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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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处在隐约浓雾中的城堡上，有很多高低不一的圆锥形塔尖。在最高的那个塔尖上，一个人影以诡异的角度蹲着。
它的手掌贴在一块儿虽然工艺精致，但是细节处仍然不免粗糙的砖石上，然后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向后撩了撩自己的风衣衣摆。
而此时的塔顶四周，明明连一丝微风也没有，衣摆却仍旧在人影收回手之后，猎猎作响，并且那仿佛正在随风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还开始拉伸扩大――直到把人影一丝不漏，全部笼罩覆盖住的地步才停下。
人影的目光在视线所能及的地方扫过，确定风衣和边缘和石壁之间没有缝隙了，才慢慢地抬起了它的手掌――那块儿不小的砖石也随着它的动作被抽了出来。
随后，这块儿笨重的砖石就被人影随手扔向了背后――正好砸在风衣上，并且像是黏在了上面一般，既未移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接下来，在这个由风衣构成，倒扣在石壁上的空心半球体中，人影把风衣的袖子也从身上脱下了。
然后它俯身低头，向塔顶里面看去――那是一间小小的阁楼。
阁楼中央有一张小台子，上面安置了一大一小两个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球，还有两个因为全心全意地警惕着门，而正背对着人影的高大守卫。
他们对于这间阁楼来说，实在是太高大了，只能屈膝佝偻，艰难地守在门口，看上去连转身都困难。
这种情况对人影十分有利，于是它很满意地顺着洞口滑了进去。
因为守卫只是盯着阁楼的门，所以人影甚至有心情绕着小台子转了几圈，全方位地欣赏了那两颗漂亮的水晶球。
等它终于结束了自己那除了炫技以外，毫无意义的绕圈，才悠然地摘下了自己两只手上的手套，把它们咬在嘴里，然后平摊开了右手，又用左手分别在两个水晶球上方一扫而过。
水晶球似乎闪了闪，随即，人影的右手上便出现了和那两枚水晶球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它不慌不忙地收起复制品，又细心地调整着套好手套，才攀上墙壁，从来时的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出了洞口的人影因为空间狭小，只能俯着身、弯着腰。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空心半球体的半径够小，它一伸手就把那块儿砖石摘了下来，然后又妥帖地塞回了缺口，之后，它才抬起手，把吊在半空的风衣袖子穿了回去。
随着它的动作，那件风衣也渐渐缩小，恢复了原状――一件穿在身上的普通风衣。
铺满雾气的灰蒙蒙的天空也显露了出来，即使有了在风衣下的经历，这里仍然让人影感到压抑。
于是它在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天空之后，便低下头，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去了。
一直到了城堡底端，人影才从石壁上一跃而下，之后便毫无顾忌地当着那两列侍卫的面，走进了雾气中。
奇怪的是，那些侍卫即使看到了它来的方向，也并不在意，懒洋洋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无精打采地站岗――好像只要入侵者不是当着他们的面接近城堡，就无所谓了――很敷衍的态度。
而渐渐融入雾气的人影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突兀地从浓雾中伸出一只手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与此同时，在城堡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因为身上缠满毛线而无法行动的猫咪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线忽然消失了，留下还保持在挣扎动作的猫咪空空地扑腾了几下，才从地上翻身爬了起来。
它显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舔了舔爪子，然后“喵呜”一声，爬回了离塔顶阁楼有一段距离的石壁上，伸个懒腰，趴下去，又慢慢地隐身了。
除了偶尔抖动一下的耳朵和在半空中摆动的尾巴，这只猫咪的伪装几乎毫无破绽。
坐在书桌前的韩喻从键盘上收回手，舒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快地关掉了终端，并把它们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舒适的靠椅里面，转着圈打量了一遍苏泽的卧室，手上不停地抛接着硬盘，来回几次，才抓起自己扔在旁边的绷带，又把硬盘揣回了裤兜里，然后愉快地哼着歌，离开了这里。
――――――――――
萧礼笙看着眼前满屏的乱码，几次挣扎着想打开模拟器，都忍了回去。
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自己以前偷学的和苏泽教他的技巧，却仍然找不到这堆乱码中的突破点。
事实上，在萧礼笙所打开的那三个窗口里，他没有成功其中的任何一个。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他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了：韩喻之前所说的一点儿也不错――离开了模拟器，他什么也不会――这一发现让他格外沮丧。
萧礼笙拨弄着书桌上那几张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再看看自己毫无进展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哟嚯。”韩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突然的出声吓了萧礼笙一大跳。
萧礼笙急忙把自己思绪混乱的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韩哥”
韩喻轻笑了一声，“害羞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白痴。”
萧礼笙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去，嚅嗫一句，“韩哥，我可能参加不了比赛了。”
“受打击了？”韩喻走到沙发边上，然后坐了下去，“现在有什么想法？来跟我分享一下。”
明知道韩喻可能并没有刻意嘲讽自己的意思，萧礼笙还是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是出于一种奇怪的自尊感，他没有回答。
韩喻也没有逼他，而是拿过自己上次扔在这里的东西，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萧礼笙带着些许失望的语气才响了起来，“韩哥，我”
“你过去的成绩其实没有现在那么白痴。”韩喻停了手，把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转向他，“当然，我说的是关于编程方面的――你在学校的成绩简直烂得令人发指。”
萧礼笙顺着她手指点着的屏幕看去，那位置上赫然标记着几个他曾经入侵过的系统，和当时如何入侵的步骤。
“不过手法显得很”韩喻停住了，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个自以为不那么激进，又比较贴合的词，“流氓。”
萧礼笙表情黯然，心底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
韩喻把笔记本转了回来，“这是很多业余选手的通病――我指的就是那些所谓的‘乞儿编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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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手掌贴在一块儿虽然工艺精致，但是细节处仍然不免粗糙的砖石上，然后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向后撩了撩自己的风衣衣摆。
而此时的塔顶四周，明明连一丝微风也没有，衣摆却仍旧在人影收回手之后，猎猎作响，并且那仿佛正在随风鼓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还开始拉伸扩大――直到把人影一丝不漏，全部笼罩覆盖住的地步才停下。
人影的目光在视线所能及的地方扫过，确定风衣和边缘和石壁之间没有缝隙了，才慢慢地抬起了它的手掌――那块儿不小的砖石也随着它的动作被抽了出来。
随后，这块儿笨重的砖石就被人影随手扔向了背后――正好砸在风衣上，并且像是黏在了上面一般，既未移动，也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接下来，在这个由风衣构成，倒扣在石壁上的空心半球体中，人影把风衣的袖子也从身上脱下了。
然后它俯身低头，向塔顶里面看去――那是一间小小的阁楼。
阁楼中央有一张小台子，上面安置了一大一小两个正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球，还有两个因为全心全意地警惕着门，而正背对着人影的高大守卫。
他们对于这间阁楼来说，实在是太高大了，只能屈膝佝偻，艰难地守在门口，看上去连转身都困难。
这种情况对人影十分有利，于是它很满意地顺着洞口滑了进去。
因为守卫只是盯着阁楼的门，所以人影甚至有心情绕着小台子转了几圈，全方位地欣赏了那两颗漂亮的水晶球。
等它终于结束了自己那除了炫技以外，毫无意义的绕圈，才悠然地摘下了自己两只手上的手套，把它们咬在嘴里，然后平摊开了右手，又用左手分别在两个水晶球上方一扫而过。
水晶球似乎闪了闪，随即，人影的右手上便出现了和那两枚水晶球一模一样的复制品。
它不慌不忙地收起复制品，又细心地调整着套好手套，才攀上墙壁，从来时的那个洞口钻了出去。
出了洞口的人影因为空间狭小，只能俯着身、弯着腰。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空心半球体的半径够小，它一伸手就把那块儿砖石摘了下来，然后又妥帖地塞回了缺口，之后，它才抬起手，把吊在半空的风衣袖子穿了回去。
随着它的动作，那件风衣也渐渐缩小，恢复了原状――一件穿在身上的普通风衣。
铺满雾气的灰蒙蒙的天空也显露了出来，即使有了在风衣下的经历，这里仍然让人影感到压抑。
于是它在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天空之后，便低下头，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去了。
一直到了城堡底端，人影才从石壁上一跃而下，之后便毫无顾忌地当着那两列侍卫的面，走进了雾气中。
奇怪的是，那些侍卫即使看到了它来的方向，也并不在意，懒洋洋地收回了视线，继续无精打采地站岗――好像只要入侵者不是当着他们的面接近城堡，就无所谓了――很敷衍的态度。
而渐渐融入雾气的人影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突兀地从浓雾中伸出一只手来，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与此同时，在城堡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只因为身上缠满毛线而无法行动的猫咪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线忽然消失了，留下还保持在挣扎动作的猫咪空空地扑腾了几下，才从地上翻身爬了起来。
它显然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舔了舔爪子，然后“喵呜”一声，爬回了离塔顶阁楼有一段距离的石壁上，伸个懒腰，趴下去，又慢慢地隐身了。
除了偶尔抖动一下的耳朵和在半空中摆动的尾巴，这只猫咪的伪装几乎毫无破绽。
坐在书桌前的韩喻从键盘上收回手，舒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轻快地关掉了终端，并把它们摆回了原位。
她坐在舒适的靠椅里面，转着圈打量了一遍苏泽的卧室，手上不停地抛接着硬盘，来回几次，才抓起自己扔在旁边的绷带，又把硬盘揣回了裤兜里，然后愉快地哼着歌，离开了这里。
――――――――――
萧礼笙看着眼前满屏的乱码，几次挣扎着想打开模拟器，都忍了回去。
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自己以前偷学的和苏泽教他的技巧，却仍然找不到这堆乱码中的突破点。
事实上，在萧礼笙所打开的那三个窗口里，他没有成功其中的任何一个。
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他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了：韩喻之前所说的一点儿也不错――离开了模拟器，他什么也不会――这一发现让他格外沮丧。
萧礼笙拨弄着书桌上那几张划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再看看自己毫无进展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
“哟嚯。”韩喻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她突然的出声吓了萧礼笙一大跳。
萧礼笙急忙把自己思绪混乱的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废纸篓里，“韩哥”
韩喻轻笑了一声，“害羞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个白痴。”
萧礼笙有些羞赧地别过脸去，嚅嗫一句，“韩哥，我可能参加不了比赛了。”
“受打击了？”韩喻走到沙发边上，然后坐了下去，“现在有什么想法？来跟我分享一下。”
明知道韩喻可能并没有刻意嘲讽自己的意思，萧礼笙还是感到十分不舒服，于是出于一种奇怪的自尊感，他没有回答。
韩喻也没有逼他，而是拿过自己上次扔在这里的东西，盘腿坐在沙发上，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萧礼笙带着些许失望的语气才响了起来，“韩哥，我”
“你过去的成绩其实没有现在那么白痴。”韩喻停了手，把自己的笔记本屏幕转向他，“当然，我说的是关于编程方面的――你在学校的成绩简直烂得令人发指。”
萧礼笙顺着她手指点着的屏幕看去，那位置上赫然标记着几个他曾经入侵过的系统，和当时如何入侵的步骤。
“不过手法显得很”韩喻停住了，绞尽脑汁才想到了一个自以为不那么激进，又比较贴合的词，“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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