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心计[快穿]》正文 23.深海的女儿，A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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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说，握手就握手, 我是主人你是狗。
在海里面的单纯的爱伦娜并不知道这些。她被南溪所说的朋友给吸引住了, 波柔碧离开后她就没有朋友，一个人孤单地呆在什么都没有的深海之中, 是很无聊的一件事。
爱伦娜颤巍巍地将手伸向镜子。
黑色的巨大触手伸入镜面中, 通过连接镜面跟湖泊的魔法，到南溪面前。
上面沾着水的触手，将湖面的二分之一占满。
水从湖中被挤压出来, 淋了南溪一身的水。
星之国唯一的公主陛下的头发跟裙子都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爱伦娜的触手第一次感受干燥的空气, 就算声音是软绵绵的少女，她的躯体倒是无愧她的海怪身份, 异常坚毅。
恐怕她在陆地上也能存活。
南溪抬头望着比宫殿里最高的楼还要高出一截的触手。
有点无奈。
这么高, 根本不可能摸到。
“摸了吗？”
那根触手在四处乱晃。没有巨大恐惧症跟深海恐惧症的南溪眼皮直跳，撒谎道：“摸到了。”
爱伦娜忍住自己的开心雀跃：“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在矮个子南溪面前可以说是高耸入云的触角抖动着, 就像是犬科动物的尾巴。
遇见高兴的事情，会不受控制地摆动。
南溪：“没错。”
直到南溪提醒, 爱伦娜才意识到自己的触手在外面。
连忙将它收了回来。
因为湖水的动静以及巨大的触手。
在宫殿之中走动的士兵赶过来。
南溪调动湖泊旁边的白色石柱上的人鱼塑像。
让人鱼竖在嘴边作喇叭状的手移开，一只手摸着头发, 一只手摸着胳膊。湖面显现出来的深海景象消失。
士兵赶过来后, 见南溪湿漉漉的模样, 哪怕公主还未成年，看见皇室狼狈的样子可不好。他们将眼睛捂住后, 士兵长询问：“公主大人, 刚才这里的动静是？”
南溪：“我在湖水旁边练习魔法。”
“……魔法。”士兵长刚想着身为公主还是别研究这些东西比较好, 又想到国王在皇后死后就没有另娶，如果没有皇子的话，公主就将作为女王登基。士兵长道，“还请公主多加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侍女呢？”
“去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去了。”
其实是被南溪罚站，站在公园门口。
士兵长点头：“快点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爱伦娜眼瞅着波柔碧走后，深海中唯一的亮光不见。
笨重的触手顶着深海的水压搅动，然后轻轻在镜子上触碰。
波柔碧说过，不要相信镜子里面人类说的话。
果然是骗人的吗？
可是自己这回做错了什么？
镜子暗下来的原因是南溪将魔法给切断了。
她这次身份地位相比于前面的很高，是星之国的公主。借用这一身份和地位，查阅书籍之中的内容，得到深之镜的魔法。
将皇室花园中的湖泊，跟深之镜联通。
这样才得以与a级目标爱伦娜相见。
爱伦娜本身是个很单纯的海怪。
周围只有波柔碧一个谈话对象。
经历仇之简的九十分之后，南溪对评分的看法微微改变。
就跟真心是无法被感受到的。
心计跟手段却可以直观地刷对方的好感度。
可能最终评分，便是要看对方为你做了什么事。
做的事情越多，分数就越高。
也许爱情这种事情就是要作的吧。
真贱。
找到在墙角捧着青葡萄罚站的三名侍女。
换好衣服后，南溪再次启动深之镜的魔法。
侍女：“那个公主，我们还要……”
“站累了吗？”南溪露出‘和善’的笑容，“累了就坐着吧。不想坐就跪着吧。总之，别跟着我就行了。”
侍女：“……”嘤。好可怕。
南溪走后，侍女们叽叽喳喳地小声交流。
“如果国王不准备跟别人结婚的话，也就是说明，这位公主会是星之国的王了吗？”
“女王。”另一名侍女修正。
“这就跟曾经一样，那个时候是以女性为尊，女性称王的。”
“怪不得公主大人这么恐怖。”
将人鱼的胳膊扳过来，深之镜的魔法启动。
一串“嘤嘤嘤”的哭声从湖泊中传来。
光听声音，只会让人想起活泼伶俐地少女，跟深海里面形状扭曲的恶心海怪，相隔十万八千里。
“怎么哭了？”
“嘤嘤嘤嗝。”
而且还哭到打嗝。
南溪问：“你怎么了吗？”
爱伦娜：“……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
爱伦娜：“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所以哭了。
“我的衣服被打湿了，所以我去换衣服。”
南溪解释道。
在爱伦娜眼中，现在的小公主，牛奶白的皮肤被雪白纱裙遮盖，金黄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着小身板的曲线垂着。
是跟爱伦娜完全不同的好看生物。
感受到差距，爱伦娜嘤嘤嘤哭得更大声了。
她在之前感受到南溪对她的包容，让她想要跟南溪撒娇。
可是南溪没有。
南溪非但没有对爱伦娜温和相待，而且还很凶。
“你的声音有点吵呢。”
南溪道。
爱伦娜不敢哭了，她直视站在湖边上，垂头朝下看的公主，公主的背后是无法忽视的太阳。
公主蹲在湖泊边上，她金色的头发，落在水中。
她这一行为刚好将太阳遮挡住，于是对于深海海怪来说刺目的光芒，就像是她散发出来的那般。
因为南溪并没有传递出善意，于是爱伦娜一动不敢动。
她接受着南溪的打量，就像是在接收某种严刑拷打。
南溪：“……果然还是看不清楚你的长相。”
爱伦娜心里松了口气，就算是阳光照过来，但是自己是黑色的，真是太好了。
“之前的海怪，飘逸得如同海神婚纱的头巾。而你好像正好跟她相反。”
南溪口中的海怪便是波柔碧，在爱伦娜之前，南溪先遇见了波柔碧，那首沉船便是南溪要求波柔碧打捞上去的，作为交换，南溪给波柔碧写了去世界树中学习魔法的推荐信。
南溪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你的触手是黑色的，很粗很巨大，从湖面上来时，带上来的海水将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弄脏了。”
南溪的手触碰湖面，另一只手，手肘支撑在膝盖上面，手背抵着下巴，道：“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爱伦娜懂得的人类语不多，但是她有一颗纤细敏感的心。
知道南溪说出来的一长串话语，是在嫌弃她。
爱伦娜恳求道：“不要。不要啊。我想跟你做朋友。”
“可是我又不缺朋友。”南溪起身缓缓向后退，“不像你，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吧。在海里面可能一点光都看不见。”
“海里面有很多发光的鱼。”爱伦娜想要勾引出南溪对自己的兴趣，既然自身丑黑丑黑的，无法吸引南溪，那么便希望深海的风景可以勾引出南溪的兴趣，“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然后会被自己嗷呜一口吞掉，变成海底的肥料。
“嗯。然而你不会发光。”
爱伦娜：“嘤——”
好像造成了反效果，自己怎么这么笨啊。
“不准嘤。”南溪的声音吓得爱伦娜朝后一缩，“你不但不会发光，而且还喜欢哭。你应该不怎么受欢迎吧。”
爱伦娜：“……嘤。”
好扎心。
南溪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爱伦娜身为海怪，长到如此庞大的体型，想必是活了很久的。
而南溪如今是星之国的公主，年龄为七岁。
可是她们的心理年龄就像是要倒过来一般。
爱伦娜这些日子里受够孤独的折磨，南溪的话就像是压断积累在胸口孤单和自卑上的最后稻草。
也许南溪不提波柔碧的话，爱伦娜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同样是海怪，爱伦娜一直都对会发光的、不用吃这么多东西的小伙伴有些妒忌。
爱伦娜道：“……那你缺什么？”
爱就是要作。
南溪道：“我一直想要个宠物。”
“……宠物？”
爱伦娜想要个朋友，想要个说话的对象，可是爱伦娜不想要主人，不想当别人的宠物。
南溪继续道：“我想要的宠物，应该是有白色软毛的，有雪白的翅膀，能带着我上天入地，它应该有蓝色的眼睛，跟卷曲的卷睫毛。”
合着自己当宠物都不行？
本身不愿意当宠物的爱伦娜，却生出了这种想法。
单纯的爱伦娜没有发现她自己的思绪完全被南溪勾住，顺着南溪所说的方向想。
南溪：“不过你的声音勉强符合要求吧。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宠物了。你要叫我主人。”
爱伦娜：“主、主人？”
南溪：“嗯。”
爱伦娜：“……主人。”
南溪：“没错。我现在有点事。下次镜子发光，就说明我来找你了。”
爱伦娜：“……好。”
海怪是海中的怪物，它们往往有强大的实力，和不好相处的怪脾气。
爱伦娜的脾气则很软。
爱伦娜在自暴自弃地当了南溪的宠物后，便开始留意起镜子是否有发光。若是发光在，便说明主人要找她。
开始的时候，爱伦娜对南溪不熟悉，不敢说话。
后来对南溪熟悉后，爱伦娜更不敢说话了。比起一国公主的成年典礼、封号典礼。爱伦娜在海底的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常显得既无趣又颓废。
说出来，除了让公主看不起她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在南溪十二岁那年，国王依旧没有再娶，她便成为王位的继承人。
为了成为优秀的下一任王。
她的课业繁重起来。
这个世界以魔法为武力。
培养出的士兵就相当于给士兵长的魔法充能用的人型电池。
星之国旁边的月之国，对星之国虎视眈眈。
小摩擦不断。
根据形势判断，百年内必会有一场战争，国王没有再娶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上一任妻子是月之国的公主，国王希望，能看在他们的孩子南溪的份上，月之国能放过星之国。
这是不可能的。
“最近有点累。”
“嗯。”
南溪：“你真的有听吗？”
“嗯……我有听的。”爱伦娜道，“你说你很累，因为可能会打起来的战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累的时候，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可是……”
爱伦娜越说越小声。
她觉得南溪好厉害，明明只有十二岁，却要担心打仗啊什么的。
南溪：“睡一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爱伦娜鼓起勇气道：“那就逃跑吧，不要管这个国家了。”
“不能逃跑。”南溪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就要肩负起国家的责任。”
“……责任？”
这又是一个爱伦娜不懂的词语。
南溪道：“对的，你应该也有你的责任。就算是不为别人负责，也要为自己负责。”
这就是爱伦娜不愿意跟南溪分享她在海中的事情的原因。
南溪好厉害。
有自己的责任。
并且为了责任每天都很充实。
而爱伦娜每天除了睡和吃，以及跟南溪通话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
“我也想找到自己的责任。”
爱伦娜的反射弧的长度可能跟她庞大的体型有一拼，在南溪跟她说了责任的事情，一个星期后，爱伦娜终于后知后觉地这么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找了一个星期没找到，于是来寻求南溪帮助。
南溪：“你有你的责任，比如，你是我的宠物，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爱伦娜：“我不想当宠物。”
南溪：“……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你就不是宠物。”
爱伦娜：“我会乖乖听话的。”
南溪：“……你还要叫我主人。”
爱伦娜：“我会乖乖地听主人的话的。所以我不是宠物。”
南溪：“……”
责任的话题被扯开。
爱伦娜却没忘记，她要找到自己的责任一事。
可能是因为空茫茫的人生突然有了目标，爱伦娜跟南溪结束对话后，看着一成不变的深海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爱伦娜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
她只记得，有一块石头。
是很早以前就陪着她的。
那块石头中间有一颗像小草一样漂亮的花纹。
水流穿过中间的花纹时，会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爱伦娜把那颗小石头举起来给南溪看。
在爱伦娜眼中的小石头，足足有一栋楼那么高。
它从水面中缓缓升起的时候，又淋了南溪一身的水。
从七岁到如今的十二岁。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发生在南溪跟爱伦娜之间。
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刚刚发育的玲珑曲线。
不过海怪的眼睛在海中，看不见这副景象。
海怪的触手将‘一栋楼’举起来，声音从湖下方传来：“这是我的石头。”
南溪：“哦，那你很厉害。”
“你听，这个石头在水流穿过它的时候，是有声音的。”
说着，爱伦娜把石头缩回湖底，之后又把石头举起来，成功地让南溪第三次被湖水淋成落汤鸡。
跟爱伦娜想的，南溪帮助她解析出生的秘密不同。
南溪把爱伦娜的石头没收了。
爱伦娜：“……石头没了。”
爱伦娜想起南溪说过要她乖乖听话，故而就算是石头摆放在湖边，爱伦娜也没敢去碰。南溪是这么威胁爱伦娜的，她威胁爱伦娜，如果爱伦娜不乖乖听话，她就要把爱伦娜当作宠物看待。
于是爱伦娜只敢弱弱道：“这块石头应该跟我的出身有关系。”
南溪：“哦，所以呢？”
爱伦娜：“还给我好不好？”
南溪：“不好。”
爱伦娜：“用这个换呢？”
爱伦娜的触手沉下去后，举出来一颗更大的石头。
全身又被打湿了一次的南溪：“……不好。”
爱伦娜：“嘤嘤嘤……”
南溪：“我来帮你解开身世之谜，可以了吧？比起你这样没头没脑地瞎分析，还是我这个对魔法颇有研究的魔法师来，更快一些，对吧？”
爱伦娜这才闭嘴。
南溪说分析，并不知道敷衍爱伦娜。
试探性攻略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爱伦娜这么听自己的话。
之前要做什么都要花费很大的劲来哄着爱伦娜去做。比如之前的世界，南溪为了让星之国跟月之国的战争获得胜利，便哄爱伦娜从海底捞了不少矿石出来。
可是事实上，月之国跟星之国实力差距太大。
无论南溪做出什么努力，最终星之国均败给了月之国。
哄着哄着，爱伦娜这个如同白纸一样单纯的海怪。
被哄出了小脾气的爱伦娜更加难攻略。
所以，南溪让爱伦娜听话，也包含着曾经攻略失败的怨念。
这还是第一次，南溪听说爱伦娜的石头。
可能弄清楚这一点，跟攻略爱伦娜相关。
南溪用缩小咒语，让石头变小。
然后用水冲击石头上面的花纹，里面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一种失传的语言，据说曾经，这篇大陆上生活着五种不同信仰的人民。
而从五种信仰中，诞生了真正的神明。
南溪借用身份之便，将石头上的文字拓印下来，在星之国之中传阅。
希望民间有奇能异士，明白石头上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这块石头，应该跟海怪没有关系。
只不过是偶然间在海怪身边出现了很久，所以，让海怪以为这块石头跟她的身世有关系。
将石头漂浮起来，放在爱伦娜圆嘟嘟的触手上面。
触手上面吸盘吸附住石头，将它带入湖底。
“你不能变成人的样子吗？就像是波柔碧那样？”南溪问。她认为这么刷一只怪物的好感度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不是人，太多地方不能确定了。
若是爱伦娜是人的话，就能以亲亲抱抱的方式来刷爱伦娜的好感度。
爱伦娜：“我不能变。”
爱伦娜不会使用海怪魔法。
“把触手伸出来。”
爱伦娜：“嗯…好。”
爱伦娜的触手伸出来后，南溪用漂浮术飘起一块石头就往爱伦娜的触手上面砸。南溪：“不会，就去学。学会了再来见我。”
爱伦娜：“嘤。”
之后南溪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爱伦娜。
她在湖水一边，单方面发动深之镜的魔法，却得不到回应，湖泊之中空荡荡的一片。
深海是没有光线的，回荡着奇怪的波声。
如此孤寂。
南溪：“啧。”
这下麻烦可闹大了。
‘学会了再来见我’。
学不会就别来见我。
爱伦娜肯定是学不会海怪变成人的魔法，所以不敢来见南溪，干脆连镜子的信号都没有回应。
根据以前攻略的经验，在下个月，月之国就会对星之国发动攻击。
等到时候，南溪会离开安逸的宫殿，代替软弱的国王，以公主的身份亲临战场。而这场战斗，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战争开始，便是南溪跟爱伦娜相处结束的信号。
只剩下一个月时间，爱伦娜却避着南溪，不跟南溪见面。
也不知道她是去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是知道对面没有人在。
这声声音是没有办法传入对方的耳朵的。
南溪依旧道：“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就走了。然后你便见不着我——”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
深海里面就传出了动静。
南溪望着湖面。
生出一个想法，怕不是爱伦娜实际上每次都回应了，却故意不出声装作自己不在吧。简直是幼稚他妈给幼稚开门，幼稚到家了。
南溪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也说不定。”
果然，湖面上又开始有动静。
“如果说能在离开前，见到爱伦娜一面，就好了，就算是她没学会海怪魔法也没有关系啊。只不过爱伦娜也不在镜子前吧。我还是把魔法给撤——”
“我在的。”爱伦娜本身就是黑漆漆的一坨，只要注意一点，用触手把脸挡住，不动的话，便不会被发现。
之前爱伦娜都是用眼睛那一块皮肤对着镜子。
就好像江苏作文大题里面……
南溪能在爱伦娜眨眼睛的时候看见爱伦娜眼珠倒映的诡异的光。
南溪：“嗯。你能变成人了吗？我还以为你是去到处学习了呢。”
“我……这附近就我跟波柔碧两只海怪。我……”
“可是，波柔碧跟我说的时候，她说这附近海怪可多了，比如说瑟琳娜、爱丽尔什么的。不只是海怪，也有很多深海人鱼。”
爱伦娜：“没有，波柔碧骗你的，她是大骗子。而且波柔碧还跟我说过，镜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说谎精，让我不要相信你。”
噗。
因为不想看南溪说自己小伙伴的好话，于是特意在南溪面前捏造波柔碧的坏话吗？
有点可爱。
南溪：“这样啊，那我要告诉波柔碧，说你说她的坏话了。”
爱伦娜：“嘤嘤嘤……”
南溪：“……”脑壳疼。
可以说，爱伦娜是南溪遇见的最能哭的一名攻略对象了，而且爱伦娜不光是喜欢哭，她虽然单纯，可是从未用那副好听的嗓子笑过。
若是真正的被情绪浸染，那么爱伦娜应该哭笑参半。
然而爱伦娜却一直在哭。
她在深海里面。是很痛苦吗？
“你找到你的责任了吗？”南溪用疑问句打断爱伦娜的哭声。
爱伦娜：“没有找到。”
南溪：“要不要试着把我的责任当作你的责任呢？”
爱伦娜：“南溪的责任？”
南溪：“下个月。星之国跟月之国之间会有战争。而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我的国家。我会与这个国家共存亡。”
爱伦娜看在眼里。
明明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可是说着这种话的南溪，却像是在发光一样，亮闪闪的。
那个幼稚的会用岸边石头砸人的小公主，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个强大而漂亮的女人了。而时间在爱伦娜身上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管南溪身上有什么样的变化。
爱伦娜依旧是丑丑的黑黑的一坨。
伤心的爱伦娜吸吸鼻子，又想哭出来了。
这是爱伦娜第一次想着离开这片深海。
爱伦娜后悔当初送走波柔碧的时候，没有跟上去看看。
看看波柔碧离开海洋，化作人形的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模样。
南溪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呢？
等下次南溪找的时候，问问她好了。
爱伦娜第一次对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心生向往。
爱伦娜的日常生活很简单。
遇见南溪之前，她便是吃饭睡觉，飘在海里面发呆，找波柔碧玩。
遇见南溪之后，她也是吃饭睡觉，飘在海里面发呆，等南溪找她玩。
爱伦娜在深夜里，朝上漂。
爱伦娜贴着水面，看水面上倒映的月亮。
晚上的海跟天空融合在一起。
让爱伦娜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天空中的错觉。
“嗯？你就是爱伦娜吗？”
银色的尾巴飘过，一只人鱼看着爱伦娜。
她上身是半裸着的少女，下身仿佛长长的纱制鱼尾裙。
人鱼道：“我听波柔碧说过你，没想到……”
爱伦娜连忙用触手遮住自己的血盆大口。
人鱼敲敲爱伦娜的触手：“别害怕啊。我又不会伤害你。”
爱伦娜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拜托人鱼，用魔法，将自己变成人形，自己就能从海里面出去，去看看南溪的王国会是什么样子。
人鱼听了爱伦娜的诉求，觉得奇怪。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叫做《海的女儿》。讲一只红发的人鱼，为了她一见倾心的王子，用嗓音换来了一双腿。不过王子却没有接受人鱼。
然后人鱼化作泡沫消失在了海里。”
爱伦娜顿了顿，问：“你是想要我的嗓子吗？那就给你吧。”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要。为你施展魔法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人鱼连忙晃了晃双手，“来，让我为你施展魔法。让你去见你的……公主。”
魔法过去后，人鱼贴心地把爱伦娜带到了岸边。
从海的正中央，到陆地，耗费了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
人鱼轻轻推了推爱伦娜的后背：“去吧，按照这个方向走，一定能见到你的公主。”
这便是《深海的女儿》故事的背景。
人鱼送爱伦娜上岸并不是心怀好意。
波柔碧不让爱伦娜见她的这些朋友是有原因的。
这只银发人鱼并没有她的容貌那般善良。
她让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爱伦娜上岸无非是‘勿以恶小而不为’的‘举手之劳’罢了。
赤裸着身体的爱伦娜面对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干燥环境。
手握紧拜托人鱼变小的石头。
走在陌生的土地间。
南溪在什么地方呢？
原来跟海洋里面一样，陆地上面也这么大。
而且陆地上的生物好小。
爱伦娜按照人鱼指的方向走着，海藻一样乱成一团的头发扑在后背，拖在脚后跟。
头发上沾着泥土跟灰尘，看上去很脏。
路上经过的零零散散的人类。
均把爱伦娜当作疯子，不愿上前。
小孩子朝爱伦娜丢石头，爱伦娜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没有做出反应，人也就散了。爱伦娜继续朝前走。
一个好心的乞丐叫住她：“别往前走了，你这副模样，士兵还是不会允许你进王城的。”
“我到王城了？”爱伦娜一只手攥紧石头，另一只手隔着卷发捧住脸，她抬起头，漆黑的双目如同刚出生的小狗。
爱伦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墙。
这就是南溪要守护的地方吗？
南溪说过要把责任分给她，也就是说，这也是她要守护的地方吧。
爱伦娜朝城墙的方向走去。
士兵胳膊朝她一横，爱伦娜疑惑地望向士兵。
“你不能过去。”士兵说。
爱伦娜：“为什么？”
爱伦娜想低下头从士兵的胳膊下方钻过去。
由于对人形不习惯，爱伦娜跟只小动物一般，被守城的士兵们制服了。
“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看发色跟肤色，不像是星之国的人啊。”
“近日，星之国跟月之国情况紧张，国门不是应该封闭了吗？”
爱伦娜听得懂人类的话语，她介绍自己道：“我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并不是坏人。我想见南溪公主。”
“那个方向，是海洋的方向。”士兵思索，见面前的小姑娘，怕是年纪不超过十几岁的模样，也不像是间谍，说不定找公主是因为真的有事情呢。
士兵便问：“你找公主的目的是什么？”
爱伦娜：“我想见她。”
爱伦娜的目的很单纯。
她见过了公主守护着的国家。
就想亲眼见一见南溪。
问来问去，爱伦娜重复着那一句话，她想要见到公主南溪。
有士兵注意到爱伦娜的手上抓着什么。
“小姑娘，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吧？”
“我们要保护公主的安全。所以要确定你身上是不是有着危险物品。”
“只要你给我们看了，我们就带你去见公主好不好。”
爱伦娜将手摊开，露出那块缩小后的石头。
“这不是南溪公主之前贴出来过的文字吗？”
“可能这个小姑娘是要给出关于文字的线索。”
爱伦娜觉得这个词语很新鲜，便跟着学了一句：“文字…线索？”
“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带她去见公主吧。”
经过重重魔法检查后，确认爱伦娜没有任何危险性。
皇宫中的侍女将爱伦娜身上的污渍洗净。侍女捏着爱伦娜的胳膊：“你好瘦啊，在你来此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爱伦娜：“唔，没事的。”
侍女们将爱伦娜瀑布般的长发摊在水池旁边，用刷子，为其清洗。只不过这一头又卷又长的头发过长，侍女们清理不顺，干脆把它剪掉，剪成及耳的短发。
她们为爱伦娜换上华美的裙子。
爱伦娜捏着裙摆跟侍女们朝前走。
由于没有长发作为遮挡，爱伦娜便用拳头挤着脸颊，抿着嘴唇的她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可怕。
“公主在前面，接下来就自己过去吧。”
终于要看见南溪了吗？
在爱伦娜心中。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像是洋娃娃一样漂亮的金发公主。
还是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着像蛋糕一样层层叠叠的公主。
都是那么好看。
如果根据《海的女儿》那般发展。
是不是会有一个，假的爱伦娜冒充自己……
爱伦娜独自一人走过长长的走廊。
直到撞进公主的怀中，才发现。
公主就在眼前。
跟过去见到的不同。
公主身穿轻甲，手上是一柄在马背上攻击敌人用的长剑。长剑在剑鞘之中，南溪双手叠放抵着剑柄，剑抵在地面上。
爱伦娜撞得并不是公主的怀。
而是公主的剑。
南溪眯起眼睛：“爱伦娜？”
“啊啊……啊……嘤嘤嘤嘤嘤。”爱伦娜长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被南溪的气势击败，开始哭起来。
……根本一点海怪的自觉都没有。
南溪：“别哭。”
爱伦娜像是忘了闭嘴，双手成拳遮住眼睛，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南溪右手从剑柄上离开，抬着爱伦娜的下巴，将爱伦娜的下巴朝上抬，让她闭上嘴巴。
南溪道：“你在波柔碧面前也是经常哭的吗？”
“没…没有。我就对你哭。”爱伦娜也知道爱哭鬼并不是什么好的形象，于是连忙解释。只不过她的解释，显得很苍白。
南溪：“……”
在爱伦娜还是海怪的时候，南溪想过，若是爱伦娜是人类就好了。
否则，南溪能对一个海怪做什么。
可如今，爱伦娜化作人形从深海里来到南溪身边后，南溪更加无从下手。爱伦娜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岁。
身着深色洋装的爱伦娜看上去更加的小。
动手动脚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好在还是跟爱伦娜见面了。
否则偌大的海洋，南溪作为人类，要找到爱伦娜可不轻松。
爱伦娜本想着遮挡着自己的脸。
不过她这个小拳头是遮不住的。
而且虽说本体是海怪，用魔法变成人形之后，爱伦娜的力气并不大。南溪轻轻一扯，就把爱伦娜的拳头从脸上扯开了。
爱伦娜：“别看，很丑的。”
南溪：“嗯，是挺丑的。”
爱伦娜：“嘤—”
南溪：“别哭！”
爱伦娜把哭声憋了回去。
之前南溪就有一种自己是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如今配上爱伦娜的人类姿态。
这种感觉……嗯，还真对。
将爱伦娜牵到摆满食物的桌子上。
看着爱伦娜跟小仓鼠一样，这个拿一点，那个拿一点拿到面前的盘子中。南溪无奈：“你们海怪人形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爱伦娜歪头看南溪，手上还抓着一根面包在啃，说话时唇齿不清，“就是依据自身的吧，大概。”
所以爱伦娜以为自己会长得很丑。
南溪：“你是这么年轻的海怪吗？”
“我觉得是的，因为我还记得，这个。”爱伦娜把手中握着的石头给南溪看，“以我的智商，我还记得这块石头是跟我出生时见过的，就说明其实离我出生也没有过去多久。”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南溪找来一个小袋子，把石头放在袋子中，然后把袋子系紧，挂在爱伦娜的脖子上。
“你送东西给我。”爱伦娜眨眼睛，“因为我很可爱吧。”
南溪：“……是啊。”
蠢到深处自然萌。
丑到深处自然萌。
变成人形之前，爱伦娜丑和蠢两点均摊，萌到了极点。
吃过饭。
南溪带着爱伦娜去了院子。
“原来在上面看是这个样子的啊。这里的天空……”爱伦娜仰高头，看着太阳，道，“我认识这里的天空。”
在深海里，只能看见天空。
还有看着水底的南溪。
南溪淡淡地看了爱伦娜一眼，长剑敲击地面，剑鞘上的宝石依次亮起。人鱼的胳膊变换位置。湖泊中的魔法激发。
湖水底部连同镜子。
镜子连同着深海。
南溪道：“好了，你该回去了。”
爱伦娜：“回去？我不要。”
“马上就是战争了，你来的不是时候。”南溪道，“最迟就是下个星期，我不可能带着你上战场。”
爱伦娜摇头：“我不要回去。”
“不回去？”
“不回去。”爱伦娜道，“当时，你说过，要把守护这个国家的责任分给我，所以，我也要守护这里。”
“你……没用，给我滚回海里。”
南溪边说，便用长剑敲击着地面。换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在海里面的单纯的爱伦娜并不知道这些。她被南溪所说的朋友给吸引住了, 波柔碧离开后她就没有朋友，一个人孤单地呆在什么都没有的深海之中, 是很无聊的一件事。
爱伦娜颤巍巍地将手伸向镜子。
黑色的巨大触手伸入镜面中, 通过连接镜面跟湖泊的魔法，到南溪面前。
上面沾着水的触手，将湖面的二分之一占满。
水从湖中被挤压出来, 淋了南溪一身的水。
星之国唯一的公主陛下的头发跟裙子都湿漉漉地粘在身上。
爱伦娜的触手第一次感受干燥的空气, 就算声音是软绵绵的少女，她的躯体倒是无愧她的海怪身份, 异常坚毅。
恐怕她在陆地上也能存活。
南溪抬头望着比宫殿里最高的楼还要高出一截的触手。
有点无奈。
这么高, 根本不可能摸到。
“摸了吗？”
那根触手在四处乱晃。没有巨大恐惧症跟深海恐惧症的南溪眼皮直跳，撒谎道：“摸到了。”
爱伦娜忍住自己的开心雀跃：“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
在矮个子南溪面前可以说是高耸入云的触角抖动着, 就像是犬科动物的尾巴。
遇见高兴的事情，会不受控制地摆动。
南溪：“没错。”
直到南溪提醒, 爱伦娜才意识到自己的触手在外面。
连忙将它收了回来。
因为湖水的动静以及巨大的触手。
在宫殿之中走动的士兵赶过来。
南溪调动湖泊旁边的白色石柱上的人鱼塑像。
让人鱼竖在嘴边作喇叭状的手移开，一只手摸着头发, 一只手摸着胳膊。湖面显现出来的深海景象消失。
士兵赶过来后, 见南溪湿漉漉的模样, 哪怕公主还未成年，看见皇室狼狈的样子可不好。他们将眼睛捂住后, 士兵长询问：“公主大人, 刚才这里的动静是？”
南溪：“我在湖水旁边练习魔法。”
“……魔法。”士兵长刚想着身为公主还是别研究这些东西比较好, 又想到国王在皇后死后就没有另娶，如果没有皇子的话，公主就将作为女王登基。士兵长道，“还请公主多加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侍女呢？”
“去给我准备热水，沐浴去了。”
其实是被南溪罚站，站在公园门口。
士兵长点头：“快点去换身干净的衣服。”
爱伦娜眼瞅着波柔碧走后，深海中唯一的亮光不见。
笨重的触手顶着深海的水压搅动，然后轻轻在镜子上触碰。
波柔碧说过，不要相信镜子里面人类说的话。
果然是骗人的吗？
可是自己这回做错了什么？
镜子暗下来的原因是南溪将魔法给切断了。
她这次身份地位相比于前面的很高，是星之国的公主。借用这一身份和地位，查阅书籍之中的内容，得到深之镜的魔法。
将皇室花园中的湖泊，跟深之镜联通。
这样才得以与a级目标爱伦娜相见。
爱伦娜本身是个很单纯的海怪。
周围只有波柔碧一个谈话对象。
经历仇之简的九十分之后，南溪对评分的看法微微改变。
就跟真心是无法被感受到的。
心计跟手段却可以直观地刷对方的好感度。
可能最终评分，便是要看对方为你做了什么事。
做的事情越多，分数就越高。
也许爱情这种事情就是要作的吧。
真贱。
找到在墙角捧着青葡萄罚站的三名侍女。
换好衣服后，南溪再次启动深之镜的魔法。
侍女：“那个公主，我们还要……”
“站累了吗？”南溪露出‘和善’的笑容，“累了就坐着吧。不想坐就跪着吧。总之，别跟着我就行了。”
侍女：“……”嘤。好可怕。
南溪走后，侍女们叽叽喳喳地小声交流。
“如果国王不准备跟别人结婚的话，也就是说明，这位公主会是星之国的王了吗？”
“女王。”另一名侍女修正。
“这就跟曾经一样，那个时候是以女性为尊，女性称王的。”
“怪不得公主大人这么恐怖。”
将人鱼的胳膊扳过来，深之镜的魔法启动。
一串“嘤嘤嘤”的哭声从湖泊中传来。
光听声音，只会让人想起活泼伶俐地少女，跟深海里面形状扭曲的恶心海怪，相隔十万八千里。
“怎么哭了？”
“嘤嘤嘤嗝。”
而且还哭到打嗝。
南溪问：“你怎么了吗？”
爱伦娜：“……你回来了？”
“对啊，我回来了。”
爱伦娜：“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所以哭了。
“我的衣服被打湿了，所以我去换衣服。”
南溪解释道。
在爱伦娜眼中，现在的小公主，牛奶白的皮肤被雪白纱裙遮盖，金黄色的长发湿漉漉的贴着小身板的曲线垂着。
是跟爱伦娜完全不同的好看生物。
感受到差距，爱伦娜嘤嘤嘤哭得更大声了。
她在之前感受到南溪对她的包容，让她想要跟南溪撒娇。
可是南溪没有。
南溪非但没有对爱伦娜温和相待，而且还很凶。
“你的声音有点吵呢。”
南溪道。
爱伦娜不敢哭了，她直视站在湖边上，垂头朝下看的公主，公主的背后是无法忽视的太阳。
公主蹲在湖泊边上，她金色的头发，落在水中。
她这一行为刚好将太阳遮挡住，于是对于深海海怪来说刺目的光芒，就像是她散发出来的那般。
因为南溪并没有传递出善意，于是爱伦娜一动不敢动。
她接受着南溪的打量，就像是在接收某种严刑拷打。
南溪：“……果然还是看不清楚你的长相。”
爱伦娜心里松了口气，就算是阳光照过来，但是自己是黑色的，真是太好了。
“之前的海怪，飘逸得如同海神婚纱的头巾。而你好像正好跟她相反。”
南溪口中的海怪便是波柔碧，在爱伦娜之前，南溪先遇见了波柔碧，那首沉船便是南溪要求波柔碧打捞上去的，作为交换，南溪给波柔碧写了去世界树中学习魔法的推荐信。
南溪毫不留情地继续道，“你的触手是黑色的，很粗很巨大，从湖面上来时，带上来的海水将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弄脏了。”
南溪的手触碰湖面，另一只手，手肘支撑在膝盖上面，手背抵着下巴，道：“我不想跟你做朋友了。”
爱伦娜懂得的人类语不多，但是她有一颗纤细敏感的心。
知道南溪说出来的一长串话语，是在嫌弃她。
爱伦娜恳求道：“不要。不要啊。我想跟你做朋友。”
“可是我又不缺朋友。”南溪起身缓缓向后退，“不像你，连个说话的对象都没有吧。在海里面可能一点光都看不见。”
“海里面有很多发光的鱼。”爱伦娜想要勾引出南溪对自己的兴趣，既然自身丑黑丑黑的，无法吸引南溪，那么便希望深海的风景可以勾引出南溪的兴趣，“五颜六色的，很漂亮。”
然后会被自己嗷呜一口吞掉，变成海底的肥料。
“嗯。然而你不会发光。”
爱伦娜：“嘤——”
好像造成了反效果，自己怎么这么笨啊。
“不准嘤。”南溪的声音吓得爱伦娜朝后一缩，“你不但不会发光，而且还喜欢哭。你应该不怎么受欢迎吧。”
爱伦娜：“……嘤。”
好扎心。
南溪有些愧疚，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欺负小孩子。
爱伦娜身为海怪，长到如此庞大的体型，想必是活了很久的。
而南溪如今是星之国的公主，年龄为七岁。
可是她们的心理年龄就像是要倒过来一般。
爱伦娜这些日子里受够孤独的折磨，南溪的话就像是压断积累在胸口孤单和自卑上的最后稻草。
也许南溪不提波柔碧的话，爱伦娜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同样是海怪，爱伦娜一直都对会发光的、不用吃这么多东西的小伙伴有些妒忌。
爱伦娜道：“……那你缺什么？”
爱就是要作。
南溪道：“我一直想要个宠物。”
“……宠物？”
爱伦娜想要个朋友，想要个说话的对象，可是爱伦娜不想要主人，不想当别人的宠物。
南溪继续道：“我想要的宠物，应该是有白色软毛的，有雪白的翅膀，能带着我上天入地，它应该有蓝色的眼睛，跟卷曲的卷睫毛。”
合着自己当宠物都不行？
本身不愿意当宠物的爱伦娜，却生出了这种想法。
单纯的爱伦娜没有发现她自己的思绪完全被南溪勾住，顺着南溪所说的方向想。
南溪：“不过你的声音勉强符合要求吧。所以你现在是我的宠物了。你要叫我主人。”
爱伦娜：“主、主人？”
南溪：“嗯。”
爱伦娜：“……主人。”
南溪：“没错。我现在有点事。下次镜子发光，就说明我来找你了。”
爱伦娜：“……好。”
海怪是海中的怪物，它们往往有强大的实力，和不好相处的怪脾气。
爱伦娜的脾气则很软。
爱伦娜在自暴自弃地当了南溪的宠物后，便开始留意起镜子是否有发光。若是发光在，便说明主人要找她。
开始的时候，爱伦娜对南溪不熟悉，不敢说话。
后来对南溪熟悉后，爱伦娜更不敢说话了。比起一国公主的成年典礼、封号典礼。爱伦娜在海底的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常显得既无趣又颓废。
说出来，除了让公主看不起她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在南溪十二岁那年，国王依旧没有再娶，她便成为王位的继承人。
为了成为优秀的下一任王。
她的课业繁重起来。
这个世界以魔法为武力。
培养出的士兵就相当于给士兵长的魔法充能用的人型电池。
星之国旁边的月之国，对星之国虎视眈眈。
小摩擦不断。
根据形势判断，百年内必会有一场战争，国王没有再娶的原因，是因为他的上一任妻子是月之国的公主，国王希望，能看在他们的孩子南溪的份上，月之国能放过星之国。
这是不可能的。
“最近有点累。”
“嗯。”
南溪：“你真的有听吗？”
“嗯……我有听的。”爱伦娜道，“你说你很累，因为可能会打起来的战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累的时候，只要睡一觉就好了，可是……”
爱伦娜越说越小声。
她觉得南溪好厉害，明明只有十二岁，却要担心打仗啊什么的。
南溪：“睡一觉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爱伦娜鼓起勇气道：“那就逃跑吧，不要管这个国家了。”
“不能逃跑。”南溪道，“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就要肩负起国家的责任。”
“……责任？”
这又是一个爱伦娜不懂的词语。
南溪道：“对的，你应该也有你的责任。就算是不为别人负责，也要为自己负责。”
这就是爱伦娜不愿意跟南溪分享她在海中的事情的原因。
南溪好厉害。
有自己的责任。
并且为了责任每天都很充实。
而爱伦娜每天除了睡和吃，以及跟南溪通话之外，什么都不需要做。
“我也想找到自己的责任。”
爱伦娜的反射弧的长度可能跟她庞大的体型有一拼，在南溪跟她说了责任的事情，一个星期后，爱伦娜终于后知后觉地这么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找了一个星期没找到，于是来寻求南溪帮助。
南溪：“你有你的责任，比如，你是我的宠物，所以，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爱伦娜：“我不想当宠物。”
南溪：“……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你就不是宠物。”
爱伦娜：“我会乖乖听话的。”
南溪：“……你还要叫我主人。”
爱伦娜：“我会乖乖地听主人的话的。所以我不是宠物。”
南溪：“……”
责任的话题被扯开。
爱伦娜却没忘记，她要找到自己的责任一事。
可能是因为空茫茫的人生突然有了目标，爱伦娜跟南溪结束对话后，看着一成不变的深海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爱伦娜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诞生的了。
她只记得，有一块石头。
是很早以前就陪着她的。
那块石头中间有一颗像小草一样漂亮的花纹。
水流穿过中间的花纹时，会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爱伦娜把那颗小石头举起来给南溪看。
在爱伦娜眼中的小石头，足足有一栋楼那么高。
它从水面中缓缓升起的时候，又淋了南溪一身的水。
从七岁到如今的十二岁。
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发生在南溪跟爱伦娜之间。
湿漉漉的衣服勾勒出刚刚发育的玲珑曲线。
不过海怪的眼睛在海中，看不见这副景象。
海怪的触手将‘一栋楼’举起来，声音从湖下方传来：“这是我的石头。”
南溪：“哦，那你很厉害。”
“你听，这个石头在水流穿过它的时候，是有声音的。”
说着，爱伦娜把石头缩回湖底，之后又把石头举起来，成功地让南溪第三次被湖水淋成落汤鸡。
跟爱伦娜想的，南溪帮助她解析出生的秘密不同。
南溪把爱伦娜的石头没收了。
爱伦娜：“……石头没了。”
爱伦娜想起南溪说过要她乖乖听话，故而就算是石头摆放在湖边，爱伦娜也没敢去碰。南溪是这么威胁爱伦娜的，她威胁爱伦娜，如果爱伦娜不乖乖听话，她就要把爱伦娜当作宠物看待。
于是爱伦娜只敢弱弱道：“这块石头应该跟我的出身有关系。”
南溪：“哦，所以呢？”
爱伦娜：“还给我好不好？”
南溪：“不好。”
爱伦娜：“用这个换呢？”
爱伦娜的触手沉下去后，举出来一颗更大的石头。
全身又被打湿了一次的南溪：“……不好。”
爱伦娜：“嘤嘤嘤……”
南溪：“我来帮你解开身世之谜，可以了吧？比起你这样没头没脑地瞎分析，还是我这个对魔法颇有研究的魔法师来，更快一些，对吧？”
爱伦娜这才闭嘴。
南溪说分析，并不知道敷衍爱伦娜。
试探性攻略多次，这还是第一次爱伦娜这么听自己的话。
之前要做什么都要花费很大的劲来哄着爱伦娜去做。比如之前的世界，南溪为了让星之国跟月之国的战争获得胜利，便哄爱伦娜从海底捞了不少矿石出来。
可是事实上，月之国跟星之国实力差距太大。
无论南溪做出什么努力，最终星之国均败给了月之国。
哄着哄着，爱伦娜这个如同白纸一样单纯的海怪。
被哄出了小脾气的爱伦娜更加难攻略。
所以，南溪让爱伦娜听话，也包含着曾经攻略失败的怨念。
这还是第一次，南溪听说爱伦娜的石头。
可能弄清楚这一点，跟攻略爱伦娜相关。
南溪用缩小咒语，让石头变小。
然后用水冲击石头上面的花纹，里面咕噜咕噜的声音，是一种失传的语言，据说曾经，这篇大陆上生活着五种不同信仰的人民。
而从五种信仰中，诞生了真正的神明。
南溪借用身份之便，将石头上的文字拓印下来，在星之国之中传阅。
希望民间有奇能异士，明白石头上文字所代表的含义。
这块石头，应该跟海怪没有关系。
只不过是偶然间在海怪身边出现了很久，所以，让海怪以为这块石头跟她的身世有关系。
将石头漂浮起来，放在爱伦娜圆嘟嘟的触手上面。
触手上面吸盘吸附住石头，将它带入湖底。
“你不能变成人的样子吗？就像是波柔碧那样？”南溪问。她认为这么刷一只怪物的好感度是没有结果的，毕竟不是人，太多地方不能确定了。
若是爱伦娜是人的话，就能以亲亲抱抱的方式来刷爱伦娜的好感度。
爱伦娜：“我不能变。”
爱伦娜不会使用海怪魔法。
“把触手伸出来。”
爱伦娜：“嗯…好。”
爱伦娜的触手伸出来后，南溪用漂浮术飘起一块石头就往爱伦娜的触手上面砸。南溪：“不会，就去学。学会了再来见我。”
爱伦娜：“嘤。”
之后南溪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爱伦娜。
她在湖水一边，单方面发动深之镜的魔法，却得不到回应，湖泊之中空荡荡的一片。
深海是没有光线的，回荡着奇怪的波声。
如此孤寂。
南溪：“啧。”
这下麻烦可闹大了。
‘学会了再来见我’。
学不会就别来见我。
爱伦娜肯定是学不会海怪变成人的魔法，所以不敢来见南溪，干脆连镜子的信号都没有回应。
根据以前攻略的经验，在下个月，月之国就会对星之国发动攻击。
等到时候，南溪会离开安逸的宫殿，代替软弱的国王，以公主的身份亲临战场。而这场战斗，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战争开始，便是南溪跟爱伦娜相处结束的信号。
只剩下一个月时间，爱伦娜却避着南溪，不跟南溪见面。
也不知道她是去什么地方去了。
就算是知道对面没有人在。
这声声音是没有办法传入对方的耳朵的。
南溪依旧道：“你要是再不出现的话，我就走了。然后你便见不着我——”
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
深海里面就传出了动静。
南溪望着湖面。
生出一个想法，怕不是爱伦娜实际上每次都回应了，却故意不出声装作自己不在吧。简直是幼稚他妈给幼稚开门，幼稚到家了。
南溪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也说不定。”
果然，湖面上又开始有动静。
“如果说能在离开前，见到爱伦娜一面，就好了，就算是她没学会海怪魔法也没有关系啊。只不过爱伦娜也不在镜子前吧。我还是把魔法给撤——”
“我在的。”爱伦娜本身就是黑漆漆的一坨，只要注意一点，用触手把脸挡住，不动的话，便不会被发现。
之前爱伦娜都是用眼睛那一块皮肤对着镜子。
就好像江苏作文大题里面……
南溪能在爱伦娜眨眼睛的时候看见爱伦娜眼珠倒映的诡异的光。
南溪：“嗯。你能变成人了吗？我还以为你是去到处学习了呢。”
“我……这附近就我跟波柔碧两只海怪。我……”
“可是，波柔碧跟我说的时候，她说这附近海怪可多了，比如说瑟琳娜、爱丽尔什么的。不只是海怪，也有很多深海人鱼。”
爱伦娜：“没有，波柔碧骗你的，她是大骗子。而且波柔碧还跟我说过，镜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说谎精，让我不要相信你。”
噗。
因为不想看南溪说自己小伙伴的好话，于是特意在南溪面前捏造波柔碧的坏话吗？
有点可爱。
南溪：“这样啊，那我要告诉波柔碧，说你说她的坏话了。”
爱伦娜：“嘤嘤嘤……”
南溪：“……”脑壳疼。
可以说，爱伦娜是南溪遇见的最能哭的一名攻略对象了，而且爱伦娜不光是喜欢哭，她虽然单纯，可是从未用那副好听的嗓子笑过。
若是真正的被情绪浸染，那么爱伦娜应该哭笑参半。
然而爱伦娜却一直在哭。
她在深海里面。是很痛苦吗？
“你找到你的责任了吗？”南溪用疑问句打断爱伦娜的哭声。
爱伦娜：“没有找到。”
南溪：“要不要试着把我的责任当作你的责任呢？”
爱伦娜：“南溪的责任？”
南溪：“下个月。星之国跟月之国之间会有战争。而我的责任就是保护我的国家。我会与这个国家共存亡。”
爱伦娜看在眼里。
明明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可是说着这种话的南溪，却像是在发光一样，亮闪闪的。
那个幼稚的会用岸边石头砸人的小公主，不知不觉间，已经是个强大而漂亮的女人了。而时间在爱伦娜身上仿佛静止了一般。
不管南溪身上有什么样的变化。
爱伦娜依旧是丑丑的黑黑的一坨。
伤心的爱伦娜吸吸鼻子，又想哭出来了。
这是爱伦娜第一次想着离开这片深海。
爱伦娜后悔当初送走波柔碧的时候，没有跟上去看看。
看看波柔碧离开海洋，化作人形的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模样。
南溪的国家会是什么样子呢？
等下次南溪找的时候，问问她好了。
爱伦娜第一次对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心生向往。
爱伦娜的日常生活很简单。
遇见南溪之前，她便是吃饭睡觉，飘在海里面发呆，找波柔碧玩。
遇见南溪之后，她也是吃饭睡觉，飘在海里面发呆，等南溪找她玩。
爱伦娜在深夜里，朝上漂。
爱伦娜贴着水面，看水面上倒映的月亮。
晚上的海跟天空融合在一起。
让爱伦娜产生了一种，自己在天空中的错觉。
“嗯？你就是爱伦娜吗？”
银色的尾巴飘过，一只人鱼看着爱伦娜。
她上身是半裸着的少女，下身仿佛长长的纱制鱼尾裙。
人鱼道：“我听波柔碧说过你，没想到……”
爱伦娜连忙用触手遮住自己的血盆大口。
人鱼敲敲爱伦娜的触手：“别害怕啊。我又不会伤害你。”
爱伦娜突然意识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若是拜托人鱼，用魔法，将自己变成人形，自己就能从海里面出去，去看看南溪的王国会是什么样子。
人鱼听了爱伦娜的诉求，觉得奇怪。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
叫做《海的女儿》。讲一只红发的人鱼，为了她一见倾心的王子，用嗓音换来了一双腿。不过王子却没有接受人鱼。
然后人鱼化作泡沫消失在了海里。”
爱伦娜顿了顿，问：“你是想要我的嗓子吗？那就给你吧。”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要。为你施展魔法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人鱼连忙晃了晃双手，“来，让我为你施展魔法。让你去见你的……公主。”
魔法过去后，人鱼贴心地把爱伦娜带到了岸边。
从海的正中央，到陆地，耗费了至少一个星期的时间。
人鱼轻轻推了推爱伦娜的后背：“去吧，按照这个方向走，一定能见到你的公主。”
这便是《深海的女儿》故事的背景。
人鱼送爱伦娜上岸并不是心怀好意。
波柔碧不让爱伦娜见她的这些朋友是有原因的。
这只银发人鱼并没有她的容貌那般善良。
她让对外界一无所知的爱伦娜上岸无非是‘勿以恶小而不为’的‘举手之劳’罢了。
赤裸着身体的爱伦娜面对从来没有面对过的干燥环境。
手握紧拜托人鱼变小的石头。
走在陌生的土地间。
南溪在什么地方呢？
原来跟海洋里面一样，陆地上面也这么大。
而且陆地上的生物好小。
爱伦娜按照人鱼指的方向走着，海藻一样乱成一团的头发扑在后背，拖在脚后跟。
头发上沾着泥土跟灰尘，看上去很脏。
路上经过的零零散散的人类。
均把爱伦娜当作疯子，不愿上前。
小孩子朝爱伦娜丢石头，爱伦娜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没有做出反应，人也就散了。爱伦娜继续朝前走。
一个好心的乞丐叫住她：“别往前走了，你这副模样，士兵还是不会允许你进王城的。”
“我到王城了？”爱伦娜一只手攥紧石头，另一只手隔着卷发捧住脸，她抬起头，漆黑的双目如同刚出生的小狗。
爱伦娜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城墙。
这就是南溪要守护的地方吗？
南溪说过要把责任分给她，也就是说，这也是她要守护的地方吧。
爱伦娜朝城墙的方向走去。
士兵胳膊朝她一横，爱伦娜疑惑地望向士兵。
“你不能过去。”士兵说。
爱伦娜：“为什么？”
爱伦娜想低下头从士兵的胳膊下方钻过去。
由于对人形不习惯，爱伦娜跟只小动物一般，被守城的士兵们制服了。
“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看发色跟肤色，不像是星之国的人啊。”
“近日，星之国跟月之国情况紧张，国门不是应该封闭了吗？”
爱伦娜听得懂人类的话语，她介绍自己道：“我是从那个方向来的，并不是坏人。我想见南溪公主。”
“那个方向，是海洋的方向。”士兵思索，见面前的小姑娘，怕是年纪不超过十几岁的模样，也不像是间谍，说不定找公主是因为真的有事情呢。
士兵便问：“你找公主的目的是什么？”
爱伦娜：“我想见她。”
爱伦娜的目的很单纯。
她见过了公主守护着的国家。
就想亲眼见一见南溪。
问来问去，爱伦娜重复着那一句话，她想要见到公主南溪。
有士兵注意到爱伦娜的手上抓着什么。
“小姑娘，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们看看吧？”
“我们要保护公主的安全。所以要确定你身上是不是有着危险物品。”
“只要你给我们看了，我们就带你去见公主好不好。”
爱伦娜将手摊开，露出那块缩小后的石头。
“这不是南溪公主之前贴出来过的文字吗？”
“可能这个小姑娘是要给出关于文字的线索。”
爱伦娜觉得这个词语很新鲜，便跟着学了一句：“文字…线索？”
“果然是这个样子的，带她去见公主吧。”
经过重重魔法检查后，确认爱伦娜没有任何危险性。
皇宫中的侍女将爱伦娜身上的污渍洗净。侍女捏着爱伦娜的胳膊：“你好瘦啊，在你来此之前，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爱伦娜：“唔，没事的。”
侍女们将爱伦娜瀑布般的长发摊在水池旁边，用刷子，为其清洗。只不过这一头又卷又长的头发过长，侍女们清理不顺，干脆把它剪掉，剪成及耳的短发。
她们为爱伦娜换上华美的裙子。
爱伦娜捏着裙摆跟侍女们朝前走。
由于没有长发作为遮挡，爱伦娜便用拳头挤着脸颊，抿着嘴唇的她希望自己看上去不要那么可怕。
“公主在前面，接下来就自己过去吧。”
终于要看见南溪了吗？
在爱伦娜心中。
无论是第一次见面时，像是洋娃娃一样漂亮的金发公主。
还是最后一次见面时，穿着像蛋糕一样层层叠叠的公主。
都是那么好看。
如果根据《海的女儿》那般发展。
是不是会有一个，假的爱伦娜冒充自己……
爱伦娜独自一人走过长长的走廊。
直到撞进公主的怀中，才发现。
公主就在眼前。
跟过去见到的不同。
公主身穿轻甲，手上是一柄在马背上攻击敌人用的长剑。长剑在剑鞘之中，南溪双手叠放抵着剑柄，剑抵在地面上。
爱伦娜撞得并不是公主的怀。
而是公主的剑。
南溪眯起眼睛：“爱伦娜？”
“啊啊……啊……嘤嘤嘤嘤嘤。”爱伦娜长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被南溪的气势击败，开始哭起来。
……根本一点海怪的自觉都没有。
南溪：“别哭。”
爱伦娜像是忘了闭嘴，双手成拳遮住眼睛，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势。
南溪右手从剑柄上离开，抬着爱伦娜的下巴，将爱伦娜的下巴朝上抬，让她闭上嘴巴。
南溪道：“你在波柔碧面前也是经常哭的吗？”
“没…没有。我就对你哭。”爱伦娜也知道爱哭鬼并不是什么好的形象，于是连忙解释。只不过她的解释，显得很苍白。
南溪：“……”
在爱伦娜还是海怪的时候，南溪想过，若是爱伦娜是人类就好了。
否则，南溪能对一个海怪做什么。
可如今，爱伦娜化作人形从深海里来到南溪身边后，南溪更加无从下手。爱伦娜看起来应该只有十岁。
身着深色洋装的爱伦娜看上去更加的小。
动手动脚就是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好在还是跟爱伦娜见面了。
否则偌大的海洋，南溪作为人类，要找到爱伦娜可不轻松。
爱伦娜本想着遮挡着自己的脸。
不过她这个小拳头是遮不住的。
而且虽说本体是海怪，用魔法变成人形之后，爱伦娜的力气并不大。南溪轻轻一扯，就把爱伦娜的拳头从脸上扯开了。
爱伦娜：“别看，很丑的。”
南溪：“嗯，是挺丑的。”
爱伦娜：“嘤—”
南溪：“别哭！”
爱伦娜把哭声憋了回去。
之前南溪就有一种自己是在欺负小孩的感觉。
如今配上爱伦娜的人类姿态。
这种感觉……嗯，还真对。
将爱伦娜牵到摆满食物的桌子上。
看着爱伦娜跟小仓鼠一样，这个拿一点，那个拿一点拿到面前的盘子中。南溪无奈：“你们海怪人形的依据是什么？”
“依据？”爱伦娜歪头看南溪，手上还抓着一根面包在啃，说话时唇齿不清，“就是依据自身的吧，大概。”
所以爱伦娜以为自己会长得很丑。
南溪：“你是这么年轻的海怪吗？”
“我觉得是的，因为我还记得，这个。”爱伦娜把手中握着的石头给南溪看，“以我的智商，我还记得这块石头是跟我出生时见过的，就说明其实离我出生也没有过去多久。”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
南溪找来一个小袋子，把石头放在袋子中，然后把袋子系紧，挂在爱伦娜的脖子上。
“你送东西给我。”爱伦娜眨眼睛，“因为我很可爱吧。”
南溪：“……是啊。”
蠢到深处自然萌。
丑到深处自然萌。
变成人形之前，爱伦娜丑和蠢两点均摊，萌到了极点。
吃过饭。
南溪带着爱伦娜去了院子。
“原来在上面看是这个样子的啊。这里的天空……”爱伦娜仰高头，看着太阳，道，“我认识这里的天空。”
在深海里，只能看见天空。
还有看着水底的南溪。
南溪淡淡地看了爱伦娜一眼，长剑敲击地面，剑鞘上的宝石依次亮起。人鱼的胳膊变换位置。湖泊中的魔法激发。
湖水底部连同镜子。
镜子连同着深海。
南溪道：“好了，你该回去了。”
爱伦娜：“回去？我不要。”
“马上就是战争了，你来的不是时候。”南溪道，“最迟就是下个星期，我不可能带着你上战场。”
爱伦娜摇头：“我不要回去。”
“不回去？”
“不回去。”爱伦娜道，“当时，你说过，要把守护这个国家的责任分给我，所以，我也要守护这里。”
“你……没用，给我滚回海里。”
南溪边说，便用长剑敲击着地面。换成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