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废黜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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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派出了娄师德大军，前方战事趋于稳定。她稍微松了一口气，不料，朝内对裴炎的事又发生分歧。这一日，朝会上围绕着裴炎问题，又是一场争论。
山呼过后，武则天在殿台上刚刚升座。刘景先出班奏道：“太后，臣虽看了裴炎的书信，仍感证据不足，他是相国，身系朝廷，定他谋反之罪，实在不妥。”
武则天心里一动，知道一场风波到了。她深恶痛绝地讲道：“刘爱卿说得不错，光凭一封信，定不了裴炎的死罪。”
武则天的话刚刚说完，胡元范接着奏道：“太后，既是定不了罪，就应该开釋裴相国。”
武则天轻蔑地一笑，作好了应战的准备。她在心里说，裴炎罪恶滔天，岂能开释？武则天神情笃定地讲道：“胡爱卿，哀家性急，你比吾还要性急？如此大事，马虎不得。况且，裴炎身为相国，说抓就抓，说放就放，岂不成了儿戏？既然他有反意，必然有重要罪证，尔等不愿一睹为快？”
“不知是何证据？”
“裴炎胆大包天，欲自立为帝！”
胡元范根本不信武则天的话。他双目一轩奏道：“说裴相国欲立为帝，臣不敢苟同。若有此野心，岂能兢兢业业，忠贞朝事？”
武则天一听大怒，乎地一下站起。突然，她又觉不妥，应该以理服人。武则天不自然地一笑反驳道：“胡爱卿，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见到到证据以前，别说你不相信，哀家也有同感。如今看来，他不光欲立为帝，连封赏大臣的诏书也写就了。铁证如山，还有甚么讲的？”
“不知是何诏书？能否让臣一观。”
武则天扬着手里的诏书，故意吸引大臣的视线。她一边在殿台上走动，一边大度地讲道：“杀宰相是件大事，罪证当然要大白于天下。何况，你也算副相，不光让你看，朝中大臣皆可观看。不光要看，亦可以发表见解。”
武则天亮出诏书，引来了众臣的注目。她故意张扬道；“刘爱御、胡爱御，尔等不是要看证据？传了下去。”
刘景先接了诏书一看，歇斯底里地骂道：“裴炎死有余辜，罪该千刀万刮！”
胡元范看了诏书，大吃一惊。他面色严峻地喊道：“不杀裴炎，天理不容！”
武则天扫了二人一眼，不觉气冲斗牛。她气急败坏地斥责道：“二位爱卿，莽撞了。先前要开释裴炎的是尔等，如今要杀裴炎的也是尔等，宰相岂是那么好杀的？现在杀了他，岂能心服口服？”
胡元范不服气地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国法森严，一视同仁。不可因为他不服，就宽恕他？”
刘景先跺脚嚷道：“太后执法，不可心软。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难道徐敬业的教训还不能引起警惕？”
武则天幽默地讲道：“话不能那样说。他野心膨胀，是因为上了一个人的当。要让此人当面把事情讲清楚，他方能心服口服。哀家要他死个明白，不可濛濛懂懂去见阎王。”
刘景先双手一揖赞道：“太后圣明！”
武则天心里一动，暗中画了个圈套。她反唇相讥道：“既是称吾圣明，哀家的话可愿听从？”
“臣以太后马首是瞻。”
武则天瞄了一眼胡元范，款款问道：“胡爱卿，你呢？”
“臣愿听太后的差遣。”
武则天回头叫道：“婉儿宣旨。”
上官婉儿持旨而立，徐徐念道：“免去刘景先、胡元范相职，发配岭南，反省思过。钦此！”
二人诧异地跪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哭诉道：“太后，吾等对太后一片忠心，如何发配岭南？”
武则天一字一顿地斥责道：“不错，尔等忠心可鉴是实，目光短浅，处事糊涂也是实。像尔等糊涂之人，岂能忝居相位？由尔等做宰相，大唐何处去？社稷岂不危亡？”
二人沮丧地低下头，心服口服地泣道：“太后教训得极是，不过......”
裴炎事发以来，二人给朝廷增添了许多麻烦。武则天决心剔除二人，她神色笃定地训斥道：“既然尔等承认哀家教训得极是，就应该遵旨前往，到岭南思过去吧。”
“遵旨。”
众臣见胡、刘二人灰溜溜而去，不禁掩面失笑。
武则天望着殿台下，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幽默地问道：“众爱卿，哀家为何免去二位之职？尔等可明白？”
“臣明白！”
武则天高深莫测地讲道：“哀家看尔等未必明白。入朝为官，须尽忠朝事。一个人能力有大有小，但要当个明白人。裴炎马上就要称帝了，这些人仍在为裴炎鸣冤叫屈。哀家岂能容他？往后遇上这样的人，一律开缺。”
众人齐呼：“太后英明！”
武则天向台下巡视，一眼看见了宋璟。她进一步问道：“宋爱卿，命你到裴府搜查，是何结果？”
宋璟激动地答道：“裴炎府中四壁空空，只有三石存粮。”
苏良嗣暗自佩服。他和裴炎志同道合，都是反武的激进派。今日裴炎入狱，自觉婉惜。苏良嗣发自内心地赞道：“太后，看来裴炎是个清官啊。”
武则天立即变了脸，咄咄逼人地训斥道：“苏爱卿，哀家刚刚罢了两个糊涂人的官，你如何也糊涂了？这样的清官危害性更大，更容易让人上当。”
宋璟神色凝重地奏道：“太后，臣从裴炎府中搜出一件重要罪证。”
“是何罪证？”
宋璟亮出一张画像，恨咄咄地斥责道：“裴炎心存不规，阴谋篡朝。他把司马懿的画像供在神龛里。太后请御览。”
“呈上来。”
武则天一面看着画像，一面话里有话地问道：“苏爱卿，你说的清官为何供着司马懿的画像？司马懿何许人也？他是篡了魏国江山的。如今裴炎要篡大唐的江山，你却当众称他为清官，不知是何居心？”
武则天不软不硬几句话，吓得苏良嗣面如土色。他慌忙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自省道：“臣糊涂，臣小看了裴炎。要不，臣也到岭南反省？”
武则天眉头一展笑了：“看人不能因事而已，你还算勤勉朝事，是个性情中人，不过爱放炮罢了。哀家不同意你到岭南去，人都走了，朝事何人办理？”
苏良嗣吓得魂不附体，哆嗦着一揖道：“太后不罢微臣之职，那就多谢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则天刚刚坐下，见武三思风风火火地跑进大殿。他气喘吁吁地呼喊道：“太后，冀州前线传来程务挺的三百里加急！”
武则天不免一阵紧张。她想，如今两面受敌，若程将军再要救兵，如何是好？武则天冷静地问道：“程将军在搪报里讲些甚么？”
武三思心急如焚地奏道：“程将军在搪报里为裴炎鸣冤叫屈，求太后赦免裴炎，恢复相职。”
武则天心情更加紧张了。突然，脑际间闪现出一个可怕的场面。她想，必须杜绝此类事情发生，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武则天决心一定，大声喊道：“又是个糊涂虫，张将军。”
张虔勖上前一揖道：“臣在。”
“你可愿接替程务挺的职务？”
“臣愿往。”
武则天两眼冒火地讲道：“你到阵前御敌，带去圣旨一通，命程务挺就地自刎。”
张虔勖惊得一抖，战战兢兢道：“啊，臣”
武则天双目一轩，威严地问道：“张虔勖，你胆子不小，竟敢抗旨？”
“臣不敢！”
众臣听了，一齐跪下乞求道：“太后，程务挺只是为裴炎讲情，縁何有杀头之罪？臣愿保程将军。”
见众人求情，武则天十分无奈。她想，程务挺为裴炎讲情，罪不该死。若不防患于未然，必将大祸临头。她眼前一亮，振振有词地讲道：“又来了，刚才哀家讲过，一个人能力有大有小，哀家并不强求，只要求当个明白人。爱卿啊，尔等如何糊涂了？程务挺手握重兵，性直而少思。他若莽撞行事，后果不堪设想！如今大唐两面受敌，北方再有变故，岂不一场灾难？”
众臣惊叫道：“啊，是呀！”
见众臣恍如隔世，武则天又一次问道：“程务挺该不该杀？”
众臣齐呼道：“太后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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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炎胆大包天，欲自立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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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一听大怒，乎地一下站起。突然，她又觉不妥，应该以理服人。武则天不自然地一笑反驳道：“胡爱卿，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没见到到证据以前，别说你不相信，哀家也有同感。如今看来，他不光欲立为帝，连封赏大臣的诏书也写就了。铁证如山，还有甚么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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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愿接替程务挺的职务？”
“臣愿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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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双目一轩，威严地问道：“张虔勖，你胆子不小，竟敢抗旨？”
“臣不敢！”
众臣听了，一齐跪下乞求道：“太后，程务挺只是为裴炎讲情，縁何有杀头之罪？臣愿保程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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