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人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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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澄带着人一路进来。
挺大的地方，就是人少，显得空空荡荡，中间碰上王季瑜，黄澄喊了一声，“瑜姐。”
王季瑜点点头，也朝人打招呼：“厉先生。”
“您好。”厉秉行伸出手。
王季瑜跟他握了一下，“定家在上面等着，进去吧，黄澄，两杯铁观音，”
又问，“厉先生喝茶可以吗？”
“都可以，麻烦了。”
厉秉行道，又对黄澄到了声谢，自己往楼上走，推门进去。
黄澄和王季瑜目送着门关上。
黄澄道，“确实不错。”
不卑不亢，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局促，面对陶定家的盛名和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也没有表露什么热切或者感激涕零。
“泡你的茶去，”王季瑜道，走出两步，忽地停下又问，“黄澄，你来形容一下。”
“厉先生？”
“要第一感觉。”
黄澄沉吟片刻，手上动作不停，走到楼梯口才说，“潜龙在渊，”语气很笃定，“只差风云际会。”
他接厉秉行一路到工作室里，路上刻意没有怎么交谈，语气也比较冷淡，就是想压一压人，试试深浅。
结果证明陶定家确实眼光卓绝，厉秉行不隐不露，始终如一，带着习武之人强悍的精气神，甚至让他感觉反而被压制住了。
王季瑜笑笑，对这个形容没有多做评价，只说，“这次招人就由你全权负责，自己的团队，上点心。”
“瑜姐？”楼梯上的黄澄有些愕然。
“我跟于欣兰还没完呢，”王季瑜挑眉道，“邮件发过去到现在也没回音，于老板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径直回办公室去了。
路上想着方才看厉秉行那么一瞬，记起来从前郑之华感叹。
“定家是名剑，跃跃沉吟，可惜还少一柄宝刀，压着她，又带着她。刀剑不成双，出鞘也还差一分千回百转。锐烈有余，柔情不足啊。”
这回，那柄刀，总算是找到了。
黄澄端着托盘敲了敲门，进去把茶放下，就退出来。
合上门的时候，张望了一眼隔着小圆桌对坐的陶定家和厉秉行，恰是无言相望的瞬间。
眼神交汇，只这么随便的一个画面，却已然觉得有故事，要从中呼之欲出。
有些时候，人还真是天生的。
这么想着，手上翻了一下托盘，耸耸肩，下楼去了。
至于真有故事的方煦宜
黄澄看了一眼窗外，天光黯淡，深云滚滚翻涌，真是说不清的一场因缘。
屋内，厉秉行听完情况，摩挲着茶杯道，“这么说，长风影视的于老板，是铁了心一定要用阿宜的？”
“是。”陶定家说，语气里有轻微的讶异。
“哦，提起来都这么叫的。”
厉秉行解释，“不是他粉丝的也这么喊，亲切一点。”
陶定家露出一点笑意，“厉先生也看过他的电视剧吗？”
“当然看，阿宜的剧谁没看过？”厉秉行也放松下来，“去年阿宜和杨忆兮主演的《深海》，陶小姐有耳闻吗？”
陶定家摇摇头。
“可以看一下的，”厉秉行道，“现在粗造滥制的剧多，难得阿宜每一部都不错。”
陶定家握着杯子，没有应声。
过了片刻，慢慢道，“你们现在争燕王元慎的角色，厉先生也这么说好话？”
“这是两码事。”厉秉行不疾不徐。
“何况，阿宜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他现在人气正高，明年c后年，即便低下去，也有限。对工作态度认真，演技也好，又受观众欢迎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
“厉先生有风度。”
陶定家面露欣赏之色。
厉秉行说方煦宜好话，不贬低对手，是尊重，也是自重。
这样一个强敌当前，言语间却没有退却之意，沉稳自信，是大将之风。
她道，“既然厉先生也是下了决心，要争取这个角色，我们就竭尽全力。”
厉秉行一点头。
“《越人歌》这个项目的投资，长风影视只占36，华英传媒占27，还有皇霆娱乐占了37——
编剧程剑是皇霆大股东家的小儿子，所以肯这么大笔烧钱。
《越人歌》是程剑的处女作小说改编，他花了大心血进去，只是觉得不适合拍电影，才改成了电视剧。
可以说，不管其他项目什么状况，在《越人歌》上，皇霆是更看重质量的。”
陶定家一开始，就是跟程剑进行的接触。
她看过程剑几个片子，确实好，所以在做出了回国这个决定后，第一时间就和程剑取得了联系。
程剑手上有好本子，哪怕是电视剧，她也愿意拍。
“导演李邈，是程剑的大学同学，都是科班出身，但是要比他长几岁，据说考了好几次才考上
但是大器晚成，这两年连着拿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这回和程剑老搭档配合，很有野心。”
陶定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加上我这边华英的27，《越人歌》这个剧，不管有其他什么诉求，第一目标，是要保证质量。
只要我们能向皇霆证明，你确实是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于欣兰再怎么坚持，最后也只能妥协。”
王季瑜看人向来很准。
“没人跟钱过不去，她花了这么多心血，难道真搞得鸡飞蛋打？就算她争一口气，阿宜也不是这样的人。”
陶定家沉默片刻，在厉秉行都要疑惑起来的时候，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所以，厉先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说服皇霆，给你一个机会。”
总算是熬到要下班。
张阳签完秘书递来的最后一份文件，如释重负，起来拎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秘书看他像被催命一样，摇摇头，叹口气，在桌上把文件归置好，又拿上茶杯，准备去倒掉洗一下。
一阵铃声把两人定在原地。
面对张阳惊恐的目光，秘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是桌上的，反正你得接。”
是张阳的手机。
不情不愿地拿出来，是谁也不想看了，总之不是于欣兰就是王季瑜。
于欣兰还带个痛快，王季瑜呢，说完了那就是褪层皮，还不晓得怎么回事。
秘书放了文件，去里间洗杯子，流水哗哗，耳边依稀还听得——
“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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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大的地方，就是人少，显得空空荡荡，中间碰上王季瑜，黄澄喊了一声，“瑜姐。”
王季瑜点点头，也朝人打招呼：“厉先生。”
“您好。”厉秉行伸出手。
王季瑜跟他握了一下，“定家在上面等着，进去吧，黄澄，两杯铁观音，”
又问，“厉先生喝茶可以吗？”
“都可以，麻烦了。”
厉秉行道，又对黄澄到了声谢，自己往楼上走，推门进去。
黄澄和王季瑜目送着门关上。
黄澄道，“确实不错。”
不卑不亢，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局促，面对陶定家的盛名和从天而降的大馅饼，也没有表露什么热切或者感激涕零。
“泡你的茶去，”王季瑜道，走出两步，忽地停下又问，“黄澄，你来形容一下。”
“厉先生？”
“要第一感觉。”
黄澄沉吟片刻，手上动作不停，走到楼梯口才说，“潜龙在渊，”语气很笃定，“只差风云际会。”
他接厉秉行一路到工作室里，路上刻意没有怎么交谈，语气也比较冷淡，就是想压一压人，试试深浅。
结果证明陶定家确实眼光卓绝，厉秉行不隐不露，始终如一，带着习武之人强悍的精气神，甚至让他感觉反而被压制住了。
王季瑜笑笑，对这个形容没有多做评价，只说，“这次招人就由你全权负责，自己的团队，上点心。”
“瑜姐？”楼梯上的黄澄有些愕然。
“我跟于欣兰还没完呢，”王季瑜挑眉道，“邮件发过去到现在也没回音，于老板可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径直回办公室去了。
路上想着方才看厉秉行那么一瞬，记起来从前郑之华感叹。
“定家是名剑，跃跃沉吟，可惜还少一柄宝刀，压着她，又带着她。刀剑不成双，出鞘也还差一分千回百转。锐烈有余，柔情不足啊。”
这回，那柄刀，总算是找到了。
黄澄端着托盘敲了敲门，进去把茶放下，就退出来。
合上门的时候，张望了一眼隔着小圆桌对坐的陶定家和厉秉行，恰是无言相望的瞬间。
眼神交汇，只这么随便的一个画面，却已然觉得有故事，要从中呼之欲出。
有些时候，人还真是天生的。
这么想着，手上翻了一下托盘，耸耸肩，下楼去了。
至于真有故事的方煦宜
黄澄看了一眼窗外，天光黯淡，深云滚滚翻涌，真是说不清的一场因缘。
屋内，厉秉行听完情况，摩挲着茶杯道，“这么说，长风影视的于老板，是铁了心一定要用阿宜的？”
“是。”陶定家说，语气里有轻微的讶异。
“哦，提起来都这么叫的。”
厉秉行解释，“不是他粉丝的也这么喊，亲切一点。”
陶定家露出一点笑意，“厉先生也看过他的电视剧吗？”
“当然看，阿宜的剧谁没看过？”厉秉行也放松下来，“去年阿宜和杨忆兮主演的《深海》，陶小姐有耳闻吗？”
陶定家摇摇头。
“可以看一下的，”厉秉行道，“现在粗造滥制的剧多，难得阿宜每一部都不错。”
陶定家握着杯子，没有应声。
过了片刻，慢慢道，“你们现在争燕王元慎的角色，厉先生也这么说好话？”
“这是两码事。”厉秉行不疾不徐。
“何况，阿宜确实是个很好的人选。他现在人气正高，明年c后年，即便低下去，也有限。对工作态度认真，演技也好，又受观众欢迎我总不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
“厉先生有风度。”
陶定家面露欣赏之色。
厉秉行说方煦宜好话，不贬低对手，是尊重，也是自重。
这样一个强敌当前，言语间却没有退却之意，沉稳自信，是大将之风。
她道，“既然厉先生也是下了决心，要争取这个角色，我们就竭尽全力。”
厉秉行一点头。
“《越人歌》这个项目的投资，长风影视只占36，华英传媒占27，还有皇霆娱乐占了37——
编剧程剑是皇霆大股东家的小儿子，所以肯这么大笔烧钱。
《越人歌》是程剑的处女作小说改编，他花了大心血进去，只是觉得不适合拍电影，才改成了电视剧。
可以说，不管其他项目什么状况，在《越人歌》上，皇霆是更看重质量的。”
陶定家一开始，就是跟程剑进行的接触。
她看过程剑几个片子，确实好，所以在做出了回国这个决定后，第一时间就和程剑取得了联系。
程剑手上有好本子，哪怕是电视剧，她也愿意拍。
“导演李邈，是程剑的大学同学，都是科班出身，但是要比他长几岁，据说考了好几次才考上
但是大器晚成，这两年连着拿了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这回和程剑老搭档配合，很有野心。”
陶定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加上我这边华英的27，《越人歌》这个剧，不管有其他什么诉求，第一目标，是要保证质量。
只要我们能向皇霆证明，你确实是这个角色的最佳人选，于欣兰再怎么坚持，最后也只能妥协。”
王季瑜看人向来很准。
“没人跟钱过不去，她花了这么多心血，难道真搞得鸡飞蛋打？就算她争一口气，阿宜也不是这样的人。”
陶定家沉默片刻，在厉秉行都要疑惑起来的时候，才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所以，厉先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说服皇霆，给你一个机会。”
总算是熬到要下班。
张阳签完秘书递来的最后一份文件，如释重负，起来拎上外套，就要往外走。
秘书看他像被催命一样，摇摇头，叹口气，在桌上把文件归置好，又拿上茶杯，准备去倒掉洗一下。
一阵铃声把两人定在原地。
面对张阳惊恐的目光，秘书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不是桌上的，反正你得接。”
是张阳的手机。
不情不愿地拿出来，是谁也不想看了，总之不是于欣兰就是王季瑜。
于欣兰还带个痛快，王季瑜呢，说完了那就是褪层皮，还不晓得怎么回事。
秘书放了文件，去里间洗杯子，流水哗哗，耳边依稀还听得——
“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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