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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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鼓时分，宫里一片寂静，马上到了上朝时分，仍不见武则天从内室走出。上官婉儿挑帘进入内室，见武则天面壁而坐，久久不动。
上官婉儿叫道：“神皇，天色不早，该上朝了。”
武则天听而不闻，仍旧一动也不动。她想，搪报发出以后，李氏诸王必乱。一场风暴不可避免，须早作准备。上官婉儿正要开口再喊，武则天一脸威严地问道：“婉儿，不知何事？”
上官婉儿嗫嚅道：“神皇，该上朝了。”
武则天恍然大悟，一边让人梳洗，一边埋怨道：“上朝时辰已到，何不及早唤吾！”
上官婉儿明知武则天心里有事，也不敢答言。见神皇梳洗已毕，二人匆匆出了迎仙宫。
为了迎接外国使臣，紫宸殿里修饰一新。众臣站班，红毡铺地，卫兵林立，一派迎接贵宾的气氛。山呼已毕，李昭德急忙上前奏道：“神皇，新罗国使臣已到，在殿外候旨。”
武则天正襟危坐地叫道：“宣新罗使臣进殿。”
卫士一个个向外传道：“新罗使臣上殿——”
新罗使臣迈步进入大殿，款款向殿台走来。他五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子，着一件黑色长袍，目光犀利，气宇轩昂。使臣先是一揖，然后讷头便拜并呼道：“大唐皇帝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开怀大笑，知道使臣把她当作天皇。
使臣听到笑声，又是一揖。他莫明其妙地问道：“不知大皇帝为何发笑，莫非外臣礼仪不周？”
武则天继续笑道：“新罗使臣看不清何人，便讷头下拜。难道以为哀家是高宗皇帝？”
使臣向台上望去，迷茫地问道：“你是..”
武则天走向前台，微微一笑道：“你且看来，哀家何人？”
使臣恍然大悟，抱歉地一揖道：“哦——原来是皇后。二十年前见过一面，谁能想到，如今仍然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天呐，这到底怎么回事？”
武则天爽朗地笑道：“怎么回事？哀家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一方水土土养一方人，吾天朝的水土养人嘛。你不仿仔细看来，殿上大臣，哪个不是生龙活虎的？”
新罗使臣四下望着，言不由衷地答道：“是啊，果然如此。”
武则天款款走至案后，重新坐下。她郑重其事地问道：“新罗使臣此次来朝，不知为了何事？”
使臣将国书一举道：“新罗国王问候大唐皇帝。有国书奉上，请皇帝御览。”
李昭德见新罗使臣左一个皇帝，右一个皇帝，唯恐惹出笑话。他慌忙向使臣递个眼神，严肃纠正道：“嗯，应称神皇。”
使臣连忙纠正道：“是，请神皇御览。”
武则天高兴地答道：“呈上来。”
小顺子呈上国书，武则天流览之后答道：“尔等国王想要一些大唐的绸缎、杜康酒和唐三彩？他太客气了，还要用战马交换。依哀家看来，不必小题大作。天朝大国，礼仪之邦。哀家送他一些也就是。”
使臣慌忙施礼，激情满怀地答道：“谢神皇。”
武则天向殿台下扫了一眼叫道：“李相国。”
李昭德一揖答道：“神皇，臣在。”
武则天唱道：“太初宫设宴，为使臣接风！”
“遵旨！”
子时过后，迎仙宫的灯火仍旧亮着。武则天与上官婉儿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点点，一边悄语不断。
看了地图，上官婉儿由衷地赞叹道：“如此说来，对付诸王的事，神皇早有准备？”
武则天感叹道：“女人当政，诸多人看不习惯，早知会惹出麻烦的。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上官婉儿赞不绝口地夸道：“神皇将他们封得如此分散，就是起兵造反，集结人马也难啊。”
武则天画龙点睛地答道：“他们安守领地，按兵不动，也是朝廷的一件幸事。难不难的，暂且不论。不过，依哀家看来，诸王食古不化，必然起兵。既是起兵，不必慌乱，诸王并非铁板一块，盯住两个人就行了。”
上官婉儿寻思道：“莫非李贞父子？”
武则天佩服地夸道：“知吾者，婉儿也。”
二人正在说话，小顺子进门一揖道：“神皇，周兴求见。”
“宣他进宫。”
小顺子出门不久，周兴进了宫。他上气不接下气地禀道：“禀神皇，李氏诸王正在调动军马，大有反叛之意。”
武则天叹息道：“知道了。不必慌乱，眼睛盯紧两人即可。”
“请神皇明示。”
“事情明摆着，岂非李贞父子？”
周兴答应着，转身出了宫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则天送走周兴，小顺子进门一揖道：“神皇，皇帝李旦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听了，勃然大怒。他怒气不息地嚷道：“皇帝进宫，何须候旨？你这个该杀的奴才，竟如此不识好歹！往后皇帝早来早见，晚来晚见。不须候旨！”
小顺子一惊答道：“神皇教训的极是。”
武则天气急败坏地吼道：“再出现如此差错，定斩不赦！”
“是。”
武则天见小顺子站着未动，歇斯底里地嚷道：“该杀的，站着何为？还不快宣皇帝进宫？”
“是，是。”
李旦多日没见母亲，害怕与她生分。这天深夜，主动来到迎仙宫。武则天见李旦进门，热情地打着招呼：“啊，皇上来了，快坐下。”
李旦对母亲又敬又怕，他望了一眼武则天，不觉一阵紧张。想说甚么，又无从说起，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见李旦欲言又止，武则天亲切地问道：“不知皇上进宫何事？”
李旦见墙上挂一张瑶琴，这才想起话题。他腼腆地一笑道：“母亲，孩儿学了一首新曲，奏与母亲如何？”
武则天正思虑着平叛的事，见李旦如此讲话，只好敷衍一番。她笑逐颜开地夸道：“旦儿孝顺，欲为母亲解闷？”
“正是。”
武则天答道：“那就弹奏一曲。”
李旦坐下抚琴，顿时，乐声优扬，切错有致。武则天烦闷的心情，随着琴声渐渐淡化。她站在一旁用心欣赏，高兴得笑眯了双眼。一曲终了，武则天夸道：“皇上的琴艺越发精湛了，可谓炉火纯青啊。”
上官婉儿奉承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听了母亲的称赞，李旦脸上泛着红光。他不好意思地讲道：“母亲替朕理政，朕为神皇抚琴，理所当然。母亲何时愿听，朕召之即来。”
武则天对上官婉儿道：“婉儿你看，皇上果然孝顺。”
上官婉儿答道：“是啊。皇帝是神皇一手调教的，自然出类拔萃。以孝治天下，当是最高的境界。”
武则天指着墙上的地图道：“旦儿，均田之后，宗室波澜又起，若李氏诸王谋反，你当如何处之？”
李旦最烦政事，武则天话一出口，李旦顿觉晕头脑胀，眼前一片漆黑。他惊叫道：“母亲一向机敏练达，朝事处理得滴水不漏。岂用儿子操心？母亲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必定累了。儿子不敢打扰，告辞。”说罢，他竟然出宫而去。
武则天长叹一声，呆在那里。她想，这个皇帝如此了得，竟不愿闻国事。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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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叫道：“神皇，天色不早，该上朝了。”
武则天听而不闻，仍旧一动也不动。她想，搪报发出以后，李氏诸王必乱。一场风暴不可避免，须早作准备。上官婉儿正要开口再喊，武则天一脸威严地问道：“婉儿，不知何事？”
上官婉儿嗫嚅道：“神皇，该上朝了。”
武则天恍然大悟，一边让人梳洗，一边埋怨道：“上朝时辰已到，何不及早唤吾！”
上官婉儿明知武则天心里有事，也不敢答言。见神皇梳洗已毕，二人匆匆出了迎仙宫。
为了迎接外国使臣，紫宸殿里修饰一新。众臣站班，红毡铺地，卫兵林立，一派迎接贵宾的气氛。山呼已毕，李昭德急忙上前奏道：“神皇，新罗国使臣已到，在殿外候旨。”
武则天正襟危坐地叫道：“宣新罗使臣进殿。”
卫士一个个向外传道：“新罗使臣上殿——”
新罗使臣迈步进入大殿，款款向殿台走来。他五十多岁年纪，中等个子，着一件黑色长袍，目光犀利，气宇轩昂。使臣先是一揖，然后讷头便拜并呼道：“大唐皇帝万岁，万万岁！”
武则天开怀大笑，知道使臣把她当作天皇。
使臣听到笑声，又是一揖。他莫明其妙地问道：“不知大皇帝为何发笑，莫非外臣礼仪不周？”
武则天继续笑道：“新罗使臣看不清何人，便讷头下拜。难道以为哀家是高宗皇帝？”
使臣向台上望去，迷茫地问道：“你是..”
武则天走向前台，微微一笑道：“你且看来，哀家何人？”
使臣恍然大悟，抱歉地一揖道：“哦——原来是皇后。二十年前见过一面，谁能想到，如今仍然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天呐，这到底怎么回事？”
武则天爽朗地笑道：“怎么回事？哀家开诚布公地告诉你。一方水土土养一方人，吾天朝的水土养人嘛。你不仿仔细看来，殿上大臣，哪个不是生龙活虎的？”
新罗使臣四下望着，言不由衷地答道：“是啊，果然如此。”
武则天款款走至案后，重新坐下。她郑重其事地问道：“新罗使臣此次来朝，不知为了何事？”
使臣将国书一举道：“新罗国王问候大唐皇帝。有国书奉上，请皇帝御览。”
李昭德见新罗使臣左一个皇帝，右一个皇帝，唯恐惹出笑话。他慌忙向使臣递个眼神，严肃纠正道：“嗯，应称神皇。”
使臣连忙纠正道：“是，请神皇御览。”
武则天高兴地答道：“呈上来。”
小顺子呈上国书，武则天流览之后答道：“尔等国王想要一些大唐的绸缎、杜康酒和唐三彩？他太客气了，还要用战马交换。依哀家看来，不必小题大作。天朝大国，礼仪之邦。哀家送他一些也就是。”
使臣慌忙施礼，激情满怀地答道：“谢神皇。”
武则天向殿台下扫了一眼叫道：“李相国。”
李昭德一揖答道：“神皇，臣在。”
武则天唱道：“太初宫设宴，为使臣接风！”
“遵旨！”
子时过后，迎仙宫的灯火仍旧亮着。武则天与上官婉儿一边在地图上圈圈点点，一边悄语不断。
看了地图，上官婉儿由衷地赞叹道：“如此说来，对付诸王的事，神皇早有准备？”
武则天感叹道：“女人当政，诸多人看不习惯，早知会惹出麻烦的。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上官婉儿赞不绝口地夸道：“神皇将他们封得如此分散，就是起兵造反，集结人马也难啊。”
武则天画龙点睛地答道：“他们安守领地，按兵不动，也是朝廷的一件幸事。难不难的，暂且不论。不过，依哀家看来，诸王食古不化，必然起兵。既是起兵，不必慌乱，诸王并非铁板一块，盯住两个人就行了。”
上官婉儿寻思道：“莫非李贞父子？”
武则天佩服地夸道：“知吾者，婉儿也。”
二人正在说话，小顺子进门一揖道：“神皇，周兴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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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武则天送走周兴，小顺子进门一揖道：“神皇，皇帝李旦在宫外候旨。”
武则天听了，勃然大怒。他怒气不息地嚷道：“皇帝进宫，何须候旨？你这个该杀的奴才，竟如此不识好歹！往后皇帝早来早见，晚来晚见。不须候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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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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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
李旦多日没见母亲，害怕与她生分。这天深夜，主动来到迎仙宫。武则天见李旦进门，热情地打着招呼：“啊，皇上来了，快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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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见墙上挂一张瑶琴，这才想起话题。他腼腆地一笑道：“母亲，孩儿学了一首新曲，奏与母亲如何？”
武则天正思虑着平叛的事，见李旦如此讲话，只好敷衍一番。她笑逐颜开地夸道：“旦儿孝顺，欲为母亲解闷？”
“正是。”
武则天答道：“那就弹奏一曲。”
李旦坐下抚琴，顿时，乐声优扬，切错有致。武则天烦闷的心情，随着琴声渐渐淡化。她站在一旁用心欣赏，高兴得笑眯了双眼。一曲终了，武则天夸道：“皇上的琴艺越发精湛了，可谓炉火纯青啊。”
上官婉儿奉承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听了母亲的称赞，李旦脸上泛着红光。他不好意思地讲道：“母亲替朕理政，朕为神皇抚琴，理所当然。母亲何时愿听，朕召之即来。”
武则天对上官婉儿道：“婉儿你看，皇上果然孝顺。”
上官婉儿答道：“是啊。皇帝是神皇一手调教的，自然出类拔萃。以孝治天下，当是最高的境界。”
武则天指着墙上的地图道：“旦儿，均田之后，宗室波澜又起，若李氏诸王谋反，你当如何处之？”
李旦最烦政事，武则天话一出口，李旦顿觉晕头脑胀，眼前一片漆黑。他惊叫道：“母亲一向机敏练达，朝事处理得滴水不漏。岂用儿子操心？母亲操劳国事，日理万机，必定累了。儿子不敢打扰，告辞。”说罢，他竟然出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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