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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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顾祝仁说的没错，自从山盈走后，谁要是在卢有亮面前提起山盈，卢有亮准把脸拉下来。有的人不知情，也是出于好心，问了他山盈的情况，他会莫名其妙的发起火来，劈头盖脑的把人家训斥一顿。
平时他拼命地工作，尽量不给自己空余时间，他也只有在工作的时候才不会去想这件事情。
一提起山盈，卢有亮心里总摆脱不了担心，临别时他一再嘱咐山盈到了家里要给他来信的，他只想知道山盈跟狼娃两个人不出意外、平安到家，他的这颗心才能放下。可糟糕的是，直到如今山盈和狼娃都杳无音讯，这不能不使他担忧。昨天一夜他都没有好好的睡，脑子里一会儿出现山盈和狼娃被罗圣文追杀的幻觉，一会儿又出现他俩漂泊在大海上，拼命地呼救。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亮，他赶紧起身，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出了门，直奔翟社的蔬菜大棚而去。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翟社跟虎娃都在大棚里忙碌着。
虎娃眼尖，他发现了卢有亮，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嘴里叫着：“爹，卢支书来了。”
卢有亮说：“虎娃，别叫他，我是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的。”
翟社走了过来，叫了声：“卢支书，你来啦，我这里有小板凳，就在这里将就着坐吧。”
卢有亮接过小板凳，坐了下来，他指着另一张小板凳说：“翟老爷子，您也坐下歇一会儿。忙啥呐？”
虎娃说：“卢支书，我们在给蔬菜秧苗施肥、浇水呢。”
卢有亮问道：“今年大棚里又增加了啥新品种啊？”
虎娃说：“除了苦瓜、西红柿和茄子，我们今年又增加了丝瓜和长豇豆，这都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新品种。”
翟社说：“现在虎娃可有能耐了，他跟着县农科站的技术员学了不少东西，今年沈邦国、二顺子家的大棚种植都请他去指导，搞土埌改造，种啥东西，咋育秧，咋施肥浇水，这都是门科学，娃子们年轻，脑子快，学啥像啥。”
卢有亮说：“你也不赖，虽说年纪大了，又没文化，可你看看这大棚里面，都是春天的气息，多美啊，谁能想得到，过去这里的沙土地、盐碱地，竟然可以种出如此水灵的庄稼，做梦也想不到吧？”
虎娃说：“现在城里的蔬菜批发公司要跟我们订长期合同，包销我们的大棚呢。”
卢有亮问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虎娃说：“邦国叔，还有二顺子家都准备跟他们签合同，这样一来我们种植户就没了后顾之忧，只管种植、收割和包装就中了。”
卢有亮说：“这是好事啊，我还担心怎么把蔬菜送到城里去卖呢。”
翟社说：“这都是托政府的福、托您的福啊。”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话不能都这么说，虽说现在政策好了，但这跟你们自己的勤奋分不开的呀。”
翟社说：“是啊，这话仔细琢磨起来是有道理，若还照过去的话，陈有根还是那个混账东西，每天搞得村里鸡飞狗跳的，大家都不得安宁，太阳照到他的大腿根了，他都不肯爬起来，现如今你再看看人家，人模狗样的，完全变了个人，言行举动多有气派，真的是时势造英雄，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卢有亮说：“谁会想到他也会成为大老板了，没想到吧？”
翟社说：“没想到，不敢想。”
卢有亮说：“他富了还不忘为村里办好事，我们也占了不少光，说起来这盖大棚的钱还是他出的呢。”
翟社问道：“可我听说钱是村里出的，咋又变成他出的呢？”
卢有亮说：“钱是村里出的不错，可村里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养鸡场赚来的钱，我们就是把养鸡场赚来的钱盖的蔬菜大棚，这下你听明白了吧？”
翟社说：“这绕来绕去的还是这小子出的钱，我算是服了他了。”
虎娃说：“卢支书，去年我们已经把盖大棚的钱还了，现在这大棚是我们自己的了。”
卢有亮说：“你小子这账倒是算得很清楚啊，那你们把账还了以后，还剩下多少哇？”
虎娃说：“这个我不能说。”
卢有亮说：“虎娃，跟你卢叔叔还要保密，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虎娃说：“反正这钱都归我爹管，你可以问我爹呀？”
卢有亮说：“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不问了，不问了。”
翟社突然说：“卢支书，那年我住院用了不少钱，这钱我都攒着呢，等哪天凑够了，我就还你。”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您那一刀是为山盈挡的，您受伤住院哪能让您花钱，这不应该呀！”
翟社说：“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背啊，你是村支书，也不是开银行的，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呀。”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你不用为我担心，这几年村里的经济上去了，我也缓过劲来了，有了点积蓄，你放心，我再紧衣缩食熬两年，就能把钱还上了。”
翟社说：“卢支书，您别说了，您再说下去我心里难受，您是个好人，这辈子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快别这么说，谁叫我们是领导呢？当领导的心里没有老百姓，那还叫啥领导？再说了，你也不赖呀，当初这么穷，你跟山盈两个人还领养了这么多娃子，这也是奉献呀！”
翟社说：“卢支书，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不过可伶这些娃子，生下来就被他父母遗弃了，如果我不把他们捡回来养着，他们早就死了。”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跟你说，为啥有的人就能狠下心来把自己亲生的娃子扔掉，而有的人跟这些娃子没一点血缘关系，可他们把这些娃子看做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为了这些娃子，他们宁可豁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人性，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性。”
翟社说：“卢支书，您说的这些道理太深奥了，要是垃圾婆在这儿，兴许你们两个还能谈到一块。虎娃，龙娃咋到现在还不回来？他干啥去啦？”
虎娃说：“弟弟送珍珍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翟社说：“不就是去省城考个啥学校嘛，折腾个啥呀？”
虎娃说：“爹，是戏剧学校，学唱戏的。”
翟社叹了口气说：“这四个娃子中间，除了狼娃，就数珍珍最不让人省心了，非得跟着那个疯婆子瞎折腾，这是干啥呀？”
卢有亮说：“小妞子有志向，你就让她自己去闯出一条路出来，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啥不好？再说了，人家胡巧珍现在肯在她身上下功夫了，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呀！”
翟社说：“我就看那疯婆子不顺眼，要不是她垃圾婆不会住院。”
卢有亮说：“那未必不是好事，山盈通过手术不是把头颅里的淤血取出来了吗？你这样一想气也就消了。”
翟社问道：“卢支书，你不会对那个疯婆子的看法也改变了吧？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的，你别对她抱有幻想。”
卢有亮笑道：“翟老爷子，人是会变的，就拿我来说吧，我现在发现我的脾气好多了，不像过去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想明白了，过去我是怨天怨地怨人，就是不怨自己。时代在进步嘛，我们每个人都要跟上时代的节奏才中。”
翟社说：“我对那个人有看法是有原因的，她跟珍珍本来就”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卢有亮，不往下说了。
卢有亮问道：“翟老爷子，你说啥？她跟珍珍到底是咋回事？”
翟社说：“没啥没啥，就当我啥也没说。”
卢有亮追问道：“这件事你一定知道啥？你跟我说说呗。”
翟社说：“我答应过垃圾婆的，这件事不能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啥也没说，是不是？哎，龙娃这小子也该回来了吧？要不虎娃，你出去找找看，他是不是躲在哪儿跟他的朋友一起玩耍了。”
虎娃刚要答应，只听大棚外面龙娃喊道：“爹，我回来了！”
龙娃走进大棚，见到卢有亮，就问候了一声：“卢支书，您也在这儿？”
卢有亮点点头问道：“把珍珍送走啦？”
龙娃说：“送走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说，“爹，我娘来信了！”
卢有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龙娃，你刚才说啥来着？再说一遍！”
龙娃说：“卢支书、爹，我娘来信了。”
卢有亮一伸手，迫不及待的说：“终于来信了，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信了！快，拿来给我看看。”他撕开信封，取出信件，把信件展开，两手颤抖起来。
翟社问道：“信上都说些啥啦？快念给我听听！”
卢有亮说：“山盈说，她跟狼娃现在在美国，他们都很好，狼娃头上的人工脑壳已经做好了，经过手术已经缝合在他的头上，现在他就跟正常的人一样，完全不用担心摔跤了。还有，山盈已经安排狼娃在美国的一所学校上学了。”
翟社说：“真是太好了，他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卢有亮说：“是啊，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落地了。这里还有一封，是专门写给我的。”
翟社问道：“能不能也念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虎娃说：“爹，那是我娘写给卢支书的，我们不能听！”
卢有亮说：“没事，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原来这些年罗圣文一直没有放弃对他俩的追踪，他在马来西亚抓她没有成功，又派人跟着他们到了美国，想在美国把她抓住，结果冷峻又把他们从歹人手里夺了回来。现在这两个想绑架他们的人已经被美国警方抓获，并把他俩押送到了马来西亚，交给了马来西亚的警方。经过马来西亚警方的审讯，这两个人供出了罗圣文的藏匿之地，可是等警方到了那儿以后，又被罗圣文逃走了，现在他的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翟社忿忿地说：“这个罗圣文够狡猾的，每次总是能让他逃走。”
卢有亮说：“山盈还给我汇了一张十万美元的汇票，说是让我还债用的，这，我怎么能用她的钱呢？再说，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呀。”
翟社问道：“卢支书，这十万美元是多少钱啊？我也没见过美元，不知是咋回事。”
卢有亮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估摸着咋也抵七八十万人民币吧。”
翟社吓了一跳，说道：“我的乖乖，她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她抢了银行不成？”
卢有亮说：“她现在已经是山氏珠宝集团的董事长了，他父亲已经把董事长的位置传给她了。”
翟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这么说她真的成了大老板了？”
卢有亮点点头说：“是的，她这个老板大得很呐！”
翟社说：“那她肯定回不来了，她现在这么有钱，还能想起我们这些人来么？”
卢有亮说：“她答应过我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翟社问：“卢支书，你不是说人会变的吗？她答应你的时候她还没有变成富婆，现在她成了富婆了，她早把她说过的话给忘了。”
卢有亮笑了，说道：“翟老爷子，这要看是谁了，人跟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有信念的人是不会变的，特别是有坚定信念的人，我相信山盈就是这样的人。”
翟社说：“卢支书，我实在说不过你，颠来倒去的都是你有理，你跟垃圾婆是绝配，你们两个我谁都斗不过。”
卢有亮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斗不过就别斗了，别说是你了，说起斗嘴，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翟社说：“她现在有钱了，她把这钱寄给你，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你，还在记挂你，这钱你就把它收起来吧。”
卢有亮说：“我说了，我不能要她的钱，我先把它存着，等她回来了我再还给她。”
翟社问：“卢支书，这又是何必呢？”
卢有亮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哪能用女人的钱呢？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翟社说：“你呀，大男子主义太重了，女人的钱咋的啦？女人的钱不是钱？真是的！”
卢有亮笑道：“我呀用不惯别人给的钱，我用自己挣的钱心里踏实。”
翟社问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跟垃圾婆还分你我吗？你俩早晚会是一家子的，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虎娃说：“卢支书，顾村长来了，他一定是来找你的。”
果然顾祝仁来了，他进了大棚，见到了卢有亮，就说：“你真会找地方，全村我都找遍了，没想到你躲在这儿，快跟我走吧。”
卢有亮问他：“跟你走？去干啥？”
顾祝仁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卢有亮说：“你不说清楚我不走，有啥事就在这儿说吧。”
顾祝仁说：“有根回来了，在村委会办公室坐着呢。”
卢有亮一下子高兴起来，说道：“他来了，你咋不早说？那还等啥呀？快点走吧！”
顾祝仁说：“看来还是有钱人吸引人啊，我说了那么多都不管用，一听说有根来了，他立马就起身了，都是些啥人啊？势利眼吧？”
卢有亮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说这么多废话干啥？过嘴瘾呐？”
顾祝仁说：“就是过过嘴瘾，日子过舒坦了，过过嘴瘾还不中吗？”
卢有亮问道：“有根他没说来干啥吧？”
顾祝仁说：“他就说想我们了，来看看村里人。”
卢有亮说：“难道他遇到啥难处了？”
顾祝仁说：“不会吧？你怎么尽往坏处想呢？他那么有钱，有啥事情摆不平的？”
快走到村委会的时候，卢有亮就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好像是沈邦国的声音。他跨进屋子，果然是沈邦国陪着陈有根在说话呢。
卢有亮问候道：“有根，你过来啦？”
陈有根一见到卢有亮，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说：“卢支书，胜利他、他死了！”
卢有亮大吃一惊，问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咋会死呢？你慢慢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陈有根说：“他在自己屋里被人杀害了。都怪我，您把他托付给我，我没照顾好他，他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咋向他娘交代呀？”
卢有亮问道：“他在自己家里被人杀害的，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呀？”
陈有根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现在警方正在查，不知他平时都得罪过哪些人。”
顾祝仁说：“你看这事整的，多老实的一个人，咋就这么死了呢？会不会有人劫财不成，把他杀死了？”
沈邦国问道：“有根，胜利他平时都一个人住？”
陈有根说：“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只不过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有时他会带他的女朋友在家过夜。顾村长说得没错，警察去他家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浑身都是血，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他的所有现金，包括银行存折以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所以警方初步判断是入室谋财命案。”
沈邦国又问：“那现在凶手抓到没有？”
陈有根说：“警方现在还没掌握任何线束，他们现在正在逐个排查，唉，你说这胜利咋就这么倒霉？生活刚开始看到希望，就这么死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顾祝仁问到：“我看那个女的值得怀疑，她跟胜利好上了，就是奔着胜利的钱去的。”
陈有根说：“起先我也这么想的，可警方也找那个女的谈过了，当时那个女的受了惊吓，也没问出啥名堂来，那个女的至今还在医院住着呢。”
顾祝仁说：“有根，你今天来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卢有亮说：“你看你说的，都死了人了，这事还不大吗？”
陈有根说：“还有一件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那个厂工作服还做吗？”
顾祝仁说：“有根，你搞错了，我们厂里不做工作服，过去是做雨衣的，现在基本上不做了，都做些时髦的服装。”
陈有根说：“那太可惜了，我那个矿上需要赶制一批工作服，数量还不少，本来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可我想既然这样为何不让我们村里的厂子做呢，同样有钱可赚，我们村里是有这个条件赚的，是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卢有亮说：“有根，这买卖我们做了，你把需要的尺寸和面料的要求以及工期给我，我跟项厂长商量一下，马上给你答复。”
陈有根说：“尺寸我都已经统计好带来了，只是工期有点紧张，一个月之内要拿出一千套工作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卢有亮对沈邦国说：“邦国，你马上把项厂长和黄厂长他俩叫来，如果行的话，我们当场拍板。”
沈邦国走后，卢有亮说：“有根，胜利的死我也很难过，他是我派出去的，他娘的工作我来做，实在不行我把她接到我的家里，我来供养她。”
顾祝仁说：“你又逞英雄了，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我这个村长是摆在那里看的？要我说，这事应该归村里管，我们村本来就管着五个五保户，加一个也不多。”
卢有亮说：“这件事在我的脑子里已经酝酿了很久了，我们村不是有五个五保户吧，加上胜利他娘就六个了，现在我们村有钱了，我想在村里盖一栋楼，让这些老人都住进去，让他们安享晚年。”
顾祝仁说：“我知道，你说的这是福禄院，要请人服侍他们，给他们做饭吃，这要花钱的，这个钱从哪里出？”
陈有根说：“顾村长，我有个提议，不知能不能说？”
顾祝仁说：“有根，你的话我最爱听了，你说说看，啥建议啊？”
陈有根说：“那我就说了，现在我们村不像以前那么穷了，大家的手里多少都有点余钱是不是？”
顾祝仁点头说：“是啊，您的意思是”
陈有根说：“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拿点余钱出来，成立一个基金会，这个钱专供养老使用。我想过了，大家将来都会老的，这笔钱其实就是给我们自己存的，等到我们老的那天，这笔钱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卢有亮说：“我同意有根说的，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养老基金，谁家有个生老病死的，就从这基金里面出。”
陈有根说：“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第一个拿钱出来。”
卢有亮说：“我也拿。”
顾祝仁说：“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问你，你有钱吗？你如果真的有钱，先把欠廖总的钱还了再说，廖总都有好几年没跟你联系了吧？还好意思说，人家已经跟你断交了。”
卢有亮说：“你咋知道他要跟我断交的？上次我凑了三万还他，硬是被他推掉了，他说，等我凑到了一个整数再还给他，他现在不急等着用钱。”
顾祝仁说：“这话你还听不出来？他是怕你刚把钱还了，又要向他去借，干脆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卢有亮说：“你别把我的老班长看扁了，他才不会像你似的这么小心眼呢。”
一会儿功夫项海明和黄明亮都来了，卢有亮把订单给他俩看，他问道：“项厂长、黄厂长，这一千套工作服要的很急，赶工期只有一个月，你看看能不能拿下来？”
黄明亮接过单子看也没看，就放在一旁，说道：“没问题，到时候你来取货，一件也不会少你的。”
顾祝仁问道：“黄厂长，我知道厂里还有别的生产任务，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们可不能违约啊！”
黄明亮看了看顾祝仁，说道：“我在雨衣厂工作的时候，认识好几家服装厂的领导，他们都是我们一个局的，现在不是时兴转包和分包吗？我把这批生产任务分包出去，他们赚人工费，我们赚大头，大家都有钱赚，何乐不为呢？陈老板，你尽可以放心，这几家厂都是长期从事服装行业的企业，他们都有一套成熟的质量管理体系，质量上肯定没有问题，如果您没意见，我明天就跟他们联系，确保按期交货。”
陈有根看了黄明亮一眼，说道：“只要你们有钱赚，我当然没有意见。请问这位是”
卢有亮说：“有根，我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原国有企业的厂长，叫黄明亮，还有这一位，他叫项海明，是我们村服装厂的现任厂长。”
陈有根打量了他俩一眼，称赞道：“我说这两年村里起了这么大变化，原来还藏着能人啊！了不起，有经营头脑，我陈有根要好好向你们学习。”
项海明说：“不敢，早听说我们村里出了个传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们跟你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陈有根说：“两位别听他们瞎说，我只不过是遇到了好时机而已，先富了一步，现如今村里也变样了，有一部分人家也富起来了，卢支书，我还听说前几年出去打工的人回来了不少，有没有这回事啊？”
卢有亮说：“有的，那个王宝贝的两个哥哥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嚷着要承包蔬菜大棚呢。”
陈有根说：“说起蔬菜大棚，卢支书，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我今年在村里的投资项目能不能延后再搞？”
卢有亮问道：“这是为啥呀？这对你来说也不耽误事啊？”
陈有根说：“我想等警方把胜利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胜利死了，我现在也没这个心情，我想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后再说，还是等一阶段吧。”
顾祝仁说：“有根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都被他感动了。”
卢有亮说：“那胜利他娘那边的工作你去做？”
顾祝仁说：“凭啥让我去？这是你的事情啊，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做吧，别指望别人帮你做。”
卢有亮说：“我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你。有根，现在上我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别的人想吃，自己回家做去！”
顾祝仁说：“看你那个穷酸的样子，能做出啥好吃的？你请我去我都不会去，有根，你就委屈在他家随便吃点吧。”
山盈终于来信了，卢有亮心里有了着落，感到舒坦，也不跟他计较，随他咋说也不动气，他笑嘻嘻的对陈有根说：“有根，我告诉你，我娘一上午就开始炖老母鸡了，那味道十里八乡都能闻到，我们哥俩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吗？回去以后，我们哥俩好好喝上一壶，边吃边谈，谈个通宵，咋样？”
顾祝仁说：“那我也去，不瞒你说，我心里憋了好多问题，正要向有根兄弟请教呢。”
卢有亮说：“有根你看，我们俩谈事情，他非得插一杠，他算哪根葱啊？老顾，我跟你说，今天不中，明天吧，赶明儿我专门安排时间，让你们俩谈个够。”
顾祝仁听他这么一说，把嘴都气歪了，他说：“不就一只老母鸡嘛，谁没吃过？你不要气我，马上我就到养鸡场抓两只，两只一起炖，我一个人吃，吃不了我叫我婆姨倒了喂猪，我现在有钱了，你管得着吗？不蒸馒头还要争口气呢，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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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起山盈，卢有亮心里总摆脱不了担心，临别时他一再嘱咐山盈到了家里要给他来信的，他只想知道山盈跟狼娃两个人不出意外、平安到家，他的这颗心才能放下。可糟糕的是，直到如今山盈和狼娃都杳无音讯，这不能不使他担忧。昨天一夜他都没有好好的睡，脑子里一会儿出现山盈和狼娃被罗圣文追杀的幻觉，一会儿又出现他俩漂泊在大海上，拼命地呼救。折腾了一夜，天快亮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亮，他赶紧起身，匆匆吃了两口早饭，就出了门，直奔翟社的蔬菜大棚而去。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翟社跟虎娃都在大棚里忙碌着。
虎娃眼尖，他发现了卢有亮，赶紧停下手里的活计，嘴里叫着：“爹，卢支书来了。”
卢有亮说：“虎娃，别叫他，我是顺便过来看看，没事的。”
翟社走了过来，叫了声：“卢支书，你来啦，我这里有小板凳，就在这里将就着坐吧。”
卢有亮接过小板凳，坐了下来，他指着另一张小板凳说：“翟老爷子，您也坐下歇一会儿。忙啥呐？”
虎娃说：“卢支书，我们在给蔬菜秧苗施肥、浇水呢。”
卢有亮问道：“今年大棚里又增加了啥新品种啊？”
虎娃说：“除了苦瓜、西红柿和茄子，我们今年又增加了丝瓜和长豇豆，这都是从南方移植过来的新品种。”
翟社说：“现在虎娃可有能耐了，他跟着县农科站的技术员学了不少东西，今年沈邦国、二顺子家的大棚种植都请他去指导，搞土埌改造，种啥东西，咋育秧，咋施肥浇水，这都是门科学，娃子们年轻，脑子快，学啥像啥。”
卢有亮说：“你也不赖，虽说年纪大了，又没文化，可你看看这大棚里面，都是春天的气息，多美啊，谁能想得到，过去这里的沙土地、盐碱地，竟然可以种出如此水灵的庄稼，做梦也想不到吧？”
虎娃说：“现在城里的蔬菜批发公司要跟我们订长期合同，包销我们的大棚呢。”
卢有亮问道：“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虎娃说：“邦国叔，还有二顺子家都准备跟他们签合同，这样一来我们种植户就没了后顾之忧，只管种植、收割和包装就中了。”
卢有亮说：“这是好事啊，我还担心怎么把蔬菜送到城里去卖呢。”
翟社说：“这都是托政府的福、托您的福啊。”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话不能都这么说，虽说现在政策好了，但这跟你们自己的勤奋分不开的呀。”
翟社说：“是啊，这话仔细琢磨起来是有道理，若还照过去的话，陈有根还是那个混账东西，每天搞得村里鸡飞狗跳的，大家都不得安宁，太阳照到他的大腿根了，他都不肯爬起来，现如今你再看看人家，人模狗样的，完全变了个人，言行举动多有气派，真的是时势造英雄，这话说得一点没错。”
卢有亮说：“谁会想到他也会成为大老板了，没想到吧？”
翟社说：“没想到，不敢想。”
卢有亮说：“他富了还不忘为村里办好事，我们也占了不少光，说起来这盖大棚的钱还是他出的呢。”
翟社问道：“可我听说钱是村里出的，咋又变成他出的呢？”
卢有亮说：“钱是村里出的不错，可村里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养鸡场赚来的钱，我们就是把养鸡场赚来的钱盖的蔬菜大棚，这下你听明白了吧？”
翟社说：“这绕来绕去的还是这小子出的钱，我算是服了他了。”
虎娃说：“卢支书，去年我们已经把盖大棚的钱还了，现在这大棚是我们自己的了。”
卢有亮说：“你小子这账倒是算得很清楚啊，那你们把账还了以后，还剩下多少哇？”
虎娃说：“这个我不能说。”
卢有亮说：“虎娃，跟你卢叔叔还要保密，你太不够意思了吧？”
虎娃说：“反正这钱都归我爹管，你可以问我爹呀？”
卢有亮说：“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了，不问了，不问了。”
翟社突然说：“卢支书，那年我住院用了不少钱，这钱我都攒着呢，等哪天凑够了，我就还你。”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您那一刀是为山盈挡的，您受伤住院哪能让您花钱，这不应该呀！”
翟社说：“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背啊，你是村支书，也不是开银行的，从情理上也说不过去呀。”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你不用为我担心，这几年村里的经济上去了，我也缓过劲来了，有了点积蓄，你放心，我再紧衣缩食熬两年，就能把钱还上了。”
翟社说：“卢支书，您别说了，您再说下去我心里难受，您是个好人，这辈子我见过的最好的人。”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快别这么说，谁叫我们是领导呢？当领导的心里没有老百姓，那还叫啥领导？再说了，你也不赖呀，当初这么穷，你跟山盈两个人还领养了这么多娃子，这也是奉献呀！”
翟社说：“卢支书，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我只不过可伶这些娃子，生下来就被他父母遗弃了，如果我不把他们捡回来养着，他们早就死了。”
卢有亮说：“翟老爷子，我跟你说，为啥有的人就能狠下心来把自己亲生的娃子扔掉，而有的人跟这些娃子没一点血缘关系，可他们把这些娃子看做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为了这些娃子，他们宁可豁出自己的生命，这就是人性，两种完全不同的人性。”
翟社说：“卢支书，您说的这些道理太深奥了，要是垃圾婆在这儿，兴许你们两个还能谈到一块。虎娃，龙娃咋到现在还不回来？他干啥去啦？”
虎娃说：“弟弟送珍珍去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翟社说：“不就是去省城考个啥学校嘛，折腾个啥呀？”
虎娃说：“爹，是戏剧学校，学唱戏的。”
翟社叹了口气说：“这四个娃子中间，除了狼娃，就数珍珍最不让人省心了，非得跟着那个疯婆子瞎折腾，这是干啥呀？”
卢有亮说：“小妞子有志向，你就让她自己去闯出一条路出来，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有啥不好？再说了，人家胡巧珍现在肯在她身上下功夫了，这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呀！”
翟社说：“我就看那疯婆子不顺眼，要不是她垃圾婆不会住院。”
卢有亮说：“那未必不是好事，山盈通过手术不是把头颅里的淤血取出来了吗？你这样一想气也就消了。”
翟社问道：“卢支书，你不会对那个疯婆子的看法也改变了吧？狗行千里改不了吃屎的，你别对她抱有幻想。”
卢有亮笑道：“翟老爷子，人是会变的，就拿我来说吧，我现在发现我的脾气好多了，不像过去动不动就发脾气，我想明白了，过去我是怨天怨地怨人，就是不怨自己。时代在进步嘛，我们每个人都要跟上时代的节奏才中。”
翟社说：“我对那个人有看法是有原因的，她跟珍珍本来就”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卢有亮，不往下说了。
卢有亮问道：“翟老爷子，你说啥？她跟珍珍到底是咋回事？”
翟社说：“没啥没啥，就当我啥也没说。”
卢有亮追问道：“这件事你一定知道啥？你跟我说说呗。”
翟社说：“我答应过垃圾婆的，这件事不能说，算了算了，都过去了，我啥也没说，是不是？哎，龙娃这小子也该回来了吧？要不虎娃，你出去找找看，他是不是躲在哪儿跟他的朋友一起玩耍了。”
虎娃刚要答应，只听大棚外面龙娃喊道：“爹，我回来了！”
龙娃走进大棚，见到卢有亮，就问候了一声：“卢支书，您也在这儿？”
卢有亮点点头问道：“把珍珍送走啦？”
龙娃说：“送走了。”他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说，“爹，我娘来信了！”
卢有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龙娃，你刚才说啥来着？再说一遍！”
龙娃说：“卢支书、爹，我娘来信了。”
卢有亮一伸手，迫不及待的说：“终于来信了，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来信了！快，拿来给我看看。”他撕开信封，取出信件，把信件展开，两手颤抖起来。
翟社问道：“信上都说些啥啦？快念给我听听！”
卢有亮说：“山盈说，她跟狼娃现在在美国，他们都很好，狼娃头上的人工脑壳已经做好了，经过手术已经缝合在他的头上，现在他就跟正常的人一样，完全不用担心摔跤了。还有，山盈已经安排狼娃在美国的一所学校上学了。”
翟社说：“真是太好了，他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卢有亮说：“是啊，我心里的这块石头也落地了。这里还有一封，是专门写给我的。”
翟社问道：“能不能也念给我们听听？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虎娃说：“爹，那是我娘写给卢支书的，我们不能听！”
卢有亮说：“没事，我就说给你们听听。原来这些年罗圣文一直没有放弃对他俩的追踪，他在马来西亚抓她没有成功，又派人跟着他们到了美国，想在美国把她抓住，结果冷峻又把他们从歹人手里夺了回来。现在这两个想绑架他们的人已经被美国警方抓获，并把他俩押送到了马来西亚，交给了马来西亚的警方。经过马来西亚警方的审讯，这两个人供出了罗圣文的藏匿之地，可是等警方到了那儿以后，又被罗圣文逃走了，现在他的下落不明，不知去向。”
翟社忿忿地说：“这个罗圣文够狡猾的，每次总是能让他逃走。”
卢有亮说：“山盈还给我汇了一张十万美元的汇票，说是让我还债用的，这，我怎么能用她的钱呢？再说，我也用不了那么多呀。”
翟社问道：“卢支书，这十万美元是多少钱啊？我也没见过美元，不知是咋回事。”
卢有亮说：“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估摸着咋也抵七八十万人民币吧。”
翟社吓了一跳，说道：“我的乖乖，她哪来的那么多钱？难道她抢了银行不成？”
卢有亮说：“她现在已经是山氏珠宝集团的董事长了，他父亲已经把董事长的位置传给她了。”
翟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问道：“这么说她真的成了大老板了？”
卢有亮点点头说：“是的，她这个老板大得很呐！”
翟社说：“那她肯定回不来了，她现在这么有钱，还能想起我们这些人来么？”
卢有亮说：“她答应过我的，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的。”
翟社问：“卢支书，你不是说人会变的吗？她答应你的时候她还没有变成富婆，现在她成了富婆了，她早把她说过的话给忘了。”
卢有亮笑了，说道：“翟老爷子，这要看是谁了，人跟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有信念的人是不会变的，特别是有坚定信念的人，我相信山盈就是这样的人。”
翟社说：“卢支书，我实在说不过你，颠来倒去的都是你有理，你跟垃圾婆是绝配，你们两个我谁都斗不过。”
卢有亮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斗不过就别斗了，别说是你了，说起斗嘴，我也不是她的对手。”
翟社说：“她现在有钱了，她把这钱寄给你，说明她的心里还有你，还在记挂你，这钱你就把它收起来吧。”
卢有亮说：“我说了，我不能要她的钱，我先把它存着，等她回来了我再还给她。”
翟社问：“卢支书，这又是何必呢？”
卢有亮说：“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哪能用女人的钱呢？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翟社说：“你呀，大男子主义太重了，女人的钱咋的啦？女人的钱不是钱？真是的！”
卢有亮笑道：“我呀用不惯别人给的钱，我用自己挣的钱心里踏实。”
翟社问道：“你看你这话说的，你跟垃圾婆还分你我吗？你俩早晚会是一家子的，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儿，她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虎娃说：“卢支书，顾村长来了，他一定是来找你的。”
果然顾祝仁来了，他进了大棚，见到了卢有亮，就说：“你真会找地方，全村我都找遍了，没想到你躲在这儿，快跟我走吧。”
卢有亮问他：“跟你走？去干啥？”
顾祝仁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卢有亮说：“你不说清楚我不走，有啥事就在这儿说吧。”
顾祝仁说：“有根回来了，在村委会办公室坐着呢。”
卢有亮一下子高兴起来，说道：“他来了，你咋不早说？那还等啥呀？快点走吧！”
顾祝仁说：“看来还是有钱人吸引人啊，我说了那么多都不管用，一听说有根来了，他立马就起身了，都是些啥人啊？势利眼吧？”
卢有亮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说这么多废话干啥？过嘴瘾呐？”
顾祝仁说：“就是过过嘴瘾，日子过舒坦了，过过嘴瘾还不中吗？”
卢有亮问道：“有根他没说来干啥吧？”
顾祝仁说：“他就说想我们了，来看看村里人。”
卢有亮说：“难道他遇到啥难处了？”
顾祝仁说：“不会吧？你怎么尽往坏处想呢？他那么有钱，有啥事情摆不平的？”
快走到村委会的时候，卢有亮就听到屋子里有人说话，好像是沈邦国的声音。他跨进屋子，果然是沈邦国陪着陈有根在说话呢。
卢有亮问候道：“有根，你过来啦？”
陈有根一见到卢有亮，眼泪就流了出来，他说：“卢支书，胜利他、他死了！”
卢有亮大吃一惊，问道：“好端端的一个人，咋会死呢？你慢慢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陈有根说：“他在自己屋里被人杀害了。都怪我，您把他托付给我，我没照顾好他，他娘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我咋向他娘交代呀？”
卢有亮问道：“他在自己家里被人杀害的，到底是谁想要他的命呀？”
陈有根说：“我也不知道是谁，现在警方正在查，不知他平时都得罪过哪些人。”
顾祝仁说：“你看这事整的，多老实的一个人，咋就这么死了呢？会不会有人劫财不成，把他杀死了？”
沈邦国问道：“有根，胜利他平时都一个人住？”
陈有根说：“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只不过他最近交了一个女朋友，有时他会带他的女朋友在家过夜。顾村长说得没错，警察去他家的时候，他就躺在床上，浑身都是血，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他的所有现金，包括银行存折以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所以警方初步判断是入室谋财命案。”
沈邦国又问：“那现在凶手抓到没有？”
陈有根说：“警方现在还没掌握任何线束，他们现在正在逐个排查，唉，你说这胜利咋就这么倒霉？生活刚开始看到希望，就这么死了，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顾祝仁问到：“我看那个女的值得怀疑，她跟胜利好上了，就是奔着胜利的钱去的。”
陈有根说：“起先我也这么想的，可警方也找那个女的谈过了，当时那个女的受了惊吓，也没问出啥名堂来，那个女的至今还在医院住着呢。”
顾祝仁说：“有根，你今天来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些？”
卢有亮说：“你看你说的，都死了人了，这事还不大吗？”
陈有根说：“还有一件事，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那个厂工作服还做吗？”
顾祝仁说：“有根，你搞错了，我们厂里不做工作服，过去是做雨衣的，现在基本上不做了，都做些时髦的服装。”
陈有根说：“那太可惜了，我那个矿上需要赶制一批工作服，数量还不少，本来在市面上可以买到的，可我想既然这样为何不让我们村里的厂子做呢，同样有钱可赚，我们村里是有这个条件赚的，是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卢有亮说：“有根，这买卖我们做了，你把需要的尺寸和面料的要求以及工期给我，我跟项厂长商量一下，马上给你答复。”
陈有根说：“尺寸我都已经统计好带来了，只是工期有点紧张，一个月之内要拿出一千套工作服，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
卢有亮对沈邦国说：“邦国，你马上把项厂长和黄厂长他俩叫来，如果行的话，我们当场拍板。”
沈邦国走后，卢有亮说：“有根，胜利的死我也很难过，他是我派出去的，他娘的工作我来做，实在不行我把她接到我的家里，我来供养她。”
顾祝仁说：“你又逞英雄了，这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我这个村长是摆在那里看的？要我说，这事应该归村里管，我们村本来就管着五个五保户，加一个也不多。”
卢有亮说：“这件事在我的脑子里已经酝酿了很久了，我们村不是有五个五保户吧，加上胜利他娘就六个了，现在我们村有钱了，我想在村里盖一栋楼，让这些老人都住进去，让他们安享晚年。”
顾祝仁说：“我知道，你说的这是福禄院，要请人服侍他们，给他们做饭吃，这要花钱的，这个钱从哪里出？”
陈有根说：“顾村长，我有个提议，不知能不能说？”
顾祝仁说：“有根，你的话我最爱听了，你说说看，啥建议啊？”
陈有根说：“那我就说了，现在我们村不像以前那么穷了，大家的手里多少都有点余钱是不是？”
顾祝仁点头说：“是啊，您的意思是”
陈有根说：“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拿点余钱出来，成立一个基金会，这个钱专供养老使用。我想过了，大家将来都会老的，这笔钱其实就是给我们自己存的，等到我们老的那天，这笔钱就可以派上用场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卢有亮说：“我同意有根说的，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养老基金，谁家有个生老病死的，就从这基金里面出。”
陈有根说：“如果大家都没意见，我第一个拿钱出来。”
卢有亮说：“我也拿。”
顾祝仁说：“你别打肿脸充胖子了，我问你，你有钱吗？你如果真的有钱，先把欠廖总的钱还了再说，廖总都有好几年没跟你联系了吧？还好意思说，人家已经跟你断交了。”
卢有亮说：“你咋知道他要跟我断交的？上次我凑了三万还他，硬是被他推掉了，他说，等我凑到了一个整数再还给他，他现在不急等着用钱。”
顾祝仁说：“这话你还听不出来？他是怕你刚把钱还了，又要向他去借，干脆让你断了这个念头。”
卢有亮说：“你别把我的老班长看扁了，他才不会像你似的这么小心眼呢。”
一会儿功夫项海明和黄明亮都来了，卢有亮把订单给他俩看，他问道：“项厂长、黄厂长，这一千套工作服要的很急，赶工期只有一个月，你看看能不能拿下来？”
黄明亮接过单子看也没看，就放在一旁，说道：“没问题，到时候你来取货，一件也不会少你的。”
顾祝仁问道：“黄厂长，我知道厂里还有别的生产任务，你就这么有把握？我们可不能违约啊！”
黄明亮看了看顾祝仁，说道：“我在雨衣厂工作的时候，认识好几家服装厂的领导，他们都是我们一个局的，现在不是时兴转包和分包吗？我把这批生产任务分包出去，他们赚人工费，我们赚大头，大家都有钱赚，何乐不为呢？陈老板，你尽可以放心，这几家厂都是长期从事服装行业的企业，他们都有一套成熟的质量管理体系，质量上肯定没有问题，如果您没意见，我明天就跟他们联系，确保按期交货。”
陈有根看了黄明亮一眼，说道：“只要你们有钱赚，我当然没有意见。请问这位是”
卢有亮说：“有根，我忘了跟你介绍了，这位是原国有企业的厂长，叫黄明亮，还有这一位，他叫项海明，是我们村服装厂的现任厂长。”
陈有根打量了他俩一眼，称赞道：“我说这两年村里起了这么大变化，原来还藏着能人啊！了不起，有经营头脑，我陈有根要好好向你们学习。”
项海明说：“不敢，早听说我们村里出了个传奇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们跟你比起来还差得远了。”
陈有根说：“两位别听他们瞎说，我只不过是遇到了好时机而已，先富了一步，现如今村里也变样了，有一部分人家也富起来了，卢支书，我还听说前几年出去打工的人回来了不少，有没有这回事啊？”
卢有亮说：“有的，那个王宝贝的两个哥哥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嚷着要承包蔬菜大棚呢。”
陈有根说：“说起蔬菜大棚，卢支书，我想跟您商量个事，我今年在村里的投资项目能不能延后再搞？”
卢有亮问道：“这是为啥呀？这对你来说也不耽误事啊？”
陈有根说：“我想等警方把胜利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胜利死了，我现在也没这个心情，我想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以后再说，还是等一阶段吧。”
顾祝仁说：“有根就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都被他感动了。”
卢有亮说：“那胜利他娘那边的工作你去做？”
顾祝仁说：“凭啥让我去？这是你的事情啊，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去做吧，别指望别人帮你做。”
卢有亮说：“我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你。有根，现在上我家去，我给你做好吃的，别的人想吃，自己回家做去！”
顾祝仁说：“看你那个穷酸的样子，能做出啥好吃的？你请我去我都不会去，有根，你就委屈在他家随便吃点吧。”
山盈终于来信了，卢有亮心里有了着落，感到舒坦，也不跟他计较，随他咋说也不动气，他笑嘻嘻的对陈有根说：“有根，我告诉你，我娘一上午就开始炖老母鸡了，那味道十里八乡都能闻到，我们哥俩有一年多没见面了吗？回去以后，我们哥俩好好喝上一壶，边吃边谈，谈个通宵，咋样？”
顾祝仁说：“那我也去，不瞒你说，我心里憋了好多问题，正要向有根兄弟请教呢。”
卢有亮说：“有根你看，我们俩谈事情，他非得插一杠，他算哪根葱啊？老顾，我跟你说，今天不中，明天吧，赶明儿我专门安排时间，让你们俩谈个够。”
顾祝仁听他这么一说，把嘴都气歪了，他说：“不就一只老母鸡嘛，谁没吃过？你不要气我，马上我就到养鸡场抓两只，两只一起炖，我一个人吃，吃不了我叫我婆姨倒了喂猪，我现在有钱了，你管得着吗？不蒸馒头还要争口气呢，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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