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投鼠忌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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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面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办公桌，是前面卖菜的不要了丢在这里的，上面放着一个烧电的炉子，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炒菜的铁锅，旁边放着一块砧板和一把菜刀。地上是一床捆好的被子，放在两个塑料盆上，而在被子的后面却是真正放着十来个装满了的玻璃瓶子，估计就是张一泉说的浓硫酸了。房间里面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走到了门口，方天豪转过身来，看着充满敌意的张一泉。
“我们都是一个单位里的同事，你还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吗？”方天豪摊开双手。
“你敢跟我怎么样？小心我要你的脑袋瓜子开花！”张一泉做了一个把瓶子扔过来的动作。
“你不要急，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方天豪示意后面的同事注意安全。
“从今天开始，这房子就是我的了，我就住在这儿了。”看见方天豪走出了门口，张一泉稍微放松了表情，半坐在那张旧办公桌子上。
“老张，这是单位的房子，我们才花钱把卖菜的清退出去，准备有其他用途的。”方天豪靠在门边上说。
“单位的房子多呢，也不在乎这间破房子，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反正我就住这儿了。”张一泉满不在乎。
“老张，多少年了，单位早就不能分房子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住人的房子啊？”方天豪继续解释。
“我不管，反正我没有地方住。”张一泉冷冷地看着方天豪。
“老张，按照政策你最多也只能享受六十个平方米的房子，单位原来分过房子给你的。再说了，即使现在还能分房子，单位也不可能给你分两套啊？”
“原来的那套房子，在离婚时给了前老婆了。我现在只能跟父母挤在一起，我自己没有一间房子。”张一泉理直气壮。
“老张，单位能分给你一套房子，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有好多人从来就没有在我们单位分过房子。再说了，离婚时给了前老婆了，那房子也是你享受的政策，你前老婆又不是我们单位的职工。”方天豪耐心劝说。
“那我不管，我现在还是单位的职工吧？你们总应该管我这个职工吧？嗯？”张一泉一个劲地钻牛角尖。
“老张，你这是抢占国有资产！你知道不？就跟你到财务科抢钱是一个道理。”方天豪也是急了。
“你扯蛋！我就住一下这个房子，还抢占国有资产了？”张一泉丝毫看不出哪有一点儿精神病的影子。
“老张，你今天先把东西拿走，有什么事情，跟我到办公室去谈！”方天豪又准备再进去，同时，示意后面的同事准备一起冲进去。
“你们想干什么？”张一泉慌里慌张地拿起一个瓶子就扔了过来。
多亏方天豪眼疾手快，在空中就把瓶子推到了一边，但瓶子还是摔碎了，一股浓浓的硫酸味道登时弥漫开来。张一泉扔出去第一个瓶子后，又迅速拿起了第二个瓶子，准备冲向进来的人群。方天豪赶紧挥手，大家退了出来。抓住时机，张一泉冲到门口，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一看这个情形，方天豪担心出现安全问题，因为安全生产出了问题，金属材料厂血的教训历历在目，教训深刻。所以，方天豪只好让几个人先守在这里，自己则去派出所报警。来到派出所，先是找到片警陆警官，把情况简单作了一个汇报。
“哎呀，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这个武疯子来抢了房子的呢？”陆警官直咂嘴。
“谁能想到呢，这家伙前几年倒真的是个武疯子，好像也有几年了，没听说他再犯过病了。”
“没犯病是没犯病，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本身又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万一要是犯起病来伤了人，我们也不能把他抓起来关着的。所以啊，我的意见，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他硬拼，避免出现伤人事件。”陆警官显得非常谨慎。
“陆警官，你现在说这个没得用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已经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看护，不再让人抢房子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姓张的这家伙给清出来，而且，还必须要清出来。”
“方总，我可跟你说清楚，我们出警也只能是吓唬吓唬他，不让他乱来，不能伤人。至于能不能把他给清出来，张疯子是你们企业的职工，抢占的又是你们企业的房子，这可是你们企业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啊。”还没出警，陆警官就已经开始一推六二五了。
“明白，你们派出所有困难，我还得给区分局内保科的王科长打个电话。”说着，方天豪就拨通了王科长的电话，“王科啊，我是方天豪，有个急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方总，不客气，你说，你说，嗯。”王科长和方天豪很熟悉。
方天豪便把刚才向派出所汇报的情况，又向王科长说了一遍，希望区内保也关心一下，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很被动。
“方总，你不跟我说这事，我也不会多问，但你跟我说了这事，我再不问也不合适，真要出了伤人事件，大家都不好交待。”王科长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现在来不了现场，你先把电话给老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多带两个保安。”
接完王科长的电话，陆警官又想了一会儿。
“方总，你们的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我马上带几个人就去。我想了一下，建议你们再找一下街道的徐副主任。因为这个张疯子长期生病在家，离婚后老婆孩子都不和他来往，全靠两个老人带着他过，经济上比较困难，街道比你们企业关心得多一些，这位徐主任经常关心他家。所以，他们一家子都很信任这位徐主任，这张疯子都是喊她徐大姐。要是你们能请到这个徐主任，帮忙做做工作，说不定还能把他给劝出来。”
这张疯子的现状，派出所的担心，确实让方天豪有些投鼠忌器，担心出现伤人事件。即使今天硬把他清了出来，以后，他天天到单位里来胡搅蛮缠，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听陆警官这一建议，方天豪立即开始找熟人，请那位徐主任来现场帮忙劝劝张一泉。
方天豪和陆警官五人一道赶回了家属区，陆警官敲了敲门，自报家门。一听是警察，张疯子赶紧把那张旧办公桌拖过来，把门顶上。谈了半天，张疯子就一个主题，我没地方住，就要住在这里。
到了晚上八点钟，街道的徐主任也来了，虽然态度上要客气一些，语气上缓和多了，但张一泉的主题还是一个，我没地方住，就要住在这里。你们哪个把我弄出去，我就到哪个人家里去住。
到了夜里十二点多了，还是没有结果，陆警官和徐主任也都熬不住了，两人都提出来，还是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谈吧。
方天豪一看，要是让他们先走了，这事基本上就没戏了。但是，想让史国雨同意安排张疯子住房问题，那也是没门的事。方天豪急得是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我们这一大拨子人都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就是到了明天早上，也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啊。方总，我可能比你们更了解老张家里的情况，他家两位老人，岁数也很大了，房子又小，挤挤住也就算了。这么大一个男人，吃饭穿衣，看病吃药，还要啃老，偶尔还发发病，天天和这个精神病儿子住在一起，两位老人也真是活受洋罪。根据他们家里的这个实际困难，我还是建议你们企业找一间房子，哪怕是个平房，反正他光棍一条，白天在老人那边吃个饭，晚上让他有个窝住住，你看行不行？”徐主任把方天豪拉到一边，跟他商量。
“现在也没有现成的房子等着给他。即使给了他，岂不要引起更大范围的矛盾？”方天豪的担心不无道理，有多少人天天都盯着家属区的这些房子呢。
“这样吧，如果你们能按我的建议处理，我们街道出面，给你们单位一份书面的函，商请你们单位解决特殊人群的生活困难问题，这样，你们单位也就没有人能可比了。”徐主任愿意自己担风险帮忙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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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门口，方天豪转过身来，看着充满敌意的张一泉。
“我们都是一个单位里的同事，你还怕我会把你怎么样吗？”方天豪摊开双手。
“你敢跟我怎么样？小心我要你的脑袋瓜子开花！”张一泉做了一个把瓶子扔过来的动作。
“你不要急，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说。”方天豪示意后面的同事注意安全。
“从今天开始，这房子就是我的了，我就住在这儿了。”看见方天豪走出了门口，张一泉稍微放松了表情，半坐在那张旧办公桌子上。
“老张，这是单位的房子，我们才花钱把卖菜的清退出去，准备有其他用途的。”方天豪靠在门边上说。
“单位的房子多呢，也不在乎这间破房子，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反正我就住这儿了。”张一泉满不在乎。
“老张，多少年了，单位早就不能分房子了，再说了，这也不是住人的房子啊？”方天豪继续解释。
“我不管，反正我没有地方住。”张一泉冷冷地看着方天豪。
“老张，按照政策你最多也只能享受六十个平方米的房子，单位原来分过房子给你的。再说了，即使现在还能分房子，单位也不可能给你分两套啊？”
“原来的那套房子，在离婚时给了前老婆了。我现在只能跟父母挤在一起，我自己没有一间房子。”张一泉理直气壮。
“老张，单位能分给你一套房子，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还有好多人从来就没有在我们单位分过房子。再说了，离婚时给了前老婆了，那房子也是你享受的政策，你前老婆又不是我们单位的职工。”方天豪耐心劝说。
“那我不管，我现在还是单位的职工吧？你们总应该管我这个职工吧？嗯？”张一泉一个劲地钻牛角尖。
“老张，你这是抢占国有资产！你知道不？就跟你到财务科抢钱是一个道理。”方天豪也是急了。
“你扯蛋！我就住一下这个房子，还抢占国有资产了？”张一泉丝毫看不出哪有一点儿精神病的影子。
“老张，你今天先把东西拿走，有什么事情，跟我到办公室去谈！”方天豪又准备再进去，同时，示意后面的同事准备一起冲进去。
“你们想干什么？”张一泉慌里慌张地拿起一个瓶子就扔了过来。
多亏方天豪眼疾手快，在空中就把瓶子推到了一边，但瓶子还是摔碎了，一股浓浓的硫酸味道登时弥漫开来。张一泉扔出去第一个瓶子后，又迅速拿起了第二个瓶子，准备冲向进来的人群。方天豪赶紧挥手，大家退了出来。抓住时机，张一泉冲到门口，顺手就把门关上了。
一看这个情形，方天豪担心出现安全问题，因为安全生产出了问题，金属材料厂血的教训历历在目，教训深刻。所以，方天豪只好让几个人先守在这里，自己则去派出所报警。来到派出所，先是找到片警陆警官，把情况简单作了一个汇报。
“哎呀，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能让这个武疯子来抢了房子的呢？”陆警官直咂嘴。
“谁能想到呢，这家伙前几年倒真的是个武疯子，好像也有几年了，没听说他再犯过病了。”
“没犯病是没犯病，但是，像他这样的人，本身又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病人，万一要是犯起病来伤了人，我们也不能把他抓起来关着的。所以啊，我的意见，你们还是要注意安全，不要和他硬拼，避免出现伤人事件。”陆警官显得非常谨慎。
“陆警官，你现在说这个没得用哎，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已经安排人手二十四小时看护，不再让人抢房子了。现在的关键，是如何把姓张的这家伙给清出来，而且，还必须要清出来。”
“方总，我可跟你说清楚，我们出警也只能是吓唬吓唬他，不让他乱来，不能伤人。至于能不能把他给清出来，张疯子是你们企业的职工，抢占的又是你们企业的房子，这可是你们企业自己内部的事情，我们可管不了那么多啊。”还没出警，陆警官就已经开始一推六二五了。
“明白，你们派出所有困难，我还得给区分局内保科的王科长打个电话。”说着，方天豪就拨通了王科长的电话，“王科啊，我是方天豪，有个急事要向你汇报一下。”
“方总，不客气，你说，你说，嗯。”王科长和方天豪很熟悉。
方天豪便把刚才向派出所汇报的情况，又向王科长说了一遍，希望区内保也关心一下，真要出了什么事情，大家都很被动。
“方总，你不跟我说这事，我也不会多问，但你跟我说了这事，我再不问也不合适，真要出了伤人事件，大家都不好交待。”王科长想了一下，“这样吧，我现在来不了现场，你先把电话给老陆，我跟他说一下，让他多带两个保安。”
接完王科长的电话，陆警官又想了一会儿。
“方总，你们的这件事不是一般的治安事件，我马上带几个人就去。我想了一下，建议你们再找一下街道的徐副主任。因为这个张疯子长期生病在家，离婚后老婆孩子都不和他来往，全靠两个老人带着他过，经济上比较困难，街道比你们企业关心得多一些，这位徐主任经常关心他家。所以，他们一家子都很信任这位徐主任，这张疯子都是喊她徐大姐。要是你们能请到这个徐主任，帮忙做做工作，说不定还能把他给劝出来。”
这张疯子的现状，派出所的担心，确实让方天豪有些投鼠忌器，担心出现伤人事件。即使今天硬把他清了出来，以后，他天天到单位里来胡搅蛮缠，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听陆警官这一建议，方天豪立即开始找熟人，请那位徐主任来现场帮忙劝劝张一泉。
方天豪和陆警官五人一道赶回了家属区，陆警官敲了敲门，自报家门。一听是警察，张疯子赶紧把那张旧办公桌拖过来，把门顶上。谈了半天，张疯子就一个主题，我没地方住，就要住在这里。
到了晚上八点钟，街道的徐主任也来了，虽然态度上要客气一些，语气上缓和多了，但张一泉的主题还是一个，我没地方住，就要住在这里。你们哪个把我弄出去，我就到哪个人家里去住。
到了夜里十二点多了，还是没有结果，陆警官和徐主任也都熬不住了，两人都提出来，还是先回家，有事明天再谈吧。
方天豪一看，要是让他们先走了，这事基本上就没戏了。但是，想让史国雨同意安排张疯子住房问题，那也是没门的事。方天豪急得是抓耳挠腮，手足无措。
“我们这一大拨子人都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就是到了明天早上，也还是不能解决问题啊。方总，我可能比你们更了解老张家里的情况，他家两位老人，岁数也很大了，房子又小，挤挤住也就算了。这么大一个男人，吃饭穿衣，看病吃药，还要啃老，偶尔还发发病，天天和这个精神病儿子住在一起，两位老人也真是活受洋罪。根据他们家里的这个实际困难，我还是建议你们企业找一间房子，哪怕是个平房，反正他光棍一条，白天在老人那边吃个饭，晚上让他有个窝住住，你看行不行？”徐主任把方天豪拉到一边，跟他商量。
“现在也没有现成的房子等着给他。即使给了他，岂不要引起更大范围的矛盾？”方天豪的担心不无道理，有多少人天天都盯着家属区的这些房子呢。
“这样吧，如果你们能按我的建议处理，我们街道出面，给你们单位一份书面的函，商请你们单位解决特殊人群的生活困难问题，这样，你们单位也就没有人能可比了。”徐主任愿意自己担风险帮忙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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