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红焖羊肉

    祁怀山望着大门外漆黑的荒原，有些失神，从接到门主的北上指令，到匆忙安排出行事宜，安顿祁家上下各种事务，最后只带着祁门红一名贴身护卫出京，一切就像做梦一样，看着对面沙里飞油腻的厚嘴唇在不停地咀嚼着口中的大雁肉，散落在桌子上的碎骨头，一种无力感猛地袭来，三十五年整个祁家打拼下来的江山全没了，搞的不好，甚至会亡宗亡族，别看沙里飞凶残悍猛，并不可怕，真正的压力其实来自于旁边那个文静的年轻人，徐小刀，徐老刀的儿子，江湖上知道徐老刀和徐小刀的并不多，金衣门前后九堂的掌舵人也没有徐小刀的名号，但是祁怀山作为金衣门的副门主，却对徐家父子知之甚深，深深知晓徐家父子的厉害，门里前后九堂的掌舵人都尊称徐家父子为军师，徐家父子从来都自称门主的大管家，自从徐老刀身死之后，徐小刀坚决推辞掉门主给的所有荣耀位置，子承父业，接任父亲的大管家职位，专心替门主打点各式杂务，表面看上去繁琐而平庸，无非是门主一家的吃穿住行，金衣门前后九堂中的龙虎蛇鹤四堂的在册人员的日常花销，奖罚执行，伤残人员的抚恤安排等等，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总之短短几年下来，金衣门门主更加依赖和信任这个大管家了，金衣门所有重大决策都有徐小刀的参与甚至主导，有些场合甚至直接出面代表门主行使权力，此人行事低调谨慎，但是手段狠辣，本身还是九品高手，本次放逐祁家的大行动也是徐小刀领着门主谕令亲自操办，在祁家和酒堂，色堂，财堂三个堂口作出反应之前，连续扑杀祁家的武道供奉五人，扣押祁家嫡亲幼童数十为质，更是毒杀财堂堂主祁良镛，把财堂堂主更换成赵家二管家赵有财，并调动色堂堂主和酒堂堂主外出公干，支持祁家的其他势力也异常默契地沉默不语，连续的黑暗动作，迅猛而狠辣，令祁怀山措手不及，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击，就被连根拔起，偌大家族土崩瓦解，祁怀山不是没有反击，例如中断金衣门所有资金往来，例如转移控制下的所有资产，例如动用最隐秘的杀手团刺杀门主，例如动员朝廷要员前来劝阻等等，但令他无比震惊的是，事后证明来自祁家的所有反击，甚至是玉石俱焚的杀招，都是由徐小刀全单招收，一一化解，虽然暗潮汹涌，凶险无比，终归消融于无形，祁怀山只能被迫接受谕令，带领祁家子弟远赴北方，为金衣门打开中土大陆到北方沙漠腹地的经贸通路，打破被北方霸主驼帮一手遮天的局面，来换取祁家留下一丝血脉，昔日荣光都化为乌有。

    “徐大管家，请您给门主带个话，祁某拜谢门主所赐的饯行宴，多余的话就不说了，明天从这里出去，我祁家就彻底退出中土江湖了，还望门主看在祁家为金衣门鞍前马后三十年的份上，给祁家留下一股血脉”祁怀山端着酒杯，双手微微颤抖，面对着大门外漆黑的荒原轻声说道。

    低头吃菜的徐小刀停顿了一下，继续夹起一块黄羊肉，轻轻放到祁怀山的碗里，微笑着说，“祁老，您这是说哪儿去了？门主亲口说了，祁副门主带领前三堂为我们金衣门立下汗马功劳，让门中弟子衣食无忧，安居乐业，我们都要感激不尽的呀！门主这次请您出山北上，就是因为只有您才有这个本事和威望啊，您不是欣然前往吗？怎么？不愿意？”，祁怀山无力地摆了摆手，一饮而尽，看来即便大局已定，徐小刀仍然不愿意和他摊牌，他抬手示意了祁门红一下，肃立身后的祁门红拿出一个银制小盒，放在徐小刀面前，“徐大管家，小刀，我好歹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祁怀山纵横江湖几十年，大小商号钱庄遍布中土大陆，整个王朝的钱袋子都在我祁家手里，就连皇上都让我三分，今天沦落至此，想来明天走出客栈就是一条不归路了，我认赌服输，这是我祁家在河套老家地下的藏宝图，阴阳两幅中的阳幅，交给您，如果我祁家留在洛京的血脉能够幸存下来，自然有人会把阴幅交到您手中，祁家从此到徐家世代为奴，请您收下”，小红早已经躲到厨房去了，大堂内的黑衣大汉都沉默在黑暗之中，沙里飞就像没有听见一样，仍然在那里喝酒吃肉，身后的护卫早已退出大堂，不知所踪，肃立在祁怀山身后的祁门红，全身颤抖，已经跪拜在地，徐小刀身后的赵管家低眉顺眼，老僧入定一般，徐小刀放下酒杯，轻轻拿起银制小盒，打开仔细看了看，然后放进怀里，转头问沙里飞，“老沙，菜好吃吗？”，“回大管家，我老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托您和祁老的福了，多谢多谢”沙里飞收敛起跋扈的嘴脸，躬身回复到，“好了，我知道你的兄弟们还饿着呢，这样，请祁老回房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让后厨再做个红焖羊肉，拿两坛好酒，我们再喝几杯，如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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