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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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os攻击！”负责监视网络状况的技术小组组织突然大喊。
“情况！”熊瑞问。
“一万！”
“一万？”听到这个数字他愣了下，似乎不是很严重。
“每秒增加一万。一万台电脑！”技术员纠正着可怕的数字。
“都是哪的？”
“世界各地。”
“防火墙怎么样了？”
“都被打穿了，现在我们跟光着身子一样。”
“根本打不过啊。干脆断网吧！”旁边的副主任忍不住说道。
“说的轻松啊，这不是你家拉闸断网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城市。”熊瑞说。他可不想再背这个大黑锅，反正这事明天要恢复正常，黑锅少不了他，问题只是大黑锅还是小黑锅。
熊瑞看了下表：晚上七点。他抬头看回到投影幕布上的地图，南部旧城区生活常驻的人口有上百万人，因为是旧城区，许多生活设施并不如海岸城市其他地区，许多地区都不同煤气管道，甚至电路都是老化的线路布局。熊瑞记得有一次暴风雨打坏了南部地区的变压器，全区停电，恢复供电后许多街道仍然没电，供电局排查了一星期才发现因为街区的年代久远，许多线路布局非常隐蔽，一些地方也因为街区的排水落后造成积水，不少供电线路就埋藏在积水下面。
南部城区现在大堵车，要派人过去检修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用直升飞机吗？熊瑞这么想，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可垂直降落飞行器全部已被抽调走。
他很快就摇了下头，这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也不是他管的。这些都是隔壁街市政府烦恼的问题，他现在烦恼的是该怎么阻止黑客的攻击。按照这次突然性的攻击级数几何推高计算，海岸城市所有网络彻底瘫痪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熊主任！市政府专线电话！”
“喂，我是熊瑞。市长！你好！”熊瑞吓了跳，想不到是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个，目前我们只能求助外援，现在可以肯定攻击来自境外或上海北京那边。断网？虽然有很大的副作用，但现在跟断网没什么区别了。我还是赞同断网的。是，是，明白！”
熊瑞放下电话，看着在座的部下，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市政府决定接受电信部门的断网建议。”
“那这样，银行atm机呀什么对外网络连接的都会终止工作了。”
“现在是晚上，情况还不会那么明显。在防火墙修复之前，希望不要出现混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追查攻击来源，避免攻击再次发生。”
6/15/2014pm7：15曹成希看着起飞的直升机，他透过窗户望向那一栋栋依然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眉头的褶皱越来越深沉。
直升机上的郝同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市局大楼，他摸了下自己腰间的手枪，他极力让自己淡定下来，但是内心深处莫名的不安在快速地蔓延着。他自己也想不到担心的会是什么，他以前也干过一些任务之外的事情，但这一次，面对整个城市的不安和躁动，他自己也跟着进入了几百万人的思绪里。
6/15/2014pm7：17陈卓抹着嘴，跟着众人围观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南部旧城区已经停电，发生小火灾，消防队正在调动灭火直升机空投消防员和器材。
“感觉跟世界末日一样啊。”
“就差出现一群丧尸了。”
“靠，那就不好办了，这不是美帝，我们拿什么打丧尸啊。”
“菜刀呀，铁棍呀，进行近身肉搏战吧，要不然就种点豌豆，大战僵尸。”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毫无建设性的玩笑，全然把今夜的断网停电当做是一次难得的嘉年华活动。陈卓倒是一直在忧心现在的网络状况和海岸花园小区会不会停电。今天是周日，明天上班，他不想夜长梦多，早点入手早点成功。
他看了下表，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出门了，可看到外面依然缓慢的车流，和有种会停电的预感，陈卓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踏上这条漫漫的征途。
唐进和崔轩一直在旁悄悄地观察陈卓，他们的心思是希望陈卓早点回家，他们也好换班休息下。从电视上的新闻他们也知道现在全市的情况，市局联络不上的原因他们也搞清楚了，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专案组和刘赫那边是不是有新的命令。唐进有预感这次全市堵车和停电可能跟612专案有关，网络大面积的瘫痪很容易解释他的疑虑，但这个疑虑毕竟只是疑虑，没有确切的答案前，都是猜想。陈卓应该没有嫌疑吧？从头到尾他们都监视着，会不会在出租车上他用无线网络干的？有这个可能。
“能想办法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搞来吗？”唐进小声问崔轩。
“我不懂怎么偷。”崔轩惊讶地问，“为什么呀？”
“看看是不是他搞的鬼？”
“怎么偷呀？也许他都删掉记录了。”
“试试看吧。”
唐进打起偷走陈卓笔记本电脑的心思，但陈卓一直背着笔记本包一只手还护着，想偷走并不容易，要么好好计划下要么就干脆硬抢？警察去抢东西？如果被发现，他们可以直接跟未来的美好人生说拜拜，对黑乎乎的监狱说你好了。
6/15/2014pm7：18严子唐正呼哧呼哧地驾着自行车一路快速骑行，他看到天上飞翔的直升机往世贸地区低头飞去，那是载着郝同的直升机。严子唐认出那是空中勤务队的直升机，他讶异于为什么往那个方向。
现在路上的车流因为交警的指挥疏导终于开始缓慢地流动了，但是严子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发现这明显是人为制造了交通拥堵，十字路四个方向的车全都汇聚在路口中心，退不能退，走也不能走，甚至有车辆还发生碰撞和剐蹭。
“今晚真是大手笔呀！”他赞叹那位或那些黑客，尽管他还不知道是谁。
他一边骑行，一边看着表，希望对方也跟他一样迟到，这样不会因为等太久就走了，现在打电话时打不通的。
这次网络攻击真是厉害，厉害到如果换成他都不一定做得到，严子唐由衷地佩服。
6/15/2014pm7：25刘赫也在看表，现在还没来电，周围的黑暗因为点起的蜡烛和手机灯光变得明亮起来，外面的车灯让这个街区看起来和很往常夜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少了许多应有的光和色彩，依然明亮的马路四周多一层更深的黑色，光往深处蔓延却渐渐消失在黑色的楼房之间。
“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吗？”刘赫并不知道变压器因为火灾而断电的事，他开始怀疑是这次网络攻击开始转移至电力系统，他又感到奇怪，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他更不理解的是犯人为什么还要断电，断了电很大程度会终端网络入侵。
难道是想让市政府启动应急备用和应急机制吗？刘赫更想不通，断不断电有区别吗？只是逼迫市政府启动应急备用电源吗？应急机制呢？刘赫不知道应急机制是什么样的，他猜测也许跟钱有关。
打劫金库么？刘赫这么想过，但是断电不是会增加难度吗？还是会想电影情节那样，断电断网断交通，联络和增援和外界隔绝，犯人好放心大胆地打劫金库？
“金库那么好打劫的吗？”刘赫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事刘队？”一旁的尹莎莎问。
“没什么。”刘赫摇头回答。
但他依然在猜。打劫金库这种事不靠谱，那是为什么呢？正所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万事都有源头。那这次网络袭击的源头是什么呢？
这时路人喊了声：“喂，你看，世贸那边还有电。”
大家不约而同的往路人指的方向看去，晴朗夜空下，十几幢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航灯闪烁。刘赫愣了下，说：“世贸离这里那么近？”
“是啊，旧城区就挨着世贸区呀，以前世贸区都是菜地，对旧城区的人来说以前世贸就是郊区了。”在旁的监视组组长解释道。
“挨在一起就隔着一条环市高速路，结果跟两个世界一样，发展真是不平衡呀”刘赫说着说着。
他看到一个很奇异的东西，很细微，但很快便被他那道剑眉下锐利的双眼捕捉到——两三个红绿航等在夜空中闪烁着快速移动。
直升机！？刘赫首先想到是这个。看航灯的布局是直升机。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世贸区大楼上课。
刘赫立即转身小跑回到面包车上拿来望远镜，朝着世贸大楼方向看去。是直升机没错，而且在降落。
“那栋大楼是什么？”刘赫指着问王章。
“是”王章接过望远镜看了下，一下没看出来。
“是时代国际大厦的副楼。那是直升机？”说话的是监视组组长。
“那里能停直升机吗？”刘赫问。
“可以啊，副楼的楼梯当时设计的时候就是给直升机预留了位置。也修了停机坪，就是没怎么用过。”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王章问。
“我以前有案子在那栋楼查过，上去过。”监视组组长是个老警察，市局的业务骨干，但因为人事关系没处理好，一直升不上去。
“也许是在执行任务吧。”尹莎莎说道。
刘赫放下望远镜，皱起剑眉，沉思起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那么巧，又是时代国际大厦。
时代国际大厦。
他猛然一紧，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那栋搞搞的建筑物——时代国际大厦。
一切的开始，612专案的开始。
如果今晚的断网是612专案的延续
“时代国际大厦会不会是今夜的关键？”刘赫喃喃自语。
6/15/2014pm7：30“612专案从时代国际开始，为什么会从时代国际大厦开始？”刘赫问尹莎莎。
“为什么？”尹莎莎睁大美丽的眼眸，想了下说，“凡是必有因果，有起因，果必和因有关。”
“因果”
时代国际里面的海岸建设和联合投资，这不是因，因是什么？
因是什么？
“也许，612嫌犯的目的就在时代国际吧。海岸建设和联合投资？”尹莎莎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个疑问像公开的秘密一样，围绕在所有参与案情的人四周。大家都有这个疑问，却没人愿意去证明这里面的联系。
刘赫也这么想。
不过，此时他顺着因果关系，停在时代国际上，而没有往里面去想那两家公司。
“在时代国际”刘赫立即转身对王章说，“王章！时代国际大厦里面公司的名单还有吗？”
“在这。”王章拿出手机递给他。
“怎么了刘队？”
刘赫快速扫视手机里的公司名单，他想起以前在受训的时候教官说过的盲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存在一个盲区，开枪射击因为姿势和地形会有盲区，开车时候因为周围的路况和车况会有盲区。盲区这东西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前，但大家都会选择性地进行忽视。
612专案有盲区。
盲区就是他们身在一个叫体制的东西里，自然会对体制的一切东西产生敏感反应，这个敏感反应就是盲区。
刘赫记得第一次进入时代国际时候，当他们首先看到那几家国企的时候，下意识地会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这些国企，海岸建设、联合投资他们成了盲区，而躲在盲区后面的
“从这里去时代国际最近的路怎么走？”刘赫问监视组组长。
“直走在环市高速前的十字路口右转，进市一中隧道，出来沿着老路一直走就到世贸区的主干线了。”
“丽莎，王章，我们走。”
“现在堵车呀，刘队。”
“”刘赫一脸苦相地回视王章，“跟了我那么久不会动脑子了？你们带卡吗？”他指着不远处公共自行车服务站。那里停放着一堆公共自行车，虽然南部旧城区相对其他地区落后，但是许多市政设施还是覆盖到的。刘赫问的卡就是使用公共自行车的包月卡。回答是大家都只有开车坐车的习惯。刘赫突然想此时如果是熊瑞在这，可能会啰嗦地传播一下环保精神。但现在，他首先想的是这是他能够使用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了。
因为断网停电，公共自行车服务站全部被锁定状态。刘赫从车上拿来工具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砸掉自行车的电子锁头，还不忘对围观的路人出示证件：“我们是市警察局的，你们不要学我们砸锁啊！”虽然刘赫一本正经很严肃的样子，但还是有许多人乐呵呵偷笑。
6/15/2014pm7：40
6/15/2014pm7：41刘赫砸出了3辆自行车，自己骑上一辆，另外两辆是尹莎莎和王章，他把监视组的人留下来，就带着人骑行进缓慢的汽车河流里。
“20分钟冲到那！别浪费那顿烤肉了！”刘赫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蹬踏板，并不是山地骑行的自行车全身发出近乎散架的声响。
但还好，只是发着难听的声响，带着刘赫迎着夜风飞速地穿行在人流和车流中。
6/15/2014pm7：43陈卓看了下手表，在肯德基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他还是决定步行前往海岸花园。他打算赌一赌，赌徐茜还没回家，那边电力供应正常，网络很快恢复，锁匠师傅如约到达。
“如果他不来怎么办？”陈卓嘴里碎碎念着。他担心锁匠师傅看到全城堵车，断网断电，会不会有回家吃饭睡觉的念头。
如果开不了徐茜的家门该怎么办？
又不能再骗一次薛媛来开门，现在断网中，他也不能黑客控制小区监控和街道电力。
唉，人类世界一没有电，就是跟原始人一样。陈卓感慨万分。
陈卓迈开脚步，迎着前方红色车尾灯构的红色车海走去。
6/15/2014pm7：45市警察局熊瑞推开曹成希办公室的门，办公室没开灯，一片漆黑，借着走道的灯光才看见他的曹局长半躺在沙发上发呆。
“曹局长。”熊瑞叫了声。
那边沉寂了几秒，才回答：“熊瑞呀，什么事。”
“刚接到的电话，西部海岸线交通恢复正常，离岛交通大约半小时后恢复。市中心及其他城区，车流顺畅起来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
“为什么那么久。”
“一些地方出了车祸，造成堵塞严重。”
“世贸那边怎样了？”
“通讯和交通仍然是原来的状况。”
“这些李局长都知道了吗？”
“他在市政府指挥中心，他应该是知道的。”
“我让郝同过去了。”
“郝同？去哪？”
“时代国际。”
“拿那东西？”
“没错，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没这么简单，这不是一个两个黑客能做出来的事。”
“您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恩。”
曹成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长叹一口气说，“不管怎样，想把那东西弄回来再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眼前灯火通明的世贸区一片一片的黑下去，稀疏灯光的高楼大厦瞬间淹没在漆黑的夜空中。
6/15/2014pm7：46陈卓听到身后一片惊叫，他回过头，往众人看去的方向，海岸城市几幢标志性的高楼突然熄灭，他知道那是世贸的方向。世贸开始停电了。
“哪里有网络？”他想脸上网络去看看，想用evos去一探究竟。但是在现在断网又要断电的情况下，再先进的技术都是徒然。
唐进和崔轩一同回头看着那几幢熄灭的高楼，他们茫然得立在原地，自己身为警察却在这个任何人感到很快会变为混乱的境地里，自己居然还要去跟踪一个屌丝男。唐进就算想放弃原来的任务，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回市局？怎么回去？
6/15/2014pm7：47“怎么办？”曹成希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但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不是说在逐渐恢复正常吗？”
“我我现在就去问。”熊瑞急忙赶回信息中心。
曹成希从桌子里拿出卫星电话，拨通郝同的电话：“你们到了吗？”
“到了。不过这里突然停电，有点小困难，但没有大碍，耽误几分钟而已。”郝同很冷静地回答。
“武器带了吗？”
“都上膛了。”
“知道怎么做了吗？”曹成希狠狠滴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
郝同斩钉截铁的回答给了曹成希足够的安慰。曹成希算是松了半口气，但他仍然不放心，因为世贸莫名其妙的停电，停得未免太蹊跷了吧？
6/15/2014pm7：48严子唐停下自行车，看着自己即将去的方向正一片一片地暗淡下来，只剩下车流的灯光为照亮他前进方向，剩下一点微弱的灯光渗在路边行人不安的脸上。
他感到很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今晚发生的一切原因到底是什么？严子唐有个念头，他想放弃跟对方的邀约，赶去断电的中心点。
他比刘赫还要快的想到一个地方——时代国际大厦。原因何在，只有直觉。
6/15/2014pm7：49刘赫仰头看着断电的大楼，继续踩踏自行车，对身后的人喊：“继续骑！我猜的没错！一定有事！”
6/15/2014pm7：50海岸城市市政府，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里乱作一团，市长沉默不语地抱着双手坐在位置上，身边的秘书不断地抹着汗水，刚赶到的孙成一脸茫然，李一其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远处的世贸区，那里已经一片漆黑。
当官的倒是没慌，属下们已是热锅上的蚂蚁。
6/15/2014pm7：51郝同站在时代国际广场的副楼上，他吸了一口顶楼独有的清爽夜风，他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庞在直升机航灯的照耀下如同石刻的雕像。
“动作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了。”石刻的雕像对刚下飞机的属下说道。
他们打开手电筒，用工具打开顶楼出入口的铁门，鱼贯进入副楼内。
6/15/2014pm7：52“他妈的！还有多远啊！”刘赫一边喘着气一边叫骂。
“我们已经在环市高速下面了。”王章跟在后面说道。
他们已经进入了市一中隧道，正上方就是环市高速路，紧挨着环市高速路的是海岸城市第一中学旧校区运动场。
6/15/2014pm7：53陈卓继续向前走，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停电的世贸，是依然有灯光的北部海岸线地区，那里住宅小区林立，海岸花园就在其中。
他算了下时间，大概要半小时才能走到。
半小时，应该足够了。
如果停电的话或许，他可以趁机溜进去，干脆破门吧，但招来警察怎么办？
陈卓先思后想的时候，唐进已经跟上来了，崔轩回去拿走。公家的财物弄丢了麻烦大了，唐进最近要考核升副处长，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影响到他的升迁。他跟着陈卓很紧，紧到只有两米的距离，但陈卓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警察大叔（31岁）正紧盯着他。
6/15/2014pm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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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熊瑞问。
“一万！”
“一万？”听到这个数字他愣了下，似乎不是很严重。
“每秒增加一万。一万台电脑！”技术员纠正着可怕的数字。
“都是哪的？”
“世界各地。”
“防火墙怎么样了？”
“都被打穿了，现在我们跟光着身子一样。”
“根本打不过啊。干脆断网吧！”旁边的副主任忍不住说道。
“说的轻松啊，这不是你家拉闸断网这么简单，这是一个城市。”熊瑞说。他可不想再背这个大黑锅，反正这事明天要恢复正常，黑锅少不了他，问题只是大黑锅还是小黑锅。
熊瑞看了下表：晚上七点。他抬头看回到投影幕布上的地图，南部旧城区生活常驻的人口有上百万人，因为是旧城区，许多生活设施并不如海岸城市其他地区，许多地区都不同煤气管道，甚至电路都是老化的线路布局。熊瑞记得有一次暴风雨打坏了南部地区的变压器，全区停电，恢复供电后许多街道仍然没电，供电局排查了一星期才发现因为街区的年代久远，许多线路布局非常隐蔽，一些地方也因为街区的排水落后造成积水，不少供电线路就埋藏在积水下面。
南部城区现在大堵车，要派人过去检修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用直升飞机吗？熊瑞这么想，但是这个时候所有的可垂直降落飞行器全部已被抽调走。
他很快就摇了下头，这不是他该担心的问题，也不是他管的。这些都是隔壁街市政府烦恼的问题，他现在烦恼的是该怎么阻止黑客的攻击。按照这次突然性的攻击级数几何推高计算，海岸城市所有网络彻底瘫痪是分分钟钟的事情。
“熊主任！市政府专线电话！”
“喂，我是熊瑞。市长！你好！”熊瑞吓了跳，想不到是市长亲自打电话过来，“这个，目前我们只能求助外援，现在可以肯定攻击来自境外或上海北京那边。断网？虽然有很大的副作用，但现在跟断网没什么区别了。我还是赞同断网的。是，是，明白！”
熊瑞放下电话，看着在座的部下，他长叹一口气，说道：“市政府决定接受电信部门的断网建议。”
“那这样，银行atm机呀什么对外网络连接的都会终止工作了。”
“现在是晚上，情况还不会那么明显。在防火墙修复之前，希望不要出现混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全力追查攻击来源，避免攻击再次发生。”
6/15/2014pm7：15曹成希看着起飞的直升机，他透过窗户望向那一栋栋依然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眉头的褶皱越来越深沉。
直升机上的郝同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市局大楼，他摸了下自己腰间的手枪，他极力让自己淡定下来，但是内心深处莫名的不安在快速地蔓延着。他自己也想不到担心的会是什么，他以前也干过一些任务之外的事情，但这一次，面对整个城市的不安和躁动，他自己也跟着进入了几百万人的思绪里。
6/15/2014pm7：17陈卓抹着嘴，跟着众人围观电视上播报的新闻。南部旧城区已经停电，发生小火灾，消防队正在调动灭火直升机空投消防员和器材。
“感觉跟世界末日一样啊。”
“就差出现一群丧尸了。”
“靠，那就不好办了，这不是美帝，我们拿什么打丧尸啊。”
“菜刀呀，铁棍呀，进行近身肉搏战吧，要不然就种点豌豆，大战僵尸。”
旁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起毫无建设性的玩笑，全然把今夜的断网停电当做是一次难得的嘉年华活动。陈卓倒是一直在忧心现在的网络状况和海岸花园小区会不会停电。今天是周日，明天上班，他不想夜长梦多，早点入手早点成功。
他看了下表，觉得自己差不多该出门了，可看到外面依然缓慢的车流，和有种会停电的预感，陈卓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踏上这条漫漫的征途。
唐进和崔轩一直在旁悄悄地观察陈卓，他们的心思是希望陈卓早点回家，他们也好换班休息下。从电视上的新闻他们也知道现在全市的情况，市局联络不上的原因他们也搞清楚了，但他们更想知道的是下一步动作是什么，专案组和刘赫那边是不是有新的命令。唐进有预感这次全市堵车和停电可能跟612专案有关，网络大面积的瘫痪很容易解释他的疑虑，但这个疑虑毕竟只是疑虑，没有确切的答案前，都是猜想。陈卓应该没有嫌疑吧？从头到尾他们都监视着，会不会在出租车上他用无线网络干的？有这个可能。
“能想办法把他的笔记本电脑搞来吗？”唐进小声问崔轩。
“我不懂怎么偷。”崔轩惊讶地问，“为什么呀？”
“看看是不是他搞的鬼？”
“怎么偷呀？也许他都删掉记录了。”
“试试看吧。”
唐进打起偷走陈卓笔记本电脑的心思，但陈卓一直背着笔记本包一只手还护着，想偷走并不容易，要么好好计划下要么就干脆硬抢？警察去抢东西？如果被发现，他们可以直接跟未来的美好人生说拜拜，对黑乎乎的监狱说你好了。
6/15/2014pm7：18严子唐正呼哧呼哧地驾着自行车一路快速骑行，他看到天上飞翔的直升机往世贸地区低头飞去，那是载着郝同的直升机。严子唐认出那是空中勤务队的直升机，他讶异于为什么往那个方向。
现在路上的车流因为交警的指挥疏导终于开始缓慢地流动了，但是严子唐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发现这明显是人为制造了交通拥堵，十字路四个方向的车全都汇聚在路口中心，退不能退，走也不能走，甚至有车辆还发生碰撞和剐蹭。
“今晚真是大手笔呀！”他赞叹那位或那些黑客，尽管他还不知道是谁。
他一边骑行，一边看着表，希望对方也跟他一样迟到，这样不会因为等太久就走了，现在打电话时打不通的。
这次网络攻击真是厉害，厉害到如果换成他都不一定做得到，严子唐由衷地佩服。
6/15/2014pm7：25刘赫也在看表，现在还没来电，周围的黑暗因为点起的蜡烛和手机灯光变得明亮起来，外面的车灯让这个街区看起来和很往常夜晚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少了许多应有的光和色彩，依然明亮的马路四周多一层更深的黑色，光往深处蔓延却渐渐消失在黑色的楼房之间。
“搞清楚是什么情况吗？”刘赫并不知道变压器因为火灾而断电的事，他开始怀疑是这次网络攻击开始转移至电力系统，他又感到奇怪，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他更不理解的是犯人为什么还要断电，断了电很大程度会终端网络入侵。
难道是想让市政府启动应急备用和应急机制吗？刘赫更想不通，断不断电有区别吗？只是逼迫市政府启动应急备用电源吗？应急机制呢？刘赫不知道应急机制是什么样的，他猜测也许跟钱有关。
打劫金库么？刘赫这么想过，但是断电不是会增加难度吗？还是会想电影情节那样，断电断网断交通，联络和增援和外界隔绝，犯人好放心大胆地打劫金库？
“金库那么好打劫的吗？”刘赫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事刘队？”一旁的尹莎莎问。
“没什么。”刘赫摇头回答。
但他依然在猜。打劫金库这种事不靠谱，那是为什么呢？正所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万事都有源头。那这次网络袭击的源头是什么呢？
这时路人喊了声：“喂，你看，世贸那边还有电。”
大家不约而同的往路人指的方向看去，晴朗夜空下，十几幢高楼大厦灯火通明，航灯闪烁。刘赫愣了下，说：“世贸离这里那么近？”
“是啊，旧城区就挨着世贸区呀，以前世贸区都是菜地，对旧城区的人来说以前世贸就是郊区了。”在旁的监视组组长解释道。
“挨在一起就隔着一条环市高速路，结果跟两个世界一样，发展真是不平衡呀”刘赫说着说着。
他看到一个很奇异的东西，很细微，但很快便被他那道剑眉下锐利的双眼捕捉到——两三个红绿航等在夜空中闪烁着快速移动。
直升机！？刘赫首先想到是这个。看航灯的布局是直升机。是哪个部门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世贸区大楼上课。
刘赫立即转身小跑回到面包车上拿来望远镜，朝着世贸大楼方向看去。是直升机没错，而且在降落。
“那栋大楼是什么？”刘赫指着问王章。
“是”王章接过望远镜看了下，一下没看出来。
“是时代国际大厦的副楼。那是直升机？”说话的是监视组组长。
“那里能停直升机吗？”刘赫问。
“可以啊，副楼的楼梯当时设计的时候就是给直升机预留了位置。也修了停机坪，就是没怎么用过。”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王章问。
“我以前有案子在那栋楼查过，上去过。”监视组组长是个老警察，市局的业务骨干，但因为人事关系没处理好，一直升不上去。
“也许是在执行任务吧。”尹莎莎说道。
刘赫放下望远镜，皱起剑眉，沉思起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那么巧，又是时代国际大厦。
时代国际大厦。
他猛然一紧，再次拿起望远镜看向那栋搞搞的建筑物——时代国际大厦。
一切的开始，612专案的开始。
如果今晚的断网是612专案的延续
“时代国际大厦会不会是今夜的关键？”刘赫喃喃自语。
6/15/2014pm7：30“612专案从时代国际开始，为什么会从时代国际大厦开始？”刘赫问尹莎莎。
“为什么？”尹莎莎睁大美丽的眼眸，想了下说，“凡是必有因果，有起因，果必和因有关。”
“因果”
时代国际里面的海岸建设和联合投资，这不是因，因是什么？
因是什么？
“也许，612嫌犯的目的就在时代国际吧。海岸建设和联合投资？”尹莎莎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个疑问像公开的秘密一样，围绕在所有参与案情的人四周。大家都有这个疑问，却没人愿意去证明这里面的联系。
刘赫也这么想。
不过，此时他顺着因果关系，停在时代国际上，而没有往里面去想那两家公司。
“在时代国际”刘赫立即转身对王章说，“王章！时代国际大厦里面公司的名单还有吗？”
“在这。”王章拿出手机递给他。
“怎么了刘队？”
刘赫快速扫视手机里的公司名单，他想起以前在受训的时候教官说过的盲区，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存在一个盲区，开枪射击因为姿势和地形会有盲区，开车时候因为周围的路况和车况会有盲区。盲区这东西就在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眼前，但大家都会选择性地进行忽视。
612专案有盲区。
盲区就是他们身在一个叫体制的东西里，自然会对体制的一切东西产生敏感反应，这个敏感反应就是盲区。
刘赫记得第一次进入时代国际时候，当他们首先看到那几家国企的时候，下意识地会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这些国企，海岸建设、联合投资他们成了盲区，而躲在盲区后面的
“从这里去时代国际最近的路怎么走？”刘赫问监视组组长。
“直走在环市高速前的十字路口右转，进市一中隧道，出来沿着老路一直走就到世贸区的主干线了。”
“丽莎，王章，我们走。”
“现在堵车呀，刘队。”
“”刘赫一脸苦相地回视王章，“跟了我那么久不会动脑子了？你们带卡吗？”他指着不远处公共自行车服务站。那里停放着一堆公共自行车，虽然南部旧城区相对其他地区落后，但是许多市政设施还是覆盖到的。刘赫问的卡就是使用公共自行车的包月卡。回答是大家都只有开车坐车的习惯。刘赫突然想此时如果是熊瑞在这，可能会啰嗦地传播一下环保精神。但现在，他首先想的是这是他能够使用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了。
因为断网停电，公共自行车服务站全部被锁定状态。刘赫从车上拿来工具箱，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砸掉自行车的电子锁头，还不忘对围观的路人出示证件：“我们是市警察局的，你们不要学我们砸锁啊！”虽然刘赫一本正经很严肃的样子，但还是有许多人乐呵呵偷笑。
6/15/2014pm7：40
6/15/2014pm7：41刘赫砸出了3辆自行车，自己骑上一辆，另外两辆是尹莎莎和王章，他把监视组的人留下来，就带着人骑行进缓慢的汽车河流里。
“20分钟冲到那！别浪费那顿烤肉了！”刘赫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蹬踏板，并不是山地骑行的自行车全身发出近乎散架的声响。
但还好，只是发着难听的声响，带着刘赫迎着夜风飞速地穿行在人流和车流中。
6/15/2014pm7：43陈卓看了下手表，在肯德基门口犹豫了一会，最后他还是决定步行前往海岸花园。他打算赌一赌，赌徐茜还没回家，那边电力供应正常，网络很快恢复，锁匠师傅如约到达。
“如果他不来怎么办？”陈卓嘴里碎碎念着。他担心锁匠师傅看到全城堵车，断网断电，会不会有回家吃饭睡觉的念头。
如果开不了徐茜的家门该怎么办？
又不能再骗一次薛媛来开门，现在断网中，他也不能黑客控制小区监控和街道电力。
唉，人类世界一没有电，就是跟原始人一样。陈卓感慨万分。
陈卓迈开脚步，迎着前方红色车尾灯构的红色车海走去。
6/15/2014pm7：45市警察局熊瑞推开曹成希办公室的门，办公室没开灯，一片漆黑，借着走道的灯光才看见他的曹局长半躺在沙发上发呆。
“曹局长。”熊瑞叫了声。
那边沉寂了几秒，才回答：“熊瑞呀，什么事。”
“刚接到的电话，西部海岸线交通恢复正常，离岛交通大约半小时后恢复。市中心及其他城区，车流顺畅起来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
“为什么那么久。”
“一些地方出了车祸，造成堵塞严重。”
“世贸那边怎样了？”
“通讯和交通仍然是原来的状况。”
“这些李局长都知道了吗？”
“他在市政府指挥中心，他应该是知道的。”
“我让郝同过去了。”
“郝同？去哪？”
“时代国际。”
“拿那东西？”
“没错，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没这么简单，这不是一个两个黑客能做出来的事。”
“您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恩。”
曹成希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窗前，长叹一口气说，“不管怎样，想把那东西弄回来再说。”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他眼前灯火通明的世贸区一片一片的黑下去，稀疏灯光的高楼大厦瞬间淹没在漆黑的夜空中。
6/15/2014pm7：46陈卓听到身后一片惊叫，他回过头，往众人看去的方向，海岸城市几幢标志性的高楼突然熄灭，他知道那是世贸的方向。世贸开始停电了。
“哪里有网络？”他想脸上网络去看看，想用evos去一探究竟。但是在现在断网又要断电的情况下，再先进的技术都是徒然。
唐进和崔轩一同回头看着那几幢熄灭的高楼，他们茫然得立在原地，自己身为警察却在这个任何人感到很快会变为混乱的境地里，自己居然还要去跟踪一个屌丝男。唐进就算想放弃原来的任务，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做什么，回市局？怎么回去？
6/15/2014pm7：47“怎么办？”曹成希尽量让自己淡定一点，但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不是说在逐渐恢复正常吗？”
“我我现在就去问。”熊瑞急忙赶回信息中心。
曹成希从桌子里拿出卫星电话，拨通郝同的电话：“你们到了吗？”
“到了。不过这里突然停电，有点小困难，但没有大碍，耽误几分钟而已。”郝同很冷静地回答。
“武器带了吗？”
“都上膛了。”
“知道怎么做了吗？”曹成希狠狠滴说道。
“我知道怎么做。”
郝同斩钉截铁的回答给了曹成希足够的安慰。曹成希算是松了半口气，但他仍然不放心，因为世贸莫名其妙的停电，停得未免太蹊跷了吧？
6/15/2014pm7：48严子唐停下自行车，看着自己即将去的方向正一片一片地暗淡下来，只剩下车流的灯光为照亮他前进方向，剩下一点微弱的灯光渗在路边行人不安的脸上。
他感到很意外但又觉得意料之中，今晚发生的一切原因到底是什么？严子唐有个念头，他想放弃跟对方的邀约，赶去断电的中心点。
他比刘赫还要快的想到一个地方——时代国际大厦。原因何在，只有直觉。
6/15/2014pm7：49刘赫仰头看着断电的大楼，继续踩踏自行车，对身后的人喊：“继续骑！我猜的没错！一定有事！”
6/15/2014pm7：50海岸城市市政府，临时指挥部。
指挥部里乱作一团，市长沉默不语地抱着双手坐在位置上，身边的秘书不断地抹着汗水，刚赶到的孙成一脸茫然，李一其睁大着眼睛看着窗外远处的世贸区，那里已经一片漆黑。
当官的倒是没慌，属下们已是热锅上的蚂蚁。
6/15/2014pm7：51郝同站在时代国际广场的副楼上，他吸了一口顶楼独有的清爽夜风，他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庞在直升机航灯的照耀下如同石刻的雕像。
“动作快点，我们已经耽误了十几分钟了。”石刻的雕像对刚下飞机的属下说道。
他们打开手电筒，用工具打开顶楼出入口的铁门，鱼贯进入副楼内。
6/15/2014pm7：52“他妈的！还有多远啊！”刘赫一边喘着气一边叫骂。
“我们已经在环市高速下面了。”王章跟在后面说道。
他们已经进入了市一中隧道，正上方就是环市高速路，紧挨着环市高速路的是海岸城市第一中学旧校区运动场。
6/15/2014pm7：53陈卓继续向前走，他要去的地方不是停电的世贸，是依然有灯光的北部海岸线地区，那里住宅小区林立，海岸花园就在其中。
他算了下时间，大概要半小时才能走到。
半小时，应该足够了。
如果停电的话或许，他可以趁机溜进去，干脆破门吧，但招来警察怎么办？
陈卓先思后想的时候，唐进已经跟上来了，崔轩回去拿走。公家的财物弄丢了麻烦大了，唐进最近要考核升副处长，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出问题影响到他的升迁。他跟着陈卓很紧，紧到只有两米的距离，但陈卓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警察大叔（31岁）正紧盯着他。
6/15/2014pm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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