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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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嗽,血液又不知不觉的涌入嘴里溢出滑到掌心上,将手中的刀chā在土里撑住身体,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窒息的难受感促使他忍不住单膝跪下。

    咚、咚、咚──

    双耳的深处传出了鼓声,响起三声后再次停止,好似有人在敲动他精神深处的门,想要穿过那扇门拿回身体主控权,但里禾诺没有在此细微之处多加留意,战斗是他目前唯一需要投注全心注意力的事情!

    忍者在瞬息间消失于他的视线范围之内,变幻莫测的战斗招式让他心中的警戒大幅提升,他闭上眼仔细聆听大地的声音,用耳朵捕捉起忍者的一步一跃。

    树枝遭踩断的细微声响在与他相距五尺处的树上传出,睁眼霎那深色眼珠染成浑浊灰蓝,超能力光将他的眼神映成奇异的月色神采,尖长瞳孔之中照出狱无邪气的外貌,超能力如泄洪的水坝无可抑制地流遍树林,无光的漆黑暗林顿时与白天一般明亮。

    踩中树枝的黑影持续与树影jiāo错着,忙碌于布置他应付对手的陷阱,一匹毛色雪白的银狐忽然从侧边枝干冲出,剑锋无情指向黑影的颈部要害!

    在惊恐燃起于脸庞的瞬间,狱无刀身闪动银芒,划开空气沾上灼热的血液,银狐终于成功捕捉猎物从树头间安全着地。

    孤木夜的浴衣遭划开了,连同结实的手臂被划出一条狰狞的长痕,「呼!幸亏我闪得够快──」

    悲伤的血红不断坠入土里连同浅色浴衣也变得肮脏不已,但眼前的白发少年却让他觉得更加肮脏,鬼狐般皎洁的眼眸静静的望着他不发一语,彷已经习惯眼前的腥红与自己双眼的忧郁蓝色混杂在一起。

    「!你来砍我吧!」

    里禾诺将沾有自己血液的手伸向孤木夜,「我就静静的站在这里,等你将那刀还回我身上。」

    他的迎接动作具有浓烈的嘲讽意味,比起孤木夜身体的鲜红,他的血显得更为浑浊与深红,那是所有人魔和人类都讨厌的肮脏血统,而他是半种,既不是人也不是魔,就连在低鸣嚎泣的时,神也不愿将背影留给他们躲避,因为在狡诈并竞争的世界不需要任何中立者。

    木刀一直握在自己手里,孤木夜心中相当清楚刚才的那一击自己是能以木刀抵御,但他为何不如此做?这点始终无法想透,只知道白发少年现在说的话让他感到无比羞耻。

    好像打从决斗一开始,上官映就已笃定自己不会将木刀斩向他一样,内心涌起的悲伤突然木刀勒紧,孤木夜重新站起,刀锋与他的眼神始终投视在同一个方向,在呼吸之间希望又坠入黑暗。

    第三章 舍弃之战(下) (7)

    哗地一声轻响,彷维持一世纪的宁静,被突然传出的挥刀风声打断,那挥舞的声音大到彷可以响遍整个树林,尤其是在静默的决斗中更加清晰慑人,孤木夜用尽力气斩下的木刀,在对手的心口处骤然停下,里禾诺惊讶地瞪大双眼,抬首注视着忍者的铁青脸庞。

    「请你清醒吧!」一夕间他开始认为原本应该感受到的痛楚,彷全转移到忍者身上痛在心里,「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于劝解跟安慰的表达并不熟悉,但是──这是我唯一想到能吸引你注意力的方式,请你清醒吧!无论你心中惦记的是什么事都请放下吧!烦恼并不能解决已成定局的事。」

    人间就是如此的现实啊,光烦恼却不找出具体解决事情的方法,终会将人逼入绝境,如今的白发少年,彷是由徨与冷漠组成的人,他强烈带给周遭的人一种「我最不幸」的感觉。

    自从他与崇重外出散心回来后,孤木夜便强烈感受到这使人生厌的氛围,他知道上官映难以接受自己不是人类的事实,甚至拼命的想要掩盖、逃避关于自己身份的真相,然而所谓的真实,不是付诸于徒劳的担忧就能解决的事。

    「哈哈哈……别逗笑我了,你又懂我什么呢?问个最基本的问题,你清楚我是谁吗?」伸手拍掉距离心口只有一公分差距的木刀,里禾诺趁着孤木夜失神迅速送上一记扫腿,「什么嘛!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知道过去的十几年我活得多痛苦吗?你明白活在没有光明之处的感受吗?你懂得遭母亲仇视的悲哀吗?你曾一夕间一无所有,甚至失去存在价值吗?我每天都还要担心自己是否能看见阳光呢,你们这些本来就活在阳光下的人类,从没遇过这些问题吧?」

    重重踢在小腿骨上令孤木夜当场跪下,里禾诺低头再次看向忍者的脸庞,「我看,你还是专心决斗吧,别忘记我们的决斗还在进行唷。」

    哀伤仍无动于衷的埋藏在忍者失去神采的双眼中,白刃悄声架到忍者左肩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往右挥取下他的首级。

    额头撞到上官映的膝头,孤木夜感觉到自己的眼眶像是快着火般的发烫,从他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没哭过了,这次也一样,他只是双眼卡进泥砂而已,对吧?大忍者与其他年长的忍者常常都说他很仁慈,就连只沾在蛋糕上的蚂蚁都不愿动指捏死,其实这只是在自欺欺人吧?

    每他当想哭的时候,就会想起大忍者抽菸时眼角若有似无的泪滴,不管他怎么问大忍者也总是这么回答他──

    ──我只是,双眼卡进泥砂而已。

    第三章 舍弃之战(下) (8)

    那是种虚伪、逃避的说法,忍者本家的男人总是想尽办法掩盖自己脆弱的一面,但他不想要变得跟他们一样,白发少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受到强烈悲哀,过去他们所认识的上官映已经彻底迷失了,迷失在一个他所没有见过的黑暗世界。

    「我只是,想让你听听你自己的声音而已……」额头贴着友人的膝头,忍者的双眼已难过到无法落泪。

    他紧闭着眼心底拼命祈求不会发生的奇迹出现,救救眼前的这个人吧!请让他看见这个世界也有欢乐的面貌。

    「可惜的是,我的心里并不存在我的声音。」

    而是存在着这个身体主人上官映的声音,上官映就住在这躯体的内心之中,黑暗精神曾经待过的无光房间里,努力寻找失去的四年记忆,他的那些朋友全都以为上官映个xìng变了,仍愚蠢的用尽方法,想要找回他们所认识的那个白发少年。

    「我要回去了。」

    里禾诺将狱无收进刀鞘,决斗的结果相当清楚没有再战下去的必要,况且他打斗的兴致已被忍者浇上大盆冰水熄灭,无视于倚着自己膝盖的忍者,他转身朝后方亮着忍者本家灯火处离开。

    孤木夜的视线,就如决斗开始那刻相同,始终将焦点在白发少年身上,瞳孔中的背影伴随步伐逐渐缩小,忽然消逝在视野之中,倒地声响起的瞬刻,忍者从地上站起,大声喊出白发少年的名字,少年没有任何回应。

    他的脸庞、眉头深锁埋在树根之间的泥土中,在意识停止的瞬间他听到的仍不是自己的名字,世界上彷没有人喜爱「里禾诺」这名字般,他眼角的光点顺着脸颊,在最后一刻坠入大地。

    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第四章 风的尽头 (1)

    黑翼上下持续的挥动着,它的主人似乎很享受在空中飞行的感觉,正在寻找一处绿意昂然的广大平原,在飞跃一个城镇之后,他在一座位于郊区的小型农场附近,找到他心目中理想的绿地,他想要在这块绿地上,利用他身为此世界造物主的身分造出一艘白色巨大飞行船,并将飞行船送给他的兄弟。

    农场主人此时正在草场上喂养牛只,他喂养的那头小牛似乎发觉天空中飞行的白发少年,抬首朝着蓝天哞叫一声,手中拿着牧草农场主人也跟着小牛抬头,他也看见了,外形像是巨鸟的人型生物飞向距离同场约两百公尺的大草场。

    「那到底是什么?」猎犬吠叫着跟随主人冲出农场。

    载着牧草回来的工人看到主人慌张的模样,连车子都没熄火便下车跟着狂奔,农场主人与他的工人刚到草场,人型生物的黑翼正好因降落而拍动,旋起的气流吹的两人眼皮几乎睁不开,过肩白发让他们一度以为拥有黑翼的生物是名老人,但在仔细看过后他们才发现对方是个拥有姣好外貌的少年。

    黑翼在极短的时间内又缩回少年的背里,「海登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转身深色双眼盯着身材高大的农场主人数秒,农场主人与他认识的一位医生长相几乎完全相同,就连旁边那名身材矮小的工人都与医生助手样貌相似,让他开始分不清自己所处之地究竟是在虚幻还是现实?

    「你在说什么呀?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吧?我的名字才不叫海登,反而是你,小伙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可以飞在天上?」

    「我啊,我叫上官映,我就跟你一样,是个不想与世界有任何争执的生命体,我以前……也曾经是人类呢。」

    农场主人与他的员工互望一眼,分别浮现啼笑皆非的表情,少年明明有翅膀却宣称自己以前也曾是人类,真正的人类是不会有翅膀,尽管如此他们却不害怕少年,反而有似层相见的亲切感。

    发现两人以异样眼光注视自己,上官映蛮不在乎的笑着,他不会跟这里的人计较,只是感慨着,为何现实世界的人会跟虚幻世界的人长相相同?

    若他真的再次见到海登,那海登应该会臭骂他一顿吧?百般警告后,他的身体还是被黑暗精神占据,不过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总觉得在这虚无的世界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日月jiāo替次数彷反覆上百次,他一直停留在自己曾与母亲居住过的屋子,反覆思考他心中究竟是如何看待「里禾诺」?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这名吸收部分记忆,不断想找母亲的黑暗精神,他不经世事充其量只能算是孩子而已。

    第四章 风的尽头 (2)

    「你是前方农场的主人对吗?请问你们近年来牲畜与作物的获益如何?」

    头上加大帽缘的草帽似乎被拉的更低了,「怎么可能好到哪里去……这些年来传染病与虫害严重,根本就没什么收成,不过也多亏如此我只需要一个工人,不用花那么多钱去请人来帮忙。」

    农场主人难为情地伸手擦掉脸上的泥泞,企图遮盖双眼所透漏的讯息。

    「那么,我想办法让你的收成变好,但是你必须要照顾我的弟弟,行吗?」

    「唉──这个世界上人人信神,但哪个人看过神?收成差已经连续好几年了,我每天照三餐求神让我的收成变好,哪次成功过了?神都办不到,更何况是你!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多了双翅膀的少年罢了,想要一夕间改善收成是不可能的,如果你是因为压力过大,那我劝你最好还是去看医──」

    「很抱歉,我不信神,但是我的确有这个能耐让农场收成好转,嗯……麻烦你们往后退。」

    为何在他开始融入接纳超能力者后,又让他发现他失去母亲,是因为这令他深爱的一群?

    闭上眼,上官映的脑袋浮现那艘改变他此生命运的雪白巨型飞行船,是这艘曾装载伙伴回忆与欢笑声的飞行船,赋予他勇气寻找生命中每个希望,故此他想要造出一艘相同的飞行船送给里禾诺,他与里禾诺的关系,胜过任何有血缘相系的亲兄弟,飞行船的大好光景他不想全占为己有。

    摊开的双掌前方彷出现无形黑洞,四周不断有细小分子被吸走组合,分子遭到吸取的建筑或树木在瞬间马上又增生新的分子,农场主人与他的工人躲到树下,他们紧抱树干深怕手滑自己也跟着遭殃,但眼睛却耐不住内心好奇拼命张大。

    他们见到一艘外型奇特且庞大的飞行船,由陌生少年的一双手在短暂的两分钟内于大草场上完成。

    要是受害者心底的创伤能以它治愈就好了,伸手抚摸飞行船雪白的船身,上官映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投shè在「BLACKSKY」的字样上,他第一次离开黑空跳伞时的舱门正敞开着,突然有股冲动,让他想走进舱门去寻找那些已不复在的事物。但理智却不断提醒他那扇门并不是为自己而开,「,我在问一次,你能照顾我弟弟吗?你只要引导他如何学习快乐与独立就好,他是个很害怕寂寞的人,如果不是有要事处理,我也很想留下来陪他。」

    原来表世界在他的心中占有如此庞大的份量,见到这里的一切,他才发觉他有多么喜欢人类,这里没有现实中的拥挤与喧嚷,在蓝天浮云的衬托下,彷能一眼窥见和平。

    第四章 风的尽头 (3)

    他从刚才就以心的力量不断的呼唤里禾诺,经过飞行船惊险的组成过程,诚恳的双眼,,对上农场主人惊讶之中带点信服的神色,满意的微笑从眼角上一览无遗。

    「真是太神奇了……你一定是神,对吗?虽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弟弟,但如果只是单纯说要照顾他的话,这点我倒是办得到,希望他不会排斥我们这身汗臭味跟南部的大太阳。」

    身材矮小的娃娃脸工人,用爽朗的声音抢先替农场主人回话,背部立刻接下主人强而有力的一掌,汗水在太阳底下闪耀的两人当场大笑不止。

    「不过比起收成好转,我更希望能得到有效防止病虫害的yào,增加收成只是治标不治本的作法,我宁可得到那抵抗方法治疗好生畜与农作,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个世界所有农人都能得到这套方法,正所谓医人不如医世,你说是吧?」同样的话,从长相相仿的人口中说出上官映感到感慨。在与农场主人、工人的谈话中,可以发现两人的个xìng都与现实中的人有差异,并不是同一人,只是那个拥有伟大理想的男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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