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生日宴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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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厅堂，地上铺着颜色鲜艳的小毯，梁上也挂了些装饰，男女席位分开在两侧，傅霆钧夫妇坐在正中央，一旁则是专为傅璟年设的花椅。
夏橙阳与傅璟年相视了一眼，便分开了。
这边赵氏见夏橙阳来了，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她边上。
席上，傅霆钧拍了下手，几排小厮从帘后端着佳肴出了来。夏橙阳看着这些美食，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娘，”夏橙阳刚拽了拽赵氏的衣角，手便被打了下来。
“不要胡闹。”
夏橙阳看着赵氏眼中有些怒气，便停下了手上动作，只乖乖坐着了。
“多谢今日大家赏脸为小女庆生，大家不要拘谨，霆钧敬大家一杯，”说罢台上傅霆钧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一旁的傅璟年也端起了杯子，饮了下去。
台下宾客见状也纷纷举杯。夏橙阳端着盛着果子酒的小杯正欲饮下，赵氏看了月牙一眼，月牙即刻上前将夏橙阳手里的杯盏换了下来。夏橙阳看着杯里的清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饮毕，台子后的歌舞妓纷纷上场，一时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傅府门外，几个小厮将红包里的彩头撒在搭起的红台上，孩童百姓聚集在那，纷纷夸赞傅家的阔气。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夏橙阳看着台上歌舞无聊的很，瞅了瞅周围，发现蒋家小姐也坐在那一侧，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给赵氏说了声便去了那侧。
“沁如，你什么时候来的？”夏橙阳收了收裙摆，与蒋夫人打过了招呼，便坐在了蒋沁如旁边。
对面的女子面色白皙却少些血色，一双凤眼忽闪忽闪有些迷离，时而轻咳几下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显然是刚出了病中。她此时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才来没多久。”
夏橙阳不免心中有些担忧。她与蒋沁如认识时，她便经常生病，吃了多少药都没有好的完全。
夏橙阳握住蒋沁如的手，屋里明明很热，但她的手却格外冰凉。
台上，傅璟年本不喜热闹，今日为着自己生辰，已洋装了大半日。其实她心里也明了这种宴会的别样目的。
“娘，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躺一会儿。”
一旁高氏虽有些为难，却也了解自己的女儿。看着宴席已进行了大半，便点了点头。
傅璟年从厅里的侧门出了去，离喧闹的府邸有了一段距离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姐，我们回房吗？”
傅璟年想了想，现在人大抵都在厅里，回了房里也是烦闷，于是轻声道：“去如蕤亭里坐会儿吧。”
“可是小姐”翠儿脸色有些为难。
“无碍的，让张大伯撑船便好。”
傅府的如蕤亭与大院隔了个湖，据说是上一代的祖先为了小女儿特地建的。因为隔着湖，平日里高氏也不许傅璟年独身前去。好好的一个亭子，却少人观赏，傅璟年不觉心中惆怅了起来。
“张大伯，能撑去亭子里吗？”
这老伯视力似乎不是很好，往前瞅了两三下才看出是谁，“好嘞小姐。”
小船沿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前行，一旁桂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船艄上，老伯轻摇船橹，吱吱呀呀，轻和着鸟啼相映成趣。
“张伯，这湖上景色这般美妙，奈何母亲却少让我来。”
老伯笑了两声回过身来，“小姐心中有景啊。”
心中有景？傅璟年不禁陷入了沉思。
“小姐，到了，我们下去吧。”
船只停了稳当，翠儿扶着傅璟年下了船。眼前的如蕤亭正矗立在那。忽而一阵笛声传来，如同猿猴悲鸣一般凄凉。
莫非今日除了我还有人来？傅璟年正欲转头相问，老伯已撑船离开了。
延着几步不高的石梯，便来到亭子的长廊，亭中一少年背对着她，吹奏的便是今日夏橙阳给她的古谱中的一首。
那少年身着玄紫袍子，腰上只挂了个不甚显眼的羊脂白玉，看着这人年龄与她相当，可是笛音却哀转连绵。
“小姐，这”一边的翠儿觉得这人有些不合礼数，来人家家里做客还这般放肆。
傅璟年伸出手，示意她噤声。此时除了鸟儿鸣叫与溪水潺潺没有任何声音掺杂笛音之中。
片刻间，傅璟年竟落下了泪。
那少年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深邃沉寂，仿佛看不见底，一股寒意隐藏其中透出不尽人意的伤感。
“小姐觉得如何？”
傅璟年侧了侧头，拿绢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公子年纪轻轻，不该吹这种曲子。”
那少年走下台阶，似笑非笑道，“世上并无该与不该，”说完便从她身旁走过，背影也逐渐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傅璟年回去时，已是傍晚，宴会也正在结束之际。
夏橙阳见傅璟年回来，又拉着蒋沁如上去询问，“你去哪了，方才都没见你身影。”
“有些困乏，回去睡了会儿。”
蒋沁如看着傅璟年沉静的眸子，没有作声。
“橙阳，沁如，你们几个小姐妹聊什么呢？璟年先借我一会儿行吗？”台上高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拉住了傅璟年的手。
一旁蒋沁如微微笑道，“伯母，我们无碍的。”
高氏闻言，神情微暖，“那你们几个改天再约，”说着便拉着一旁的傅璟年去了东次间。
“沁如，高伯母怎么这么急着拉璟年走啊？”，夏橙阳看着那二人的身影一脸的疑惑。
蒋沁如摇了摇头，“璟年比你我都要年长，也该为以后打算了。”
夏橙阳又朝东次间看了看，轻叹了一声。
“夏小姐，”一男子身子微屈，正站在二人身前。
夏橙阳见是傅斯年身边的流云，便让他起了身，“流云？有什么事吗？”
那流云直起身子，小心的交予她一个信封，便退了下去。
夏橙阳心中好奇，也没有顾忌旁的，直接将信封拆了。
只见，里面一张折叠过的白色薄纸，轻捻开来，许多紫色花朵，星罗遍布如满天星辰，芬芳四溢。
夏橙阳捧着一纸丁香，脸颊也微微泛红。
“斯年又送花了啊”，蒋沁如轻声说道。
夏橙阳将丁香放入信中，垂眸不语。
一旁的蒋沁如双眼好似呆滞了一刻，身边的喜儿立刻扶住了她，“小姐，你才刚好，早些回去吧。”
蒋沁如沉默了片刻，还是与夏橙阳告了别。
“阳儿，我们也回去吧，”一边的赵氏也从东次间里出来了。
夏橙阳赶忙把信封收进了袖中。
马车上，夏橙阳手里拿着一朵丁香细细看着，小小的花瓣似乎溢着些甜气儿。
“小姐，傅公子为何年年送这个花？”
夏橙阳不语，只陷入了回忆之中。
树下，两名孩童纳着凉。“橙阳，你觉得这些花哪朵好看？”男孩指着面前的一片花丛问道。
“丁香花啊！我最喜欢丁香花了，娘亲说丁香花的花语是等待一个守护你的人，我想像丁香那样等到一个守护我的人。”女孩开心地说道。
男孩突然顿了顿，随即又正色道：“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采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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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橙阳与傅璟年相视了一眼，便分开了。
这边赵氏见夏橙阳来了，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了她边上。
席上，傅霆钧拍了下手，几排小厮从帘后端着佳肴出了来。夏橙阳看着这些美食，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娘，”夏橙阳刚拽了拽赵氏的衣角，手便被打了下来。
“不要胡闹。”
夏橙阳看着赵氏眼中有些怒气，便停下了手上动作，只乖乖坐着了。
“多谢今日大家赏脸为小女庆生，大家不要拘谨，霆钧敬大家一杯，”说罢台上傅霆钧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一旁的傅璟年也端起了杯子，饮了下去。
台下宾客见状也纷纷举杯。夏橙阳端着盛着果子酒的小杯正欲饮下，赵氏看了月牙一眼，月牙即刻上前将夏橙阳手里的杯盏换了下来。夏橙阳看着杯里的清水，无奈地摇了摇头。
饮毕，台子后的歌舞妓纷纷上场，一时间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而此时傅府门外，几个小厮将红包里的彩头撒在搭起的红台上，孩童百姓聚集在那，纷纷夸赞傅家的阔气。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人人都无聊得紧，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却是数见不鲜的东西，让人只烦不奇了。
夏橙阳看着台上歌舞无聊的很，瞅了瞅周围，发现蒋家小姐也坐在那一侧，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给赵氏说了声便去了那侧。
“沁如，你什么时候来的？”夏橙阳收了收裙摆，与蒋夫人打过了招呼，便坐在了蒋沁如旁边。
对面的女子面色白皙却少些血色，一双凤眼忽闪忽闪有些迷离，时而轻咳几下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显然是刚出了病中。她此时脸上挂着微笑，轻声道：“才来没多久。”
夏橙阳不免心中有些担忧。她与蒋沁如认识时，她便经常生病，吃了多少药都没有好的完全。
夏橙阳握住蒋沁如的手，屋里明明很热，但她的手却格外冰凉。
台上，傅璟年本不喜热闹，今日为着自己生辰，已洋装了大半日。其实她心里也明了这种宴会的别样目的。
“娘，我身子有些不适，想回去躺一会儿。”
一旁高氏虽有些为难，却也了解自己的女儿。看着宴席已进行了大半，便点了点头。
傅璟年从厅里的侧门出了去，离喧闹的府邸有了一段距离后，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小姐，我们回房吗？”
傅璟年想了想，现在人大抵都在厅里，回了房里也是烦闷，于是轻声道：“去如蕤亭里坐会儿吧。”
“可是小姐”翠儿脸色有些为难。
“无碍的，让张大伯撑船便好。”
傅府的如蕤亭与大院隔了个湖，据说是上一代的祖先为了小女儿特地建的。因为隔着湖，平日里高氏也不许傅璟年独身前去。好好的一个亭子，却少人观赏，傅璟年不觉心中惆怅了起来。
“张大伯，能撑去亭子里吗？”
这老伯视力似乎不是很好，往前瞅了两三下才看出是谁，“好嘞小姐。”
小船沿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前行，一旁桂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船艄上，老伯轻摇船橹，吱吱呀呀，轻和着鸟啼相映成趣。
“张伯，这湖上景色这般美妙，奈何母亲却少让我来。”
老伯笑了两声回过身来，“小姐心中有景啊。”
心中有景？傅璟年不禁陷入了沉思。
“小姐，到了，我们下去吧。”
船只停了稳当，翠儿扶着傅璟年下了船。眼前的如蕤亭正矗立在那。忽而一阵笛声传来，如同猿猴悲鸣一般凄凉。
莫非今日除了我还有人来？傅璟年正欲转头相问，老伯已撑船离开了。
延着几步不高的石梯，便来到亭子的长廊，亭中一少年背对着她，吹奏的便是今日夏橙阳给她的古谱中的一首。
那少年身着玄紫袍子，腰上只挂了个不甚显眼的羊脂白玉，看着这人年龄与她相当，可是笛音却哀转连绵。
“小姐，这”一边的翠儿觉得这人有些不合礼数，来人家家里做客还这般放肆。
傅璟年伸出手，示意她噤声。此时除了鸟儿鸣叫与溪水潺潺没有任何声音掺杂笛音之中。
片刻间，傅璟年竟落下了泪。
那少年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深邃沉寂，仿佛看不见底，一股寒意隐藏其中透出不尽人意的伤感。
“小姐觉得如何？”
傅璟年侧了侧头，拿绢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公子年纪轻轻，不该吹这种曲子。”
那少年走下台阶，似笑非笑道，“世上并无该与不该，”说完便从她身旁走过，背影也逐渐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傅璟年回去时，已是傍晚，宴会也正在结束之际。
夏橙阳见傅璟年回来，又拉着蒋沁如上去询问，“你去哪了，方才都没见你身影。”
“有些困乏，回去睡了会儿。”
蒋沁如看着傅璟年沉静的眸子，没有作声。
“橙阳，沁如，你们几个小姐妹聊什么呢？璟年先借我一会儿行吗？”台上高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拉住了傅璟年的手。
一旁蒋沁如微微笑道，“伯母，我们无碍的。”
高氏闻言，神情微暖，“那你们几个改天再约，”说着便拉着一旁的傅璟年去了东次间。
“沁如，高伯母怎么这么急着拉璟年走啊？”，夏橙阳看着那二人的身影一脸的疑惑。
蒋沁如摇了摇头，“璟年比你我都要年长，也该为以后打算了。”
夏橙阳又朝东次间看了看，轻叹了一声。
“夏小姐，”一男子身子微屈，正站在二人身前。
夏橙阳见是傅斯年身边的流云，便让他起了身，“流云？有什么事吗？”
那流云直起身子，小心的交予她一个信封，便退了下去。
夏橙阳心中好奇，也没有顾忌旁的，直接将信封拆了。
只见，里面一张折叠过的白色薄纸，轻捻开来，许多紫色花朵，星罗遍布如满天星辰，芬芳四溢。
夏橙阳捧着一纸丁香，脸颊也微微泛红。
“斯年又送花了啊”，蒋沁如轻声说道。
夏橙阳将丁香放入信中，垂眸不语。
一旁的蒋沁如双眼好似呆滞了一刻，身边的喜儿立刻扶住了她，“小姐，你才刚好，早些回去吧。”
蒋沁如沉默了片刻，还是与夏橙阳告了别。
“阳儿，我们也回去吧，”一边的赵氏也从东次间里出来了。
夏橙阳赶忙把信封收进了袖中。
马车上，夏橙阳手里拿着一朵丁香细细看着，小小的花瓣似乎溢着些甜气儿。
“小姐，傅公子为何年年送这个花？”
夏橙阳不语，只陷入了回忆之中。
树下，两名孩童纳着凉。“橙阳，你觉得这些花哪朵好看？”男孩指着面前的一片花丛问道。
“丁香花啊！我最喜欢丁香花了，娘亲说丁香花的花语是等待一个守护你的人，我想像丁香那样等到一个守护我的人。”女孩开心地说道。
男孩突然顿了顿，随即又正色道：“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采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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