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5.白马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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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头西山白马寺。
青灯从斋堂拿了俩馒头用瓦钵盛了, 搁在托盘上, 迈着小碎步, 正匆匆往经楼赶。
他有点急。
他师父法号圆通, 乃白马寺的首座长老, 平日里除了怂了点儿，爱念叨老祖了点儿之外，跟别的长老也没什么两样。
可自师父打白马客栈回来之后，便疯了一般，从昨儿个到今天，一直把自己关在经楼里, 不眠不休, 不吃不睡，在经书里头扎根了似的。
青灯在偶尔进屋给圆通和尚掌灯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喃喃喏喏地喊着“迦叶老祖迦叶”
师父真是魔怔了。
迦叶老祖都圆寂了两百多年了, 除了经楼里这些关于他的典籍之外，一丝灰都没留下。
全被业火给焚尽了，哪里还在呢？
青灯推门入了经楼，寻了一处矮几, 将托盘放上, “师父，该用斋饭了。”
一室静谧。
这下连师父的低语都听不见了, 青灯更急了, 寻了半晌, 才在书堆里头寻了圆通和尚的人影。
青灯松了口气。
圆通和尚正与一本黄皮经书面面相觑。
青灯是个胆儿大的, 便凑过去劝道：“师父，你快别看了，身体要紧啊，你就算把这经楼给翻上一遍，迦叶老祖又不会活过来”
圆通和尚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青灯凑过去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呢？”
“活过来长明灯迦叶”
长明灯。
这三个字在青灯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搅了搅。
长明灯他也点过。
迦叶老祖圆寂后，大玄国寺为祭奠圣僧便改名为：迦叶寺。
传说老祖金身被焚灭那晚，他将自己的金身化为了万千金光舍利，散播与天下。
那是他最后一次传法。
当晚，只要是心中有佛之人，无论千里万里，都能听见迦叶传的法，授的术，那飘扬于天下的舍利，仿佛带着他永恒不灭慈悲心，教天下僧侣一夜顿悟。
何为降妖除魔之法。
和尚们顿悟了，可却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因为迦叶老祖是真的死了，圆寂后的金身都被焚尽，连魂魄都给烧没了。
如何能步上那轮回路？
所以时至今日，天下的和尚们自古至今依旧保持着这样一个习惯，老和尚教小和尚，小和尚交小小和尚，一代一代，薪火相传。
为的不过是能将老祖的传承延续下去。
青灯不懂。
虽然他也是圆通和尚收的弟子，可却从未顿悟过什么降妖除魔之法，他觉得师父也不懂，不然也不会总是怂得任那妖魔道士欺辱。
传承大概早就断了。
青灯只知后人为迦叶老祖重塑金身，供奉香火，跪在蒲团前，总会在礼佛的大殿里为老祖点上一盏长明灯。
青灯也点过，从前他不知为何。
现在，他才在他师父口中听见了原因。
圆通和尚捧着那本黄皮经喃喃道：“长明灯十万长明灯迦叶老祖便可能重生于世”
*
第二天一早。
圆通和尚便披袈裟，戴毗罗，在白马客栈门前，长跪不起。
此举引得路人围观谈论。
客栈小二觉得圆通和尚这一跪简直高抬了自个，白马寺的长老这么一跪，他既怕招惹了漫天神佛，又恐惹怒了自家掌柜，只得好生劝道，“圆通大师，你可先别跪了，昨儿个你跑路之后账都还没结清呢！”
“”
圆通和尚有点尴尬，他穿戴整齐却忘了带钱。
“回寺后我让弟子送来。”圆通和尚这才问道，“昨日里那位戴着鸡面的小师父可在？”
客栈小二道：“得，原来您是求那位师父啊，那你可别在这求了。”
圆通和尚：“啊？”
客栈小二：“你这跪了半天，人家根本不在这啊！”
圆通和尚：“”
客栈小二开始回想：“他们一早便走了，具体我也不晓得去哪，不过听他们一行人自个说，是要去西四街要饭了！”
圆通和尚：“”
这又是戴鸡面又是去要饭，迦叶老祖果然迥异于常人啊。
*
白马镇，西四街，有一队天枢阁的官兵巡逻至此，拨开挡道儿的流民，啪啪地在告示栏上贴上了两张通缉令，宣布道：
“此二人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极度危险，如果你们看见了他们的踪迹，必须马上上报，不得隐瞒！”
官兵风风火火，来去匆匆，人群便纷纷挤在告示栏前超里头张望起来。
两张画像，一个看起来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奶娃，梳道髻着华服，粉雕玉琢，温然无害。
另一张，则是一个墨眉郎目的少年，由于面貌勾绘得不是太清晰，令上便点明了“蓝眸”二字。
通缉令上没有透露二人的身份，人群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你看这么一个好看的小娃娃，怎么会被朝廷通缉呢？”
“错不了，你没看这通缉令上写，这是驱魔镇抚司的温将军亲自下的追捕令。”
“对啊，我看是，他旁边的这个蓝眼睛的才像是要犯呢，你看他笑的，一脸邪气，没准就是他就是个拐子呢。”
“我听闻鸡鸣镇那个王员外死得惨哩！不会就是这两个要犯干的吧！吓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不觉他们口中的两个“要犯”正挤在流民堆里，蹲在街角，蹲成了两个“要饭”。
萧白夜昨个儿晚上便打听好了，那天枢阁周围严兵厉阵，一般情况下无人可以靠近，可也有疏漏
——由于天枢阁久经修葺，迟迟没有完工，因此每月都要招收大批工匠进其中劳作。
后来，由于旱情严重，流民无数，饿殍满地，百姓生计问题亟待解决，朝廷便下了特招令：每月招收的工匠，由里正在流民之中进行选拔，不论岁数大小，只要求一点——身强体健。
通过选拔者会皆被分发一枚印刻着玉蝉的铜钱，凭着此钱币入阁，工期完毕后则以粮代薪，每人发放半斗米。
萧白夜想，这硬闯伤身还不一定闯得进去，更何况，萧白夜有了两枚铜钱，何苦还要硬闯。
扮成流民混进去就行了啊。
因此，萧白夜一早便去找客栈小二买了身旧衣裳，然后在他一脸看疯子的目光下淡定地将自个身上的旧衣裳撕破，最后甩了一句，“我去要饭。”
跟灵机走了。
客栈小二看他的目光顿时从看疯子变成了看骗子。
小道士对外出历练求学十分执着，灵机在前头走，小道士便在后头亦步亦趋地跟，活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尾巴。
萧白夜看他可怜，当时便问了他一句：“小萝卜头道士，要跟我们一起干点大事么？”
小道士愣了愣，自然又被“干大事”仨字给忽悠了。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幕：
西四街，萧白夜与温清流蹲在街角，面前各摆了个破碗。
二人鹑衣百结，灰头土脸，一大一小，宛若哥俩好。
萧白夜眼神好，老远便能瞧见自个的通缉令，他将那通缉令画像上的人与自个比了比对，得出一个结论：这画像完全没画出自个的的神韵来，这北镇抚司的画师技术有待提高啊。
待他瞥眼瞧见旁边的圆脸小金童的画像时，顿时捧腹大乐。
萧白夜：“哈哈哈小萝卜头道士，我看这另一张通缉令上的小奶娃，简直就跟把你拍扁了塞到画里头去了似的，怎么能画的这么像呢！”
温清流憋屈着小脸：“”
小道士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通缉令上画像是他那个将军哥哥的笔风，就算这贴在告示栏上的是临摹版，那原版肯定他画好了交给北镇抚司的！
想他一代天才小道长，居然跟一只狐妖一起沦落成了朝廷通缉要犯！
还得在这要饭！！
说好的干大事呢！！
不仅如此！他那通缉令还是被自家哥哥亲自给下的！！
温清流更憋屈了，越想越气，满腔被自家便宜哥哥通缉的怒火全部朝萧白夜喷了出来，化为一个字，“滚！”
萧白夜笑了笑：“萝卜头你可小点声啊，你看这难民堆儿里，小孩儿都没几个，你要是叫那么大声，待会他们可都看你了。”
确实，周围人虽多，可小孩却没几个，温清流只得不情不愿地缩了回来，小声抱怨道，“你自己来要饭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跟你一样扮成叫花子，上次让我装傻子，现在又让我要饭”
“你要是不想让你哥哥抓回去的话，你可以不要啊。”萧白夜道，“你看你那通缉令上的画像，锦衣华服，你哥可真了解你，他绝对想不到你在这跟我要饭呢！”
温清流的内心挣扎了片刻，“哼。”
灵机一袭宽大的白袍，坐在一大一小俩叫花子中间，八风不动。
正盯着不远处的一口炖肉锅。
风一吹，肉香便在早起的街道上逡巡，引得周围饥肠辘辘的流民肚中馋虫大动。
不远处的墙角落，有一精瘦的男子正在炖着一锅肉汤。
猩红的肉，带着油脂，切成不规整的大块儿，水给的不多，刚好漫过肉块而已，被煮沸，正咕噜噜地冒泡。
男子盯着那锅肉汤，盯得眼睛都红了。
周围有人靠了过来，“好香啊兄弟！你这炖的什么肉啊！”
男子咽了咽口水，“是昨日我去山上捉的羊。”
有旁人打趣道:“什么羊，不会是两脚羊吧！哈哈哈！”
“怎么会呢。”男子慢吞吞地道，“天热，不吃就坏了，我也吃不完，你们也要来点吗？”
“好啊。”
“多谢兄弟啊。”
“兄弟真是善心人啊！”
周围的人求之不得，就等他发话呢，立马围了过去，纷纷道谢。
萧白夜顺着灵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觉得这肉味香得十分诡异。
小道士已经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啊。”
萧白夜眯着眼睛盯着口锅，肉香宛若实质般疯狂地涌进他的鼻尖，宛若一位褪尽了衣物的绝代佳人，在你面前搔首弄姿，勾魂夺魄，令人沉湎。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样香的肉味。
此时，灵机已经从腰侧的破烂儿袋儿里翻出了自个的瓦钵儿。
萧白夜也端着自个面前的破碗缓缓站了起来，道：“肉快熟了，我们找他要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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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从斋堂拿了俩馒头用瓦钵盛了, 搁在托盘上, 迈着小碎步, 正匆匆往经楼赶。
他有点急。
他师父法号圆通, 乃白马寺的首座长老, 平日里除了怂了点儿，爱念叨老祖了点儿之外，跟别的长老也没什么两样。
可自师父打白马客栈回来之后，便疯了一般，从昨儿个到今天，一直把自己关在经楼里, 不眠不休, 不吃不睡，在经书里头扎根了似的。
青灯在偶尔进屋给圆通和尚掌灯的时候，还能听见他喃喃喏喏地喊着“迦叶老祖迦叶”
师父真是魔怔了。
迦叶老祖都圆寂了两百多年了, 除了经楼里这些关于他的典籍之外，一丝灰都没留下。
全被业火给焚尽了，哪里还在呢？
青灯推门入了经楼，寻了一处矮几, 将托盘放上, “师父，该用斋饭了。”
一室静谧。
这下连师父的低语都听不见了, 青灯更急了, 寻了半晌, 才在书堆里头寻了圆通和尚的人影。
青灯松了口气。
圆通和尚正与一本黄皮经书面面相觑。
青灯是个胆儿大的, 便凑过去劝道：“师父，你快别看了，身体要紧啊，你就算把这经楼给翻上一遍，迦叶老祖又不会活过来”
圆通和尚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青灯凑过去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呢？”
“活过来长明灯迦叶”
长明灯。
这三个字在青灯一团浆糊的脑子里搅了搅。
长明灯他也点过。
迦叶老祖圆寂后，大玄国寺为祭奠圣僧便改名为：迦叶寺。
传说老祖金身被焚灭那晚，他将自己的金身化为了万千金光舍利，散播与天下。
那是他最后一次传法。
当晚，只要是心中有佛之人，无论千里万里，都能听见迦叶传的法，授的术，那飘扬于天下的舍利，仿佛带着他永恒不灭慈悲心，教天下僧侣一夜顿悟。
何为降妖除魔之法。
和尚们顿悟了，可却没人能高兴得起来。
因为迦叶老祖是真的死了，圆寂后的金身都被焚尽，连魂魄都给烧没了。
如何能步上那轮回路？
所以时至今日，天下的和尚们自古至今依旧保持着这样一个习惯，老和尚教小和尚，小和尚交小小和尚，一代一代，薪火相传。
为的不过是能将老祖的传承延续下去。
青灯不懂。
虽然他也是圆通和尚收的弟子，可却从未顿悟过什么降妖除魔之法，他觉得师父也不懂，不然也不会总是怂得任那妖魔道士欺辱。
传承大概早就断了。
青灯只知后人为迦叶老祖重塑金身，供奉香火，跪在蒲团前，总会在礼佛的大殿里为老祖点上一盏长明灯。
青灯也点过，从前他不知为何。
现在，他才在他师父口中听见了原因。
圆通和尚捧着那本黄皮经喃喃道：“长明灯十万长明灯迦叶老祖便可能重生于世”
*
第二天一早。
圆通和尚便披袈裟，戴毗罗，在白马客栈门前，长跪不起。
此举引得路人围观谈论。
客栈小二觉得圆通和尚这一跪简直高抬了自个，白马寺的长老这么一跪，他既怕招惹了漫天神佛，又恐惹怒了自家掌柜，只得好生劝道，“圆通大师，你可先别跪了，昨儿个你跑路之后账都还没结清呢！”
“”
圆通和尚有点尴尬，他穿戴整齐却忘了带钱。
“回寺后我让弟子送来。”圆通和尚这才问道，“昨日里那位戴着鸡面的小师父可在？”
客栈小二道：“得，原来您是求那位师父啊，那你可别在这求了。”
圆通和尚：“啊？”
客栈小二：“你这跪了半天，人家根本不在这啊！”
圆通和尚：“”
客栈小二开始回想：“他们一早便走了，具体我也不晓得去哪，不过听他们一行人自个说，是要去西四街要饭了！”
圆通和尚：“”
这又是戴鸡面又是去要饭，迦叶老祖果然迥异于常人啊。
*
白马镇，西四街，有一队天枢阁的官兵巡逻至此，拨开挡道儿的流民，啪啪地在告示栏上贴上了两张通缉令，宣布道：
“此二人是朝廷通缉的要犯，极度危险，如果你们看见了他们的踪迹，必须马上上报，不得隐瞒！”
官兵风风火火，来去匆匆，人群便纷纷挤在告示栏前超里头张望起来。
两张画像，一个看起来是个约摸五六岁的小奶娃，梳道髻着华服，粉雕玉琢，温然无害。
另一张，则是一个墨眉郎目的少年，由于面貌勾绘得不是太清晰，令上便点明了“蓝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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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了，你没看这通缉令上写，这是驱魔镇抚司的温将军亲自下的追捕令。”
“对啊，我看是，他旁边的这个蓝眼睛的才像是要犯呢，你看他笑的，一脸邪气，没准就是他就是个拐子呢。”
“我听闻鸡鸣镇那个王员外死得惨哩！不会就是这两个要犯干的吧！吓人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不觉他们口中的两个“要犯”正挤在流民堆里，蹲在街角，蹲成了两个“要饭”。
萧白夜昨个儿晚上便打听好了，那天枢阁周围严兵厉阵，一般情况下无人可以靠近，可也有疏漏
——由于天枢阁久经修葺，迟迟没有完工，因此每月都要招收大批工匠进其中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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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萧白夜一早便去找客栈小二买了身旧衣裳，然后在他一脸看疯子的目光下淡定地将自个身上的旧衣裳撕破，最后甩了一句，“我去要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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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四街，萧白夜与温清流蹲在街角，面前各摆了个破碗。
二人鹑衣百结，灰头土脸，一大一小，宛若哥俩好。
萧白夜眼神好，老远便能瞧见自个的通缉令，他将那通缉令画像上的人与自个比了比对，得出一个结论：这画像完全没画出自个的的神韵来，这北镇抚司的画师技术有待提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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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流憋屈着小脸：“”
小道士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通缉令上画像是他那个将军哥哥的笔风，就算这贴在告示栏上的是临摹版，那原版肯定他画好了交给北镇抚司的！
想他一代天才小道长，居然跟一只狐妖一起沦落成了朝廷通缉要犯！
还得在这要饭！！
说好的干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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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白夜笑了笑：“萝卜头你可小点声啊，你看这难民堆儿里，小孩儿都没几个，你要是叫那么大声，待会他们可都看你了。”
确实，周围人虽多，可小孩却没几个，温清流只得不情不愿地缩了回来，小声抱怨道，“你自己来要饭也就算了，为什么我也要跟你一样扮成叫花子，上次让我装傻子，现在又让我要饭”
“你要是不想让你哥哥抓回去的话，你可以不要啊。”萧白夜道，“你看你那通缉令上的画像，锦衣华服，你哥可真了解你，他绝对想不到你在这跟我要饭呢！”
温清流的内心挣扎了片刻，“哼。”
灵机一袭宽大的白袍，坐在一大一小俩叫花子中间，八风不动。
正盯着不远处的一口炖肉锅。
风一吹，肉香便在早起的街道上逡巡，引得周围饥肠辘辘的流民肚中馋虫大动。
不远处的墙角落，有一精瘦的男子正在炖着一锅肉汤。
猩红的肉，带着油脂，切成不规整的大块儿，水给的不多，刚好漫过肉块而已，被煮沸，正咕噜噜地冒泡。
男子盯着那锅肉汤，盯得眼睛都红了。
周围有人靠了过来，“好香啊兄弟！你这炖的什么肉啊！”
男子咽了咽口水，“是昨日我去山上捉的羊。”
有旁人打趣道:“什么羊，不会是两脚羊吧！哈哈哈！”
“怎么会呢。”男子慢吞吞地道，“天热，不吃就坏了，我也吃不完，你们也要来点吗？”
“好啊。”
“多谢兄弟啊。”
“兄弟真是善心人啊！”
周围的人求之不得，就等他发话呢，立马围了过去，纷纷道谢。
萧白夜顺着灵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觉得这肉味香得十分诡异。
小道士已经没心没肺地在旁边吸了一口气道，“好香啊。”
萧白夜眯着眼睛盯着口锅，肉香宛若实质般疯狂地涌进他的鼻尖，宛若一位褪尽了衣物的绝代佳人，在你面前搔首弄姿，勾魂夺魄，令人沉湎。
他从来没有闻过这样香的肉味。
此时，灵机已经从腰侧的破烂儿袋儿里翻出了自个的瓦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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