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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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黄蜂从外面飞落进来，落在百里馥雪肩上。
跟着黄蜂跑进来的人，是俞瑄。他看到俞文脸上一片红肿，急忙跑过去询问情况。
“哥，你的脸？谁打的？是不是那个坏女人？我这就去找她算账！”俞瑄正要转身走，衣领就被百里馥雪拽住，拉了回来。
“俞文脸上的巴掌，是我打的，你要找我算账吗？”百里馥雪看着俞瑄。
“为……为什么？”俞瑄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百里馥雪，“是俞文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你要打他？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
“俞瑄，你不要说了，不是馥雪姐姐的错，是……”俞文急忙阻止口无遮拦的俞瑄说下去。
“是因为你。”百里馥雪打断了俞文的话，她看着俞瑄开始消肿的脸，对俞瑄说：“因为你在宫内到处走，因为你招惹了晏妃娘娘，因为你咬了晏妃娘娘。所以，晏妃娘娘闹来了这里，所以，俞文因为你白白挨打了。”
俞瑄低头，羞愧，不敢说话。
方才躲起来的谢子墨从屋内走出来，他看到这奇怪的一幕，本想说点什么，却被百里馥雪一个眼神瞪了过来，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谢子墨，你今天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百里馥雪斥责道，睨着不敢顶嘴的谢子墨，说：“第一，你不该让俞瑄自己在宫里乱走。第二，你不该没有事先通知我，你们要进宫。”
“我下次会注意……”
“没有下次！以后没有想好后果，别来见我！现在带上俞瑄，滚回你的丞相府！”百里馥雪真的生气了，她挥袖而去，而谢子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确是他不好。明知俞瑄不熟悉宫里的路线，却让他独自一人在宫里乱走，不仅害了俞文挨打，还险先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哥，这些是消肿药，你留着用，是御药房一个叫小空的人给的。”俞瑄从怀里掏出白色瓷瓶，他挑开封口的红布，一边给俞文擦脸一边问他疼不疼，“还疼吗？”
“不疼了，对了，俞瑄，你怎么来了？”俞文问道。
“唔，很久没见到你了，就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丞相说可以顺便带我进来，所以我就进来了。”俞瑄说着。
“俞瑄，你留在宫里，俞文，你跟我走。”谢子墨没有去追正气头上的百里馥雪，他转而对俞文俞瑄说话。
俞文的太憨实，不够灵活，不懂变通，这种人是不适宜留在这宫中的。相比下，俞瑄却很机灵，一个机灵的人留在百里馥雪身边，或许会更好。于是，谢子墨就这样带走了俞文，留下了俞瑄。而这天夜里，陆绍恒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百里馥雪的房间里。他不是走正门进来的，而是，做贼般，从窗外进来了。
坐在桌边的百里馥雪抚弄着她的琴，即使看到陆绍恒进来，也并不打算理他。
“今天的事情，你还在生气？”陆绍恒半蹲在百里馥雪身旁，仰视着波澜不惊的人儿，道歉，“我知道是晏妃不对，但晏妃毕竟是我母后挑选入宫，她的父亲是户部大人，我也不能对此事视而无睹。”
“我知道。”百里馥雪冷冷地说。陆绍恒有些愕然，反问：“你不怪我？”
“不怪。”因为不值得。
“明天，朕命人送补品过来，当是今日的赔礼。”陆绍恒见百里馥雪并不像气消的模样，试探的问着。
“不劳皇上费心。”
“你在赌气？”
“我累了，想就寝了，也请皇上回去休息吧。”百里馥雪直接转移话题的，下起了逐客令。
“那好吧，朕明日再来。”陆绍恒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他被下了逐客令，起身也就离开了百里馥雪的房间。
翌日。
陆绍恒果真命人送了许多的补品，其中还有许多珍贵的礼品，是送给百里馥雪的。端着托盘拿着礼品的宫女太监，几乎要把整个教坊都站满。教坊的门外，还有太监宫女排着队进来。
一大早走出房间，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的百里馥雪有些头疼。
陆绍恒这是要把御药房都搬过来吗？再过多几天，他是不是又要把教坊再进行重新扩建？
“哇，好漂亮，好多玉石珍珠。”
“哇，那些绸缎，全都是上等品啊，好羡慕啊。”
“落英的命真好，皇上送来这么多东西。”
“……”
……
被推挤到角落边的女伶们，窃窃私语。
这数十天的相处，让她们变得不那么害怕百里馥雪。她们觉得，百里馥雪只是性子有点冷，脾气挺好的，而且平时也不严厉，不难相处。
宫女太监放好礼品后，纷纷退出去。
百里馥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那些女伶们，说：“你们过来这里。”
女伶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眼瞪小眼，看着百里馥雪许久，才愣了愣地走过去。
百里馥雪指着屋内满目琳琅的礼品，说：“喜欢什么，就拿走。”
“哈？”女伶们惊呼一声，大眼瞪小眼，愕然，说不出话。
她们一脸茫然，又看向喝茶的百里馥雪。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的礼物，每一样都是很贵重的，她居然不在意？她们没听错吧？喜欢什么，就拿走？那个女人，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
“要是你们不要，我就赏给其他宫女好了。”百里馥雪请放下茶杯，动作轻缓，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女伶们一开始有些怯意，但有人带头先拿了几颗珍珠，而百里馥雪不温不愠，只是继续喝茶。于是，她们变的大胆起来，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拿走。
“我要这个，这个好看。”有些娃娃脸的女伶拿走了一支玉簪，然后，又开始物色其他。
百里馥雪呷了一口茶，并没有理会她们都在挑选什么。
“这块上等的绸缎好美，等出了宫，我要给爹娘做一件衣服。”
“这颗是价值不菲的夜明珠，我要了。”
女伶们在挑选着，非常开心。
“一晃眼，就把朕赏赐的东西送人？你这个女子，还真是无情。”陆绍恒嗤笑，轻佻入骨的声音传来，吓得那些正忙活着挑宝贝的女伶纷纷跪下。
“参见皇上，奴才这就放回去。”女伶们吓得面色发青。
“是我让她们拿的，皇上有意见吗？”百里馥雪挑眉，反问。
“既然是落英开口的，你们就尽管拿好了。”陆绍恒的视线跳过女伶，落在百里馥雪身上，“落英，你跟我走，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萧萧衣袂飘，楼阁在碧绿清池上，被招摇的松柏环绕。天空是一抹鱼肚白，流云在地上游走，地上，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婉转悠长。两袭身影从这宁静的小径走过去，衣摆迤逦在地，从一尘不染的复廊曳过。
百里馥雪和陆绍恒绕过拱门，踏上小轩，最后，停留在宫内最高的小亭上。
小亭下，青苔上阶，假山石头呈现出重岩叠嶂的模样。细细流水，从石缝间流淌溢出，小池内的水却不是活水，是冰。冰上盛放着龙胆花，绿色的叶衬托着晶莹的花瓣，显得虚幻诡异。
“这里，是宫中最冷的地方，这个潭常年结冰，用来种植龙胆花。快入冬了，龙胆花都开了，你看，很美，对吗？”陆绍恒走至小亭，站在围栏边，看着冰上的龙胆花。
陆绍恒笑得很淡，寒风吹过，浮动他的袍子，红梅在宫纱下若隐若现。他的脸上没有一丝霸气，却阴鸷深沉，和觉得这个人其实内心很黑暗，很可怕。
“嗯，确实很美。”百里馥雪有些敷衍的回答。
“我曾有一个皇妹，我们虽不同母，关系却很好。可惜，她14岁时，就被父皇送去了和亲。她走的那天，我摘了一支龙胆花给她。转眼四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好像只是一眨眼，好像年年的花都开得一样，人却不同了。”陆绍恒像是在哀叹，语气中有着说不清的伤感。
百里馥雪不由得生出几丝恨意，她想起慕静姝，想起那个人说，慕静姝已经被陆绍恒杀害。
百里馥雪现在就巴不得就杀了陆绍恒！
“皇上想见皇妹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接回宫中吗？”百里馥雪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朕杀了她母妃和兄长，就算她回来了，对我，也只剩下恨吧。”陆绍恒苦笑。
“所以，皇上是害怕她会回来杀你？或者，皇上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连她也杀了？”百里馥雪冷声说着。
“朕害怕她，用仇恨的眼神看朕。”
“如果皇上真的那么在乎皇妹，就不会杀了她最亲的人，说到底，皇上在乎的只是自己。”百里馥雪压抑着心里的恨意，平和一笑，她笑得很讽刺。
权力，有时候就像一把利刃，能杀了敌人，也能毁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世上向来都是弱肉强食的，要活得更好，就要狠得下心，把身边的障碍一一铲除。这个世上，没有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人。朕固然在乎皇妹，但她，毕竟不是朕生命的全部，她只是，朕回忆组成的部分。”陆绍恒看着龙胆花，扶栏轻叹，“朕不喜欢有绊脚石。”
“那我要是成为了皇上的绊脚石，皇上岂不是要在那之前先杀了我？”百里馥雪嫣然笑，眼中含着杀机。
“又或者，我要在皇上动手杀我之前，先动手？”百里馥雪凝视着陆绍恒轮廓明显的脸庞，那阴郁的眸中，总闪烁着阴晴不定，他像掌控人间生死的冥王。
“你为什么，好像很讨厌朕，好像恨不得要杀了朕一样？难道，朕跟你，有什么不解的仇恨？”陆绍恒忍不住嗤笑，转身搂过百里馥雪，下睨着她。
“想杀一个人，会有很多原因。”百里馥雪冷笑，“就像皇上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连理由都可以不需要。”
“那你的，是杀朕的理由是什么？”陆绍恒有趣地一笑。
“因为皇上，只是对我好，只是一时起兴，等皇上腻了，大概会把我打入冷宫吧？那时候，我岂不是很惨？”百里馥雪移开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一笑，往后退开几步。
“若朕是认真的呢？”
百里馥雪哼笑一声，不回答。
她转身离去，不管你是否认真，我都，想杀你……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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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俞瑄安静下来，诧异地看着百里馥雪，“是俞文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你要打他？为什么要下那么重的手？”
“俞瑄，你不要说了，不是馥雪姐姐的错，是……”俞文急忙阻止口无遮拦的俞瑄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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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墨，你今天犯了两个致命的错误！”百里馥雪斥责道，睨着不敢顶嘴的谢子墨，说：“第一，你不该让俞瑄自己在宫里乱走。第二，你不该没有事先通知我，你们要进宫。”
“我下次会注意……”
“没有下次！以后没有想好后果，别来见我！现在带上俞瑄，滚回你的丞相府！”百里馥雪真的生气了，她挥袖而去，而谢子墨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
今天，的确是他不好。明知俞瑄不熟悉宫里的路线，却让他独自一人在宫里乱走，不仅害了俞文挨打，还险先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哥，这些是消肿药，你留着用，是御药房一个叫小空的人给的。”俞瑄从怀里掏出白色瓷瓶，他挑开封口的红布，一边给俞文擦脸一边问他疼不疼，“还疼吗？”
“不疼了，对了，俞瑄，你怎么来了？”俞文问道。
“唔，很久没见到你了，就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丞相说可以顺便带我进来，所以我就进来了。”俞瑄说着。
“俞瑄，你留在宫里，俞文，你跟我走。”谢子墨没有去追正气头上的百里馥雪，他转而对俞文俞瑄说话。
俞文的太憨实，不够灵活，不懂变通，这种人是不适宜留在这宫中的。相比下，俞瑄却很机灵，一个机灵的人留在百里馥雪身边，或许会更好。于是，谢子墨就这样带走了俞文，留下了俞瑄。而这天夜里，陆绍恒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百里馥雪的房间里。他不是走正门进来的，而是，做贼般，从窗外进来了。
坐在桌边的百里馥雪抚弄着她的琴，即使看到陆绍恒进来，也并不打算理他。
“今天的事情，你还在生气？”陆绍恒半蹲在百里馥雪身旁，仰视着波澜不惊的人儿，道歉，“我知道是晏妃不对，但晏妃毕竟是我母后挑选入宫，她的父亲是户部大人，我也不能对此事视而无睹。”
“我知道。”百里馥雪冷冷地说。陆绍恒有些愕然，反问：“你不怪我？”
“不怪。”因为不值得。
“明天，朕命人送补品过来，当是今日的赔礼。”陆绍恒见百里馥雪并不像气消的模样，试探的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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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想就寝了，也请皇上回去休息吧。”百里馥雪直接转移话题的，下起了逐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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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馥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她转头看向那些女伶们，说：“你们过来这里。”
女伶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眼瞪小眼，看着百里馥雪许久，才愣了愣地走过去。
百里馥雪指着屋内满目琳琅的礼品，说：“喜欢什么，就拿走。”
“哈？”女伶们惊呼一声，大眼瞪小眼，愕然，说不出话。
她们一脸茫然，又看向喝茶的百里馥雪。这些，可都是皇上赏赐的礼物，每一样都是很贵重的，她居然不在意？她们没听错吧？喜欢什么，就拿走？那个女人，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
“要是你们不要，我就赏给其他宫女好了。”百里馥雪请放下茶杯，动作轻缓，眼神没有丝毫变化。
女伶们一开始有些怯意，但有人带头先拿了几颗珍珠，而百里馥雪不温不愠，只是继续喝茶。于是，她们变的大胆起来，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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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馥雪呷了一口茶，并没有理会她们都在挑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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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伶们在挑选着，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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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馥雪现在就巴不得就杀了陆绍恒！
“皇上想见皇妹的话，不是随时都可以接回宫中吗？”百里馥雪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
“朕杀了她母妃和兄长，就算她回来了，对我，也只剩下恨吧。”陆绍恒苦笑。
“所以，皇上是害怕她会回来杀你？或者，皇上是怕自己会忍不住，连她也杀了？”百里馥雪冷声说着。
“朕害怕她，用仇恨的眼神看朕。”
“如果皇上真的那么在乎皇妹，就不会杀了她最亲的人，说到底，皇上在乎的只是自己。”百里馥雪压抑着心里的恨意，平和一笑，她笑得很讽刺。
权力，有时候就像一把利刃，能杀了敌人，也能毁了自己身边的人。
“这世上向来都是弱肉强食的，要活得更好，就要狠得下心，把身边的障碍一一铲除。这个世上，没有永远都不会背叛你的人。朕固然在乎皇妹，但她，毕竟不是朕生命的全部，她只是，朕回忆组成的部分。”陆绍恒看着龙胆花，扶栏轻叹，“朕不喜欢有绊脚石。”
“那我要是成为了皇上的绊脚石，皇上岂不是要在那之前先杀了我？”百里馥雪嫣然笑，眼中含着杀机。
“又或者，我要在皇上动手杀我之前，先动手？”百里馥雪凝视着陆绍恒轮廓明显的脸庞，那阴郁的眸中，总闪烁着阴晴不定，他像掌控人间生死的冥王。
“你为什么，好像很讨厌朕，好像恨不得要杀了朕一样？难道，朕跟你，有什么不解的仇恨？”陆绍恒忍不住嗤笑，转身搂过百里馥雪，下睨着她。
“想杀一个人，会有很多原因。”百里馥雪冷笑，“就像皇上想杀一个人的时候，连理由都可以不需要。”
“那你的，是杀朕的理由是什么？”陆绍恒有趣地一笑。
“因为皇上，只是对我好，只是一时起兴，等皇上腻了，大概会把我打入冷宫吧？那时候，我岂不是很惨？”百里馥雪移开落在自己腰间的手，微微一笑，往后退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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