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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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大桌上放着一份密封文件袋，开口已经打开，纸张露出个角，漏出三个字。
（纵火案）
木桌上方投影仪悬挂在半空，刚刚关闭，用手触碰的话，便能感受到犹如放在火上烤般的灼烧感。
一堆人围坐在桌边，目光聚集坐在顶头的吴定涛身上，他手上拿着纸，翻来覆去得看，室内安静的只有纸张的摆动声。
良久，吴定涛露出被纸挡住的头，问道。
“下水道排除为什么没结果”
坐在他旁边的刑警二队队长罗科接话道“线路太多，排除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加上还有以前老化留置的下水道，难以确定那三人的行踪”
一听这话，吴定涛皱起浓眉，站起身，将纸张摔在桌上，双手撑在桌面，愤怒的冒火，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但大家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三人身份呢，查出来没有”
“报告没有，三人只有一人有露脸，而那人脸上似乎有伤，匹配不到资料库的照片”方言抬起头回道，说完又马上继续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一队，二队，三队，刑侦处，政秘处这么多人，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找到，干什么吃的”
没人敢搭话，低头干着自己的事，生怕会惹到吴定涛，引火上身。
“国家养你们这些人，不是叫你们一天到晚在街上瞎逛，躲在队里扣手机打牌吃喝的，是不是管理方式太松，让你们吃饱了没事干”吴定涛扫视一圈，手点着桌子，嘴里吼着，声音越来越大。
“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要逼我把人一个个给揪出来”
停顿了一下，他拿起那几张纸，乱翻了下，又丢在桌子上，坐下，手掌顶住额头，轻柔太阳穴，说道“散会”
等了几秒，才有人动身离开，有出头的就有其他人跟随的，各部门领导陆陆续续走干净，除了方言收拾桌上的纸张放入案件袋。
“何耀，你留下来”
快走出门口的人，突然被叫住，只好转身坐在吴定涛旁边。
待方言整理好，走出会议室，室内只有两人，他才开口道。
“何耀你是我最看重的几个，但你最近怎么搞得，不说罗家巷纵火案，之前百新小区杀人案，人是抓到了，却被人砍伤几个兄弟，明明可以不用发生的事，做的一塌糊涂，让我太失望了，状态这么差，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
何耀知道吴定涛找他说这些事，他最近也的确因家里事弄得心情不好，难以专心工作，所以面对质问，他没有反驳，直起腰虚心听着。
“如果再这样下去，别怪我不顾及情面，现在上面一直盯着我，等我我犯个错，那就是一击落马，我被撤岗，你自己掂量掂量，会落得什么下场”
吴定涛小声说着，面不改色，似在说家常小事。
“咚咚”
未等何耀回话解释，敲门声响起，闯入一人，说道“吴队，钱副总队长来了”
吴定涛叹了口气，站起身将警服整了整，朝门外边走边说“你自己好好想想，想好了过来找我”
走出门的瞬间，吴定涛严肃的脸转化为迎合的笑脸，几步走到来人面前，高壮的身躯微弯着腰，说道“钱副总队长，有失远迎啊”
来人绷着个脸，背着双手，后面跟着提包的人，听到吴定涛的话，他不屑的斜视一眼。
“别给我说这些虚的，我是来检查上级通知落实情况的，直接带我去档案室”
吴定涛哈哈一笑，手一挥，说道“这边请”
几人一前一后走着，钱部长带头在前，大步走着，身材算不上多高，偏矮瘦，双眼俯视着，左顾右看，官居高位的气势尽显而出。
身后，吴定涛笑着脸，慢慢跟着，抬手示意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讥讽。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另一边，梁凡安背着书包躲在街角处的树后，盯着一所学校门口，望着学生们与教师走走出出，瞳孔快速移动，寻找熟悉的人影
胸腔丝丝作痛，怎么也呼不出那口闷气。
中午是阳光最炎热的时候，梁凡安在树荫下，也是汗流浃背。
等了许久，终于看到熟悉的人影走出校门，与黄留结伴而行，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眼中含着笑意。
看到这一幕，他沉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意得志满的默默离开了树荫。
走在街上，他带着耳机，听着音乐，背包肩带滑倒肘部，也不扶起，嘴里哼歌，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
不知不觉走到海边，咸咸的腥味随着海风吹过，鬓角细发轻轻飘动。
沿着海边，款款走着，前方一人头戴草帽，身着破旧衣服，手拿着长长竹竿，杆头深绿色的漏网，装着颜色怪异的塑料垃圾，沾着青苔，那人在岸边往下捞起一网，放进身边的垃圾车里，进行海岸清洁。
海面上，金光灿灿的浪花带着泡沫，拍打在浅黄色的沙滩，海水也有些泛黄，泡着石头，石头外一层墨绿色的牡蛎，墨绿色的牡蛎外衣上撒了些许白点。
几个采耗人手拿工具敲打牡蛎壳，翘出包裹的纯白耗肉，放进别在腰侧的专制塑料盒里。
他摘下耳机，眺望靠岸的游轮，工人扛着麻袋装货，伸手摁在凹凸不平的石栏上，一对老夫妻在不远处拿着手机照相，拍下梁凡安所见的安详场景。
低头看了看手表，该回学校了，便戴上耳机，朝车站走去。
忽地，耳机音乐消失，梁凡安下意识以为被偷了，立马掏出来看，原来是杨彪打来的电话，肯定是催他回学校。
“喂”
（老梁，老师说下午的课要和枪械课换一下叫你记得提前带人过去领枪）
“你领吧，我怕来不及”
（你大爷的，赶紧回来）
“好”
挂断电话，歌声再次入耳，不舍的望了眼海平线，上了公交车。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学校上课铃声一响，梁凡安刚好迈进枪械训练室，见到老师站在学员前，立马喊道“报告”
“进”老师扭头瞧了一眼梁凡安，丝毫不在意的回头继续看向学员，对他来说，就算梁凡安不来上课，他都不会说什么。
梁凡安走到四排座椅上，找个空位放下书包，和其他人一样站立。
四排学员个个站的笔直，以示对这节课，对老师的尊敬。
学员们正前方十张桌子紧靠，十把手枪整齐有序的放在其上，每把的距离都刚刚好，右边配有四个实弹匣。
十个光电感应靶对应每把手枪的位置，靶后全是沙袋，砌成了一栋墙。
一块特大的防弹玻璃，将手枪与靶牌分离开，玻璃上有十个正方形的空余，正方形上面挂有显示计算器，用来计算枪环数。
老师见人员来齐，开始说道。
“这是大家毕业前最后一节上枪械课，毕业后，大家各自去的岗位不同，有部分人可能再也不碰不到枪，而另一部分人可能会经常摸枪，甚至还会用到其他种类的枪”
“但无论如何，我希望大家要珍惜最后的训练机会，不然以后在案发现场真枪实弹时，就没有时间让你们再训练了，所以畏惧的同学积极克服，其他同学也不要懈怠，保持平常心”
“别怪老师啰嗦，最后一节课大家再忍忍，照老规矩，我要提醒大家八个注意事项，一严禁枪口对人，二听从我指挥，切勿擅自操作，三只有在射击开始前最后一刻，才可将枪弹上膛，四在不准备击发时，手指不要碰触扳机，五射击过程中，如果枪械发生故障，不要擅自操作，交给教练等专业人员进行处理，六射击完毕后，要仔细验枪，七射击过程中，如需暂停射击，一定要关闭保险，八严禁私藏弹药”
“好啦，按学员编号依次入位，其他同学坐下休息吧”老师和善的笑道，走到一排桌子的顶头，等候人员入场。
梁凡安径直走到第四张桌子前，看着光电感应靶，面容平静如水。
学员们都已坐下，望着前方十人，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屏住了呼吸。
“半分解枪支”老师用洪亮的声音下令道。
令出人动，动作生怕比他人慢，除了梁凡安。
他用手从头到尾的手枪摸了个遍，手指划过流线的枪型，碰到冰凉的枪口。
那一刻，双手极速的舞动，没有多余的动作，恰到位置，枪支似是跳舞的女郎，发出悦耳的声响，多一分显得虚假，少一分不够优美。
先是打开保险，套筒后拉，扳机一扣，再无装弹夹枪口下验枪，随后依次卸下套筒，枪管，复进簧及导杆，轻放下套筒把，桌上井然有序的按拆卸顺序摆放，不歪不斜。
直到梁凡安双手离开桌边，放回大腿外侧，其他人才半分解完毕。
待最后一人双手离开桌面五秒后，老师才喊出下个口令。
“安装枪支”
老师开始在十人背后走动，双眼快速移动，检查每把手枪的安装是否正确。
梁凡安早已准备好，口令刚入耳，双手便如瞬移般按反顺序将手枪装上，手茧抵v型照门，用力朝后，扣下扳机，完成验枪，关上保险，放回桌面，其他九人不过刚装到枪管。
老师还在走来走去，除去瞟了一眼梁凡安外，在其他人身后都是驻足了好几秒，反复察看方走向下一个。
最后一声扣响停止，室内安静了下来，老师扫视十人面目表情，喊道“准备射击”
十人没有着急，都缓慢将右边实弹匣拿起，通过槽孔查点子弹数量，才顶进套筒把，方正的轻放在桌面，带上护耳套，做好准备。
房间宁静了半响，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震慑所有人的耳膜，直达心灵。
“十五发实弹，二十米胸环靶，打开保险，开始射击”
梁凡安右手握起枪把，左手抵住把底，与右肩部成一条水平直线。
左眼紧闭，右眼微眯，视线从标尺，准星，再到胸环靶的中心十环，大拇指轻轻翘开保险。
双脚一前一后，微蹲，全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不知道谁会先开枪，但枪响那一刻，剧烈的轰鸣声将会刺痛耳膜。
随着响起的还有所有年轻，躁动，热血的心脏。
而后将是万鼓齐响乱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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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火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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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人围坐在桌边，目光聚集坐在顶头的吴定涛身上，他手上拿着纸，翻来覆去得看，室内安静的只有纸张的摆动声。
良久，吴定涛露出被纸挡住的头，问道。
“下水道排除为什么没结果”
坐在他旁边的刑警二队队长罗科接话道“线路太多，排除了一部分，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加上还有以前老化留置的下水道，难以确定那三人的行踪”
一听这话，吴定涛皱起浓眉，站起身，将纸张摔在桌上，双手撑在桌面，愤怒的冒火，说话的语气却很平静，但大家都清楚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不是我该考虑的事，三人身份呢，查出来没有”
“报告没有，三人只有一人有露脸，而那人脸上似乎有伤，匹配不到资料库的照片”方言抬起头回道，说完又马上继续低下头，降低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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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一下，他拿起那几张纸，乱翻了下，又丢在桌子上，坐下，手掌顶住额头，轻柔太阳穴，说道“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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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耀，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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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定涛哈哈一笑，手一挥，说道“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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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个光电感应靶对应每把手枪的位置，靶后全是沙袋，砌成了一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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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凡安径直走到第四张桌子前，看着光电感应靶，面容平静如水。
学员们都已坐下，望着前方十人，不管是坐着的，还是站着的，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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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双手极速的舞动，没有多余的动作，恰到位置，枪支似是跳舞的女郎，发出悦耳的声响，多一分显得虚假，少一分不够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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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梁凡安双手离开桌边，放回大腿外侧，其他人才半分解完毕。
待最后一人双手离开桌面五秒后，老师才喊出下个口令。
“安装枪支”
老师开始在十人背后走动，双眼快速移动，检查每把手枪的安装是否正确。
梁凡安早已准备好，口令刚入耳，双手便如瞬移般按反顺序将手枪装上，手茧抵v型照门，用力朝后，扣下扳机，完成验枪，关上保险，放回桌面，其他九人不过刚装到枪管。
老师还在走来走去，除去瞟了一眼梁凡安外，在其他人身后都是驻足了好几秒，反复察看方走向下一个。
最后一声扣响停止，室内安静了下来，老师扫视十人面目表情，喊道“准备射击”
十人没有着急，都缓慢将右边实弹匣拿起，通过槽孔查点子弹数量，才顶进套筒把，方正的轻放在桌面，带上护耳套，做好准备。
房间宁静了半响，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震慑所有人的耳膜，直达心灵。
“十五发实弹，二十米胸环靶，打开保险，开始射击”
梁凡安右手握起枪把，左手抵住把底，与右肩部成一条水平直线。
左眼紧闭，右眼微眯，视线从标尺，准星，再到胸环靶的中心十环，大拇指轻轻翘开保险。
双脚一前一后，微蹲，全身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不知道谁会先开枪，但枪响那一刻，剧烈的轰鸣声将会刺痛耳膜。
随着响起的还有所有年轻，躁动，热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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