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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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孙银花本就是个豪爽的女人，碰到投缘的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想到啥就说啥，没曾想刚说了几句就把李秀兰给说哭了。她歉意的笑笑，说道：“妹子，对不住啊，我就是这个脾气，想到啥就说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李秀兰止住了哭泣，说道：“姐，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刚才你说到了我的伤心处，我就忍不住掉了眼泪。我本来就是个情感脆弱的人，有的事情是听不得的。”
孙银花说：“妹子，我是个粗人，没留意妹子的情感，一说起话来就刹不住了。好了，伤心的事不说了，我们说点高兴的事。”
李秀兰问道：“姐，你今年多大年纪？我能不能叫你一声姐？”
孙银花说：“这几年我一直跟着翟老爷子捡垃圾，在外风吹雨淋的，又没有好衣服穿，外表看起来粗俗，其实我的年纪并不大，今年好像应该有三十了吧。妹子，你今年多大？”
李秀兰说：“我今年二十岁。姐，我刚才听你说，你好像三十岁，难道你对自己的年龄都记不得？”
孙银花笑了笑，说道：“妹子，我说话好笑吗？我也觉得我说的话好笑，我来跑马店七年了，以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个年龄还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
李秀兰听她这么一说，马上破涕为笑了，说道：“姐，你真会逗人开心，这年龄还有推算出来的吗？姐，你是本地人吗？”
孙银花摇摇头说：“不，我不是本地人。”
李秀兰问道：“那你是哪里人呢？”
孙银花茫然的望着李秀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反正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就是了。”
李秀兰大笑起来，说道：“姐，我真的很佩服你，生活上那么艰苦，还这么乐观，我现在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孙银花说：“妹子，你又年轻又漂亮，正值芳龄，怎么想起来看娃的？”
李秀兰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我是听我表姐说起此事，她像个说书似的，跟我说了许多有关娃子的事情，我被她说得心动了，怀着好奇心，特地过来看看娃子。”
孙银花盯住她的脸看了一阵，问道：“妹子，你跟我说实话，这里面是不是另有啥原因？”
李秀兰赶紧摇摇头解释说：“不，姐，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结婚不久，还没有怀上娃，刚才姐的一番话触动了我的怜悯之心，我这才动了真感情。来之前，我知道你家有难处，特地从羊身上挤了点羊奶，带来给娃子喝的，你看看，这一罐羊奶娃子能喝几天，不够，过两天我再送来。”
孙银花把狼娃递给李秀兰，从她手上接过装羊奶的罐子，说：“妹子，你想的真周到，谢谢你啊，这一罐子够我的狼娃喝一阵子了。只是可惜，天热了，放不了多长时间，放久了恐怕要坏的。”
李秀兰把狼娃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说道：“姐，不要紧，奶羊是我自家养的，羊奶多得很，尽管给娃子喂，以后我隔三差五就送一罐过来，娃子喝不了，大人也可以喝的。”
孙银花说：“我在这里先谢过了。妹子，你是个好人。”
李秀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说：“好人说不上，我只是心疼娃子，娃子没奶喝可遭罪了。姐，我想问一下，这娃子为啥叫他狼娃？这有啥讲究？”
孙银花笑了一下，说道：“他的大名叫翟雨生，狼娃只是他的小名。说起这个名字，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
李秀兰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他真的遇到了狼？”
孙银花问：“妹子，你咋知道的？”
李秀兰赶紧解释说：“姐，我是听我表姐说的。”
孙银花说：“说起这件事来，到现在我的心里还‘咯噔咯噔’跳呢，那天下着大雨，我跟翟老爷子身上全被雨水淋湿了，我俩走进树林里躲雨，要不说我跟这个狼娃有缘呢，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我叫翟老爷子顺着婴儿的哭声去找，结果你猜咋的？翟老爷子走过去，看见草坪上趴着两只狼，那两只狼一前一后把狼娃夹在中间，翟老爷子当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还一个劲的抖索，差点没尿了裤子。”
李秀兰问道：“后来呢？后来你们就这样跑掉啦？”
孙银花说：“这咋可能呢？我们刚转身，那婴儿又哭了起来，这一次他哭得更加伤心，好像告诉我们，别把他扔下，把他带回去。这时，我跟翟老爷子说，‘翟老爷子，勇敢点，这次就看你的了’，翟老爷子点点头，抖抖索索的朝婴儿走去。说来也奇怪，他还没走到跟前，那两只狼起身离开了，这件事我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究竟是咋回事呢。”
李秀兰说：“姐，你说的这全都是真的？当时我还埋怨我表姐，尽编故事来糊弄我，这么说我表姐没说瞎话。”
孙银花说：“事情倒是真的，可外面传的越来越邪乎了，说狼娃有真神护体，没人能伤的了他，还有的说那两只狼是菩萨派来保护他的，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但不管咋说，我家的狼娃就是命大福大，对不对？狼娃，快叫‘姨’，你姨喜欢你，她正抱着你呢。对了，看我高兴的，狼娃还小，不会说话。看，我这个人只知道瞎咧咧，到现在还不知道妹子的名字呢，妹子，你姓啥？”
李秀兰说：“我是李家铺的，我叫李秀兰。”
孙银花说：“秀兰，你这个妹子我认下了。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叫孙银花，这是我到了这儿他们给我取的名。”
李秀兰高兴的说：“姐，你的名号我听说过，我知道你的大名，这远近乡里的，谁不知道跑马店有个捡破烂的孙银花？”
孙银花说：“是啊，好事不出门，恶名传千里嘛，我这捡破烂的垃圾婆也算是出名了。”
李秀兰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外面钦佩你的人还不少呢，都说你豪爽仗义，是个女中豪杰。”
孙银花说：“我有啥好的？别听人家瞎说。妹子，我跟你说，以后你要到我家来，就直接敲门，我知道是你来了，我会开门的，千万别上了坏人的当，有的人啥事不干，整日里游手好闲，坑蒙拐骗，啥坏事都干得出来，以后碰到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当心。”
李秀兰说：“姐，你是说刚才那个大叔吧？我给了他十块钱，他说看娃要买门票，一次十块，我为了能见到娃，就把钱给了他。”
孙银花说：“他就是个骗子，以后见了他就躲远远的，别搭理他。”
李秀兰说：“有了你这样的姐我心里高兴，钱丢就丢了，也买个教训。今天娃也见到了，东西也送到了，这心锁也就打开了。姐，我也该走了，你把娃接过去吧。”
孙银花问道：“妹子，这娃还戴着帽子呢，你不摘下帽子看看？”
李秀兰说：“不看了，我家里还有事要料理，我回去了。”说着她站起身来要走。
孙银花说：“我送送你吧。”
李秀兰说：“别送了，我家离这里不远，翻过山坡就到家了。”她走到门口，又站住了，说道，“对了，姐，我想起来了，羊奶要是一下子喝不了，可以先放在地窨子里，我刚才看见你家山坡下有个小地窨子，那里凉快，放几天都没事。”
孙银花说：“妹子，谢谢你给我娃送吃的来，这两天我家的大米吃完了，我正犯愁呢，你就送羊奶来了，真的是及时雨啊，妹子，你是菩萨心肠，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像你这么有心计的姑娘，哪个男人娶到你就是他的福分。好了，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多说了显得太肉麻，我也不送了，你一路走好，我这就给狼娃热羊奶去。”
过了几天，李秀兰又挤了满满一罐羊奶来到了跑马店。
陈有根还在山坡上坐着晒太阳，他远远地看见有人过来，好像嗅到了钱的味道，顿时来了精神，站起身来，迎面走了过来。
“怎么又是你呀，大妹子？”
李秀兰见是陈有根，气就不打一处来，说道：“我以为谁家的驴没拴住，跑到这儿撒野来了，原来是你呀。”
陈有根并不生气，问道：“大妹子，上次是不是没看够，又要来看娃呀？”
李秀兰说：“我想看谁，你管得着吗？”
陈有根说：“我忘了告诉你了，看娃可以，不过还得收钱。”
李秀兰说：“你别妄想了，上次你收的钱我还没有管你讨回来呢，你还想继续收啊？”
陈有根说：“你听说过覆水难收这个词吗？你看到谁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的吗？没有吧？这是规矩，懂吗？外村人到这里来看娃，都得收费。”
李秀兰虎着脸说：“起开，我到我姐家串门子，别挡我的路！”
陈有根说：“谁是你的姐？你报上名来。”
李秀兰说：“说出来吓死你，坐不改名行不更姓，她就是孙银花，孙银花就是我姐！”
陈有根不相信，说道：“垃圾婆是你姐？她连自己的身份都弄不清楚，又冒出这么个妹子，我又不是三岁娃，别唬我了，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李秀兰说：“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要不，我去找你们的村治保主任，让他来管一管你这个流氓。”
陈有根说：“治保主任到城里打工去了，你找也是白找。”
李秀兰说：“你们村里总有管事的吧？我找他们去。”
陈有根说：“现在地都承包下去了，谁还来管闲事？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把钱拿出来，我还像上次一样，帮你把门叫开。”
李秀兰说：“谁要你叫门，我自己有嘴，我自己会叫。”她说着就要上前。
陈有根双臂一张，拦住了她的去路。
李秀兰说：“好驴不打滚，好狗不挡道，我要去我姐家，别挡住我的去路。”
陈有根说：“有本事你就过去呀，过不去吧？还是乖乖的交了钱，我俩都相安无事。”
李秀兰说：“我就是不给！”
陈有根说：“不给就别想过去。”
李秀兰问道：“你这不是拦路打劫吗？我要报警了！”
陈有根说：“报警？妹子，我告诉你，我是局子里的常客，那里的人我都认识，你去报呀！”
李秀兰说：“你就是个无赖、流氓，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她无奈之下，只得冲着翟社家的门大声喊叫起来，“银花姐、银花姐，你在家吗？是我啊，我是你秀兰妹子，你快出来吧，这里有个无赖家伙，他挡住了我的去路，不让我上你家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打开了，孙银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从院子里拿了根扁担，把它攥在手里，边走边说：“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挡住我妹子？他是不是活腻了，不想活了？我先把他的腿打折了再说！”
陈有根一见孙银花的架势，知道讨不到便宜，小腿已经开始打怵了，想趁早溜之大吉。但他嘴上依然不肯讨饶，手指着孙银花说：“垃圾婆，别以为我怕你，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谁都不怕。今天我看你是个女流之辈，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今天就把话撂在这儿了，今后我跟你是大路一边，各走各的，我劝你最好别挡了我的财路。否则我叫你捡破烂都捡不太平，你就等着瞧吧！”
孙银花二话不说，抡起扁担就追了上来。陈有根见孙银花来真的了，这才慌了神。他不敢怠慢，脚底下像装了个风火轮，拔腿就跑，眨眼间就跑远了。
孙银花见追不上了，便停住了脚步，指着他的背影气喘吁吁地叫骂：“陈有根你这个无赖，老娘今天暂且先放过你，假如以后你还是这个怂样，放着正经事不做，懒得**出蛆，尽干些缺德冒烟的事情，现在你就给我听好了，我见你一回打你一回，直到把你浑身上下的骨头打舒坦了，再把你交到村委会，让他们接着收拾你，我说到做到！”
她喊完了，喊累了，走到李秀兰跟前，说道：“这种人就是欠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总觉得你好欺负。妹子，又送羊奶来啦？来得正好，前两天送来的羊奶已经喝完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今天就等着你送呢，你不知道，这娃子人不大，胃口不小，能吃着呢。走，先进屋，我俩坐下来说。”
李秀兰说：“姐，不瞒你说，上次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个鼻孔出气，串通好了专骗我们外村人的钱呢。”
孙银花说：“谁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一提起这个人，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村里分给他承包田不种，就等着国家给他发救济粮了，成天不干正经事，尽琢磨着算计别人，等着天上掉大饼子下来，他这个人还算是个人吗？妹子，不要理睬他，我们进屋说去。”
李秀兰问道：“姐，村里为啥没分给你家承包田？”
孙银花说：“有承包田我还会去捡破烂吗？我跟翟老爷子都是个外来户，户口不在这个村里。”
李秀兰走进屋里，见狼娃正躺在床上睡觉，睡得正香，也不敢惊动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问道：“那三个娃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孙银花说：“一早就出去耍了，不到吃饭的点是不会回来的。”
李秀兰说：“娃子到了上学的年龄，该上学了吧？”
孙银花说：“我正为这件事犯愁呢，娃都是我捡的，上不了户口就上不成学，把娃的学业耽误了，娃长大了以后能干啥呢？他们现在不懂事，等他们成人后会怨我的。”
李秀兰问道：“姐，你找过村委会没有，他们咋说？”
孙银花说：“找过了，找过不止一次，他们说，他们也没办法，上户口要到乡里的派出所，可派出所又推给民政局，说来说去就是不让上。”
李秀兰说：“姐，我这次来，就是来跟你商量件事的。”
孙银花问道：“啥事啊？你说。”
李秀兰说：“这一路上我就在想，是不是把我家的奶羊牵过来，每天你给它挤奶，这样一来狼娃就可以喝上新鲜的羊奶了。”
孙银花说：“本来我也有这个意思，想把你家的奶羊借过来养些日子，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李秀兰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头奶羊嘛，你家不是还有几个娃，让他们每天上山打点草料，把羊喂上，羊吃饱了才能下奶。”
孙银花说：“这有啥难的？这种事娃们都乐意干，眨眼功夫就能割一大捆草料回来。”
孙银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孙银花见李秀兰面露难色，便问道：“就是啥呀？你说，我不信解决不了。”
李秀兰说：“就是你家没有羊圈，最近这山上还闹狼，我怕这羊不进圈会被狼祸害的。”
孙银花说：“你担心这个呀？没事，你放心好了，等翟老爷子回来，我让他盖一个羊圈，把羊圈扎得牢牢的，狼进不了羊圈，这不结啦？”
李秀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这一说我就放心了，这奶羊还有只羊羔，才几个月大，也在喝它的奶，不过你放心，它吃不了多少的。”
孙银花说：“这我懂。等你姐夫盖好了羊圈，我就给你个信，你就把羊牵过来吧。”
李秀兰说：“姐，你等着，过两天我就把奶羊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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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本就是个豪爽的女人，碰到投缘的说起话来口无遮拦，想到啥就说啥，没曾想刚说了几句就把李秀兰给说哭了。她歉意的笑笑，说道：“妹子，对不住啊，我就是这个脾气，想到啥就说啥，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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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说：“这几年我一直跟着翟老爷子捡垃圾，在外风吹雨淋的，又没有好衣服穿，外表看起来粗俗，其实我的年纪并不大，今年好像应该有三十了吧。妹子，你今年多大？”
李秀兰说：“我今年二十岁。姐，我刚才听你说，你好像三十岁，难道你对自己的年龄都记不得？”
孙银花笑了笑，说道：“妹子，我说话好笑吗？我也觉得我说的话好笑，我来跑马店七年了，以前的事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这个年龄还是我自己推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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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说：“我在这里先谢过了。妹子，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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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笑了一下，说道：“他的大名叫翟雨生，狼娃只是他的小名。说起这个名字，这里面还有个故事呢。”
李秀兰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他真的遇到了狼？”
孙银花问：“妹子，你咋知道的？”
李秀兰赶紧解释说：“姐，我是听我表姐说的。”
孙银花说：“说起这件事来，到现在我的心里还‘咯噔咯噔’跳呢，那天下着大雨，我跟翟老爷子身上全被雨水淋湿了，我俩走进树林里躲雨，要不说我跟这个狼娃有缘呢，这个时候我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一个婴儿的啼哭声。我叫翟老爷子顺着婴儿的哭声去找，结果你猜咋的？翟老爷子走过去，看见草坪上趴着两只狼，那两只狼一前一后把狼娃夹在中间，翟老爷子当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两腿发软，还一个劲的抖索，差点没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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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兰说：“好驴不打滚，好狗不挡道，我要去我姐家，别挡住我的去路。”
陈有根说：“有本事你就过去呀，过不去吧？还是乖乖的交了钱，我俩都相安无事。”
李秀兰说：“我就是不给！”
陈有根说：“不给就别想过去。”
李秀兰问道：“你这不是拦路打劫吗？我要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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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还没说完，房门就打开了，孙银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从院子里拿了根扁担，把它攥在手里，边走边说：“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敢挡住我妹子？他是不是活腻了，不想活了？我先把他的腿打折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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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二话不说，抡起扁担就追了上来。陈有根见孙银花来真的了，这才慌了神。他不敢怠慢，脚底下像装了个风火轮，拔腿就跑，眨眼间就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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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喊完了，喊累了，走到李秀兰跟前，说道：“这种人就是欠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总觉得你好欺负。妹子，又送羊奶来啦？来得正好，前两天送来的羊奶已经喝完了，说句不客气的话，今天就等着你送呢，你不知道，这娃子人不大，胃口不小，能吃着呢。走，先进屋，我俩坐下来说。”
李秀兰说：“姐，不瞒你说，上次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是一个鼻孔出气，串通好了专骗我们外村人的钱呢。”
孙银花说：“谁跟他一个鼻孔出气？一提起这个人，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村里分给他承包田不种，就等着国家给他发救济粮了，成天不干正经事，尽琢磨着算计别人，等着天上掉大饼子下来，他这个人还算是个人吗？妹子，不要理睬他，我们进屋说去。”
李秀兰问道：“姐，村里为啥没分给你家承包田？”
孙银花说：“有承包田我还会去捡破烂吗？我跟翟老爷子都是个外来户，户口不在这个村里。”
李秀兰走进屋里，见狼娃正躺在床上睡觉，睡得正香，也不敢惊动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坐了下来，问道：“那三个娃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孙银花说：“一早就出去耍了，不到吃饭的点是不会回来的。”
李秀兰说：“娃子到了上学的年龄，该上学了吧？”
孙银花说：“我正为这件事犯愁呢，娃都是我捡的，上不了户口就上不成学，把娃的学业耽误了，娃长大了以后能干啥呢？他们现在不懂事，等他们成人后会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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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银花说：“找过了，找过不止一次，他们说，他们也没办法，上户口要到乡里的派出所，可派出所又推给民政局，说来说去就是不让上。”
李秀兰说：“姐，我这次来，就是来跟你商量件事的。”
孙银花问道：“啥事啊？你说。”
李秀兰说：“这一路上我就在想，是不是把我家的奶羊牵过来，每天你给它挤奶，这样一来狼娃就可以喝上新鲜的羊奶了。”
孙银花说：“本来我也有这个意思，想把你家的奶羊借过来养些日子，就是开不了这个口。”
李秀兰说：“这有啥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头奶羊嘛，你家不是还有几个娃，让他们每天上山打点草料，把羊喂上，羊吃饱了才能下奶。”
孙银花说：“这有啥难的？这种事娃们都乐意干，眨眼功夫就能割一大捆草料回来。”
孙银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孙银花见李秀兰面露难色，便问道：“就是啥呀？你说，我不信解决不了。”
李秀兰说：“就是你家没有羊圈，最近这山上还闹狼，我怕这羊不进圈会被狼祸害的。”
孙银花说：“你担心这个呀？没事，你放心好了，等翟老爷子回来，我让他盖一个羊圈，把羊圈扎得牢牢的，狼进不了羊圈，这不结啦？”
李秀兰这才放下心来，说道：“你这一说我就放心了，这奶羊还有只羊羔，才几个月大，也在喝它的奶，不过你放心，它吃不了多少的。”
孙银花说：“这我懂。等你姐夫盖好了羊圈，我就给你个信，你就把羊牵过来吧。”
李秀兰说：“姐，你等着，过两天我就把奶羊牵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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