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一辈子的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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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堰面对凝珠这般直勾勾的眼神不禁有些无措，轻咳了一下，将手伸到了她面前：“他们走了，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赶紧出来吧。”
“好。”凝珠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慢慢的从车座底下挪了出来。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的一角，将自己死死地缩成一小团：“我……没有那么贵。”
“嗯？”玉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点儿蒙。
“一千两，太多了，我赔不起。”凝珠的声音低低的，不是以前那般有生机，十分热情。
“无妨，你不用赔。”
凝珠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会赔你的，我愿意……给你为奴为婢。”
反正她是不想再看到方氏和方腾了，而且，方氏也一定以为她以后都看不到她了。为了给弟弟买一个白玉，就把她卖给了要挖掉她双眼的人，那这个家她不回也罢。只可惜，日后就不能天天看见爹和娘了。若以后有空，就在偷偷回家看看吧。
玉堰见她说得有点犹豫，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一个颇有气性的姑娘，就给她找了个台阶说：“我也不缺奴婢，你若真的想还我，那就给我讲一下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掷千金，听个故事。世子爷这么大方吗？”凝珠虽然现在才刚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也知道玉堰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但还是忍不住嘴贫了一句。
“看来姑娘已经缓过来了。”玉堰扬唇一笑，打趣道。
凝珠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了一下，很快便开始给他讲这件事情：“我有一个奶奶，她特别溺爱我的弟弟。我弟弟近日想要一块白玉，所以奶奶就把我给卖了。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听掌柜的说，奶奶把我卖给了他，还要挖我的眼睛给他女儿治眼。我就害怕了。他把我往店里拽，我就使劲咬他的手掌，都咬出血了。我趁他没反应过来就冲开人群跑了。”
凝珠大致的给他讲了一下这件事情经过，
“你也不要为此伤心了，都过去了。那你日后打算如何？”玉堰可不会安慰人，就只能这么生硬的说。
不过，凝珠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这件事情带给她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过后其实并没有很多难过与伤心。奶奶溺爱弟弟，她本就知道。奶奶迟早有一天会把家里所有女孩儿都以合适的价格‘卖’出去，她也知道。所以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是在这个契机下爆发了而已。
“我不想回家了。”凝珠瞪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玉堰：“你就让我给你做奴婢还钱吧。”
“那我岂不又做了一件好事？”玉堰没有直接说同意，但这意思分明就是同意了。
“王妃是心慈之人，世子爷自然也是心善，日后你们都定有好报。”凝珠说的很诚恳。
“你也是个有福之人。”玉堰第一次觉得自己嘴那么笨，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居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若细究的话，不就是在说凝珠能遇到他，是她的福分吗！他只能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唉，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世子爷也是有福之人。”凝珠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
“嗯。”玉堰倒是很中意这句话：“你还需要往家里递个消息吗？”
“不用了，若以后有机会。我……偷偷的回趟家就行。”凝珠考虑了一下，迟疑的说。
“那好吧。”玉堰应了一声，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凝珠见他闭上了眼睛，便真的不再睁开眼，就以为他睡着了。她便百无聊赖的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发现马车旁并没有随车跟行的侍卫、下人时，她便把下巴垫在了窗沿上，看着外面的风光。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把窗帘放下，省得染了风寒。
“你以前没来过金陵城吗？”玉堰闭着眼睛，坐的端正，双手放在两腿上，就这么问道。
“来过几回，不经常来。大多都是去同一条街同一个地方，这边没来过。”凝珠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心里嘀咕着：怎么今日见到他与第一次见的不太一样呢？今天怎么这般正经。
玉堰还没有在说什么，就只听到凝珠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她有些尴尬地一手摸了摸肚子，一手挠了挠头说：“那个……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吃过饭，所以才会叫的。”
玉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她面前：“这个你应该喜欢吃，先用它填填肚子。”
“好，谢谢。”凝珠接过盒子一打开里面全是糕点，只觉得心里那唯一剩下的一点不快，也消失不见了。便甜甜的向玉堰道了声谢。
玉堰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稀奇的东西一样，说了一句：“原来你也会道谢。”
“啊！”凝珠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挺有礼貌的，怎么叫原来也会呢。
“我刚才救了你，你都没有说过一句谢字。现在给了你一盒糕点，你就说谢了。看来，对于你来说，吃比命更重要。”玉堰打趣道。
“哈哈哈。”凝珠听完之后突然笑了：“这才是你的本色吗！刚刚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你。”
“这也才是你的本色啊！刚刚那一副小心翼翼、受惊小鹿的样子也不像你。”玉堰‘回击’了回去。
“还是这样好，刚刚都不敢和你说话。”凝珠直白的说。
玉堰听了以后在心里说：确实这样比较好，刚刚你那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所以只能假寐了。
“马上就要到王府了，到了之后，我会把你交给绿柳，让她带着你熟悉一下府里的规矩和地形，帮你处理一下琐碎的事情。”玉堰约摸着快到王府门口了，便对凝珠说：“你……日后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正好我也缺个贴身丫鬟。”
“好。”凝珠急忙应了。其实她真的蛮怕玉堰把她丢在街上，然后自己回王府的。因为她真的不是很想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随后，她又怯生生的问：“我要做多长时间的贴身丫鬟，才能还清那一千两。”
“一辈子。”玉堰都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啊。”凝珠乍一听到这个‘一辈子’心跳稍微快了一下。随后发现心里更加苦涩，如果这个期限不是用在还债上那该多好！
“据我所知，王府里贴身丫鬟每个月的月银大概是五两银子。这么计算的话，你确实要还一辈子。”玉堰仿佛是看凝珠被打击的不够，又进一步解释了一句。
“知道了。”凝珠有些生气的撅了撅嘴，她还觉得他是救世主呢？她还觉得他把银票甩在那打手脸上的动作很帅呢？结果呢？最后她不还是得一点儿一点儿的还。而且，这一还就是一辈子！他还不如先问清楚她到底被卖了多少钱，然后只甩那些钱到打手的脸上呢！这样，她还能少还几年。细想之下，都是泪呀。
凝珠觉的自己就是逃出了狼窝，又主动走进了虎穴，以后还债的日子就苦了！不过她又一想，以后再苦能苦到哪里去，还能吃不上饭又挨打吗？于是就又释然了。
且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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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堰面对凝珠这般直勾勾的眼神不禁有些无措，轻咳了一下，将手伸到了她面前：“他们走了，日后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赶紧出来吧。”
“好。”凝珠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慢慢的从车座底下挪了出来。
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马车的一角，将自己死死地缩成一小团：“我……没有那么贵。”
“嗯？”玉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搞得有点儿蒙。
“一千两，太多了，我赔不起。”凝珠的声音低低的，不是以前那般有生机，十分热情。
“无妨，你不用赔。”
凝珠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会赔你的，我愿意……给你为奴为婢。”
反正她是不想再看到方氏和方腾了，而且，方氏也一定以为她以后都看不到她了。为了给弟弟买一个白玉，就把她卖给了要挖掉她双眼的人，那这个家她不回也罢。只可惜，日后就不能天天看见爹和娘了。若以后有空，就在偷偷回家看看吧。
玉堰见她说得有点犹豫，又想到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一个颇有气性的姑娘，就给她找了个台阶说：“我也不缺奴婢，你若真的想还我，那就给我讲一下你发生了什么事吧。”
“一掷千金，听个故事。世子爷这么大方吗？”凝珠虽然现在才刚从恐惧中缓过神来，也知道玉堰这是在给她台阶下，但还是忍不住嘴贫了一句。
“看来姑娘已经缓过来了。”玉堰扬唇一笑，打趣道。
凝珠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愣了一下，很快便开始给他讲这件事情：“我有一个奶奶，她特别溺爱我的弟弟。我弟弟近日想要一块白玉，所以奶奶就把我给卖了。我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听掌柜的说，奶奶把我卖给了他，还要挖我的眼睛给他女儿治眼。我就害怕了。他把我往店里拽，我就使劲咬他的手掌，都咬出血了。我趁他没反应过来就冲开人群跑了。”
凝珠大致的给他讲了一下这件事情经过，
“你也不要为此伤心了，都过去了。那你日后打算如何？”玉堰可不会安慰人，就只能这么生硬的说。
不过，凝珠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这件事情带给她更多的是恐惧，恐惧过后其实并没有很多难过与伤心。奶奶溺爱弟弟，她本就知道。奶奶迟早有一天会把家里所有女孩儿都以合适的价格‘卖’出去，她也知道。所以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只不过是在这个契机下爆发了而已。
“我不想回家了。”凝珠瞪着眼睛可怜兮兮的瞧着玉堰：“你就让我给你做奴婢还钱吧。”
“那我岂不又做了一件好事？”玉堰没有直接说同意，但这意思分明就是同意了。
“王妃是心慈之人，世子爷自然也是心善，日后你们都定有好报。”凝珠说的很诚恳。
“你也是个有福之人。”玉堰第一次觉得自己嘴那么笨，居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居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若细究的话，不就是在说凝珠能遇到他，是她的福分吗！他只能在心中暗叹了一句：唉，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其实，世子爷也是有福之人。”凝珠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
“嗯。”玉堰倒是很中意这句话：“你还需要往家里递个消息吗？”
“不用了，若以后有机会。我……偷偷的回趟家就行。”凝珠考虑了一下，迟疑的说。
“那好吧。”玉堰应了一声，便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凝珠见他闭上了眼睛，便真的不再睁开眼，就以为他睡着了。她便百无聊赖的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发现马车旁并没有随车跟行的侍卫、下人时，她便把下巴垫在了窗沿上，看着外面的风光。就在这时，一阵冷风吹过，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把窗帘放下，省得染了风寒。
“你以前没来过金陵城吗？”玉堰闭着眼睛，坐的端正，双手放在两腿上，就这么问道。
“来过几回，不经常来。大多都是去同一条街同一个地方，这边没来过。”凝珠也是规规矩矩的回答。心里嘀咕着：怎么今日见到他与第一次见的不太一样呢？今天怎么这般正经。
玉堰还没有在说什么，就只听到凝珠的肚子咕噜一声响。她有些尴尬地一手摸了摸肚子，一手挠了挠头说：“那个……我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没吃过饭，所以才会叫的。”
玉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从旁边的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她面前：“这个你应该喜欢吃，先用它填填肚子。”
“好，谢谢。”凝珠接过盒子一打开里面全是糕点，只觉得心里那唯一剩下的一点不快，也消失不见了。便甜甜的向玉堰道了声谢。
玉堰倒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稀奇的东西一样，说了一句：“原来你也会道谢。”
“啊！”凝珠觉得自己一直都是挺有礼貌的，怎么叫原来也会呢。
“我刚才救了你，你都没有说过一句谢字。现在给了你一盒糕点，你就说谢了。看来，对于你来说，吃比命更重要。”玉堰打趣道。
“哈哈哈。”凝珠听完之后突然笑了：“这才是你的本色吗！刚刚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根本就不像你。”
“这也才是你的本色啊！刚刚那一副小心翼翼、受惊小鹿的样子也不像你。”玉堰‘回击’了回去。
“还是这样好，刚刚都不敢和你说话。”凝珠直白的说。
玉堰听了以后在心里说：确实这样比较好，刚刚你那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所以只能假寐了。
“马上就要到王府了，到了之后，我会把你交给绿柳，让她带着你熟悉一下府里的规矩和地形，帮你处理一下琐碎的事情。”玉堰约摸着快到王府门口了，便对凝珠说：“你……日后就做我的贴身丫鬟吧，正好我也缺个贴身丫鬟。”
“好。”凝珠急忙应了。其实她真的蛮怕玉堰把她丢在街上，然后自己回王府的。因为她真的不是很想回家，也没有地方可去。随后，她又怯生生的问：“我要做多长时间的贴身丫鬟，才能还清那一千两。”
“一辈子。”玉堰都没有思考，直接回答。
“啊。”凝珠乍一听到这个‘一辈子’心跳稍微快了一下。随后发现心里更加苦涩，如果这个期限不是用在还债上那该多好！
“据我所知，王府里贴身丫鬟每个月的月银大概是五两银子。这么计算的话，你确实要还一辈子。”玉堰仿佛是看凝珠被打击的不够，又进一步解释了一句。
“知道了。”凝珠有些生气的撅了撅嘴，她还觉得他是救世主呢？她还觉得他把银票甩在那打手脸上的动作很帅呢？结果呢？最后她不还是得一点儿一点儿的还。而且，这一还就是一辈子！他还不如先问清楚她到底被卖了多少钱，然后只甩那些钱到打手的脸上呢！这样，她还能少还几年。细想之下，都是泪呀。
凝珠觉的自己就是逃出了狼窝，又主动走进了虎穴，以后还债的日子就苦了！不过她又一想，以后再苦能苦到哪里去，还能吃不上饭又挨打吗？于是就又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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