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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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赶马车的小袁问了你们的去向，知道箱子最后都搬到杨管事家里了。周管事生辰的时候我找机会凑近杨管事坐，趁给他倒酒的时候放了点迷药进去。等他睡倒了，便跟大伙说杨管事醉酒，扶他去休息，趁便摸了钥匙，拿粘泥刻了模子又放回去。”
“杨管事有很多钥匙，你怎么确定是这把？”席景杨问道。
“如果和其他钥匙放在一起我反而会分不清，杨管事单把这把钥匙贴身放，想来是十分重要的，便取了这把。”钱管事答道。
“那地窖呢，这个地窖位置可是连她老婆都不知道。”席牧遥又问道。
“杨管事的小舅子生了个儿子，那日他们一家都去给孩子过满月。我就偷偷翻墙进他家，一开始找了很久也没发现箱子的影子，正着急的时候，发现杂物间角落铺了一块草席。杨管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太灵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家正屋也没舍得铺块草席。怎么无端铺在杂物间呢，这底下定有古怪。”
钱管事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揭开草席，把下面的土块刨开，果然漏出了一个圆形铁门，边上挂着铁锁。我试了下钥匙，真的开了，掀开铁门，下面是个地窖，我点了个火把照了照，约么一丈深的样子，四壁有一排小洞竖着通到底，我试了下，一个小洞刚好能放的进去一只脚。我顺着小洞下到地窖里面，看到两边各有一个坑洞，都用沙土盖着，我摸了摸，一边是存的一些菜头，另一边就是那些箱子。”
“那些财物不少，平时一个人扛着也还吃力，从地窖出来爬那个小洞要手脚并用才爬的上去，这么多财物，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弄出来的？”席景杨问道。
“我只拿了银票和方便携带的珠宝首饰，那些不好拿的银两等还在地窖里面。”钱管事说道。
“那就奇了，余下的财物也不见了，难道不止你一个人打着财宝的主意？”萧曼青讶异的问。
“少爷，你跟杨管事去看的时候，是不是箱子还在，财宝都不见了。”钱管事问席景杨。
“没错。”席景杨点头应道。
“那你有没有检查下旁边那个放菜头的坑洞？”钱管事又问。
席景杨摇摇头，又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又悔又喜得说道：“你把剩余那些藏在旁边的洞坑了。”
“正是。我扒开那些菜头，又向下挖了个小洞，把财物藏好，埋好沙土，又把菜头放回去盖住。”钱管事说道。
席景杨心下懊恼：我怎么这么蠢，应该多个心眼仔细检查下旁边的洞坑的。不过财物总算还有些留存，心下又觉得高兴。
“你为何还要花力气把剩余的财宝藏起来？在地窖里挖坑掩埋一时半刻也弄不好，就不怕呆的久了会被发现吗？”萧曼青疑惑的问。
“我是想着藏起来，以后找机会还可以过来把剩余的也带走。既然已经做了贼，风险不过是多点少点罢了。而且我提前打听了，杨管事的小舅子家离得挺远，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所以就放手干了。”钱管事说道。
“钱管事还真是有勇有谋，”萧曼青讽刺的说，又问道：“你总共偷了多少？”
“银票五千两，金条换了两千两，还有一些首饰，典当出去得了一千两。全都拿去还债了，现下一分也不剩。”钱管事羞愧的应道。
“夫人，我已犯了大错，罪无可恕，要打要罚，但凭夫人发落。”钱管事弯腰跪下，头磕在地上不起来。
“我打你罚你有何用，你可知这些财物是我家老爷全部的家当，你一下就盗走了八千两，老爷若出了事，你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靠什么生活。”萧曼青气道。
钱管事知道这些钱自己是没有能力还上，不知道怎么回应夫人的话，心中更是懊悔至极，只求夫人痛打自己一顿出气。
“景杨，送他到衙门吧。”萧曼青叹了口气，说道。
“母亲，等下，”席牧遥叫住萧曼青，拉她到里面的屋子，小声的说：“母亲，不可送官，若官府询问细节，发现我们把贵重财物都放在管事家的地窖里，就知道我们畏罪转移财产，这于父亲案子大大不利。”
萧曼青一惊，说道：“还好你提醒了我，可是不能送官，难道我们就让他白白花了我们这些银两吗？还是你想动私刑，咱们家一向宽仁待下，就是杂役也没责打过，何况他还是个账房先生，也是个读书人。”
“母亲，我有个法子，既让他受到惩罚，又不坏了咱家家风。想不想听？”席牧遥沉思了一会，说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萧曼青急道。
“就让他写张欠条给我们。”席牧遥说道。
“这算哪门子好主意，写了有什么用，他根本没能力还，逼急了他再去别家偷抢去，咱们不也成半个恶人了么。”萧曼青失望的说。
“母亲，你听我说完。这张欠条要附上条款，他还不上，他儿子要还，他儿子还不完，他孙子继续还，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只要他一日还不清，他们钱家就永远欠我们席家的。”席牧遥说道。
“你这鬼丫头，那后世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再说了，他们后辈的子孙不认账你又有什么办法，就是钱管事自己写了欠条不还钱，你也奈何不了他，难道也去打断他两条腿不成。”萧曼青还是不明白女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母亲，这钱管事虽然犯下大错，却也是为了他的儿子，本性并不坏，我看他认错态度诚恳，以后肯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况且他的儿子原也是被人设计的，都是无妄之灾。”
席牧遥说起无妄之灾，又想起父亲无端被告入狱，不也是无妄之灾么，心下凄然。
“女儿听佛家说众生皆苦，钱家父子此番也是历劫，受了很多苦楚，咱们就宽恕了他们吧。”席牧遥恳切的望着母亲。
萧曼青本也不是个会喊打喊杀的人，又看着女儿眼中闪着泪光，动了真情，便点头应了女儿，又说道：“只是这钱管事绝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这事你不能再为他求情了。”
“母亲说的是，女儿看这钱管事倒是个有智谋的人，出了府也能找到活路。”席牧遥说道。
母女俩正准备出去，忽听得席景杨一阵惊呼，俩人急忙出了内屋来外院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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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赶马车的小袁问了你们的去向，知道箱子最后都搬到杨管事家里了。周管事生辰的时候我找机会凑近杨管事坐，趁给他倒酒的时候放了点迷药进去。等他睡倒了，便跟大伙说杨管事醉酒，扶他去休息，趁便摸了钥匙，拿粘泥刻了模子又放回去。”
“杨管事有很多钥匙，你怎么确定是这把？”席景杨问道。
“如果和其他钥匙放在一起我反而会分不清，杨管事单把这把钥匙贴身放，想来是十分重要的，便取了这把。”钱管事答道。
“那地窖呢，这个地窖位置可是连她老婆都不知道。”席牧遥又问道。
“杨管事的小舅子生了个儿子，那日他们一家都去给孩子过满月。我就偷偷翻墙进他家，一开始找了很久也没发现箱子的影子，正着急的时候，发现杂物间角落铺了一块草席。杨管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不太灵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他家正屋也没舍得铺块草席。怎么无端铺在杂物间呢，这底下定有古怪。”
钱管事顿了一下，继续说：
“我揭开草席，把下面的土块刨开，果然漏出了一个圆形铁门，边上挂着铁锁。我试了下钥匙，真的开了，掀开铁门，下面是个地窖，我点了个火把照了照，约么一丈深的样子，四壁有一排小洞竖着通到底，我试了下，一个小洞刚好能放的进去一只脚。我顺着小洞下到地窖里面，看到两边各有一个坑洞，都用沙土盖着，我摸了摸，一边是存的一些菜头，另一边就是那些箱子。”
“那些财物不少，平时一个人扛着也还吃力，从地窖出来爬那个小洞要手脚并用才爬的上去，这么多财物，你又是用了什么法子将弄出来的？”席景杨问道。
“我只拿了银票和方便携带的珠宝首饰，那些不好拿的银两等还在地窖里面。”钱管事说道。
“那就奇了，余下的财物也不见了，难道不止你一个人打着财宝的主意？”萧曼青讶异的问。
“少爷，你跟杨管事去看的时候，是不是箱子还在，财宝都不见了。”钱管事问席景杨。
“没错。”席景杨点头应道。
“那你有没有检查下旁边那个放菜头的坑洞？”钱管事又问。
席景杨摇摇头，又想了想，顿时恍然大悟，又悔又喜得说道：“你把剩余那些藏在旁边的洞坑了。”
“正是。我扒开那些菜头，又向下挖了个小洞，把财物藏好，埋好沙土，又把菜头放回去盖住。”钱管事说道。
席景杨心下懊恼：我怎么这么蠢，应该多个心眼仔细检查下旁边的洞坑的。不过财物总算还有些留存，心下又觉得高兴。
“你为何还要花力气把剩余的财宝藏起来？在地窖里挖坑掩埋一时半刻也弄不好，就不怕呆的久了会被发现吗？”萧曼青疑惑的问。
“我是想着藏起来，以后找机会还可以过来把剩余的也带走。既然已经做了贼，风险不过是多点少点罢了。而且我提前打听了，杨管事的小舅子家离得挺远，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所以就放手干了。”钱管事说道。
“钱管事还真是有勇有谋，”萧曼青讽刺的说，又问道：“你总共偷了多少？”
“银票五千两，金条换了两千两，还有一些首饰，典当出去得了一千两。全都拿去还债了，现下一分也不剩。”钱管事羞愧的应道。
“夫人，我已犯了大错，罪无可恕，要打要罚，但凭夫人发落。”钱管事弯腰跪下，头磕在地上不起来。
“我打你罚你有何用，你可知这些财物是我家老爷全部的家当，你一下就盗走了八千两，老爷若出了事，你让我们这些孤儿寡母靠什么生活。”萧曼青气道。
钱管事知道这些钱自己是没有能力还上，不知道怎么回应夫人的话，心中更是懊悔至极，只求夫人痛打自己一顿出气。
“景杨，送他到衙门吧。”萧曼青叹了口气，说道。
“母亲，等下，”席牧遥叫住萧曼青，拉她到里面的屋子，小声的说：“母亲，不可送官，若官府询问细节，发现我们把贵重财物都放在管事家的地窖里，就知道我们畏罪转移财产，这于父亲案子大大不利。”
萧曼青一惊，说道：“还好你提醒了我，可是不能送官，难道我们就让他白白花了我们这些银两吗？还是你想动私刑，咱们家一向宽仁待下，就是杂役也没责打过，何况他还是个账房先生，也是个读书人。”
“母亲，我有个法子，既让他受到惩罚，又不坏了咱家家风。想不想听？”席牧遥沉思了一会，说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萧曼青急道。
“就让他写张欠条给我们。”席牧遥说道。
“这算哪门子好主意，写了有什么用，他根本没能力还，逼急了他再去别家偷抢去，咱们不也成半个恶人了么。”萧曼青失望的说。
“母亲，你听我说完。这张欠条要附上条款，他还不上，他儿子要还，他儿子还不完，他孙子继续还，就这样一代代传下去，只要他一日还不清，他们钱家就永远欠我们席家的。”席牧遥说道。
“你这鬼丫头，那后世的事我们哪能知道，再说了，他们后辈的子孙不认账你又有什么办法，就是钱管事自己写了欠条不还钱，你也奈何不了他，难道也去打断他两条腿不成。”萧曼青还是不明白女儿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母亲，这钱管事虽然犯下大错，却也是为了他的儿子，本性并不坏，我看他认错态度诚恳，以后肯定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况且他的儿子原也是被人设计的，都是无妄之灾。”
席牧遥说起无妄之灾，又想起父亲无端被告入狱，不也是无妄之灾么，心下凄然。
“女儿听佛家说众生皆苦，钱家父子此番也是历劫，受了很多苦楚，咱们就宽恕了他们吧。”席牧遥恳切的望着母亲。
萧曼青本也不是个会喊打喊杀的人，又看着女儿眼中闪着泪光，动了真情，便点头应了女儿，又说道：“只是这钱管事绝不能再留在府里了。这事你不能再为他求情了。”
“母亲说的是，女儿看这钱管事倒是个有智谋的人，出了府也能找到活路。”席牧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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