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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5、径暖花繁人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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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天光正好,柳爷爷精心打理的花园明艳如锦。柳丝飞舞,铃兰轻摇,草丛中点缀着姹紫嫣红,连秋千架上都调皮的被爬山虎稚嫩的小爪子紧紧地搂住不放。

    雪舞和温靖远在花园里闲逛,此刻温靖远正在教雪舞观察花草,辨识其属性。雪舞被藤架上的小紫花吸引住了,温靖远没有打搅她,而是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沉默着。

    “这是什么花?”雪舞问道。

    “紫藤花。”

    “好小啊,不知道她香不香。”雪舞天真地仰着头,盯着那一串串的小紫花。

    温靖远轻轻地抱起雪舞,把她凑到花下。雪舞努力伸长脖子,深深的呼吸:“很香,虽然没有娘亲的香粉香,味道却很清雅。”

    温靖远缓缓地说:“每一种花都有属于它的芳香,就象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生活。”

    “就像先生一直流浪,也是先生的生活。对吗?”雪舞扬着头,眸子里带着天真和不解紧紧地盯着温靖远的眼睛。

    温靖远忘了回答,他第一次发现,距离很近的时候,在阳光下,雪舞的眼睛是深琥珀色的。与其说像琥珀,不如说是像摇曳在黑暗中的蜜烛火焰一样,充满温暖和光明。自己以前怎么没有注意过?不知道为什么,温靖远总觉得自己心里的那座冰山,有一个小角,慢慢的开裂了。想要被了解,想要遇到那个懂得自己的人。虽然有父母的惦念,师傅师娘的爱护,弟弟妹妹的尊重,可是心底有一些话,想对谁说出来,向看着天空长长的喘一口气。

    他有些羡慕雪舞。那样的快乐,单纯,开心。有着可爱的父母,顽皮的兄长。纯真的就像是天空的白云,就像是竹架上的紫藤花。

    温靖远一只手抱着雪舞,另外一只手轻轻从她头上拿下凋落的紫色花瓣。指间轻轻触到雪舞的青丝,很软,就象满月的小猫。温靖远有些失神地抚摩着雪舞的长发,掌心传来温柔而坚定的力度。

    雪舞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唯独梳头成了她的缺憾。温靖远并不觉得这样的缺憾妨碍了雪舞的美,反而更加衬托出她的生动与可爱。况且,如果有一天雪舞成亲,每天早起能亲手为她绾发该是她夫君多么惬意的事情……温靖远呆滞地抚着雪舞黑瀑似的发,柔软乌亮的发丝缭绕过他的手指,软软地缠绕指间,教人爱不释手。

    雪舞感受着师傅的温柔,慢慢把头靠在温靖远的肩上。好安心……

    “师傅,如果我也能像您那样云淡风清的在大陆上流浪,朝赏旭日夜观月,坐饮清茶卧酌醅。该有多好?”

    “谂心,那叫孤独,一个人孤独的快乐。就好像高龄上的霜雪一般,孤无人问,苦无人知。”惊觉自己说得太多,温靖远闭上了嘴,手慢慢从雪舞头上放下。

    “孤独。”雪舞趴在温靖远肩上,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心中有些哽咽。

    “真让人吃惊啊,紫藤花都已经开了。”一个开朗的声音,从假山那边传来。

    抬眼看去,是凌家的那个顽童老爹。就在他的右手,站着一个比他低两个头的少年。好像羽毛一样白色长发,大大的橙色眼睛,这个看起来不过7、8岁的少年。

    “这是来自颍州夜阳的白守生。”听上去凌有斓并不想多说。

    雪舞以无比可爱的笑容作出回应:“父亲大人,如果说这是我另一位哥哥,我想父亲大人就可以不用睡书房了,直接去睡衙门吧。”

    凌老爷无奈的反击道:“这是故人之子,你这个小丫头,别乱讲。”

    雪舞看了一眼温靖远,轻轻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然后慢慢地把衣裙整理好,微微施礼,用着士族小姐最高雅的笑容面对着白发的少年:“白公子好,想必父亲大人已经为您做了介绍,我就是凌家的二女儿雪舞。白公子光临寒舍,不甚荣幸。”

    白守生微微还了一礼,拱手道:“凌小姐客气。在下借住几日,不便之处,望海量。”

    雪舞看着这个橙色眼睛的少年,说不出的讨厌。都是因为他,自己刚才竟然说了那么多恶心的话,一会记得要小柱子把这里的地好好扫扫。

    可能有些人,天生就合不来,比如对头,比如冤家。但是在这高雅的交流中,却包含着浓浓的火药味道。

    “雪舞,守生会和你一起学习。劳烦温先生了,教资我会提升的。请您务必善待这两个孩子。”凌老爷说。

    温靖远看了看白守生,又看看一边有些噘嘴的雪舞,微笑着说:“和雪舞一样吧,如果有缘,我自会做白公子的西席。”

    “好好好,劳烦先生了。守生,你就跟雪舞一起去吧。你住的院子就在雪舞的隔壁,书房也不远。以后你们就一起在那里学习吧。我衙门还有事,先告辞了。”

    看着父亲原去的身影,再看看这个什么白,雪舞挠挠头,谈了口气,伸出手,“白公子,请往这边走。”

    白守生点点头,迈步前行,就在经过雪舞身边的一刹那,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轻轻地说:“皮笑肉不笑。”

    “你!!!”雪舞用手指着白守生,指头微微颤抖。臭小子,我们的梁子结大了。咱们走着瞧。我非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肉疼皮不疼。

    到了竹屋,白守生背着手先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然后桀骜地对温靖远说:“那么,所谓的西席就是你了。能教个女子,看来也没什么本事。你不是要考我吗?说吧。能不能作成我的西席,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不过是个抱着小孩的青年,还敢妄称是师傅!年纪估计还没有自己哥哥大,想让白府说一不二的二公子喊一声师傅,那就先亮亮才学再说。

    温靖远挑起嘴角一抹笑容,轻轻地说:“风池新雨后,池上风光好。”

    白守生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取酒愁春尽,留宾喜日常。”

    温靖远笑笑,接着续道“柳丝应画舸,水镜与雕梁。”

    白守生,略略思索了一下,接道“潭洞迷仙府,烟霞认醉乡。”

    温靖远没有任何停顿,继续说“莺声随笑语,竹色如壶觞。”

    白守生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都没有想出来。雪舞心底有些好笑,真是个倔脾气。白守生站在竹屋的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嘴里喃喃的说道“晚景含澄澈,时芳得艳阳。”

    温靖远点了点头头,接着说道“飞鸟拂清浪,绿柳暗回塘。”

    白守生看着温靖远,思索了很久,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又摇了摇头,在屋里转来转去,最后实在无奈,只得微微施礼,“请先生赐句。”

    温靖远抬头看着“无涯局”的匾额,淡淡的说“逸韵追安石,高居胜辟疆。”然后回头对着白守生说,“不要放弃,继续。”

    白守生想了想,说“杯停新令举,诗动彩笺忙。”

    雪舞看着这两个人,突然脑海中,来了一句,然后柔声说道“顾问同来客,欢游不可忘。”

    白守生和温靖远看着雪舞,两个人都笑了。

    雪舞转了转眼珠,说道,“闻道有先后,树业有专攻。三人行必有我师。既然白公子已经决定拜温先生为师,又是在我之后入门,我这个大师姐做定了。来来来,小师弟,叫声师姐听听。”

    白守生看了看温靖远,愤慨地眼神中透露着一丝询问。温靖远摇了摇头,把决定权给了白守生。这该如何是好?对于8岁的孩子来说,叫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做姐姐,却有些不快。可是尊师重道,自古有之。咬咬牙,白守生回身对着雪舞施礼叫到:“师姐好。”心里暗道,小丫头,父亲临行前跟我说要我在凌叔叔家借住几年,我非要你以后改口叫我师兄不可。

    一道白光突然从雪舞眼前闪过,仿佛若干年前,在夕阳下,也有这么一个少年,轻轻的喊自己:“师姐。”

    “我就叫你师姐好吗?”

    “师姐,我们一同回家吧。”

    她伸出手要抓住什么,却摇晃了两下倒了下去。

    “雪舞!”温靖远平淡的脸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情绪,虽然一闪而逝,但是这幕在日后深刻的印在了白守生的脑子里。

    第一次自己叫别人“师姐”,第一次看见女孩子为了自己晕倒。这一天,真精彩啊!白守生撇了撇嘴,无奈的想。没意思!

    就在雪舞昏迷过去,无助地躺在自己怀中时,温靖远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嘎然而止。努力遏制颤抖的双手,抱着雪舞飞奔回雪舞的清心阁,全然不顾一旁惊愕的白守生和书房外惊呼的柳嬷嬷。

    温靖远轻柔地雪舞小小的身子放到绣榻上,略略为她号了号脉。心中惊愕万分,雪舞年幼体弱,每逢秋冬变会有些咳症。这两年,自己与她朝夕相处,是师徒,是兄妹,也是父女。自己早已经习惯照顾这个迷糊多病的小女孩。虽然,雪舞有些弱症,容易感染风寒,因此也时常服用一些药物,但从没昏厥过。

    看着雪舞,乌木扇子般的睫毛轻轻阖上,苍白的小脸,平时里粉嫩的嘴唇也附上了哀婉的紫色。温靖远的心如同在火里翻滚,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孩子不过是叫了声“师姐”,怎么会就惊得雪舞昏了过去?

    耳听得屋外急匆匆的脚步声,混乱嘈杂。

    凌家老爷一听自己那个宝贝丫头昏倒了,急得把手里的毛笔都没来地及放下,就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温先生,我家妞妞怎么了?”

    第二个冲进屋的是平日里轻移莲步,笑不露齿的凌夫人。唇还未启,泪已先流:“温先生,雪儿怎么了?”

    第三个冲进屋的,都没注意脚底下还有个门槛,直接以不怕摔折脖子的速度跌了进来一边还大喊着:“爹,娘,温师傅,妹妹怎么了?妹妹怎么了?”

    温靖远稳了稳心神,眼角扫到门外面色焦急的奴仆们,淡然说道:“凌大人,凌夫人,凌公子,我刚才已经给雪舞诊脉,她气虚不足,郁滞于胸,再加上平日里阴寒凝滞,今日心神偶有不稳,导致突然昏厥。”

    凌夫人用手帕轻拭眼泪,忧心忡忡地问:“那,那,雪儿的病,严不严重?能不能治好?”

    温靖远转头看看面如白纸一般的雪舞:“我竭尽全力!请大家放心,我怎么忍心看着我的徒弟昏迷不醒。”

    凌夫人刚要张嘴,便被身边的夫婿轻轻挡回。凌有澜看着面前的青年,郑重地说:“温先生,这两年来,雪舞多靠你的调理才可以每日这样活蹦乱跳。我们全家都信赖你,也把我们宝贝疙瘩的性命交给你。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

    “温师傅,你要让妹妹早点醒过来,我会准备好多好多故事,讲给她。”

    温靖远看着屋里屋外,殷殷期盼的人群,郑重的点点头。

    凌有澜拉着夫人,牵着儿子,招呼着门外的仆人,离开雪舞的清心阁。只留下柳嬷嬷并两个粗使丫头协助温靖远,晚上由凌夫人来换柳嬷嬷的班。

    温靖远又走到雪舞身边,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柳嬷嬷,您去厨房弄来些木炭生个火盆吧。雪舞的身子还是很凉,对了,别忘了端一盆水,上面搭个手巾。否则,这么干,会引起她咳嗽的老毛病。”

    “是,温先生。老奴去去就来。小姐就麻烦您了。叶莺,跟嬷嬷去厨房。”

    一旁蹑手蹑脚站着的小丫头应了声喏,就赶紧急匆匆地跟着柳嬷嬷走了。

    温靖远唤另一粗使丫头名叫雨雁取出几个方枕和锦被。他慢慢掀开被子,一手轻轻抬起雪舞的小脚,另一手接过雨雁递过来的方枕把枕头一一垫在雪舞脚下。然后又把锦被一张一张轻轻给盖在雪舞身上。看着雪舞嘴有些干,他连忙命雨雁去厨房端杯温白水再拿一个麦管过来。

    原本雪舞只是脸色苍白平静地躺在床榻上,温靖远突然发觉雪舞开始紧皱眉头,呓语不止,甚至眼角也滚出晶莹的泪花。

    这丫头梦见什么伤心事了?平日里很少看见她哭,就算因为捣蛋被长辈责备,她都是撒娇耍赖的混过去。今日这昏迷中的泪雨婆娑,反倒像初见面的那个怅若所失的小女孩。

    温靖远轻轻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眼泪,柔和温暖的面容里糅杂了担忧、心痛、困扰。他轻轻从怀里拿出一柄小小的玉笛,放在唇下细细吹奏。

    和煦的音乐,仿佛一双温柔的手,把痛苦圈在臂弯外,触不到悲伤。牵着昏迷的雪舞飞离黑暗的深渊。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明媚的春天,翠绿的梯田,碧蓝灵动的小溪,还有远处摇曳芦花,春风轻轻将雪舞萦绕。不再悲伤,不再彷徨,不再迷茫。

    看着雪舞嘴角又露出平日里常见的甜甜微笑,温靖远颤抖地放下双手。仿佛这一曲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替雪舞又诊了诊脉,她的气血已经平和很多,积郁的胸气,也被自己的笛声理顺许多。雪舞现在应该是沉睡而不是昏迷了,温靖远略微宽了宽心。

    恰好此时,柳嬷嬷带着叶莺、雨雁端着火盆、水盆和瓷杯脚步匆匆地回到雪舞的小屋。

    柳嬷嬷放下水盆,把手巾搭在盆边忧心地问:“先生,我家小姐……”

    “已无大碍,只是有些累,所以昏睡过去。”温靖远温和的说。

    “雨雁,你去禀报老爷和夫人。说小姐病情稳定了,晚上还是让老身看护小姐吧。”

    雨雁点点头,一扭身出去了。

    “柳嬷嬷,每隔一柱香时间,就要拿麦管往雪舞嘴上滴一些水。”

    “是。”

    “我回房写个单子,一会交给多宝,让他去抓药。切记一定要及时添加木炭,雪舞的肺经太弱了,受不得寒。”

    “是。”

    温靖远淡淡的看了眼昏睡得雪舞,轻轻离开。

    回房后,温靖远斟酌了许久,写方子的纸一团一团扔了满地。第一次,温靖远觉得自己手足无措。第一次,温靖远觉得自己渺小的只是一个平凡人。也许,应该请教一下师娘。他写了份药力平缓的药单,交给多宝照方抓药。然后立刻提笔给远在九丘的师傅写了封信,文中恳请师傅师娘,来顺德散散心。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写信给在九丘师傅师娘,恳求他们下山。因为温靖远的师门有规定,除非是“天道、天意、天缘”否则不得请留守师门的师长出山。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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