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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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云无形;或风无状;或飞雪消融;或落叶归根!
人生飘忽不定、无所定向,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世间种种过往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就让一切归于自然吧!
叶孤城这样想着。
他手杵着一根断裂的长矛当作拐杖,步履蹒跚、漫无目的地行走于一片平原之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
他跨过一具具的尸体,想走出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但是路却好长,好像没有边际一样。
叶孤城的身形就如同身旁已经被战火烧得焦黑的枯树一般,憔悴而又低落!
“水,水”叶孤城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自己身上已被砍了十七刀,每一刀都砍在了不同的部位,每一个部位的伤口都大小不一。
此刻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看着黄昏里满地的尸体,就好像看着不计其数的小土堆一般,让他产生不了丝毫的恐惧。
所幸他保住了性命,不过身体却已近虚脱状态。他现在唯一所想的便是水。
昨夜的战斗让他筋疲力尽,直到此刻他都滴水未进,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干燥难耐,隐约间传来一阵灼痛感。
“混账”朦胧的双目渐渐清晰,那尸体旁陈横着不计其数的明晃晃的刀刃,似乎唤醒了叶孤城不久前的记忆。
昨夜——说具体点,周烈宗十四年六月初三,半夜到天亮这段时间,赵州郡西部突起大雾。直到今天下午大雾依旧弥漫,渐渐!黄昏刚过大雾便消失在了凤霞山与白云山的交界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此时战场的惨烈痕迹在夕阳下暴露无疑!黄昏落日的淡黄以及战火遗留的灰色硝烟,将此地衬托得更加凄美萧索!
不远山巅处一阵凉爽的晚风吹来,拂动着叶孤城那被血液粘在一起的黑发,以及周边的枯草。
晚风凉爽!叶孤城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目光毫无生气的他四处张望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在夏日间冻结了的暗红色的血液。
斜插在土壤中大书“周”字的黑色战旗,此刻已然残破不堪,这一切都很明确地告诉叶孤城,我们战败了!
这场战争,周朝注定要失败的。上将军姬子仁倒戈通敌,联合晋军攻占了友军的赵州郡余乡、黄口镇、白云口和南部等阵营,我军随即土崩瓦解。可以说,仅半日之内,就定了天下。
叶孤城强忍住身体上十七道伤口同时传来的疼痛,依靠着坚定的意志力,缓慢地迈开脚步继续向前方走去。
他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前方必定有条河!
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身后传来阵阵乌鸦欢快的鸣叫声,不过在叶孤城听来,那只不过是死亡的哀乐而已!
同时,乌鸦蚕食同伴的肉体的血腥画面也浮现在了叶孤城的脑海之中,惨不忍睹但却又无可避免,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残酷。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丝恐惧呢?莫非死亡就真的如此简单?”
就在叶孤城胡思乱想之际,前方渐渐传来了一阵依稀可闻的流水声。
叶孤城刚开始还也为是幻听,不曾抱有多大的憧憬。不过心中却萌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使着他加快了脚步。
片刻之后,叶孤城穿过一大片齐腰高的杂草,接近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方。
流水声更加清晰了!溪水击石,宛如阵阵毫无规律的乐曲在寂寥的平原上演奏。
凌乱的杂草被叶孤城野蛮地拔开,一条清澈的小溪映入眼帘,平原小溪并不深也不宽,它来源于凤霞山与白云山的那处峡谷。想必是姬水分支亦或是山间流淌而下的清泉。
叶孤城将手中的断矛丢在岸边,迫不及待,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大口大口狂饮着甘甜的溪水,水流顺着鼻孔流入,叶孤城也不管不顾。
最终被呛得干咳了片刻,在寂静的夜晚他的咳嗽声是如此巨大,尽管他极力压低声音,不过还是将岸边的水鸟惊扰得四散而飞。
由于他的动作过大,所以有几处已经被血液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鲜红的血液融入了河水之中,渐渐变为淡红。
叶孤城喝够了水后,便抬起头来,摇摇晃晃的矗立在河水之间,任由温和的水波拂过自己的膝盖,尽情的冲刷这泥垢和血渍。只感觉全身舒泰,心情也活跃了不少!
此刻,叶孤城才意识到河面上漂浮着的五六具尸体,“他们”被野草挂住,并没有顺着河流漂走。由于长时间被河水所浸泡尸体已然有些发白了。
叶孤城并没有任何的反感,自己生命如何都还是一个未知,只是喝了几口泡过尸体的清泉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叶孤城嘶哑着嗓音,对着对岸的杂草丛间大吼一声。
杂草丛间的阴影下似乎躲藏着一个人,衣服与杂草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黑夜依稀可闻。
叶孤城跑回岸边,重新将长矛握在了手中,警惕性的凝望着对岸的草丛。
“是孤城吗?我是卓松啊!”
草丛间传来一阵比较熟悉的声音,叶孤城立马知道了对方是谁。
不过,叶孤城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是卓松吗?”
“嗯,是我!”
原来那个人是叶孤城在军营里结实的朋友,名叫:卓松,当初他和叶孤城一起在昊城府应征参军,每人身上仅有一支长矛。两人都追随了同一个主人,都抱有出人头地的无限憧憬,于是便来到了赵州战场并肩作战。
当时叶孤城与卓松都只有十七岁!
“你还活着吗?”叶孤城问了一句。
卓松似乎说话有些费劲,道:“废话,我不活着能和你说话吗?”
叶孤城手杵着断矛,缓慢地渡过河水来。
“卓松,你怎么了?”叶孤城抛开手中的长矛,急忙蹲下了身子,一把搂住卓松那宽厚肥硕的肩膀。
“没事,只是肩膀中了一箭,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卓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斜插的一支黑色木箭。冰冷血腥的箭头已经透过了卓松的肩膀,从背面穿透而出,银红色的倒钩箭头还挂着几丝血肉。
卓松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以及满脸的血迹,让叶孤城感到了万分的焦急。人以类聚,此刻两人共同落难,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两人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同情感。
“孤城,我们会死吗?”卓松目光无力而萎靡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咳嗽两声,道:“傻瓜,我们怎么能这样轻易白白的死掉?”
卓松无力地抓住叶孤城那满是暗红血迹的手掌,道:“孤城,我们逃跑吧!”
卓松双眼炽热,显得有些激动。
叶孤城立刻拽住他道:“你想死吗?现在还很危险。”
话还没说完,俩人躲藏的草丛突然猛烈震动起来。原来一群乌压压的军队,喊叫着正朝这边杀过来,他们企图横扫赵州府的西部地带。
看到随风招展的旗帜,卓松突然大叫:“哇,是司马奉严的军队!”
叶孤城连忙一把将卓松拽倒在地,扎入杂草深处,一手捂住卓松的嘴巴,企图阻止他疼痛得叫喊出来。
叶孤城低声道:“笨蛋,你想死吗?”
话音刚落,晋国的军队便杀奔而来,所到之处泥土飞溅。马上的军卒身披铠甲,挥舞着长枪和战刀,纵马驰骋,不断地从河畔掠过。
叶孤城与卓松则一动不动地躺在杂草丛间,看上去跟死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奔腾声渐渐远去,凤霞山与白云山之间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叶孤城动了,慢慢将头伸出了杂草丛间,向外窥视。确定已经安全以后,才叫起卓松。
叶孤城将卓松小心翼翼的扶座起来,道:“已经安全了。”
卓松心惊胆战地问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这片地域他们刚刚已经扫荡过,我想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叶孤城艰难地将卓松扶了起来,并且看了一眼卓松肩头上的黑色箭羽,道:“现在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把伤势处理好!”
卓松四处观望了一番,焦虑地道:“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到底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知道!”
说完,叶孤城一手杵着断矛,一手搀扶着卓松向远处的山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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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飘忽不定、无所定向,自己又该如何去面对?
世间种种过往犹如秋风中的落叶,就让一切归于自然吧!
叶孤城这样想着。
他手杵着一根断裂的长矛当作拐杖,步履蹒跚、漫无目的地行走于一片平原之上,他不知道自己要去何方?
他跨过一具具的尸体,想走出这尸横遍野的战场,但是路却好长,好像没有边际一样。
叶孤城的身形就如同身旁已经被战火烧得焦黑的枯树一般,憔悴而又低落!
“水,水”叶孤城似乎没有意识到,他自己身上已被砍了十七刀,每一刀都砍在了不同的部位,每一个部位的伤口都大小不一。
此刻他的脑袋昏昏沉沉,看着黄昏里满地的尸体,就好像看着不计其数的小土堆一般,让他产生不了丝毫的恐惧。
所幸他保住了性命,不过身体却已近虚脱状态。他现在唯一所想的便是水。
昨夜的战斗让他筋疲力尽,直到此刻他都滴水未进,喉咙就像火烧一样干燥难耐,隐约间传来一阵灼痛感。
“混账”朦胧的双目渐渐清晰,那尸体旁陈横着不计其数的明晃晃的刀刃,似乎唤醒了叶孤城不久前的记忆。
昨夜——说具体点,周烈宗十四年六月初三,半夜到天亮这段时间,赵州郡西部突起大雾。直到今天下午大雾依旧弥漫,渐渐!黄昏刚过大雾便消失在了凤霞山与白云山的交界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此时战场的惨烈痕迹在夕阳下暴露无疑!黄昏落日的淡黄以及战火遗留的灰色硝烟,将此地衬托得更加凄美萧索!
不远山巅处一阵凉爽的晚风吹来,拂动着叶孤城那被血液粘在一起的黑发,以及周边的枯草。
晚风凉爽!叶孤城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目光毫无生气的他四处张望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在夏日间冻结了的暗红色的血液。
斜插在土壤中大书“周”字的黑色战旗,此刻已然残破不堪,这一切都很明确地告诉叶孤城,我们战败了!
这场战争,周朝注定要失败的。上将军姬子仁倒戈通敌,联合晋军攻占了友军的赵州郡余乡、黄口镇、白云口和南部等阵营,我军随即土崩瓦解。可以说,仅半日之内,就定了天下。
叶孤城强忍住身体上十七道伤口同时传来的疼痛,依靠着坚定的意志力,缓慢地迈开脚步继续向前方走去。
他模糊的记忆告诉他——前方必定有条河!
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身后传来阵阵乌鸦欢快的鸣叫声,不过在叶孤城听来,那只不过是死亡的哀乐而已!
同时,乌鸦蚕食同伴的肉体的血腥画面也浮现在了叶孤城的脑海之中,惨不忍睹但却又无可避免,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残酷。
“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丝恐惧呢?莫非死亡就真的如此简单?”
就在叶孤城胡思乱想之际,前方渐渐传来了一阵依稀可闻的流水声。
叶孤城刚开始还也为是幻听,不曾抱有多大的憧憬。不过心中却萌发出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使着他加快了脚步。
片刻之后,叶孤城穿过一大片齐腰高的杂草,接近心中所想的那个地方。
流水声更加清晰了!溪水击石,宛如阵阵毫无规律的乐曲在寂寥的平原上演奏。
凌乱的杂草被叶孤城野蛮地拔开,一条清澈的小溪映入眼帘,平原小溪并不深也不宽,它来源于凤霞山与白云山的那处峡谷。想必是姬水分支亦或是山间流淌而下的清泉。
叶孤城将手中的断矛丢在岸边,迫不及待,一头扎进了河水之中,大口大口狂饮着甘甜的溪水,水流顺着鼻孔流入,叶孤城也不管不顾。
最终被呛得干咳了片刻,在寂静的夜晚他的咳嗽声是如此巨大,尽管他极力压低声音,不过还是将岸边的水鸟惊扰得四散而飞。
由于他的动作过大,所以有几处已经被血液凝结的伤口再次崩裂开,鲜红的血液融入了河水之中,渐渐变为淡红。
叶孤城喝够了水后,便抬起头来,摇摇晃晃的矗立在河水之间,任由温和的水波拂过自己的膝盖,尽情的冲刷这泥垢和血渍。只感觉全身舒泰,心情也活跃了不少!
此刻,叶孤城才意识到河面上漂浮着的五六具尸体,“他们”被野草挂住,并没有顺着河流漂走。由于长时间被河水所浸泡尸体已然有些发白了。
叶孤城并没有任何的反感,自己生命如何都还是一个未知,只是喝了几口泡过尸体的清泉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谁?”叶孤城嘶哑着嗓音,对着对岸的杂草丛间大吼一声。
杂草丛间的阴影下似乎躲藏着一个人,衣服与杂草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黑夜依稀可闻。
叶孤城跑回岸边,重新将长矛握在了手中,警惕性的凝望着对岸的草丛。
“是孤城吗?我是卓松啊!”
草丛间传来一阵比较熟悉的声音,叶孤城立马知道了对方是谁。
不过,叶孤城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是卓松吗?”
“嗯,是我!”
原来那个人是叶孤城在军营里结实的朋友,名叫:卓松,当初他和叶孤城一起在昊城府应征参军,每人身上仅有一支长矛。两人都追随了同一个主人,都抱有出人头地的无限憧憬,于是便来到了赵州战场并肩作战。
当时叶孤城与卓松都只有十七岁!
“你还活着吗?”叶孤城问了一句。
卓松似乎说话有些费劲,道:“废话,我不活着能和你说话吗?”
叶孤城手杵着断矛,缓慢地渡过河水来。
“卓松,你怎么了?”叶孤城抛开手中的长矛,急忙蹲下了身子,一把搂住卓松那宽厚肥硕的肩膀。
“没事,只是肩膀中了一箭,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着,卓松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斜插的一支黑色木箭。冰冷血腥的箭头已经透过了卓松的肩膀,从背面穿透而出,银红色的倒钩箭头还挂着几丝血肉。
卓松那低沉嘶哑的声音以及满脸的血迹,让叶孤城感到了万分的焦急。人以类聚,此刻两人共同落难,一起面对未知的危险,两人心中都莫名的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同情感。
“孤城,我们会死吗?”卓松目光无力而萎靡地看着叶孤城。
叶孤城咳嗽两声,道:“傻瓜,我们怎么能这样轻易白白的死掉?”
卓松无力地抓住叶孤城那满是暗红血迹的手掌,道:“孤城,我们逃跑吧!”
卓松双眼炽热,显得有些激动。
叶孤城立刻拽住他道:“你想死吗?现在还很危险。”
话还没说完,俩人躲藏的草丛突然猛烈震动起来。原来一群乌压压的军队,喊叫着正朝这边杀过来,他们企图横扫赵州府的西部地带。
看到随风招展的旗帜,卓松突然大叫:“哇,是司马奉严的军队!”
叶孤城连忙一把将卓松拽倒在地,扎入杂草深处,一手捂住卓松的嘴巴,企图阻止他疼痛得叫喊出来。
叶孤城低声道:“笨蛋,你想死吗?”
话音刚落,晋国的军队便杀奔而来,所到之处泥土飞溅。马上的军卒身披铠甲,挥舞着长枪和战刀,纵马驰骋,不断地从河畔掠过。
叶孤城与卓松则一动不动地躺在杂草丛间,看上去跟死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奔腾声渐渐远去,凤霞山与白云山之间也渐渐地恢复了平静。
叶孤城动了,慢慢将头伸出了杂草丛间,向外窥视。确定已经安全以后,才叫起卓松。
叶孤城将卓松小心翼翼的扶座起来,道:“已经安全了。”
卓松心惊胆战地问道:“他们还会回来吗?”
“这片地域他们刚刚已经扫荡过,我想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说完,叶孤城艰难地将卓松扶了起来,并且看了一眼卓松肩头上的黑色箭羽,道:“现在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先把伤势处理好!”
卓松四处观望了一番,焦虑地道:“这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到底哪里才是最安全的?”
“不知道!”
说完,叶孤城一手杵着断矛,一手搀扶着卓松向远处的山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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