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序 第十二章 另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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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走进思味，里面果然早已焕然一新。木制的粗木桌椅天然古朴，并未上漆，清漆也未涂一点。直接本色带着纹理和刨刀的刀痕，有种天然大气的气息，地上铺着一层仿木地板，与桌椅相应成一体，墙上则刻意钉着很多各式纹理特别的木板，有点艺术的小情调。
而在环视的时候，厨房亮光里也传来人声。
女的说：来人了，好早啊。
男的说：你出去看看，看他们要什么。
然后我就看见捆着白围裙的杨花走了出来，样子没怎么变，只是头发烫卷了大波浪，染成了微黄。还画了一点淡妆，脖子上戴着一条细金项链，耳垂上也是两个金光闪闪的耳坠。看来现在经济状况不错。
奇特的是她竟然直接从我眼前走过，几乎擦着我的鼻尖，却没看见我似的直接走到君子羊跟前，笑了笑招呼道：“小伙，吃点啥？一位哇？”
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她似乎真的看不见我？这才注意到刚才路上君子羊说什么要我祈求身体还在，我这是？
我纠结的当头，君子羊已经淡然的笑笑道：“一笼小笼包，一杯牛奶。”
杨花在围裙上擦擦手，微皱了皱眉头道:“没有这些方便早餐了，我们这主要卖特色私房菜。很不错的，你可以试试，价格也实惠。”
君子羊仍是面色不改安若素：“原来现在不卖了啊。”
听着君子羊这话里的话，杨花仿似明白过来地小心道：“难道小伙是老主顾？三年之前确实我们主要卖各种早点和方便餐。不过现在主营中餐特色私炒。”
也是，就见过一面，即使那一夜奇怪的把我这个短工骗走了，她肯定还是记不得君子羊了吧。
于是君子羊只好再度轻轻道：“我是来找一个叫小子的人，听说几年前他病了，可还在你们家？”
“小子？”杨花一脸的茫然，然后是淡淡的叹息，道：“现在不在这了。”
“看来我也失算了。”君子羊低低道，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接着又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杨花的脸上露出一点愧疚，我的心凉了一半。
临出门的一刻，估计是想到当初见面时和我亲密无间的钥儿，或者还是想替我问清楚，君子羊回身对有点发神的杨花道：“听小子说老板娘家妹妹挺可爱的，学习也上进，现在不知道可还好？”
杨花淡淡笑了笑，思绪似乎在回忆中：“嗯，挺好的。在首都念大学呢。”
“哦，那真是太好了。愿她早日学有所成前程似锦。君临就先告辞了。”君子羊向杨花点点头笑笑，顺带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瞧了瞧旁边空气里的我。我心堵得厉害。
但是转而又不禁震撼，震撼竟然最后带走我身体的是她，阿娇。不知道她怎么会带走我的身体，也不知道她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
往好的想她是要照顾我，可是她家里人会怎么想怎么做，邻居同学又会怎么说，这样我不禁为她的处境担忧；往坏的想，毕竟我伤害过她，无论怎么讲，至少从身体上是伤害了她。她会不会怎样报复我真不敢想，那我真该为我自己着急了。
……
……
“他不在这了。那晚出去后，第二天早上钥儿在商业街路灯下发现昏迷不醒的他，就叫人帮忙把他拉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了，我们请了个医生来看，医生说一切正常但不知为何昏迷。说是只好等他自己醒。于是就一直安顿在家里。大概过了半个月，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一个叫阿娇的姑娘来带走了他，她说她会送他去医院。钥儿帮她一起把他搬走的。后来的事我也没多问了。”杨花说话中带着一丝愧疚，似乎在安慰自己，又似乎只是麻痹自己的心，以消除由于能力有限而成为观望者的罪恶感。
……
和君子羊走到上风佳苑，托辞问了下门卫阿娇情况。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叹口气摇摇头道：“唉~这姑娘也算是个现在不多的好姑娘啊，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昏迷不醒，她带回来一直照顾了一年，不辞辛劳也不顾家里人反对的。”
“一年？！”君子羊几乎和我同时发出疑问，而我们自然都在想，那剩下来的四年我这可怜的身体又被扔到哪里去了？不会是捐给医院做标本解剖了吧……
“是啊。”门卫似乎对阿娇这件事颇有感触，继续满带同情地说到：“那时候经常看见她用轮椅把他推出来在小区院子晒太阳，因为医生说自然光照和黑暗的转变可能会帮助苏醒。那孩子还真是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推出来晒。我真是羡慕那个小伙子啊，想当年我二十五六做安保时防爆任务中被砸伤腰，粉碎性骨折，一两年不能下床独立行走。公司也坑人，说好的抚恤金和保险什么都没办，我那订婚的女朋友竟然离我而去。每每想到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女人太薄情重利，看见娇娇照顾她男朋友的时候，我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好女人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门卫大哥一脸的感同身受，原来同病相怜啊。
“那一年后呢？她放弃了么？”君子羊瞄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看看我能不能经得起打击。
我扬起下巴对他一笑：who care.(谁怕谁啊）其实那家伙这样照顾我一年，我已经很感动了，至于后面结局如何，我都能淡然面对了。
“压力大啊。”门卫不由地也皱起眉头，回忆状道：“她爸是县委书记，2年前又调市里去了，一来说是注意影响，毕竟那会阿娇还在读中学，难免身边的人会说些闲话，特别那些长舌的没事干麻将的大妈们。再加上他们情侣关系不明不白，说是以前家里人都从不知道有男朋友，她家老爷子在第一年大年三十非逼她把那小伙弄出去。阿娇死活不干，她老爷子也再不肯让，这当妈的帮谁也都不是。最后这姑娘大年三十晚上带着这小伙，到城北旧巷子过世姥姥的房子里去了。听说这以后书也没念了，在音乐广场商业街一家服装店当导购，现在还照顾着那小伙，不知道啥时候能醒过来呢。”
说完又是一声同情又带着羡慕祝福的叹息。
“确实，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啊。”说着君子羊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了看我，然后继续问门卫：“那你知道她老房子具体位置吗？”
“哎，怎么？小伙子要找她么？”门卫上下打量了君子羊一下，觉得这家伙斯斯文文像头绵羊应该没啥问题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但那边都是旧街坊，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你过去一问估计就能问到。”
“哦，那真是谢谢了。我是她男朋友的朋友，想来帮帮忙的。就是一直没能找到人，这次真是太感谢你的帮助了。”君子羊满脸堆笑，门卫也是豪爽地摆摆手。
“没事。”
……
……
连续扑空两次，一向运筹帷幄的君子羊也不由地连连摇头：“真是有种玩解谜游戏的感觉啊，希望这次能顺利通关了。”
两人穿过城中心，来到破败古旧的城北旧巷子。窄小的旧街道两旁是扭曲嶙峋的老梧桐树，而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矮电线杆在树与树之间拖拔着一大捆粗粗细细的各种电线电话线。两旁的建筑都还是几十年代旧社会的那种高泥墙，用石灰粉了一层白，房顶铺着旧式的青砖瓦，门则还是那种活动木板门真是够古老的。不过檐梁和窗格上的木雕花却显示着旧时代特有的古典情怀。
路两边门口装了自来水，一个水龙头一个水泥水槽算是顶以前的一口井了，基本三四户装一个自来水点。我们过来时，路口的自来水水槽那蹲着一个洗衣服的老太太，正准备过去问问消息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装着芹菜的盆子，是要洗菜的样子。
我停住了走过去的脚步，呆看着她。
君子羊也觉察到我的反应了，看了一眼穿着白色小薰花衬衫蓝白牛仔裤的女子，用眼神问我：这是阿娇？
我点点头。
阿娇似乎没注意到我们，不对，没注意到君子羊，现在他们是看不见我的。仍旧走过去和阿婆打了个招呼，阿婆给她腾了一个位置，让她洗菜，两人笑着拉了几句家常。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是阿娇姑娘吗？”微微低头颔首，君子羊一贯地彬彬开场，倒是风度得体。
“你是？”阿娇起身看着君子羊，秀丽的长发微微烫成大波浪，蜷缩着披在白色衬衫上，弯眉鹅鼻薄唇轻启，一脸素颜看起来清新秀丽，而五年的成长和变化似乎让她有种更丰满的温婉之美，不是说身体，是说整体那种气质。当然，额，我瞄了瞄胸口，也是丰满不少哈==
“我叫君临~是小子的朋友。”君子羊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交谈节奏。
然而阿娇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吃惊地看着君子羊。不知道是不相信我也有朋友，还是不相信这个家伙真的是我的朋友。
君子羊只好挠挠头，微微一笑再出饵料道：“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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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特的是她竟然直接从我眼前走过，几乎擦着我的鼻尖，却没看见我似的直接走到君子羊跟前，笑了笑招呼道：“小伙，吃点啥？一位哇？”
我顿时觉得有点不对，她似乎真的看不见我？这才注意到刚才路上君子羊说什么要我祈求身体还在，我这是？
我纠结的当头，君子羊已经淡然的笑笑道：“一笼小笼包，一杯牛奶。”
杨花在围裙上擦擦手，微皱了皱眉头道:“没有这些方便早餐了，我们这主要卖特色私房菜。很不错的，你可以试试，价格也实惠。”
君子羊仍是面色不改安若素：“原来现在不卖了啊。”
听着君子羊这话里的话，杨花仿似明白过来地小心道：“难道小伙是老主顾？三年之前确实我们主要卖各种早点和方便餐。不过现在主营中餐特色私炒。”
也是，就见过一面，即使那一夜奇怪的把我这个短工骗走了，她肯定还是记不得君子羊了吧。
于是君子羊只好再度轻轻道：“我是来找一个叫小子的人，听说几年前他病了，可还在你们家？”
“小子？”杨花一脸的茫然，然后是淡淡的叹息，道：“现在不在这了。”
“看来我也失算了。”君子羊低低道，我知道他是说给我听的，接着又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杨花的脸上露出一点愧疚，我的心凉了一半。
临出门的一刻，估计是想到当初见面时和我亲密无间的钥儿，或者还是想替我问清楚，君子羊回身对有点发神的杨花道：“听小子说老板娘家妹妹挺可爱的，学习也上进，现在不知道可还好？”
杨花淡淡笑了笑，思绪似乎在回忆中：“嗯，挺好的。在首都念大学呢。”
“哦，那真是太好了。愿她早日学有所成前程似锦。君临就先告辞了。”君子羊向杨花点点头笑笑，顺带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瞧了瞧旁边空气里的我。我心堵得厉害。
但是转而又不禁震撼，震撼竟然最后带走我身体的是她，阿娇。不知道她怎么会带走我的身体，也不知道她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
往好的想她是要照顾我，可是她家里人会怎么想怎么做，邻居同学又会怎么说，这样我不禁为她的处境担忧；往坏的想，毕竟我伤害过她，无论怎么讲，至少从身体上是伤害了她。她会不会怎样报复我真不敢想，那我真该为我自己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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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在这了。那晚出去后，第二天早上钥儿在商业街路灯下发现昏迷不醒的他，就叫人帮忙把他拉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没有多余的钱去医院了，我们请了个医生来看，医生说一切正常但不知为何昏迷。说是只好等他自己醒。于是就一直安顿在家里。大概过了半个月，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一个叫阿娇的姑娘来带走了他，她说她会送他去医院。钥儿帮她一起把他搬走的。后来的事我也没多问了。”杨花说话中带着一丝愧疚，似乎在安慰自己，又似乎只是麻痹自己的心，以消除由于能力有限而成为观望者的罪恶感。
……
和君子羊走到上风佳苑，托辞问了下门卫阿娇情况。门卫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叹口气摇摇头道：“唉~这姑娘也算是个现在不多的好姑娘啊，男朋友不知道怎么回事昏迷不醒，她带回来一直照顾了一年，不辞辛劳也不顾家里人反对的。”
“一年？！”君子羊几乎和我同时发出疑问，而我们自然都在想，那剩下来的四年我这可怜的身体又被扔到哪里去了？不会是捐给医院做标本解剖了吧……
“是啊。”门卫似乎对阿娇这件事颇有感触，继续满带同情地说到：“那时候经常看见她用轮椅把他推出来在小区院子晒太阳，因为医生说自然光照和黑暗的转变可能会帮助苏醒。那孩子还真是几乎每隔一两天就推出来晒。我真是羡慕那个小伙子啊，想当年我二十五六做安保时防爆任务中被砸伤腰，粉碎性骨折，一两年不能下床独立行走。公司也坑人，说好的抚恤金和保险什么都没办，我那订婚的女朋友竟然离我而去。每每想到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是不是女人太薄情重利，看见娇娇照顾她男朋友的时候，我突然又看到了希望，好女人还是有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门卫大哥一脸的感同身受，原来同病相怜啊。
“那一年后呢？她放弃了么？”君子羊瞄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想看看我能不能经得起打击。
我扬起下巴对他一笑：who care.(谁怕谁啊）其实那家伙这样照顾我一年，我已经很感动了，至于后面结局如何，我都能淡然面对了。
“压力大啊。”门卫不由地也皱起眉头，回忆状道：“她爸是县委书记，2年前又调市里去了，一来说是注意影响，毕竟那会阿娇还在读中学，难免身边的人会说些闲话，特别那些长舌的没事干麻将的大妈们。再加上他们情侣关系不明不白，说是以前家里人都从不知道有男朋友，她家老爷子在第一年大年三十非逼她把那小伙弄出去。阿娇死活不干，她老爷子也再不肯让，这当妈的帮谁也都不是。最后这姑娘大年三十晚上带着这小伙，到城北旧巷子过世姥姥的房子里去了。听说这以后书也没念了，在音乐广场商业街一家服装店当导购，现在还照顾着那小伙，不知道啥时候能醒过来呢。”
说完又是一声同情又带着羡慕祝福的叹息。
“确实，真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啊。”说着君子羊用一种奇特的眼光看了看我，然后继续问门卫：“那你知道她老房子具体位置吗？”
“哎，怎么？小伙子要找她么？”门卫上下打量了君子羊一下，觉得这家伙斯斯文文像头绵羊应该没啥问题便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位置，但那边都是旧街坊，住的都是几十年的老人了，你过去一问估计就能问到。”
“哦，那真是谢谢了。我是她男朋友的朋友，想来帮帮忙的。就是一直没能找到人，这次真是太感谢你的帮助了。”君子羊满脸堆笑，门卫也是豪爽地摆摆手。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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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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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城中心，来到破败古旧的城北旧巷子。窄小的旧街道两旁是扭曲嶙峋的老梧桐树，而不知道什么年代的矮电线杆在树与树之间拖拔着一大捆粗粗细细的各种电线电话线。两旁的建筑都还是几十年代旧社会的那种高泥墙，用石灰粉了一层白，房顶铺着旧式的青砖瓦，门则还是那种活动木板门真是够古老的。不过檐梁和窗格上的木雕花却显示着旧时代特有的古典情怀。
路两边门口装了自来水，一个水龙头一个水泥水槽算是顶以前的一口井了，基本三四户装一个自来水点。我们过来时，路口的自来水水槽那蹲着一个洗衣服的老太太，正准备过去问问消息时，一个修长的身影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装着芹菜的盆子，是要洗菜的样子。
我停住了走过去的脚步，呆看着她。
君子羊也觉察到我的反应了，看了一眼穿着白色小薰花衬衫蓝白牛仔裤的女子，用眼神问我：这是阿娇？
我点点头。
阿娇似乎没注意到我们，不对，没注意到君子羊，现在他们是看不见我的。仍旧走过去和阿婆打了个招呼，阿婆给她腾了一个位置，让她洗菜，两人笑着拉了几句家常。
“不好意思，请问这位是阿娇姑娘吗？”微微低头颔首，君子羊一贯地彬彬开场，倒是风度得体。
“你是？”阿娇起身看着君子羊，秀丽的长发微微烫成大波浪，蜷缩着披在白色衬衫上，弯眉鹅鼻薄唇轻启，一脸素颜看起来清新秀丽，而五年的成长和变化似乎让她有种更丰满的温婉之美，不是说身体，是说整体那种气质。当然，额，我瞄了瞄胸口，也是丰满不少哈==
“我叫君临~是小子的朋友。”君子羊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交谈节奏。
然而阿娇没有说话，只是神情吃惊地看着君子羊。不知道是不相信我也有朋友，还是不相信这个家伙真的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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