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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章:草原春早(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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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下旬,由于日军第8师团在长城古北口屡被中央军挫败,日军骑兵第4旅团主力被迫前往支援这一主攻方向,在独石口和察哈尔方向的作战任务就落在伪“蒙古国”和王英部伪军的身上。根据北平军分会的指示,傅作义决定抓住这一战机,展开反击作战,首要收复目标,就是察东重镇沽源。

    在独石口59军前沿指挥所,傅作义在了解了最新的战况后,做出了包围沽源敌军的新部署。指挥所里没有一点声息,不算宽敞的掩蔽部里,弥漫了烟草的雾气。一只马蹄表在滴答滴答地响着,显得更加寂静。

    傅作义已穿戴齐毕,在屋子中央站着,一件灰布的羊皮大衣,一话,做着记录,生怕吵醒了将军。电话是2个团部报告:已于作战命令的时限夜间12时前准时到位,进入阵地。

    又过了1个小时,傅将军醒转来,揉揉发红的眼,就下板床,冷得他在地上跺着脚。他走到炭盆那儿,用一根铁棍,在灰烬中拨拉出红火,又添上了几根木炭。阎又文被这响动惊醒了,有点不好意思。他刚要掏出记录本报告,傅作义摆一摆大手,制止着说:

    “我知道了,你刚才接的电话,我都听见了。”

    阎又文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怎么,明明他听见将军的打鼾声,却都听见了?要不是久经战阵的人,是绝不会有这样特殊本领的。

    “现在是23日凌晨1点半钟了,”傅作义看一看他腕上的一个大手表:“你给十二苏木(村名,该村在沽源以南)的董其武下达命令,命令他2时下达攻击作战命令!”

    阎又文摇响了电话机,下达了将军的命令。

    2时整,夜袭敌军指挥部的战斗打响了。2个步兵团,各配属1个炮兵连,由总指挥董其武亲自率领,分别向沽源东北的打拉村、土城子、七股地、二台子一带,向日伪军包围袭击;骑兵旅迂回于打拉村、土城子以东地区,专门截击溃退和增援的敌人,并担任着追击的任务。其余的部队留做预备队,随着指挥部前进。

    土城子村,异常寂静。前一天从沽源大败而归的田中隆吉,和伪军将领王英正在用木头子烧得暖烘烘的热炕上酣睡。中国士兵摸进村中时,先是村里村处的野狗、家狗一阵狂吠,然后突然发起攻击,枪炮齐鸣。

    田中隆吉骤然被枪炮震醒,赶紧穿衣登靴,披上大衣,抓起手枪,就把王英薅下土炕。

    “八格!敌人攻上来啦!”

    哨音乱响,队伍开始在土围子的大院里集合,日伪军从热被窝出来,冻得打着牙巴骨,迷迷怔怔地仓促应战。围着敌军指挥部所在地土城子的四周村庄,这时候也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战斗从2时打到拂晓,敌人不支,狼狈地向西北方向溃退。就在这时,有7辆大卡车,从土城子冲出,拼命地仓皇北遁。汽车沿着草原里冻得十分坚硬的土道,像飞一样的逃窜,以致把担任着堵截任务的骑兵旅,甩了好远。这7辆汽车中的第3辆车上的驾驶室里,正坐着化装成士兵的田中隆吉和匪首王英,他们用手枪逼着司机战士:

    “哈牙苦,哈牙苦(哈牙苦:日语“快”的发音)……我毙了你!”

    东方天际已显现出鱼肚白,雪糁子早已在酣战的时候停止了,晨曦在天边闪着光辉。阎又文陪着傅作义将军又熬了一个通宵。天将破晓时,他跟随将军之后,飞骑来到土城子,他看了看,整7点钟。这时,敌人正像崩群的野马,全线溃退。董其武团的步骑兵正在撒欢似的呈散步线在后面追击。阎又文在后面跟着傅将军的坐骑走进村里。迎面正好碰见乌拉特西公旗的石拉布多尔吉(石王),他是在战役一开始的午夜,就亲自率领蒙古民众前来助战的,他还分配了不少的蒙古战士和牧民,做了部队领路的向导。石王长得剽悍,皮帽上面戴了一当时的国民党军能打出“闪电战”来,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因为闪电战包括三个不可或缺的因素――大纵深的穿插、装甲部队的突袭,以及空地一体作战。正是依靠这三条,纳粹德国把波兰、法国打得落花流水,连苏联都险些着了道。30年代前期,国民党军肯定没有足够飞机和地面部队配合。其他两样,大纵深穿插的胆量有没有不说,装甲部队上哪儿弄去?

    偏偏傅作义这两样都有,傅作义虽然属于晋军系统,穷,但并不妨碍他组建一支自己的摩托化装甲部队。1932年,傅作义认识到日军装甲部队的威力,随即决心建立自己的类似部队。他把这一任务交给了亲信将领,当时的警卫营营长王雷震。王不愧信任,他按照自己的思路把部队中的汽车集中起来,组成汽车队,而且将其中一部分加了装甲,变成了“装甲车”!这种“装甲车”,就是在普通卡车上面加一个金属罩,上面安装机枪。虽然这看上去很威风,战斗中只能挡枪弹弹片,对炮弹就没有多少抵抗力了。别看这一手不起眼,其中的含义却很深远,那就是集中使用机动车辆,建立快速突袭部队。这正是“闪电战”的精髓。

    这支虽然原始,但堪称中国摩托化装甲部队鼻祖的精兵,成了傅作义的一张王牌。这次察哈尔反击战,傅作义之所以能够“突然”在一马平川的地方发起反击,就是汽车队发挥了出色的机动性。而攻打沽源、多伦,更是以汽车队为先锋,迅速长途奔袭,才能够在零下20度的严寒中奇袭两地。特别是在收复多伦的战斗中,更以“装甲车”强攻日军顾问据守处,将负隅顽抗的日伪军全歼。

    这种集中快速装甲部队,远程奔袭的作风,的确有了些“闪电战”的雏形。

    曹艺的汽车8连,大部也安装了“装甲”,所以在冲锋时能无惧伪军的枪弹。就在快接近敌人前沿阵地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第一辆“装甲车”被敌人射来的枪弹击中,正好把开装甲车的兵士打死在驾驶室里,这辆装甲车堵住了前进的道路,影响了步兵的冲击。整个主阵地哑然地静寂下来。敌人射来的霰弹,和哒哒哒的轻重机枪声,又欢快地鸣响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曹艺急红了眼,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他觉着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一分一秒也不该犹豫,敌人的密集枪弹会击中“装甲车”,如果那车卡在通向多伦的要口,全军都要遭殃,整个进攻就要毁于一旦。于是,他顾不得多想,便一个箭步,窜到“装甲车”前,冒着飞弹的射击,爬进第一辆“装甲车”里,用力把驾驶兵挪开,他握住方向盘,开足马力向敌人猛烈冲去。就在这一刻,道路打通了,16辆满载步兵的汽车,便紧跟着从最大的那个口子陆续冲了进去。

    炮弹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多伦的周围。冲上去的步兵,纷纷跳下车,呈密集的散兵线,举着上了刺刀的长枪,向多伦冲去。

    敌人在强大炮火和步兵的冲击下,终于支持不住了,纷乱地向城内败退。我步兵也紧紧跟上,冲入城内。左右梯队迂回过去,火速就将城内敌人包围起来。

    胜岛角芳和穆克登宝,两人手里都挥着大刀和德国驳壳枪,逼着伪军,在城内继续顽抗。枪弹像霰雾一样射来。

    曹艺的“装甲车”开得迅猛,车头被撞到城墙上,震得他昏了过去,连他左胳臂上中了一弹,他都没有感觉。后来,疼痛使他渐渐苏醒,于是他听见了战士宏大的喊杀声。他用牙咬住,扯开一条灰布裹腿,包扎了臂挽,拿起他的枪,走出车门。

    恰巧这时孙兰峰团长选拔的奋勇队杨天柱连突破了城前的缺口,曹艺随着这支队伍冲进了城内,在城内展开了肉搏战、白刃战。

    魏志中的骑兵团,这时已攻占了北山,控制了敌人的飞机场,将敌军的后路切断。

    在城内的酣战中,曹艺看见有许多蒙族战士,他们的子弹打完了,就拔出了腰间的切肉尖刀和匕首进行拼杀,他望着他们,边战边喊着:“蒙古族同胞,我们是弟兄,不要为日本鬼子卖命!”

    曹艺呼喊的口号,居然意外地奏效了。这时,有一个年轻的蒙族军官,率领1个排30多人,举起枪,在战场上起义了。他们立刻和奋勇队站到一起,调转枪口向日本的指挥官射击。

    日本特务胜岛角芳和负责守城之责的伪蒙军师长穆克登宝,见我军已攻入城内,援军又一时增援不来,知道大势已去,而且已有蒙军在战地哗变,他们深恐如果再这样顽抗下去,势必要作俘虏。于是胜岛角芳立刻穿好棉衣棉裤,披上大氅,对日本的指挥官传下命令,让他们拼出全力,指挥机枪射击掩护,胜岛角芳和穆克登宝两人跟着机枪排,急乘汽车3辆,像被老鹰追逐的野兔一般,疯狂地冲出城,朝着东北方向夺路逃窜。

    城内的4000多残余伪军,失去了日军的指挥,守着上千具尸体,600多名痛苦呻吟的伤兵,立刻就变成一群乌合之众,很快就全线崩溃了,而且他们纷纷跪到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哀求投降。

    前敌总指挥孙兰峰站在山脚下,用望远镜看到了整个战场的进程。这时传令兵向他报告,敌人有3辆汽车向东北方向豕奔而逃,他当即判断那必定是胜岛角芳和穆克登宝逃走了,于是他下令421团第3营第7连乘汽车5辆,带小炮2门,向逃敌跟踪追击。

    那时天光已经大亮,不过还有晨雾围着山腰浮飘。7连得到追击命令后,立即驾车飞速沿山路奔跑。可是因为临时没有找到向导,道路地形不熟,车又开得太猛过快,最前面的一辆汽车忽然陷入山涧的沟渠里,摔伤了车里的十几名士兵,后面的4辆车便被阻隔了,时间耽搁了,敌人已逃得无影无踪,他们摇摇头,只好放弃了追踪。

    多伦城里,枪声沉寂了。孙兰峰团长步入城内,一面令部队清扫战场,收拾清点缴获的物资武器;一面向傅作义电话报捷。

    溃退下来的伪军,奔逃了一百多里,涉过希拉穆伦河,集结在补力太庙休整。田中隆吉因沽源和多伦两次战斗的失败,受到日本关东军的批评。田中隆吉躲在他的特务机关的大院里,闭门谢客,只和军妓寻欢作乐,终日鬼混,田中喝得酩酊大醉,时常撒撒酒疯。至于乘车逃亡的胜岛角芳和穆克登宝,以及后来从土默特旗赶来的德穆楚克栋鲁普,一直向东北逃窜。好容易逃回了希拉穆伦。

    田中隆吉为了挽回颓势,又令王英残部,加上希拉穆伦和补力太两地的伪军,于3月26日向多伦发起反攻。王英部队的副司令雷中田立功心切,“自告奋勇”,情愿率队前往,待机而动。在反攻多伦之前,雷中田给德王去信,自称“卑职”,以明心迹。

    3月26日夜晚,胜岛角芳和王英便指挥其部队副司令雷中田,率领日伪军5000余人,分乘汽车100余辆,趁着暗夜,向多伦急进。

    敌人的百余辆汽车,熄灭前照灯,沿着草原的土路,一字长蛇地开进,伪军们被告之不准弄出声响,否则军法处置。一路上士兵们抱着大枪睡觉。急驰的汽车把这些部队送到距多伦不远的山麓下,便空车返回出发地。

    那天夜里,极度寒冷。时近午夜,朔风劲吹,午夜之后,乌云密集,空中大雪纷飞,顷刻山川尽着银装。

    多伦城内前线指挥部,孙兰峰一直把阎又文留在身边当做参谋人员使用。屋里的炭火盆,发着噼噼剥剥的响声,正和着屋外大雪的折枝声。孙团长已接到防地守军的报告,说敌人的汽车已空车返回,敌人正在山脚四周集结待命,准备迂回进攻。

    孙团长接到报告后,立即将部队依地形和工事配备完毕。阎又文跟着孙团长还曾亲到各部队的阵地视察了一遭,并命令团队,务要远派战斗小组,加强警戒,防备敌人夜袭。

    现在他们刚刚回到指挥部。彻骨的严寒,使他们冻得几乎发抖。勤务兵给他俩各斟了一杯热茶,让他们暖暖肚儿。

    孙团长捧着茶杯,让杯子的热度焐着冰凉的手。他和阎又文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飘落的纷纷扬扬的大雪,他扭过头对阎又文说:

    “这鬼天气,正是敌人偷袭的好机会,阎副官,你就负责跟前方警戒部队加强联系吧,务必要加强防范。”

    “是的,看来敌人也很想搞一次夜袭。”阎又文喝下一杯滚烫的水,便离开窗前,走到办公桌边,拿起电话,跟前方联系。

    呆了一会儿,指挥部的大门就被一只大脚踹开。门开处,跑进来连呼带喘的骑兵团长魏志中。直到这时,他才想起立正“报告”!从他那冻得青紫的惊疑的大脸上,就肯定知道发生了重要情况。

    阎又文对魏志中的鲁莽,报以会心的微笑。孙团长急切地问:

    “有什么情况吗?”

    “报告,警戒哨兵在距城2000多米的西山坡上,发现了好像是一大群羊在慢慢地蠕动。”

    孙团长听后,不由得和阎又文的目光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猜疑地说:

    “这真是怪事!羊在夏天,还能吃点露水草,现在是大雪遍野,地冻天寒,寸草不见,天刚朦朦亮,那能放牧?!显然是其中有诈,肯定是敌人伪装。”

    他转过脸,对魏志中说:“好,继续监视!”然后对阎又文说:“马上命令各部队,即刻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魏志中飞快地跑出去,这时就接到前方的电话报告说,伪装的敌人,已与我哨兵发生接触。孙团长立即做出阻止敌人强攻的战斗命令。指挥山炮营集中炮火,居高临下,予敌以前后夹击,兵分三路攻击。在电话里高声地喊着:

    “命令韩天春营的奋勇队张振基连,将皮衣翻穿,也扮成羊群,绕到敌后,占领西山东南以左高地,在炮火的掩护下,包抄敌人的后路!”

    阎又文此刻又处于酣战前的那种非常兴奋的状态之中,等孙团长刚放下电话听筒,他就带着那次央求傅作义将军的同一神态说:

    “孙团长,让我也参加到这群羊里去吧,您能答应我这火线上的请缨吗?”

    孙团长在灯下望一望他那清瘦的但闪着青春激情的面庞,叹一口气,摆一摆手说:

    “好吧……我只能答应了。”

    阎又文满脸光辉地含着笑,把他的军大氅翻过来,露出了白色的羊毛,急忙穿上,敬了一下军礼,拉开高扇巨大镂花木门,消逝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了。

    门开处,带进来一阵夹着鹅毛大雪的砭骨寒风……

    激战了3个多小时后,敌人的阵地上,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最初,伪军的各个连队,都配备着日军的指导官,他们是日本侵华的先遣军,是被日本“武士道”精神培养出来的标准样板,他们在伪军的阵后,握着短刀和手枪,督战非常严厉。许多稍有犹豫或些许猥琐不前的战士,他们不是死在中国守军的枪炮之中,而是立即毙命于日军指导官的短刀和枪弹之下。伪军们看见他们的同伴被杀在他们的脚下,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像细菌一样感染着整个的部队,使他们在山路的攀登中,渐渐地放慢了脚步。战斗随之也越打越消沉。

    这时,战壕里传递着一个带有催化剂作用的震惊消息:

    “副司令、前线总指挥雷中田被打死了!”

    这是一个爆炸性的信息!整个前线动摇了……

    我军乘胜全线出击,在悠扬激奋的冲锋号声中,已经毫无战斗力的伪军,纷纷夺路溃逃。

    这时,德王害怕他的伪蒙古军再受损失,便一边派军事署署长王宗洛乘坐飞机前往希拉穆伦庙,慰问部队并了解下一步的部署,另外特电令穆克登宝将该师驻扎在希拉穆伦庙的部分官兵调往补力太庙集结。实际是德王耍了个小聪明,他害怕第7师再度卷入多伦战役,为了保存实力让穆部东撤。不料,指挥王英部队的日本顾问小滨大佐不准动。穆克登宝着急地说:“这是奉德总司令的命令……”

    “不准!”小滨大佐吼叫起来。穆克登宝争辩说,“德总司令的命令……”

    “听着!”第7师的日本顾问野崎“哗”地抽出军刀威吓说:“驻守此地的部队,都由小滨大佐统一指挥,必须听从小滨大佐的调遣,谁敢不听就以军刀相见!”

    穆克登宝知道野崎的“野性”,日本人说砍就砍了你,因此,穆不敢再坚持撤走了。他知道,违了德王的令可以解释,不听日本人的有杀身之祸,只好俯首听命了。

    穆克登宝虽然对小滨大佐表示恭顺服从了,但是小滨还是对他不信任,很快将第7师设在山上和主要路口的岗哨,一律换成王英部的伪军士兵担任警戒。

    正在互不信任、各做小动作的过程中,一场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在匪首王英的“肱股”金宪章和石玉山的两旅联合的总部里,有极少数的几个人,正开着秘密会议。讨论着这两旅军队反正的问题,会议决定派金宪章和石玉山两名旅长,亲到多伦进行秘密谈判。

    孙团长亲自接见了他们。金石二人痛陈反正的决心,要求派人前去改编。孙团长那天很高兴,留他们二人吃了一顿便饭。这几天打开敌人的仓库,正用缴获的物资给这次参战的官兵杀牛宰羊地吃稿劳,所以他们的便宴也很丰富。

    孙兰峰对两位旅长率部反正,表示热诚欢迎,他说:

    “日本帝国主义早就制定了要灭亡我中国的国策,目前它正在执行这个国策中的‘大陆政策’,兼并满蒙。全国人民,特别是青年学生,为了拯救国家民族危亡,都要求抗战。想想看,你们也是七尺之躯的男子汉,国难当头,你们在国人心目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他俩低垂着头,轻轻地泣涕着。然后金宪章说:

    “我们实在不愿意再当汉奸了……”

    “我们受到了国人的唾弃。连我们的家人都跟着不光采……”石玉山哽咽着插话说。

    “好吧,我代表傅主席对你们的反正表示欢迎,那么,你们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吧。”

    “好,孙团长,我们即刻就让你看见我们的具体表现,你就单等听好消息吧!”

    傍晚时他俩便化装偷偷出城,乘夜暗返回防地。

    就在那天夜里,兵分两路,由两位旅长率领,一路又分成若干战斗小组,约定午夜3时,一齐下手,便将熟睡中的日军指导官小滨大佐以下30多名日本军官,全部处死;第二路于同时又将伪蒙骑兵第7师穆克登宝的残部悉数解决。然后就将该二部的枪械、弹药以及一切军用品全部缴获。孙兰峰几乎一夜没有阖眼,他随时注意着战况的变化。第二天清晨,他站在集合好的部队前欣喜地接受了金、石二旅向外界正式发表的反正通电。按照事先的计划,该两旅共步、骑兵10个团,就全部开往沽源一带集结,进行整顿改编。

    担当正面阵地作战的王英所部又有两名旅长――安华亭和王子修,率部火线反正。

    第7师的师长穆克登宝,却在兵变中带着大批未发的军饷逃了命,他不但没死,而且还发了一笔横财,把大批军饷劫为己有,向德王谎报在逃跑中丢失,结果他用这笔款买了一辆全新的“贝克”牌汽车。德王和穆克登宝受到察盟蒙民的责难,牧民们编出歌谣来咒骂他俩:

    霸群的儿马乱踢乱咬,

    踢咬了沽源又踢多伦了。

    箍着牧民挡枪眼,

    抛下弟兄他们跑,

    关饷的银元买汽车,

    可怜的娃子们把命抛,

    德王加个穆克登宝,

    为了向日本去讨好,

    把牧民的儿子推前线,

    他们坐飞机到处跑,

    罢罢罢,你那好话

    我们当牛粪烧……

    兵变事件发生后,前方惨败,后方军心惧丧,德王和田中隆吉,相互貌合神离。田中隆吉正拟弃守,反过来欺骗德王说:“我们日本军快来了。”德王惊喜地问道:“这是真的吗?”

    田中隆吉加重语气说:“真的,真的,日本军快来了!”

    德王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把一个第7师全部搭进去了,自己和李守信、王英都不是傅作义的对手,日本人这一来,依靠日本人的力量夺取察哈尔就不成问题了。没想到,田中隆吉不但骗了德王,还用欺骗的手段拉拢李守信。

    德王损兵折将,又受骗上当自感愚不可及。他想起了许多往事,突然感到“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最初“溜”住了溥仪,希望溥仪复辟,自己也飞黄腾达,结果可依托之人也当了傀儡。后来又抓住了大佛爷班禅,结果也未得多大的帮助。经过自己抬高自己,巴结上了蒋介石,事实证明只给吃个半饱饱,死不死,活不活。最后投靠了日本主子,口头上是帮助蒙古建国,实际很难兑现。派来一些顾问加特务,一个比一个坏。

    建军之后,两次战争,两次失败。最使他痛心的是两次兵变,损失惨重。他想起来就心寒如冰。难道天不扶我吗?兵变损失了几千人,还丢了所有磕头求来的武器。一个师的人马,死的死,跑的跑,就留下个“光棍司令”――穆克登宝,武器弹药、物资全丢了。第7师按自己原定计划调出就不会受损失,结果让小滨的阻挠、野琦的军刀给唬住了,最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这充分说明日本侵略者是以太上皇自居,高居于他人头上的,自己虽然身为伪“蒙古国”政府总裁兼伪蒙古军总司令,关键时候下了令连放个屁都不如……

    德王的一声叹息,叹出了一长串的不顺。他在大的方面“异想天开”,在小的方面处处失利。其实自己的人生坐标就定错了位,他的定位不是和人民与祖国连在一起的,而是背道而驰的。人生坐标错了位,越聪明,本事越大,危害也就越大。他想,到底将来如何发展,后半截的人生道路怎么走,还是西洋镜――往后瞧吧。

    这次侵察战争的失败,不仅使日寇利用“中国人打中国人”的阴谋破产,而且完全打乱了他们南侵的既定部署。同时德王妄图迅速实现“蒙古国”的妄想也成了泡影。当时内地许多地区广泛流传的一首歌谣唱道:

    多伦城里德王逃,

    佳讯传来兴倍高。

    四万万元空一掷,

    “大元帝国”梦魂消。

    特务机关长田中隆吉被撤换,接替他职务的是第二科科长武藤章。

    因田中隆吉领兵吃了败仗,武藤章一到就提出对“蒙古军”进行整顿,并提出要大调整。为了精要缩编,他提出将原来的9个师缩编成6个师,每个师配备1个山炮连,发扬与骑兵联合作战的优势;同时答应每个师由关东军拨给4门大炮。

    配备山炮连,关东军每师给4门炮,9个师有了36门炮了不起了,打起仗来,36门大炮齐发,那可是战无不胜!但是,缩编师德王不同意。当然从“蒙古军”目前的实力看,压缩对精干和经费节约等都有好处,他认为武藤章的想法是对的。但是,德王怀有“大元帝国”的野心,他要靠蒙古军的实力、日本人的扶持实现他的帝国美梦。他是一个爱宣扬的人,号称9个师觉得威风多了,一下减3个师,似乎感到矮了半截;再说人事也不好安排,容易因争权闹起内部纠纷。

    武藤章看到德王坚持不愿缩编,只让配备山炮连,他也不硬要缩编了。可是山炮连也没给配备,武心里思谋,让你听我的不听,让我满足你的,那你等着吧,我不会在你瞌睡时给你个枕头。所以,山炮连和每师4门大炮的事都黄了,不久武藤章也离开回关东军了。很快,关东军又派来个叫森岗大佐的继任特务机关长。此人来了不久,什么事也没干,不声不响就调走了,接着又派来个河崎大佐。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特务机关长走马灯似的调换频繁。

    德王背着河崎的面,对他的部下说:“我们是以蒙古为前提,谁对蒙古有利,就跟谁合作。”这话,不久就传到河崎的耳朵里。有一次河崎在“蒙古政府”会议上说:“蒙古只能和日本合作,不能和别人合作,假如有人认为蒙古既可以跟日本合作,也可以和别人合作,甚至和苏联合作,那是不行的!”

    这是河崎向德王提出的严重警告,这就是说,如和苏联合作,那就步凌升的后尘,他故意提苏联就是这个意思。

    河崎大佐到任以后,又在军队中大做文章。为了加强军事指挥机构,在他的直接主持下,又充实调整了组织机构。河崎大佐所调整的目的,就是要准备下一步的战役。3月底调整完,经过一段整训,要再攻察哈尔。

    傅作义不等德王的伪蒙古军打过来,就来了个先下手为强。此时,他要展开对日伪军在察哈尔的最后据点――上都河展开攻击。

    由于在察哈尔的几次大捷轰动全国,傅作义名震中外。根据叶挺的建议,北平军分会将实际上只有1个师(73师)的59军(临时番号)正式恢复番号为35军,军长傅作义,副军长叶启杰,原3个旅扩充为3个师(均辖3个团),人员由前线反正的数千伪军加上军分会的补充兵充实:

    第101师,师长董其武,下辖:

    第301团,团长王建业

    第302团,团长郭景云

    第303团,团长王赞臣

    新编第31师,师长孙兰峰,下辖:

    第91团,团长刘景新

    第92团,团长郁传义

    第93团,团长安春山

    新编第32师,师长袁庆荣,参谋长李铭鼎,下辖:

    第94团,团长杨新钊

    第95团,团长张世轸

    第96团,团长黄纯烈

    军直辖炮兵第25团(团长杨茂林)和骑兵团(团长魏志中)。

    在反攻上都河的作战中,新31师的师长孙兰峰为攻城总指挥,率部攻取新城,新32师主攻旧城各据点。101师(欠1个团)为总预备队;其302团担任破坏滦河大桥并阻击敌人之增援。

    滦河桥位于上都河以北大财主圪旦附近,是日寇侵占上都河后修建起的一座木质桥,可以通行汽车、坦克,是热河经察北通向多伦的要道,桥头派有日军驻守。滦河桥的破坏,与阻击敌援是上都河战役的一个关键性战斗,对确保上都河攻歼战的胜利关系极大,故遣派了被誉为勇将的郭景云率领的302团负此重任。郭景云(就是历史上平津大决战中在新保安自杀的那位35军的军长)接到命令后,打破了营连建制,由全团抽调人员组成突击队、炸桥队、火力支援队。突击队由2营的营长郭锦堂担任队长,炸桥队由4连的连长胡祥云担任队长。其余全团人员集中起来统由郭景云团长指挥,集中全部机关枪、炮兵布置于桥南、形成一个袋形阵地,以火力支援攻击桥北堡垒敌人。

    约在4月2日凌晨2点左右,部队以急行军速度隐蔽接近滦河桥附近。这时大地一片静寂,守卫的敌人除了两个哨兵隐约可见在桥上来回走动外,其余都在酣睡之中。突击队在河的上游绕过了河,利用沙堆接近敌人后,突然向敌发起猛攻,敌在睡梦中惊醒,仓惶应战。经过激烈战斗后,爆破组爆炸了敌堡垒,突击队向敌发起冲锋,敌纷纷逃到桥上,企图窜回上都河。这时我布置在桥南严阵以待的火力支援队,以轻重机枪集中火力一阵猛射,守卫桥梁的60余敌人全部被我军打死。

    炸桥队在敌人被消灭后,也下到河里,冒着刺骨的冰水在桥柱上绑上黄色炸药,引燃后一声巨响,木桥被炸塌,桥上敌人的死尸也坠人河中。有一部分桥柱,由于炸药湿水未曾引燃爆炸,后来就从村里借来油坊大锤,把桥柱全部砸坏。

    歼敌、炸桥任务完成后,郭景云团长重新布置了部队,全团分别占领河南阵地,积极构筑工事,准备阻击敌之增援。

    2日下午,日军骑兵第4旅团出动几百辆载兵汽车,并配有坦克、大炮前来增援,敌人远远下了汽车徒步来到桥北岸,看到桥梁已无法通过,于是在飞机轰炸,大炮轰击的支援下,与我隔河激战,妄图在强大火力掩护下修桥通过,以解救上都河之敌。疯狂的日寇军官驱赶着士兵,不顾我的坚强阻击,一批士兵抬着木料上来,被我军打死了、另一批又上来,又被我军打死了;经过一昼夜的激烈战斗,敌人付出了极大代价,滦河大桥始终未能修复。后来又在炮火掩护下,乘橡皮筏强行渡河,也被我军将船打沉。总之,敌人增援的企图始终未能得逞,我军也遭到很大伤亡,团长郭景云负伤两处,仍在坚持指挥战斗。其他官兵都坚持在自己岗位上。

    能不能打下上都河来,关键看阻击。鬼子打仗和中国军队不一样,中国军队守城,一个师、一个团就守这座城,守不住就撤,换个地方再守。鬼子兵少,他一个地方放的人少,可是有公路连着,你一打他就来了,一来就是好几千,有坦克,有飞机,所以看着他人少,打起来可不少。董其武特别会守,傅作义就安排他打阻击。

    董其武有办法就是有办法,打阻击他先不让挖工事,急行军直奔滦河,那边孙兰峰一动手,这边就把日本人架在滦河上的3座桥全给打掉了,已经开了春,鬼子渡河增援不能从河面上过来,打掉了桥,我军就好守多了。

    怎么那么容易把桥炸掉?因为傅作义的部队有传统的,一有行动所有军官都关禁闭,不让和外边通消息,所以汉奸没法向日本人报告。夜袭是35军的老把式,战防炮立起来打,机关枪一扫,守桥的鬼子根本来不及抵抗。工兵把准备好的炸药往桥上一放,轰一响,大桥崩起来100多尺高,热河来的鬼子援军还没出城呢。

    101师的董其武师长带着301、303团也来了,都布置在滦河南东西一线阻击敌人。敌人在桥头修桥、强渡均未得逞,于是改变了方法,在桥的下游,以飞机炸开河两岸未融解的冰,在火力掩护下,用橡皮船强渡河。

    鬼子急的炮弹打得那叫密,打完了就划着筏子,往河这边冲,我军打他的筏子,岸上的鬼子就用机枪压我军。一交手101师就伤了一个团长,死了一个营长。35军的干部都穿和士兵一样的军服,不然死的还得多。

    郭大麻子(郭景云)好样的,带了伤也不下来,用棉花绑上,把军服脱了一个膀子,抡着大刀督战,退后者杀。日本人的三座浮桥让我军打掉了两座,有一座还是修过来,正东北挺进军的马占山率部已进至察右后旗的土牧尔台,接近了苏尼特右旗的边境,他深恐马占山“占”了他的“山”――攻打他的王府,于是派赵文儒前往联络。

    德王这样安排以后,还不放心,日夜难安,于是又乘汽车逃出去,跑到补音达赖家避险。途中恰遇到陶克陶也来找他,便一同跑到补音达赖家里暂时落脚,静候动静。

    这时日本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飞来找德王。他一下飞机就问河崎大佐:“德王呢?德王在何处?”河崎确实不知,所以一时答不上来。小矶国昭一脸怒色,点着指头把河崎痛加训斥了一顿,并追问失守察哈尔的责任。河崎为了推卸责任,便把失守的责任推到了军事署长王宗洛的身上。旋即派人,四处打听德王下落,并派出飞机寻找。

    正在河崎“踏破铁鞋无觅处”之时,德王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了。河崎一见如在梦中,几乎要给他磕头似的:“天哪!你可回来啦!”说这句话时还带着一个“问”号,意思是“不是在做梦吧”,这也是河崎让小矶国昭骂晕了。

    德王和陶克陶在补音达赖家里躲藏着听风探雨,突然听到说关东军参谋长到了。于是,他赶紧与补音达赖、陶克陶一起,乘汽车跑来。去了一打听,小矶国昭已经走了,心里感到很后悔,如早一天来到就见上小矶参谋长了,误了一次求援的大好机会。此时,德王看到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伪“蒙古国”,如今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面对如此败局,他几乎悲伤落泪。他感到如此失败的残局,是与日本“合作”的结果。日本关东军所谓对蒙古的“帮助”就是派来一个又一个的“太上皇”指手画脚,几次战败,与他们的指挥决策有很大关系。他怀疑在日本帮助下实现他向往已久的“大元帝国”是否已成泡影。

    傅作义将军坚决抗战、粉碎“蒙独”扩张保卫祖国领土完整的正义之举,赢得了全国人民的齐声赞誉和支持。

    多伦,这塞外的古城,被胜利的喜悦洗涤了往日的萧条和凄凉,整个地沸腾起来了!到处是欢乐的笑声和激动的眼泪。街上热闹非凡,到处挤满了欢庆的人群;店铺张灯结彩;一队队的学生大军,锣鼓喧天;到处旌旗招展,围着一疃疃的人群在慷慨激昂地讲演;在鼓楼的那条最繁华的大街上,正由影片《桃李劫》中的女主角、著名的电影演员陈波儿,在演出新编的抗日戏剧《放下你的鞭子》;清华大学、燕京大学由著名学者梅令贻、朱自清率团来慰问,他们对傅将军说:“以前为内战牺牲之士兵亦不在少数,然后方民众从未慰问过,因为那是无价值的内战;这次则是为民族生存而战,为民族争人格而战,所以我们前来慰问。”收复多伦次日,上海各界推举黄炎培等7位知名人士携10万银元飞抵多伦,他在慰问宣言中高度称赞抗战将士“在冰天雪地之中,浴血奋斗,教吾全国民众何等感激!何等兴奋!”著名记者范长江亲自到多伦实地采访,写下了《壮哉,多伦》的专题报道。著名作家冰心为战斗英雄撰写小传。著名音乐家吕骥专程前来谱写了《35军军歌》,并深入到广大官兵和学生中教唱。太原西北电影制片厂导演石寄圃特地来拍摄察哈尔抗战纪录影片,此片在南京上映时,当傅将军横刀立马的镜头出现在银幕上,全体观众自动起立热烈鼓掌。

    各地前来察哈尔抗战前线的服务团、后援会、以及西安、旅陕东北民众和两广的代表团等等的团体,络绎不绝地充满了多伦的街头。这风吹草低的大漠古城,从没有这样欢腾过,现在到处彩旗飘扬,鼎沸的欢声笑语,直达云霄。

    傅作义将军率领35军进行的察哈尔抗战,被称作“史迹昭垂,万世不磨”!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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