除了雨声,什么都听不到,张乐低下头,从那佛光中清醒过来,那昙花一现的佛迹张乐不知道为何,但是她知道王宁站了起来。

    张乐将头上的警帽压的更低,然后从袖子中划出一把剑,那是王宁送她剑,一尺短锋纯阳,仁剑湛卢,但是今夜湛卢要饮血。

    柳布衣微微后退,断臂上传来一阵痛楚,因为他看到了那把剑,正是那把剑砍了自己的手,他如何能不痛,很疼非常疼。

    他能砍了你的手,我也能。雨夜中,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你不是他,我也比你强,你会死。留下魔子,你们都可以走,我不想杀更多的人。柳布衣无奈的说道。

    能杀人的剑,便是好剑,但是他的剑从未饮过鲜活的血,人要走出冰冷血腥的那一步,是需要很大的勇气。

    周青将昭奴抱的更紧,目光怨恨的看着对面的人,她的孩子不是什么魔子,连大师都说是可爱的孩子,为什么这些人非要将这可恶的名号扣在自己孩子的头上。三十年来,周青第一次怨恨别人,发自内心的怨恨别人。

    哇唔哇唔一阵婴儿的哭声,划破整个雨夜,像是魔音一样在九华山响起,打破了雨声与冷漠的冰冷。

    或许是感受到母亲的愤怒,又或许是双瞳四目圣人之名对危险的感知,昭奴少有的哭声,从她的嘴里哭了出来,这哭声,就如夜枭哀鸣,刺的人耳朵生疼。

    冰冷的雨夜,众人的沉默,被这哭声打破,有震惊,有疑惑,也有无奈。双瞳四目,非圣即魔,这哭声,就证明了这一点。

    王宁跪在大殿内,跪在莲生大师的面前,表情庄严。脑中空白,殿内的梵音声,突然随着那声婴孩的夜枭而停止。

    众僧惊愕,纷纷转身朝着山下看去。

    王宁心痛,好像被无名的召唤一般,想要急速赶去,因为那是他孩子的呼喊。

    但是王宁没有动,依然跪在莲生大师的面前,看着渐渐圆润,饱满,慈悲,祥和的脸。

    莲生大师的身体上,佛光洋溢,坐下一朵圣莲绽开,好像菩萨显圣一般,只是那佛光越来越黯淡。若非是那圣莲,只怕莲生大师此刻早就被死气包裹,不久于人世,但是他是圣人,又如何会被死亡所围绕。

    先前压着王宁的是佛门伏魔指,那一指是由诸多修者一起凝聚的力量,而产生的一指,所以这一指的强大无与伦比,压的王宁不能喘息,连动都不动。

    莲生大师自然不想看到王宁被诸多迷障屠戮,因为不该如此,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他已经想到了这个方法,他也相信自己对待魔的办法会成功,没有血腥的成功。

    所以莲生大师便耗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耗尽自己的生命,耗尽自己的所有,最终佛陀显圣,用自己的佛愿,请佛祖高抬贵手,于是,佛主便抬起了他的伏魔手,而王宁也获得了自由。

    去吧,你说过你要做一个好人,所以放下屠刀,莫杀生佛堂里响起了莲生大师洪亮的声音。这是莲生大师最后,也是最初的心愿。

    魔就是魔,魔脱困,岂能不杀生。啊苦达耶明悟的说道。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将佛堂照亮一瞬,将地藏法身照的明亮,也照出了王宁可怕的狰狞。

    大师,那是假话,我现在要对你说真话。王宁平淡的说道。眉宇间,没有一丝犹豫。

    何苦。莲生大师平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要做我自己。王宁淡淡的说道。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宣扬,更没有激昂的宣誓,王宁只是平淡的告诉莲生大师他要做自己。

    莲生大师低首,身上佛光散尽,坐下圣莲消散。佛堂变的黑暗,唯一的光明也消散,黑夜,这是真正的黑夜。

    王宁握起双拳,不语,陷入黑暗之中。

    师父慧明僧跪拜不起,喃喃自语。

    无量寿尊。众僧宣号,随即往生咒诵起,佛殿之内,梵音阵阵,只是光明不在。

    电闪雷鸣,一道道闪电将佛堂照亮,但是很快便又陷入了黑暗。

    哭声,雨声,梵音声,弥漫在九华山中,显得诡异。

    啪嗒,啪嗒,一阵踩着雨水,而发出的脚步声,在九华山又添了一个不起眼的声音。

    一名穿着国统军服,带着高帽的男子,将自己丑陋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急速的奔驰着。

    暮然一声嗡鸣,一道闪电划过,顿时照耀着一把断剑长锋划破雨夜,将那粗大的饱满的雨水纷纷切割成两半,急速而去,快,好快的剑,自由,好自由的剑。

    雨夜中,张乐凝视尚未要动手,周青愤恨瞪着那拦路的人,昭奴的哭声让她显得尤为急躁。

    王家的众人,怒目凝视,那人只是一人,此刻便犹如山一样挡在他们的面前。

    柳布衣皱眉,耳尖微微而动,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只是在黑暗的雨夜里,看不出半点。

    嗡的一声剑鸣声,划破雨夜潮湿冰冷的空气,像是子弹一般急速的在众人耳边响起,打破了雨声,哭声,带来了一片萧杀。

    走,张乐怒吼一声,随即一尺短锋出鞘,随着那剑鸣声,张乐的脚步犹然而去,她的步伐犹如脚踏流星踩流水,很快,一步一瞬,一瞬十步,踩在地上的水面,荡起点点波纹,波纹点点荡开,随即消散,不久又被落下的雨水荡起涟漪。

    快,就是如此之快。

    轰隆一声电闪雷鸣,黑夜之中又有片刻的明亮,突然就看见那雨夜之中,一道身影,一把断剑,居然平行急速飞射,双方的速度居然达到了一致,而他们的目标,都是那断臂之人。

    而此刻走字最后的音节方才落下。

    王家人的反应是极为迅速的,这些老不死的们并非太老,而变的老眼昏花,耳聋难言,反而他们因为王家的诸多药方,他们的身体,反应,视力听觉都是极为敏锐的,就像耗子一样。

    所以在那个走字方才落下的时候,这些老不死的们,便急忙逃走,他们怕死,但是并不畏死,他们知道,只有走,才能不成为拖累,所以赶快走。

    周青被众人围在中间,密不透风,被众人护着继续逃离,她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因为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必将回来,然后把她心中的怨恨都一一宣泄。

    柳布衣没有多看一眼从身边逃走的人,因为他来不及看。

    “嗡”的一声清鸣,一把青锋断剑从腰间掏出,这把剑没有剑鞘,因为柳布衣只有一只手,所以配上剑鞘之后,便有束缚,不方便他出剑。所以柳布衣就舍弃了剑鞘。

    柳布衣的剑出的很,也很快,更自由,这是行云流水一般的自然,柳布衣有些心喜的发现,没有剑鞘的剑,原来这么轻松欢快。

    战场上对于的思绪是危险的,尤其是面对那么强大的敌人,所以柳布衣的那一丝多余的思绪已经造成了他危险的处境,但是不至于致命,因为他现在很强。

    杨柳岸晓风残月。

    一道弯月半弧,在无声的雷鸣之下被照的透亮,那是剑的寒芒。

    柳家的剑意,多数都是以柳迎风招摇时的感悟,而创造的。

    柳布衣手中的剑,只是像柳条一样,摇摆,那细细的柳条却摆出了残月一般的弧度,剑自然是不能弯曲的,尤其是一把断剑。

    那残月的弧度并非是剑,而是灵里转化的剑芒。

    张乐目不转睛,一息,一瞬,人走剑至,她以入柳布衣三尺之地,就是这般快。她是洪水一样的女子。

    一轮残月方起,一人身影便至,一剑早已划破剑芒。

    铿锵一声,嗡鸣一声,两声剑鸣。

    一剑倒飞,两人交错。

    柳布衣皱眉,脸上显出一道血痕,鲜血缓缓被雨水冲刷。

    张乐低头斜视,自己的警服上多了一道伤口,胸口出渗出一丝血迹。

    张乐有些恼怒,她不止一次的抱怨自己的这对恼火的奶子,先前的那一剑,她其实可以避过,只是因为这胸部太大,蹭到了剑芒而已。

    柳布衣没有回头,而是在回味先前的那一剑,能让他回味的剑自然是一等一的剑,那一剑,快是其次,简单为重,而且那一剑并没有因为是女人刺出便显得无力,反而有些霸道,就像柳布衣一时想不起该如何形容。

    啪嗒,啪嗒,雨夜里再次想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国统军装的人,缓缓从雨夜里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断剑,与柳布衣的剑,很像,因为都是柳家的剑。

    白老大柳布衣嘴里喃喃自语。没有惊奇,只有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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