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蔷薇之瞳 （四十三） 黑夜与我皆无心
推荐阅读： 宝鉴 扶明录 叶辰萧初然 重生之再铸青春 女神的上门豪婿(又名:女神的超级赘婿,主角:赵旭) 女神的上门豪婿 女神的上门贵婿 逆天丹帝 神魂丹帝 神魂丹帝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仙府种田 这个领主大人非常科学 六指诡医 重生之我真是富三代 刚被悔婚超级天后带娃堵门 踏枝 叶君临
这是一片黑暗的空间，没有一丝光照进来，亦没有半个人与之相伴，除了她。
她坐在了自认为是角落的地方，双手抱住了膝盖，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她其实很想哭，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她的泪水清澈纯洁，宛如她的心，可那仍然是怪物流下的泪水。
我等，半盏寒灯，一座小城。
我想，二人相依，三生拥梦。
沐朗，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让你摸我的头，牵我的手，带着我去看，纵使稳步到世界的尽头。曾与你指尖相碰，也好过一无所有。
少女思无邪，爱无意，情无痕。
可她这句话，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她现在明白了，即使沐朗和所有人一直瞒着自己，但安紫音还是明白了——自己生来就扮演着怪物这个角色，她的使命就是等待被勇者消灭的那一天的到来，现在勇者来了，他叫沐朗。
在博物馆之后发生的事情安紫音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动弹，似乎仅剩下了意识，可就算自己什么都没做，那种发自内心的愧疚感却越来越强烈，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悲伤。
是的，一定是那个怪物占据了自己的内心，用自己的身体干了什么坏事自己才会这样的吧。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像出去看看，沐朗，杀了我吧，我只想再看你一眼，一眼就够了。
原来一个人难过到极点的时候，是不会有眼泪的。任凭心里千刀万剐，天崩地裂，张开了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都说痛苦是无声的，而且痛苦好像有脚，紧跟着她，自始至终。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感觉到了不对。自己，自己周围的空间，像是被大风吹得哐当哐当响的窗户。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摇晃，纵然都是一片漆黑，可也有一种难以想象的空间错位感在她脑里嗡嗡作响。
安紫音的头此刻就像被塞进去一颗炸弹，她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可她发现自己毫无知觉，也感受不到自己双手的响应，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团意识。
周围的空间抖动地更剧烈了，安紫音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怎么回事？！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姐姐，沐朗，你们在哪里？
——
——
海风猛烈，天空黑如墨，巨响四起。
此刻的尼格赫姆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章鱼与癞蛤蟆的结合体，只不过颜色非常的诡异，通体漆黑的触手和赤红色蛤蟆皮肤一样的头过，自己不了解他，可他没说的是自己更不了解沐子夜。所以，为什么自己最后选择了相信沐子夜而不是羽生鹤呢？就因为沐子夜长着两个女人的东西？？？
他简直郁闷炸了，也不知哪来的意识，握沙子的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自己刚刚在脑中形成的元素意识和物质规则就在这个时候传入了掌心。
然后，令沐朗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抔沙砾，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坚硬无比，虽然变得极小，可却闪着璀璨的光。
沐朗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手中亮晶晶的小东西，思考把玩了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介于石英和金刚石之间的东西，虽然内部有些浑浊，可依旧发着璀璨的光芒。
原来如此，改变物质形态，这就是沐子夜的能力么。
『那是神识…』
这女声依旧动听，但却无语极了。
「你还在啊…不过，你说神识…」
『是神的意识威能，换句话说，这是神看到的世界的样子。神本就诞生与元素与物质的形成之初，也就带着与之亲近的意识，能够以元素和物质的形式透析世界。』
「原来如此…」
『你又懂了呢。』
「好吧，完全没有…」
『现在你也不需要明白，你看，这个怪物可是要毁灭人类的，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弄死了。」
沐朗随手丢掉了那颗小东西，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尼格赫姆。因为太过于巨大，大过了他的心理解释范围，所以反倒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恐惧。同样的，因为太过于巨大，尼格赫姆所表现出来的生命活性也因为体型而显得如建筑般不明显。
『可那是安紫音啊。』
就算是再怎么忍，沐朗也听到了沐子夜憋笑的声音。他觉得这是恶魔才能说出来的话，不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它是尼格赫姆。」
沐朗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安紫音当成了怪物。
是什么时候呢？他从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有防范，可渐渐就没有了，但听说了她体内的尼格赫姆时，他还是拾起了戒心。
她对他一心一意，不过他却始终带着大好人的伪装。直到最后才决定面对，可，晚了。
砰——！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极大的震鸣，轰隆轰隆间把黑云劈开了一道小口，随后，便有细细碎碎的小东西掉了下来。
沐朗依托沐子夜的力量，视力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他看见天的那一边，在神殿的正上方掉下了烧焦的飞机残骸。
「遭了，原来还有人在上面！」
沐朗想要像刚刚一样飞起来，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仍然待在地上纹丝不动。
「沐子夜，怎么回事？！」
他很显然急了。
『你不行的，你没法运用神力，因为你还有人类的感情。』
沐朗感觉全身一凉，一道蓝光闪过，他便感觉身体像是被冷水洗涤了一样冰冷。他回过头，看到了逐渐成型的蓝翼。
「你说感情？」
『是，神力的使用需要全身投入，而你们人类不一样，你们除了身还有心，所以你看吧，现在的尼格赫姆就是这样，它因为宿主的感情而无法发挥全力。』
沐朗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却不知怎的心头一疼，一种内疚遍布冰冷的全身。
「你想让我怎么办？」
以沐子夜的性格，沐朗几乎瞬间就知道了沐子夜的意思，肯定又是要自己付出些什么对吧！
『我要你承认我的存在。』
「啊？」
他本以为沐子夜是要自己干出出卖灵魂之类的事情。让他承认……这范围可大了。
『我只需要回答是或者……』
沐子夜话没说完，一阵来自地面的噪声传到了沐朗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沐朗身边突然多出了好几辆深绿色的武装运输车，还有几辆比之前小的轻型坦克。
那双蓝色的翅膀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喝令，车上迅速跑出来了几十个头戴头盔身穿防弹服和外骨骼手握各式重型武器的重型士兵。
沐朗瞪大了眼睛，那身衣服，不就是刚刚袭击自己和安紫音以及攻击尼格赫姆的那群人么！
可问题是，他背后的尼格赫姆依旧在翻滚浪涛，肆无忌惮，可这些人却用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看到一个没穿什么武装服的贝雷帽中年人走了下来，直觉告诉沐朗，这个人就算不是打boss起码也是个执行者。
其实沐朗猜错了，他就是大boss，只不过之前没见到沐朗的时候他苦恼的一点军长的威严也没有，直到现在见到了沐朗，他才回复了几分英气。
沐朗看着这个人，他的眼宽大却不显臃肿，虽然身材胖，可眼神却伶俐敏锐得很。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说着眯起了眼睛。
「你看我后面的东西，然后你却在这里质问一个人类？」
沐朗一脸冷漠。
「我想你应该对这些事了解很多对吧。看来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手一挥，那些士兵就开始从各个方向靠近沐朗。
沐朗面无表情，直到他看到了人群中躲在最后面手无寸铁的一个人。是他刚刚救下的驾驶员。可这个被自己刚刚救下的人却一言不发，没有为沐朗做一丝辩解，也没有要做这些事的举动，沐朗也没说什么拆穿他的话，任凭他转过身上了急救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尼格赫姆要毁灭人类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吧。毕竟人类很少有能左右立场的存在。」
沐朗轻轻说了一句，淡定地看着宛如长枪方阵一样逼近自己的军队。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是尼格赫姆，你解释一下。」
虽然这么说，可贝雷帽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停下脚步。
沐朗看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把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部缩进了衣领里，露出两只镀上一层霜的眼睛。这种本应该是害怕的举动，却被沐朗的眼神演绎地分外诡异。
「沐子夜，我承认你。现在，我要改成悲剧，无论变成什么样。」
沐朗哑着嗓子开口。原本沉默着的沐子夜也嘻嘻地笑了。
『你终于在黎明破晓前选择了黑夜，我说过我终究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沐朗的脖颈传来一股暖意，但是我沐子夜的气息和上一次在神国里的时候不一样了。
没有了令他难受的感觉，反倒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萦绕在周围。
然后她甜蜜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沐朗的脑中。
『夜非夜，黑夜与你皆无心。』
「！」
噗嗤——！
沐朗听见了自己身上骨头发出的一连串噼啪声。那双翅膀，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直接从沐朗身后像喷花一样窜了出来。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十几度，尤其是身后那淡蓝色的双翼，更像是复活了一般，闪耀着妖异的光彩。
看着沐朗身边的光晕波动，所有人都惊呆了，可没人敢第一个开枪。这座城已然变成了怪物的聚集地，亲自领略到这些怪物实力的人都在此刻默不作声。
很显然，他们把沐朗也当成了和背后巨大海怪一样的存在。寒意在他们之间迅速传播，并即将酝酿成恐惧，在人群中喷涌而出。
贝雷帽也傻了眼，可他又能怎样？刚刚他很显然蹬鼻子上脸了，现在就算是求饶也几乎不可能被原谅。
刷——
沐朗身后原本耸拉着的松松垮垮的翅膀，在这一时刻迅速朝两边伸出，乌云遮月般，而他的脚下泛起了一圈寒气，脚底下的沙子甚至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结晶。
当沐朗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忘掉他的那种眼神。比冬天的寒风更为凌冽，眼神宛如两把冰封的长剑，寒气游离全身上下，最后在双目汇聚两点绝对零度般的冷漠。
「你…」
贝雷帽一个劲地后退，直到脚后跟怼到了车轮才回过神来。
该死，早知道就不惹这个怪物了，自己真是什么都敢做！
「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人民和国家…」
他甚至已经沦落到被军规军纪来恳求对方的原谅了。他清楚地看到了部下不解的目光，可这个时候面子一点用也没有，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是。
他看见沐朗抬起来手，因为大限已至，他们觉得沐朗这一次出手一定不会只带走一个人。所有人都闭上了眼或者干脆丢下了枪护住了上半身。
「你不配。」
这是沐朗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听到这句话的每一个人浑身上下起了寒意。这是真的寒意，沐朗的语言甚至都和魔力挂上了钩，冰凌般释放。
「是，我们不配，我们不配这样对您…」
「我是说，你们不配我动手。」
说完，一股巨大的气流排开了周围的所有人，甚至连那辆坦克和装甲车都被震得后退了几十厘米。
再回过神来时，沐朗已经彻底消失，依稀可见天边残云下的一点冰蓝。
有些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自己是一名军人，他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想要对准沐朗扣动扳机。
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枪口、扳机、枪管…早就在之前被冰彻底封住，可以一枪打死一头大象的枪，成了废铁。
——
——
沐朗在飞行的过程中连续发出空气爆裂的嘶鸣，每一次都把他的速度极大的提高。到了最后，他已经和一架战斗机没什么区别了。
他径直冲向了尼格赫姆几百层楼高大的黑色触手。尼格赫姆也没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没法让他产生一点影响。
沐朗像子弹一样从那漆黑坑坑洼洼的触手中穿过。只留下了几十厘米的伤口，甚至还比不上附近的小坑。可就在沐朗从另一边飞出的一瞬间，由于刚刚沐朗是挤压进去的，所以入口并没大于自己的肩部直径。而出口却是被拉伸撕裂而产生的洞，所以在一瞬间，紧随其后的巨大冲击力就在这条触手上形成了一个大洞，甚至大过了整条触手的宽度，一下子就把这根触手打得支离破碎，成了两半。
海浪声变得更加激烈，来自海底的怒吼声沉闷无比，像是地震一样轰隆隆地响。
很显然，连尼格赫姆也没有想到沐朗竟然会真的伤到自己。它可是神，虽然因为安紫音的原因没有发挥百分百的实力，可百分之九十也是有的，被沐朗这么毫无章法的瞎飞一通就受伤也太不可思议了。
毕竟它是毫无感情的神，所以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恐惧，仅仅只是机械地一次次操起几百层楼高的触手朝沐朗这边拍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沐朗来来回回的冲击打得支离破碎。
终于，沐子夜烦了，尼格赫姆让他感到了一丝消极的意味，没有一点身为神的威严和气势，就像一只只会摇尾巴的狗，就算是身处敌对关系，沐子夜也为它感到可怜。
“沐朗”停了下来，其实他本可以不怎么折腾就解决的，但他就是喜欢看见自己穿梭在这些臃肿的巨大触手中而尼格赫姆什么的做不了的样子。老实说，这种快感来自于沐朗而并非自己，毕竟正如刚刚所说的，神是没有感情的。
看着天上残破的云顶苍穹以及地上四起的浓烟，这座城市已经遭到了暴击，就算是真的罪恶的都市，这番景象也足以让它赎罪。
无数步，自己依靠沐朗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沐朗的确是个有吸引力的人，他真正做到了一个人左右一座城市。不是因为沐子夜，而是沐朗的行动每一步都做到了精打细算，沐子夜料到的和没料到的他都能想到。仿佛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实际上呢？他只是在赌——纵使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的布局走错一步都会崩盘。
这个人，仅凭这一点就比单纯依靠神力的圣徒强大的多。
它想到了之前“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个和自己达成契约的男人说的也许是对的，现在它放心了好多。不知怎么的，就连身为神的它竟也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
是时候结束了，大幕已开，此应为人理守护之时。
沐朗看着尼格赫姆越来越多的触手，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
「此间起冷枪桀骜之无惑…」
一个本当在此刻无人听见的响指，却在打出的一瞬间沉寂了时空，仅仅是两根手指，可带来的波动就像是大地与天空接触挤压一样震撼。
就算是在地上的军队，也可以感到一股寒气从天际逐渐逼近地表。天空中布满了极为复杂的纹路，闪着璀璨妖异的紫色，时明时暗。那是元素涌动产生的元素乱流，由于发生在了天空中，顺势也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空间乱流，甚至撼动了目前的整个位面。
这些人看见，尼格赫姆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扭曲黑洞，那是之前在神国内部出现的掩护沐朗的漩涡，只不过现在这些小漩涡像是蚊子一样贴满了尼格赫姆的每一根触手。
随着“沐朗”腾越飞升，蓝翼划出一道狭长的弧，黑洞在这个时候开始收缩，不到半秒就完全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尼格赫姆的触手。
现在的尼格赫姆，就只剩下一颗鲜红色的头颅还未从海里浮出。
“沐朗”就在这个时候眉头一皱。一股腥臭味传来，即使他在海平面二百米的位置，这种味道依旧没消散。
他看见海浪聚集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柱，宛如苍龙离水而出。这比沐朗大几百倍的水柱，朝着沐朗就冲了过来。
沐朗重心后移，驱使着两双翅膀迅速后撤，同时双手合十，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空间乱流，直径刚好和那水柱一样。
巨大的冲击很快就来到了“沐朗”的身边，即使水柱已经被吸入了空间乱流，可未能缓解的部分冲击力还是震得他像个小炮弹一样朝后飞了好远，再加上“沐朗”之前也在后撤，于是便顷刻间远离了尼格赫姆，也离开了那些水柱的最大射程。
“沐朗”冷眼看着尼格赫姆红色的头盖骨逐渐从海里浮出。巨大的身体出来时，整个蓝色的平面就像是被分开一样排到两边，在它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没有水的巨大空洞。
真正的尼格赫姆有多大？没有人知道，“沐朗”也不打算在它出来之后才动手，他伸出另一只手，这次不再是响指，他对着像油锅一样翻滚的海面，轻轻，轻轻地比了一个手势。那是一个“ok”的手势，只不过“沐朗”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的圆对准了海平面的方向。
「彼方燃君临天下之战火…」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就在刚刚，所有人已经把他看做了一个真正的神。他就像真的一样左右生死，一个念头伤到了海皇…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居高临下的气场，这种气场之大，就算是站在危楼般耸立的尼格赫姆身边也丝毫未减。
就在“沐朗”比划完这个手势后，突然被从海平面方向射来的一道光击中。整个人在一瞬间就飞起了几百米，穿过了黑云，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几十米的巨大空洞。
怎么回事？哦，原来尼格赫姆还知道反击啊。“沐朗”看见尼格赫姆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可太晚了。
就在刚刚，海平面以下已经亮了起来，巨亮的白光就像在水下打开的聚光灯，这种光束甚至无视了深海的无光带，整个海底依稀可见，大海像是被掏空了制成了标本，围着尼格赫姆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发着晶亮闪烁光圈的巨大光柱。
「天启手中握，神谕划天河！」
声如洪钟，白衣黑发，淋在雨中，飘逸不羁，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像极了那降临天下的神。他的身上浮现出淡紫色的符文，眼睛里闪动着冰魄与琉璃的光芒。
“沐朗”手握成拳，对着海面比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但就如蝴蝶效应，马上海面以及巨大的光柱就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光柱在形成后就像信标一样朝天空射出，尼格赫姆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被白光彻底掩盖。这种光芒就算是带着墨镜也会被闪得睁不开眼。那是最为纯粹的神力，用神识驱动万物形成的光束囚笼，并在其之上施加空间属性的切割魔法，在造成束缚的同时，光柱的内部也发生着巨大的空间错位与重合。逼着尼格赫姆用神力护住这个过于庞大的身体。
终于，尼格赫姆坚持不住了，在白光散去后，它的身体已经碎地到处都是，神的躯体像是浮木一样漂浮在海面上，大块大块的躯块则化为了气态消失不见。
“沐朗”表情没变，他知道，刚刚到尼格赫姆其实只是脱了层皮。
它刚刚在“沐朗”的攻击到来的一瞬间凝聚大部分神力与一处，让那一点的部位具象化，化为了和“沐朗”一样大的人形。
所以，尼格赫姆看起来被沐朗单方面打压，可事实上连百分之一二都实力都没有损失。
“沐朗”根据神力的强度散布神识覆盖一整片海，最后看到了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人从海里浮了起来，双脚轻点水面就站在了水面上。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洁白无瑕的女孩，洁白的面容，淡淡的柳叶眉，挺秀小巧的鼻梁，粉红色含苞待放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如海水的空明和敞亮。
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个人想要冲上去抱住眼前的对方，但就像现在这样，阳光没有驱逐黑暗，他们的背后各站着一名神，他们的心也都镀上了一层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她坐在了自认为是角落的地方，双手抱住了膝盖，把头埋进了膝盖里。她其实很想哭，不过那又有什么用呢？就算她的泪水清澈纯洁，宛如她的心，可那仍然是怪物流下的泪水。
我等，半盏寒灯，一座小城。
我想，二人相依，三生拥梦。
沐朗，我喜欢你，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我想让你摸我的头，牵我的手，带着我去看，纵使稳步到世界的尽头。曾与你指尖相碰，也好过一无所有。
少女思无邪，爱无意，情无痕。
可她这句话，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她现在明白了，即使沐朗和所有人一直瞒着自己，但安紫音还是明白了——自己生来就扮演着怪物这个角色，她的使命就是等待被勇者消灭的那一天的到来，现在勇者来了，他叫沐朗。
在博物馆之后发生的事情安紫音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动弹，似乎仅剩下了意识，可就算自己什么都没做，那种发自内心的愧疚感却越来越强烈，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悲伤。
是的，一定是那个怪物占据了自己的内心，用自己的身体干了什么坏事自己才会这样的吧。
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像出去看看，沐朗，杀了我吧，我只想再看你一眼，一眼就够了。
原来一个人难过到极点的时候，是不会有眼泪的。任凭心里千刀万剐，天崩地裂，张开了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都说痛苦是无声的，而且痛苦好像有脚，紧跟着她，自始至终。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也感觉到了不对。自己，自己周围的空间，像是被大风吹得哐当哐当响的窗户。整个空间开始剧烈的摇晃，纵然都是一片漆黑，可也有一种难以想象的空间错位感在她脑里嗡嗡作响。
安紫音的头此刻就像被塞进去一颗炸弹，她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可她发现自己毫无知觉，也感受不到自己双手的响应，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团意识。
周围的空间抖动地更剧烈了，安紫音的心情也越来越激动。
怎么回事？！为什么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姐姐，沐朗，你们在哪里？
——
——
海风猛烈，天空黑如墨，巨响四起。
此刻的尼格赫姆看起来就像是巨大的章鱼与癞蛤蟆的结合体，只不过颜色非常的诡异，通体漆黑的触手和赤红色蛤蟆皮肤一样的头过，自己不了解他，可他没说的是自己更不了解沐子夜。所以，为什么自己最后选择了相信沐子夜而不是羽生鹤呢？就因为沐子夜长着两个女人的东西？？？
他简直郁闷炸了，也不知哪来的意识，握沙子的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自己刚刚在脑中形成的元素意识和物质规则就在这个时候传入了掌心。
然后，令沐朗想都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抔沙砾，竟然在一瞬间变得坚硬无比，虽然变得极小，可却闪着璀璨的光。
沐朗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手中亮晶晶的小东西，思考把玩了半天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介于石英和金刚石之间的东西，虽然内部有些浑浊，可依旧发着璀璨的光芒。
原来如此，改变物质形态，这就是沐子夜的能力么。
『那是神识…』
这女声依旧动听，但却无语极了。
「你还在啊…不过，你说神识…」
『是神的意识威能，换句话说，这是神看到的世界的样子。神本就诞生与元素与物质的形成之初，也就带着与之亲近的意识，能够以元素和物质的形式透析世界。』
「原来如此…」
『你又懂了呢。』
「好吧，完全没有…」
『现在你也不需要明白，你看，这个怪物可是要毁灭人类的，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弄死了。」
沐朗随手丢掉了那颗小东西，换成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看着尼格赫姆。因为太过于巨大，大过了他的心理解释范围，所以反倒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恐惧。同样的，因为太过于巨大，尼格赫姆所表现出来的生命活性也因为体型而显得如建筑般不明显。
『可那是安紫音啊。』
就算是再怎么忍，沐朗也听到了沐子夜憋笑的声音。他觉得这是恶魔才能说出来的话，不经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它是尼格赫姆。」
沐朗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安紫音当成了怪物。
是什么时候呢？他从和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她有防范，可渐渐就没有了，但听说了她体内的尼格赫姆时，他还是拾起了戒心。
她对他一心一意，不过他却始终带着大好人的伪装。直到最后才决定面对，可，晚了。
砰——！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极大的震鸣，轰隆轰隆间把黑云劈开了一道小口，随后，便有细细碎碎的小东西掉了下来。
沐朗依托沐子夜的力量，视力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他看见天的那一边，在神殿的正上方掉下了烧焦的飞机残骸。
「遭了，原来还有人在上面！」
沐朗想要像刚刚一样飞起来，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仍然待在地上纹丝不动。
「沐子夜，怎么回事？！」
他很显然急了。
『你不行的，你没法运用神力，因为你还有人类的感情。』
沐朗感觉全身一凉，一道蓝光闪过，他便感觉身体像是被冷水洗涤了一样冰冷。他回过头，看到了逐渐成型的蓝翼。
「你说感情？」
『是，神力的使用需要全身投入，而你们人类不一样，你们除了身还有心，所以你看吧，现在的尼格赫姆就是这样，它因为宿主的感情而无法发挥全力。』
沐朗看着那个巨大的怪物，却不知怎的心头一疼，一种内疚遍布冰冷的全身。
「你想让我怎么办？」
以沐子夜的性格，沐朗几乎瞬间就知道了沐子夜的意思，肯定又是要自己付出些什么对吧！
『我要你承认我的存在。』
「啊？」
他本以为沐子夜是要自己干出出卖灵魂之类的事情。让他承认……这范围可大了。
『我只需要回答是或者……』
沐子夜话没说完，一阵来自地面的噪声传到了沐朗身边。不知什么时候，沐朗身边突然多出了好几辆深绿色的武装运输车，还有几辆比之前小的轻型坦克。
那双蓝色的翅膀也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随着一声喝令，车上迅速跑出来了几十个头戴头盔身穿防弹服和外骨骼手握各式重型武器的重型士兵。
沐朗瞪大了眼睛，那身衣服，不就是刚刚袭击自己和安紫音以及攻击尼格赫姆的那群人么！
可问题是，他背后的尼格赫姆依旧在翻滚浪涛，肆无忌惮，可这些人却用枪口对准了自己。
他看到一个没穿什么武装服的贝雷帽中年人走了下来，直觉告诉沐朗，这个人就算不是打boss起码也是个执行者。
其实沐朗猜错了，他就是大boss，只不过之前没见到沐朗的时候他苦恼的一点军长的威严也没有，直到现在见到了沐朗，他才回复了几分英气。
沐朗看着这个人，他的眼宽大却不显臃肿，虽然身材胖，可眼神却伶俐敏锐得很。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人说着眯起了眼睛。
「你看我后面的东西，然后你却在这里质问一个人类？」
沐朗一脸冷漠。
「我想你应该对这些事了解很多对吧。看来你以为沉默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他手一挥，那些士兵就开始从各个方向靠近沐朗。
沐朗面无表情，直到他看到了人群中躲在最后面手无寸铁的一个人。是他刚刚救下的驾驶员。可这个被自己刚刚救下的人却一言不发，没有为沐朗做一丝辩解，也没有要做这些事的举动，沐朗也没说什么拆穿他的话，任凭他转过身上了急救车，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我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尼格赫姆要毁灭人类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吧。毕竟人类很少有能左右立场的存在。」
沐朗轻轻说了一句，淡定地看着宛如长枪方阵一样逼近自己的军队。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什么是尼格赫姆，你解释一下。」
虽然这么说，可贝雷帽并没有让自己的人停下脚步。
沐朗看着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把鼻子以下的部分全部缩进了衣领里，露出两只镀上一层霜的眼睛。这种本应该是害怕的举动，却被沐朗的眼神演绎地分外诡异。
「沐子夜，我承认你。现在，我要改成悲剧，无论变成什么样。」
沐朗哑着嗓子开口。原本沉默着的沐子夜也嘻嘻地笑了。
『你终于在黎明破晓前选择了黑夜，我说过我终究会给你任何你想要的。』
沐朗的脖颈传来一股暖意，但是我沐子夜的气息和上一次在神国里的时候不一样了。
没有了令他难受的感觉，反倒有一种沁人心脾的芳香萦绕在周围。
然后她甜蜜的声音直接传入了沐朗的脑中。
『夜非夜，黑夜与你皆无心。』
「！」
噗嗤——！
沐朗听见了自己身上骨头发出的一连串噼啪声。那双翅膀，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直接从沐朗身后像喷花一样窜了出来。周围的温度骤降了十几度，尤其是身后那淡蓝色的双翼，更像是复活了一般，闪耀着妖异的光彩。
看着沐朗身边的光晕波动，所有人都惊呆了，可没人敢第一个开枪。这座城已然变成了怪物的聚集地，亲自领略到这些怪物实力的人都在此刻默不作声。
很显然，他们把沐朗也当成了和背后巨大海怪一样的存在。寒意在他们之间迅速传播，并即将酝酿成恐惧，在人群中喷涌而出。
贝雷帽也傻了眼，可他又能怎样？刚刚他很显然蹬鼻子上脸了，现在就算是求饶也几乎不可能被原谅。
刷——
沐朗身后原本耸拉着的松松垮垮的翅膀，在这一时刻迅速朝两边伸出，乌云遮月般，而他的脚下泛起了一圈寒气，脚底下的沙子甚至已经变成了白色的结晶。
当沐朗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会忘掉他的那种眼神。比冬天的寒风更为凌冽，眼神宛如两把冰封的长剑，寒气游离全身上下，最后在双目汇聚两点绝对零度般的冷漠。
「你…」
贝雷帽一个劲地后退，直到脚后跟怼到了车轮才回过神来。
该死，早知道就不惹这个怪物了，自己真是什么都敢做！
「我们…并不是故意的，只是，为了人民和国家…」
他甚至已经沦落到被军规军纪来恳求对方的原谅了。他清楚地看到了部下不解的目光，可这个时候面子一点用也没有，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是。
他看见沐朗抬起来手，因为大限已至，他们觉得沐朗这一次出手一定不会只带走一个人。所有人都闭上了眼或者干脆丢下了枪护住了上半身。
「你不配。」
这是沐朗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听到这句话的每一个人浑身上下起了寒意。这是真的寒意，沐朗的语言甚至都和魔力挂上了钩，冰凌般释放。
「是，我们不配，我们不配这样对您…」
「我是说，你们不配我动手。」
说完，一股巨大的气流排开了周围的所有人，甚至连那辆坦克和装甲车都被震得后退了几十厘米。
再回过神来时，沐朗已经彻底消失，依稀可见天边残云下的一点冰蓝。
有些人这个时候才想起来了自己是一名军人，他们又重新燃起了斗志，想要对准沐朗扣动扳机。
可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原来枪口、扳机、枪管…早就在之前被冰彻底封住，可以一枪打死一头大象的枪，成了废铁。
——
——
沐朗在飞行的过程中连续发出空气爆裂的嘶鸣，每一次都把他的速度极大的提高。到了最后，他已经和一架战斗机没什么区别了。
他径直冲向了尼格赫姆几百层楼高大的黑色触手。尼格赫姆也没想到，自己的能力竟然没法让他产生一点影响。
沐朗像子弹一样从那漆黑坑坑洼洼的触手中穿过。只留下了几十厘米的伤口，甚至还比不上附近的小坑。可就在沐朗从另一边飞出的一瞬间，由于刚刚沐朗是挤压进去的，所以入口并没大于自己的肩部直径。而出口却是被拉伸撕裂而产生的洞，所以在一瞬间，紧随其后的巨大冲击力就在这条触手上形成了一个大洞，甚至大过了整条触手的宽度，一下子就把这根触手打得支离破碎，成了两半。
海浪声变得更加激烈，来自海底的怒吼声沉闷无比，像是地震一样轰隆隆地响。
很显然，连尼格赫姆也没有想到沐朗竟然会真的伤到自己。它可是神，虽然因为安紫音的原因没有发挥百分百的实力，可百分之九十也是有的，被沐朗这么毫无章法的瞎飞一通就受伤也太不可思议了。
毕竟它是毫无感情的神，所以并没有感到愤怒或者恐惧，仅仅只是机械地一次次操起几百层楼高的触手朝沐朗这边拍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沐朗来来回回的冲击打得支离破碎。
终于，沐子夜烦了，尼格赫姆让他感到了一丝消极的意味，没有一点身为神的威严和气势，就像一只只会摇尾巴的狗，就算是身处敌对关系，沐子夜也为它感到可怜。
“沐朗”停了下来，其实他本可以不怎么折腾就解决的，但他就是喜欢看见自己穿梭在这些臃肿的巨大触手中而尼格赫姆什么的做不了的样子。老实说，这种快感来自于沐朗而并非自己，毕竟正如刚刚所说的，神是没有感情的。
看着天上残破的云顶苍穹以及地上四起的浓烟，这座城市已经遭到了暴击，就算是真的罪恶的都市，这番景象也足以让它赎罪。
无数步，自己依靠沐朗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沐朗的确是个有吸引力的人，他真正做到了一个人左右一座城市。不是因为沐子夜，而是沐朗的行动每一步都做到了精打细算，沐子夜料到的和没料到的他都能想到。仿佛对未来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实际上呢？他只是在赌——纵使一步接一步一环扣一环的布局走错一步都会崩盘。
这个人，仅凭这一点就比单纯依靠神力的圣徒强大的多。
它想到了之前“那个人”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个和自己达成契约的男人说的也许是对的，现在它放心了好多。不知怎么的，就连身为神的它竟也在这个时候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
是时候结束了，大幕已开，此应为人理守护之时。
沐朗看着尼格赫姆越来越多的触手，伸出手来打了个响指。
「此间起冷枪桀骜之无惑…」
一个本当在此刻无人听见的响指，却在打出的一瞬间沉寂了时空，仅仅是两根手指，可带来的波动就像是大地与天空接触挤压一样震撼。
就算是在地上的军队，也可以感到一股寒气从天际逐渐逼近地表。天空中布满了极为复杂的纹路，闪着璀璨妖异的紫色，时明时暗。那是元素涌动产生的元素乱流，由于发生在了天空中，顺势也产生了一股极大的空间乱流，甚至撼动了目前的整个位面。
这些人看见，尼格赫姆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扭曲黑洞，那是之前在神国内部出现的掩护沐朗的漩涡，只不过现在这些小漩涡像是蚊子一样贴满了尼格赫姆的每一根触手。
随着“沐朗”腾越飞升，蓝翼划出一道狭长的弧，黑洞在这个时候开始收缩，不到半秒就完全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尼格赫姆的触手。
现在的尼格赫姆，就只剩下一颗鲜红色的头颅还未从海里浮出。
“沐朗”就在这个时候眉头一皱。一股腥臭味传来，即使他在海平面二百米的位置，这种味道依旧没消散。
他看见海浪聚集在了一起，拧成了一股巨大的水柱，宛如苍龙离水而出。这比沐朗大几百倍的水柱，朝着沐朗就冲了过来。
沐朗重心后移，驱使着两双翅膀迅速后撤，同时双手合十，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空间乱流，直径刚好和那水柱一样。
巨大的冲击很快就来到了“沐朗”的身边，即使水柱已经被吸入了空间乱流，可未能缓解的部分冲击力还是震得他像个小炮弹一样朝后飞了好远，再加上“沐朗”之前也在后撤，于是便顷刻间远离了尼格赫姆，也离开了那些水柱的最大射程。
“沐朗”冷眼看着尼格赫姆红色的头盖骨逐渐从海里浮出。巨大的身体出来时，整个蓝色的平面就像是被分开一样排到两边，在它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没有水的巨大空洞。
真正的尼格赫姆有多大？没有人知道，“沐朗”也不打算在它出来之后才动手，他伸出另一只手，这次不再是响指，他对着像油锅一样翻滚的海面，轻轻，轻轻地比了一个手势。那是一个“ok”的手势，只不过“沐朗”把大拇指和食指圈成的圆对准了海平面的方向。
「彼方燃君临天下之战火…」
这是他的第二句话，就在刚刚，所有人已经把他看做了一个真正的神。他就像真的一样左右生死，一个念头伤到了海皇…最重要的是，他始终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居高临下的气场，这种气场之大，就算是站在危楼般耸立的尼格赫姆身边也丝毫未减。
就在“沐朗”比划完这个手势后，突然被从海平面方向射来的一道光击中。整个人在一瞬间就飞起了几百米，穿过了黑云，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几十米的巨大空洞。
怎么回事？哦，原来尼格赫姆还知道反击啊。“沐朗”看见尼格赫姆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可太晚了。
就在刚刚，海平面以下已经亮了起来，巨亮的白光就像在水下打开的聚光灯，这种光束甚至无视了深海的无光带，整个海底依稀可见，大海像是被掏空了制成了标本，围着尼格赫姆形成了一个巨大而发着晶亮闪烁光圈的巨大光柱。
「天启手中握，神谕划天河！」
声如洪钟，白衣黑发，淋在雨中，飘逸不羁，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像极了那降临天下的神。他的身上浮现出淡紫色的符文，眼睛里闪动着冰魄与琉璃的光芒。
“沐朗”手握成拳，对着海面比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但就如蝴蝶效应，马上海面以及巨大的光柱就开始躁动了起来
这光柱在形成后就像信标一样朝天空射出，尼格赫姆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终于被白光彻底掩盖。这种光芒就算是带着墨镜也会被闪得睁不开眼。那是最为纯粹的神力，用神识驱动万物形成的光束囚笼，并在其之上施加空间属性的切割魔法，在造成束缚的同时，光柱的内部也发生着巨大的空间错位与重合。逼着尼格赫姆用神力护住这个过于庞大的身体。
终于，尼格赫姆坚持不住了，在白光散去后，它的身体已经碎地到处都是，神的躯体像是浮木一样漂浮在海面上，大块大块的躯块则化为了气态消失不见。
“沐朗”表情没变，他知道，刚刚到尼格赫姆其实只是脱了层皮。
它刚刚在“沐朗”的攻击到来的一瞬间凝聚大部分神力与一处，让那一点的部位具象化，化为了和“沐朗”一样大的人形。
所以，尼格赫姆看起来被沐朗单方面打压，可事实上连百分之一二都实力都没有损失。
“沐朗”根据神力的强度散布神识覆盖一整片海，最后看到了一个赤裸着身体的人从海里浮了起来，双脚轻点水面就站在了水面上。
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洁白无瑕的女孩，洁白的面容，淡淡的柳叶眉，挺秀小巧的鼻梁，粉红色含苞待放的双唇，而她淡静的眼睛里流露出淡如海水的空明和敞亮。
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一个人想要冲上去抱住眼前的对方，但就像现在这样，阳光没有驱逐黑暗，他们的背后各站着一名神，他们的心也都镀上了一层灰。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