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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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卿的手轻轻衬着下巴, 内心满是踌躇,在思考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和美人师姐说清楚道明白呢?

    看了看床上清颜白裳的绝美女子, 她原本不坚定的内心又增添了几分犹豫。

    一是因为于心不忍,二则是因为乐卿本身对白陌是有些异样情愫的。抛开喜欢不讲, 她其实很乐意和对方相处。

    美人师姐清冷但是知性,聪慧博学,遇事不骄不躁,她身上总有一种成熟的御姐气质。

    如果现在就说清楚,那白师姐今后估计都不会再理她了。如果不说,白师姐对她的感情可能会日渐加深。

    又陷入了两难之境。乐卿的心底有两个声音在回响着,一个仿佛在说该, 一个似乎又在说不该。

    穿越来这个世界, 总是为纷纷扰扰的情事所困。之前是和苏灵儿,现在是和白陌。

    乐卿对苏灵儿能理直气壮说出拒绝的话,可面对白陌, 霎那间很难开口。大概是因为心底还有一些些眷恋吧。

    头皮隐隐作痛,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瞬间,乐卿觉得自己真是自私。明明给不了美人师姐未来, 却还想贪图别人赠予的好。

    白陌轻挑着眉头,将这细微的一幕收入眼底。她缓声问道:“你怎么了?头疼?可是妖毒后遗症发作了?”

    说到妖毒后遗症,乐卿惆怅的同时,又有些尴尬。她当初正是拿这个来作为行轻薄之事的借口。

    乐卿连忙说道:“不是, 就是觉得脑袋有点沉闷, 随手揉一揉罢了。”

    白陌关切说着:“若是身子不舒服, 便回去歇着吧。”

    “没事,没事,我身子还没这么娇贵。”乐卿摆摆手,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表情,润了几下嗓子,“白师姐,我有些重要的话想和你说。”

    看这副神情,白陌料想乐卿要说的事一定很严肃。她正正看着乐卿,点头道:“嗯,你说吧。”

    乐卿微微拢起拳头,十指紧紧捏在掌心中。她本来想好该怎么说了,可一对上美人师姐清冷无波的双眸,她的底气又在悄悄泄露着。目光缓缓避开,忍不住抿着嘴唇,似乎这样能减少紧张感。

    白陌静待了几息后,始终未听乐卿开口。她诧异道:“你不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白师姐,你为何一直对我这么好?”乐卿觉得直接把事情告诉美人师姐,有些突兀。想了想,还是委婉含蓄点吧。

    白陌答道:“你曾也对我很好。”

    扪心自问,乐卿对白陌谈不上真情实意的好,她千方百计接近白师姐,只是为了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而已。

    “白师姐,其实呢”乐卿停顿了下,又道,“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在我眼里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师姐,我一直把你当亲姐姐看待。师妹关心照顾师姐,是理所当然的。”

    “你若是这么一直报答我的恩情,我我会心里难安的。”乐卿说着说着,缓缓低下头,口气也越来越弱。

    硬着头皮,把这个逻辑涣散的理由说了出来。

    这么多句话中,白陌的重点只落在一句话上。她美眸颤动,定定问道:“你一直都把我当亲姐姐看待?”

    “对啊。你一直都是我最尊重的姐姐。”乐卿咬唇,几乎是一字一顿道,“我对你只有尊重和欣赏,并没有其它想法,从前如此,以后也会如此。”

    简单的几句话就像是一把绽放雪亮白光的锋利匕首,由浅至深刺在白陌心口上,血以看不见的方式在流淌着。

    这些话语给白陌带来的杀伤力远远比乐卿想像得还要言重。

    白陌何许人也?是玉清派近百年来容貌最出众的女子,是从九天宫中下来的仙子,荡涤出尘,不染世间半点烟火气息。

    白陌能心动一次,实在是意外中的意外。这意外给她带来了悲欢离合的感受,让她懂得了什么是牵肠挂肚,悄悄丰富着她原本冰冷荒芜的感情世界。

    这意外的种子刚挣脱了极寒之地的束缚,偷偷冒出一截头。它还未经更多雨露阳光的滋润,还未长成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便被风雪无情摧残着,一点点吞噬着它的生机。

    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白陌的心被狠狠刺痛着。她是个坚强的女子,无论开心还是难过,很少会在人前流露出真实的情感。

    在这一点上,白陌不比苏灵儿,苏灵儿可以用嚎啕大哭c厉声质问来宣泄痛苦的情感,而她不能,也不会。再苦再痛,也还是独自一人默默忍受着。

    “嗯,我知道了。”

    说出这短短的一句话,要花费多少勇气?白陌虽在极力克制情感,然乐卿还是听得出话语中的颤抖之音。

    乐卿唏嘘了几声,拱手道:“白师姐,你对我的恩情,我一直铭记于心。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不必了,你走吧。”

    冰冷的声音,让乐卿全身一颤。美人师姐心里不好受,可她又何尝欢快过?她犹如一只待罪的小羊羔,低声道:“白师姐我”

    想要解释,却又不能解释。因为一旦解释了,便会更加说不清楚。罢了罢了,还是这么干干净净的了断吧。

    美人师姐对她的感情还没有到很深厚的地步。待时间久了,白陌心中的裂痕会慢慢愈合的。

    乐卿道:“那我就先告辞了,白师姐你自己多多保重。”

    “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乐卿走了几步,听罢,又停下步伐。她没有转过头来,而是冷静思考着。片刻后,又托着沉重的步伐,推门而去。

    一间高贵典雅的房间,一个清颜白裳的女子,两滴冰冷的泪水。

    情随锦字,悄然泯灭。

    夜里,掌灯时分。

    一个绝美女子坐在桌旁,轻磨朱砂,执笔狼毫,在抄写玉清派的清心咒和凝神诀。昏黄的灯火静静在她的脸庞中流动着,似乎将她脸上天然自带的清冷之气洗去了不少,莫名增添了几分凄怨。

    转眼,便写了满纸华章。可纵然玉清派的经书都被一一抄写出来,白陌心头的愁绪也依旧难平。

    不知何时,冰千雪已走至她身后。而白陌对此丝毫不知情,甚至连师父的推门声也没有察觉到。

    冰千雪目不斜视,直直看着桌上抄写的经文。白陌的字向来好看,遒劲而又不失飘逸,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股灵气。

    然而她今天的字迹,竟然隐隐有几分潦草,而且很浮躁。都说字如其人,字如其心。冰千雪可以想象自己爱徒此刻的内心该是多么沉郁。

    高冷华贵的妇人重重咳了几声,白陌这才收了神,搁下笔,忙恭声道:“师父。”

    “陌儿。”冰千雪皱眉道,“你有什么心事尽管可以和为师说。”

    白陌不自觉垂下头,轻轻摇头:“弟子并没有心事,只是闷在房子里久了,心情有些沉闷,这才抄写经文。”

    知徒莫若师。师父二十多年,冰千雪怎么会不了解白陌的心思?这个徒弟向来心思沉稳,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心不改跳。她今日如此,定然是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忧伤。

    说到忧伤,无非是为感情之事所困。无论你是前辈还是后辈,高手还是凡人,为情所伤的表现大概都是如出一辙的吧。

    冰千雪柔声道:“为师还不了解你么?是不是乐卿辜负了你的心意?”

    白陌沉默不语。

    这下,冰千雪更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她不禁怒意横生,脸色骤然大变,冷声哼道:“看看吧,我说的果然没错。楞伽峰的没一个是好人。师父如此,徒弟也如此,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早知道,为师当初就不该同意你去为她求培元丹!如今她灵脉修复好了,竟然辜负你的心意?此等薄情寡义之人,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

    冰千雪自然非常恼怒,她把白陌看得十分宝贵,没想到自己宝贝在别人眼里竟然不名一文!

    这口气实在难以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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