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生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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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流年决定道：“好，我帮，我帮你们上报朝廷。”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众人边磕头边齐声道。
“此话为时过早，这忙我一定会帮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但能不能帮的上就是另一说了。”戚流年不想撒谎骗这群人，毕竟这事事关权贵之人。
孤若梦瞧着直言不讳的小人儿愣了愣。
本想嘲讽这小人儿几句，却不曾想她倒自己说出来了。
不过，这种说出来的自知之明可不叫好。
孤若梦正想着，却又听到戚流年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既然我留下了承诺，势必要留下点信物给得到承诺的人。”
“待我来取这块璞玉之时，就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只见戚流年将右手上的皈依剑轻轻放在四方木桌上，然后又用右手从腰间取下她那块价值不菲的璞玉，最后将它教给了她面前最年迈的老人。
孤若梦看后嘴角扬了扬，眼睛里满是不可能。
戚流年见大伙儿还是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因为左肩受伤，只好用右手将老人先扶起来，道：“您放心，我会来的。”
戚流年看着跪在地上依旧不愿起来的人，又道，“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至少你们还活着。”
戚流年这话一说，不仅年龄稍长的人愣了愣，就连满是不耐烦的孤若梦也愣了愣。
他们以为大家闺秀就是琴棋书画，讲究衣食住行，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娃子会有这样的见解。
看来，有些事情看似机缘巧合，其实是上天一场刻意安排。
也许，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小娃娃真能帮到他们。
姑且就信了吧。
年迈的老妇人，先行站起身来道：“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就一定会来这里兑现承诺的，我们起来先，要给她一些时间，先不要在为难她。”
“那她若是不来该如何是好啊？”一个中年妇人站起来哭道。
年迈老人揪着红绳举起手中璞玉，缓缓道：“会来的，会来的，我手上这块璞玉就是代表她承诺的信物。”
先前那插嘴的书生苦恼道：“璞玉能代表承诺？于富庶人家而言不过就是块闲时玩物。”
“小阿姐，你真的会来吗？”小女孩糯糯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戚流年看着身边这个衣服虽然破烂但脸上却很干净的小女孩愣了愣。
会来吗？为什么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担心她不会来呢？
她打小就谨记自家祖训，打小开始就谨遵着言出必行这一条家规。
“会来的，我一定会来的。”
这话像是对着小丫头片子说的，又像是对着众人说的，更像是对着她自己说的。
戚流年看了眼璞玉，又看了眼孤若梦，过了良久，她的右手终于拿起了木桌上的皈依剑，对着众人沉声道：“我要离开这儿了，我该走了。”
见众人不语，戚流年又对着孤若梦道：“师父，我们走吧！”
“嗯，好。”孤若梦缓过神来。
戚流年持着剑边走边扭头道：“我还会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见此，孤若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了句：“徒儿，你还不快点儿走？你想你的左臂废掉吗？”
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众人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加上之前寄托过的那三百三十三个人，这是第三百三十四次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了。
说起来这是显得有些可笑，但万一成功了呢？
一离开落魄街，孤若梦的左手立马就扣住了戚流年的右臂。
“徒儿，师父带你去火寮山疗伤。”
孤若梦知道戚流年会担心她害她，又解释道：“火寮山上有个天然湖泊，湖泊里面的湖水很清温度很高，在那湖里浸泡可以活血化瘀，通经活络，之后，我可以让你恢复如初。”
戚流年看了眼孤若梦扣在她右臂上的右手，又示意孤若梦抬头看一看天。
自身湿透的裙衫，以及孤若梦出汗的脖子，令她连连摇头道，“恐怕徒儿肩伤还没治好就被热死了。”
孤若梦听完戚流年的分析后愣了愣，她倒是忘了，眼前的这个小女娃子确实经不起折腾。
孤若梦转而提醒道：“徒儿，我从不带那些琐碎的银两，别忘了，如今你也只是一人一剑，仅此而已。”
戚流年两眼一转，正正经经道：“师父，这世上还真有个药坊治病不要钱。”
戚流年怕孤若梦不信，又道：“我在无价酒楼休憩之时，偶然听到楼下的酒客提起长生坊。”
见孤若梦皱眉，戚流年知道她这话很难让人相信，于是又继续道：“我闯荡江湖前，我父亲也对我说过长生坊名不虚传，坊内的顾名医可以助人起死回生，而且长生坊确实不要钱。”
“徒儿，你觉得可能吗？你父亲也相信？”孤若梦嗤之以鼻，她从来不相信人可以不劳而获。
戚流年点头：“是的，我父亲跟我说过。”
“那你知道长生坊在哪吗？”孤若梦一边将扣住戚流年右臂的手拿开一边疑惑道。
见孤若梦不信，戚流年赶紧蹲下身子，将皈依剑放在地上，用右手脱下了右脚上白色的绣花鞋。
“自然是知道的，我父亲还给了我这张黎城百里开外的丹青手绘图。”
然后当着孤若梦的面，右手在脱下的白色绣花鞋内摸了一下，拿出一张黄色的纸，扬唇笑道：“喏，就是这一张手绘图。”
孤若梦瞧了眼戚流年手上的黄纸，左手扶额道：“徒儿，今日你说了算，为师今日跟着你走走。”
戚流年立马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会儿图，穿好白色绣花鞋，拾起皈依剑，打包票道：“师父，您要相信徒儿，我们走吧。”
孤若梦跟在戚流年后面走着，在离落魄街十八条街道之远的无魂街道半突然停了下来。
“徒儿，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落魄街许下的承诺，日后终会使你后悔的。”
孤若梦这是在说她拿着戚家小姐这个身份当箭使吗？
“师父，您说徒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您为何就不能说徒儿是把利箭用成了鸡毛呢？”戚流年饿着肚子，忍着疼痛，边走边反问孤若梦。
孤若梦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戚流年，实话实说道：“巧舌如簧，无用之人。”
“我虽不会功法，也没有你这样的修为，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能言善辩，这又怎会是无用之人？”戚流年边向她父亲先前指引的药坊走边反问道。
戚流这副柔肠侠影的身形，让孤若梦嘲讽一笑：“徒儿，你猜猜师父手中这把剑下的亡魂有多少是能言善辩之人？”
“师父，徒儿自然是不知道的。”戚流年倒是想知道，但她又不是孤若梦手中的剑，怎么可能会知道。
“又岂止是你不知晓？就连我也不能知晓。”孤若梦看着还在滴血的断魂剑，边向戚流年走边道：“我只知道很多人在死的时候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戚流年听后脚步顿了顿。
说到这，她能在孤若梦的剑下活着确实有些匪夷所思，收她为徒是她那时敢也不敢想的事。
她本以为孤若梦认识她的父亲或是母亲，可中午前孤若梦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戚家本是黎城有名的经商世家，后又因为安国出现过“重农抑商”的政策弃商从文，经过几辈人的改变也算得上是黎城有名的书香世家了。
她的父亲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十八岁就步入了仕途，此事一直让说书人娓娓道来，众所皆知。
尤其是她高祖父十六岁那年撰写的那篇《盛世南栀》至今还被赴黎城赶考的书生广为言传。
戚家之事安国谁人不知？黎城谁人不晓？
现在看来，她拜师的时候说出她的名字，孤若梦在通过她的名字说出了她父母的名字倒也是一件很正常普通的事情。
离开落魄街，经过三百多条街巷，走过竹林，踏过小道，终于看到了湖上的红廊，还有红廊尽头的那所琼楼玉宇。
这是她第二次来长生坊。
第一次是她十八岁后的第一天吵着要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后还是被父亲硬揪而来。
第二次是她受伤是她咎由自取。
倘若她在十八岁后的第一天不吵着要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恐怕父亲还会帮她找个好师父，还会派高手在她身边保护她。
如今为时已晚，她已经逢识了孤若梦这个女人，她治好伤后必须要讨好孤若梦，让孤若梦保持着不杀她的决定。
戚流年见一路走来也没与孤若梦说上几句话，于是东张西扯道：“师父，我的左肩好疼，我在落魄街耽误了半个时辰，走路又耗时废力，您说我会不会错过最佳的接骨时期，我以后会不会落下个终身残疾？”
孤若梦踏在红廊上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只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却突然笑了笑：“徒儿，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至少你还没有死。”
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至少你们还没有死。
戚流年听后嘴角顿时抽了抽，明白孤若梦这是在拿她说过的话来嘲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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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众人边磕头边齐声道。
“此话为时过早，这忙我一定会帮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但能不能帮的上就是另一说了。”戚流年不想撒谎骗这群人，毕竟这事事关权贵之人。
孤若梦瞧着直言不讳的小人儿愣了愣。
本想嘲讽这小人儿几句，却不曾想她倒自己说出来了。
不过，这种说出来的自知之明可不叫好。
孤若梦正想着，却又听到戚流年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道，“既然我留下了承诺，势必要留下点信物给得到承诺的人。”
“待我来取这块璞玉之时，就是我兑现承诺之时。”
只见戚流年将右手上的皈依剑轻轻放在四方木桌上，然后又用右手从腰间取下她那块价值不菲的璞玉，最后将它教给了她面前最年迈的老人。
孤若梦看后嘴角扬了扬，眼睛里满是不可能。
戚流年见大伙儿还是跪在地上不愿起来，因为左肩受伤，只好用右手将老人先扶起来，道：“您放心，我会来的。”
戚流年看着跪在地上依旧不愿起来的人，又道，“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至少你们还活着。”
戚流年这话一说，不仅年龄稍长的人愣了愣，就连满是不耐烦的孤若梦也愣了愣。
他们以为大家闺秀就是琴棋书画，讲究衣食住行，谁都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女娃子会有这样的见解。
看来，有些事情看似机缘巧合，其实是上天一场刻意安排。
也许，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小娃娃真能帮到他们。
姑且就信了吧。
年迈的老妇人，先行站起身来道：“既然小姐都这样说了，就一定会来这里兑现承诺的，我们起来先，要给她一些时间，先不要在为难她。”
“那她若是不来该如何是好啊？”一个中年妇人站起来哭道。
年迈老人揪着红绳举起手中璞玉，缓缓道：“会来的，会来的，我手上这块璞玉就是代表她承诺的信物。”
先前那插嘴的书生苦恼道：“璞玉能代表承诺？于富庶人家而言不过就是块闲时玩物。”
“小阿姐，你真的会来吗？”小女孩糯糯的声音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戚流年看着身边这个衣服虽然破烂但脸上却很干净的小女孩愣了愣。
会来吗？为什么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担心她不会来呢？
她打小就谨记自家祖训，打小开始就谨遵着言出必行这一条家规。
“会来的，我一定会来的。”
这话像是对着小丫头片子说的，又像是对着众人说的，更像是对着她自己说的。
戚流年看了眼璞玉，又看了眼孤若梦，过了良久，她的右手终于拿起了木桌上的皈依剑，对着众人沉声道：“我要离开这儿了，我该走了。”
见众人不语，戚流年又对着孤若梦道：“师父，我们走吧！”
“嗯，好。”孤若梦缓过神来。
戚流年持着剑边走边扭头道：“我还会来的，我一定不会让你们等太久。”
见此，孤若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了句：“徒儿，你还不快点儿走？你想你的左臂废掉吗？”
太阳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热，一天的时间又过去了大半，众人看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这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加上之前寄托过的那三百三十三个人，这是第三百三十四次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身上了。
说起来这是显得有些可笑，但万一成功了呢？
一离开落魄街，孤若梦的左手立马就扣住了戚流年的右臂。
“徒儿，师父带你去火寮山疗伤。”
孤若梦知道戚流年会担心她害她，又解释道：“火寮山上有个天然湖泊，湖泊里面的湖水很清温度很高，在那湖里浸泡可以活血化瘀，通经活络，之后，我可以让你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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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湿透的裙衫，以及孤若梦出汗的脖子，令她连连摇头道，“恐怕徒儿肩伤还没治好就被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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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若梦转而提醒道：“徒儿，我从不带那些琐碎的银两，别忘了，如今你也只是一人一剑，仅此而已。”
戚流年两眼一转，正正经经道：“师父，这世上还真有个药坊治病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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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你觉得可能吗？你父亲也相信？”孤若梦嗤之以鼻，她从来不相信人可以不劳而获。
戚流年点头：“是的，我父亲跟我说过。”
“那你知道长生坊在哪吗？”孤若梦一边将扣住戚流年右臂的手拿开一边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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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知道的，我父亲还给了我这张黎城百里开外的丹青手绘图。”
然后当着孤若梦的面，右手在脱下的白色绣花鞋内摸了一下，拿出一张黄色的纸，扬唇笑道：“喏，就是这一张手绘图。”
孤若梦瞧了眼戚流年手上的黄纸，左手扶额道：“徒儿，今日你说了算，为师今日跟着你走走。”
戚流年立马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会儿图，穿好白色绣花鞋，拾起皈依剑，打包票道：“师父，您要相信徒儿，我们走吧。”
孤若梦跟在戚流年后面走着，在离落魄街十八条街道之远的无魂街道半突然停了下来。
“徒儿，你拿着鸡毛当令箭，落魄街许下的承诺，日后终会使你后悔的。”
孤若梦这是在说她拿着戚家小姐这个身份当箭使吗？
“师父，您说徒儿拿着鸡毛当令箭？您为何就不能说徒儿是把利箭用成了鸡毛呢？”戚流年饿着肚子，忍着疼痛，边走边反问孤若梦。
孤若梦看着走在她前面的戚流年，实话实说道：“巧舌如簧，无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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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徒儿自然是不知道的。”戚流年倒是想知道，但她又不是孤若梦手中的剑，怎么可能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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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她高祖父十六岁那年撰写的那篇《盛世南栀》至今还被赴黎城赶考的书生广为言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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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她拜师的时候说出她的名字，孤若梦在通过她的名字说出了她父母的名字倒也是一件很正常普通的事情。
离开落魄街，经过三百多条街巷，走过竹林，踏过小道，终于看到了湖上的红廊，还有红廊尽头的那所琼楼玉宇。
这是她第二次来长生坊。
第一次是她十八岁后的第一天吵着要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后还是被父亲硬揪而来。
第二次是她受伤是她咎由自取。
倘若她在十八岁后的第一天不吵着要独自一人闯荡江湖，恐怕父亲还会帮她找个好师父，还会派高手在她身边保护她。
如今为时已晚，她已经逢识了孤若梦这个女人，她治好伤后必须要讨好孤若梦，让孤若梦保持着不杀她的决定。
戚流年见一路走来也没与孤若梦说上几句话，于是东张西扯道：“师父，我的左肩好疼，我在落魄街耽误了半个时辰，走路又耗时废力，您说我会不会错过最佳的接骨时期，我以后会不会落下个终身残疾？”
孤若梦踏在红廊上的脚步依旧不疾不徐，只是那面无表情的脸却突然笑了笑：“徒儿，只要活着就有出路，至少你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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