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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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雪，你可愿为我族和平，远嫁鎏那国？”梦里，母亲的容貌依旧清晰，她身上佩戴着草原部落特有的饰品，看起来很高贵。
百里馥雪不知如何应答，鎏那国的国君看上了赫羽族这片沃土，他想得到这里，扩展疆土，而赫羽族的首领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唯一的女儿嫁过去和亲，希望能保护族人的安危。
“如果是为了赫羽族的和平，我愿意。”四年前的百里馥雪正值二八之年，却有着许多女子少有的坚贞。
那日，草原上奏起了鼓乐，百里馥雪换上一身红妆，踏入了花轿。
“馥雪，馥雪，我要随你一起去！”慕静姝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跑着，一路追着，最后跳上了运着嫁妆的马车上。百里馥雪掀开帘子时，慕静姝嬉皮笑脸地坐在车子前面：“和亲那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
百里馥雪一笑，把她接进了轿子里。身后的草原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黄沙。
黑夜袭来，血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火光在天边燃烧着。百里馥雪掀开轿帘时，地上的尸体触目惊心。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貂大氅的男人骑着马，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那道凶煞的刀疤。他对上了她的视线，命人去抓拿赫羽族的公主。
“去把公主抓回来，当我的压寨夫人！”男人一声令下，山贼们朝着百里馥雪的方向跑来。
“公主，快跑！”最后一个随从，在她面前倒下，死去。
“馥雪，快跑！”慕静姝抓着她的手，转身跑向深山野林……
箭从身边穿梭而过，那种分不清昼夜的恐惧，在血液里沸腾着。
“静姝，这半块玉玦你拿好，日后我们就凭它相认了！”这是百里馥雪昏迷前，脑海里回荡的最后一幕。她将腰间的玉玦掰断，给了慕静姝一半，两人分道扬镳……
追赶的声音就像是噩梦，在黑暗与光明的罅隙里撕裂，她拼尽全力地奔逃，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羽箭从身边穿过去，她踏空坠入山坡。
视线开始模糊，她的意识开始坠入不知名的黑暗中。
不想死，可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馥雪，你醒醒。”耳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谁呢？那个温柔的声音。
百里馥雪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泊中的倒影由模糊至清晰，是谢子墨轻然一笑的模样。
“你做噩梦了？”谢子墨若无其事地问着，似乎对他们的处境并不关心。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馥雪记得自己被韩宫带走，这里应该还是韩宫的寝室，谢子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小娘子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在这里？”谢子墨扬唇一笑，反问。
“我们得趁现在离开这里。”说话的是俞文，他身后还跟着俞瑄，两人看起来像在做贼，有些心虚的样子。
“那两人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谢子墨抬眼，看了那两兄弟一眼，说着。
“我不走，就算要走，也要先杀了那个男人。”百里馥雪咬牙切齿地说着。
谢子墨似乎在犹豫什么，许久，说道：“你不能杀他……”
“哟，有点能耐，一来就收买了我两个小弟。”韩宫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他穿着大红喜袍，迈过门槛，走到屋内。
百里馥雪恨不得现在扑过去撕了他，可谢子墨却紧紧抓住了她，不让她冲动行事。
“想不到多年后，我们家的太子殿下，还会记得来找我。”韩宫坐在桌边饮酒，斜眼看了看谢子墨。谢子墨和他跟随的那位皇帝有几分相似，所以他能来这里，也一定不是偶然。
“既然知道我是太子，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还这般得意忘形？”
“我跟随的是先皇，再说了，我现在是山贼头目，不是什么将军了，我爱怎么样，没人管得着。”韩宫自鼻间哼笑，“不过你要是想夺回天下，我倒也是可以帮你一把。就是你旁边那个女人，喊着要杀我，你是不是考虑先把她处理一下？”
“我的女人要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来这找你，就想你给一句痛快话，你是继续落草为寇呢，还是愿意追随我，重振谢家的天下。”谢子墨走向韩宫，他坐在他对面，和他对视着。
“这天下没有愿意当贼寇的将军吧？”韩宫自讽地一笑。谢家的天下被夺之后，当朝的臣子都被驱逐出宫，四处流放，他在被流放的途中遭到了刺杀。他脸上的刀疤，就是在对抗刺客的时候留下的。后来，他就藏身在这个山谷里，等着哪天重振旗鼓，颠覆了陆家的天下，一雪前耻。
“赫羽族公主，我承认当年抢亲是我不对，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财和女人。”韩宫转头看向百里馥雪，她的眼里依旧带着恨意，但他不在意，反而觉得那种表情非常有趣。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人世间，好人和坏人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你认为我杀你族人就是坏人，而我，只是在报复那个屠我满门的暴君。”
“人活着都是为了不同的目的，只有目的一致的时候，这世上才会没有杀戮。当年你们赫羽族为了和平送你来和亲，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要知道，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并不是一个女人就可以阻止的。”
“我抢亲，也不过是让你的部落在被灭之前，少受一些耻辱。”
“若不是你拦截了送亲队伍，陆鸿乔不会迁怒我的族人，不会发兵攻打我们部落。”百里馥雪气急败坏地朝着韩宫走去，又被谢子墨拦住。
“哦，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当年我拦了你们的送亲队，不是没有原因的。”韩宫继续喝酒，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陆鸿乔早就派了杀手在路上拦截你们，我不过是想救你一命罢了，而你偏要逃跑。”
“陆鸿乔为什么这么做？我都来和亲了，他为什么要杀人灭口？”百里馥雪并不信韩宫的话，她一心求和，又怎么在没有见到国君之前，就被国君下令追杀呢？
“因为公主没有送到皇宫的话，陆鸿乔就有借口发兵占据赫羽族啊。”韩宫嗤笑，“赫羽族的战马可是非常不错的，陆鸿乔野心那么大，肯定不想错失良机啊。”
百里馥雪一颤，竟没想到，四年后听到的真相会是这样。四年前，不管她是否遇上山贼，不管她是否嫁入宫中，结局都不会改变。已经病重的陆鸿乔，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平共处，他要的，是赫羽族的土地，要的，是赫羽族的战马，而不是一个女人。
是她天真的以为，赫羽族被俘虏，是因为她没有嫁入宫中。
“所以，你不应该恨我，你该谢我，至少因为我，你现在还活着。”韩宫把酒壶中的酒饮尽了，便用那变得锐利的目光看向百里馥雪：“你应该做的，是好好想想如何兴复赫羽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百里馥雪不知如何应答，鎏那国的国君看上了赫羽族这片沃土，他想得到这里，扩展疆土，而赫羽族的首领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唯一的女儿嫁过去和亲，希望能保护族人的安危。
“如果是为了赫羽族的和平，我愿意。”四年前的百里馥雪正值二八之年，却有着许多女子少有的坚贞。
那日，草原上奏起了鼓乐，百里馥雪换上一身红妆，踏入了花轿。
“馥雪，馥雪，我要随你一起去！”慕静姝跟在迎亲队伍后面跑着，一路追着，最后跳上了运着嫁妆的马车上。百里馥雪掀开帘子时，慕静姝嬉皮笑脸地坐在车子前面：“和亲那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叫上我？”
百里馥雪一笑，把她接进了轿子里。身后的草原渐渐远去，再也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漫漫黄沙。
黑夜袭来，血的味道氤氲在空气中，火光在天边燃烧着。百里馥雪掀开轿帘时，地上的尸体触目惊心。不远处，那个一身黑貂大氅的男人骑着马，火光在他脸上跳跃，勾勒出那道凶煞的刀疤。他对上了她的视线，命人去抓拿赫羽族的公主。
“去把公主抓回来，当我的压寨夫人！”男人一声令下，山贼们朝着百里馥雪的方向跑来。
“公主，快跑！”最后一个随从，在她面前倒下，死去。
“馥雪，快跑！”慕静姝抓着她的手，转身跑向深山野林……
箭从身边穿梭而过，那种分不清昼夜的恐惧，在血液里沸腾着。
“静姝，这半块玉玦你拿好，日后我们就凭它相认了！”这是百里馥雪昏迷前，脑海里回荡的最后一幕。她将腰间的玉玦掰断，给了慕静姝一半，两人分道扬镳……
追赶的声音就像是噩梦，在黑暗与光明的罅隙里撕裂，她拼尽全力地奔逃，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羽箭从身边穿过去，她踏空坠入山坡。
视线开始模糊，她的意识开始坠入不知名的黑暗中。
不想死，可谁来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馥雪，你醒醒。”耳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谁呢？那个温柔的声音。
百里馥雪从噩梦中挣脱出来，缓缓睁开了双眼。
眼泊中的倒影由模糊至清晰，是谢子墨轻然一笑的模样。
“你做噩梦了？”谢子墨若无其事地问着，似乎对他们的处境并不关心。
“你怎么在这里？”百里馥雪记得自己被韩宫带走，这里应该还是韩宫的寝室，谢子墨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的小娘子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在这里？”谢子墨扬唇一笑，反问。
“我们得趁现在离开这里。”说话的是俞文，他身后还跟着俞瑄，两人看起来像在做贼，有些心虚的样子。
“那两人很熟悉这里的地形，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谢子墨抬眼，看了那两兄弟一眼，说着。
“我不走，就算要走，也要先杀了那个男人。”百里馥雪咬牙切齿地说着。
谢子墨似乎在犹豫什么，许久，说道：“你不能杀他……”
“哟，有点能耐，一来就收买了我两个小弟。”韩宫的声音从门的方向传来，他穿着大红喜袍，迈过门槛，走到屋内。
百里馥雪恨不得现在扑过去撕了他，可谢子墨却紧紧抓住了她，不让她冲动行事。
“想不到多年后，我们家的太子殿下，还会记得来找我。”韩宫坐在桌边饮酒，斜眼看了看谢子墨。谢子墨和他跟随的那位皇帝有几分相似，所以他能来这里，也一定不是偶然。
“既然知道我是太子，知道她是我的女人，你还这般得意忘形？”
“我跟随的是先皇，再说了，我现在是山贼头目，不是什么将军了，我爱怎么样，没人管得着。”韩宫自鼻间哼笑，“不过你要是想夺回天下，我倒也是可以帮你一把。就是你旁边那个女人，喊着要杀我，你是不是考虑先把她处理一下？”
“我的女人要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来这找你，就想你给一句痛快话，你是继续落草为寇呢，还是愿意追随我，重振谢家的天下。”谢子墨走向韩宫，他坐在他对面，和他对视着。
“这天下没有愿意当贼寇的将军吧？”韩宫自讽地一笑。谢家的天下被夺之后，当朝的臣子都被驱逐出宫，四处流放，他在被流放的途中遭到了刺杀。他脸上的刀疤，就是在对抗刺客的时候留下的。后来，他就藏身在这个山谷里，等着哪天重振旗鼓，颠覆了陆家的天下，一雪前耻。
“赫羽族公主，我承认当年抢亲是我不对，但我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财和女人。”韩宫转头看向百里馥雪，她的眼里依旧带着恨意，但他不在意，反而觉得那种表情非常有趣。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人世间，好人和坏人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你认为我杀你族人就是坏人，而我，只是在报复那个屠我满门的暴君。”
“人活着都是为了不同的目的，只有目的一致的时候，这世上才会没有杀戮。当年你们赫羽族为了和平送你来和亲，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你要知道，一场无法避免的战争并不是一个女人就可以阻止的。”
“我抢亲，也不过是让你的部落在被灭之前，少受一些耻辱。”
“若不是你拦截了送亲队伍，陆鸿乔不会迁怒我的族人，不会发兵攻打我们部落。”百里馥雪气急败坏地朝着韩宫走去，又被谢子墨拦住。
“哦，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诉你。当年我拦了你们的送亲队，不是没有原因的。”韩宫继续喝酒，一副心无旁骛的模样，“陆鸿乔早就派了杀手在路上拦截你们，我不过是想救你一命罢了，而你偏要逃跑。”
“陆鸿乔为什么这么做？我都来和亲了，他为什么要杀人灭口？”百里馥雪并不信韩宫的话，她一心求和，又怎么在没有见到国君之前，就被国君下令追杀呢？
“因为公主没有送到皇宫的话，陆鸿乔就有借口发兵占据赫羽族啊。”韩宫嗤笑，“赫羽族的战马可是非常不错的，陆鸿乔野心那么大，肯定不想错失良机啊。”
百里馥雪一颤，竟没想到，四年后听到的真相会是这样。四年前，不管她是否遇上山贼，不管她是否嫁入宫中，结局都不会改变。已经病重的陆鸿乔，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和平共处，他要的，是赫羽族的土地，要的，是赫羽族的战马，而不是一个女人。
是她天真的以为，赫羽族被俘虏，是因为她没有嫁入宫中。
“所以，你不应该恨我，你该谢我，至少因为我，你现在还活着。”韩宫把酒壶中的酒饮尽了，便用那变得锐利的目光看向百里馥雪：“你应该做的，是好好想想如何兴复赫羽族。”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