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根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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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金爵此刻, 正沉寂地等待着慧星的回答。
“我不记得了, ”慧星如实相告, “我只记得喝醉酒是自己的责任, 仅此而已。所以，我才敢保证, 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尹金爵看了她许久, 却是忽然开口说道：“你一定奇怪过，像我这么挑剔的人, 为何会甘愿住在并不符合自己身份气质的卧室里。”
慧星：“......”
——他想表达什么？
尹金爵将手中的书，放到手边白色的小圆桌上，继续说道：“因为布鲁克说这种明亮清新的色调, 对我的治疗有帮助。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我可以忍常人之不能忍。”
是的，若非为了治好did, 他才不会容忍周慧星到现在。
慧星局促的站在那里，不知尹金爵说这个的用意是什么，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反应。
她正纠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但听尹金爵又说道：“你想保护森森也好, 有其他目的也罢，我只是希望你明确，你能留在这里的原因。”
慧星眨了眨眼, 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不是为了做did的研究么？
“不光是芙丽庄园, 还有王室大学心理研究院。”尹金爵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
“诶？！”
听到自己就读博士学位的机构, 慧星忽然机警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问道。
尹金爵的胳膊支在沙发椅的扶手上, 用大拇指轻轻托着自己的下巴，食指放在颧骨处，不时用中指轻轻擦下自己的唇。
他说道：“尹氏集团所提供的奖学金，占据了王室大学奖学金的三分之二。我昨晚查了一下，你所拿到的奖学金，也是我尹氏集团的手笔。照你现在的情况看，如果尹氏集团停下你的奖学金，你又要如何完成你的学业。”
慧星的眉头越皱越紧，垂在身侧的手掌也紧握成拳。她之前并不知道自己奖学金的出资者是哪所机构，只知道自己拿到了心理学研究院的奖学金，所以，尹金爵的话让她即震惊，又不舒服。
“您是在威胁我么？”她问。
“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使命。”尹金爵的语气平淡而生冷。
慧星显然对这位金爵大人的话没有丝毫觉悟，“使命？”
“你的使命，就是帮我痊愈。”尹金爵开门见山地说道。
慧星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又相当无语，“我顶多算是个研究员，连最普通的咨询类临床心理医生的执照都没有，我如何帮您痊愈？”
尹金爵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指了指窗边墙角的油画架。
画架上是一副还未画完的画。那画中是一个黑发飘飘、穿着灰底白花连衣裙的女孩。画中女孩正向前伸着双手，似乎在等着看画之人奔向自己，好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画中女孩的脸并未画完，所以，慧星的关注点更多地放在了女孩的衣服上。
“金小姐？”慧星脱口而出。
姚玲金有一条与画中女孩一模一样的连衣裙。
尹金爵却摇了摇头，“我也曾如此认为过，但事实证明，她不过是从打扫我房间的佣人那里，拿到了这幅画的照片而已。”
尹金爵见慧星一副不解的模样，解释道：“这幅画乃森森所画。森森用了五年时间，从一只只会‘旺旺’叫的狗，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人。他变成人后的第一个兴趣就是执笔画画。这个女孩的画像，他画过很多张，这是最完整的一张。只可惜，他从来没有把它画完过。”
尹金爵说着看向慧星，“知道他画的是谁么？”
慧星迟疑着问道：“不会是他曾经的主人吧？”
尹金爵点点头，目光又向那幅画飘去。
他突然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灵魂’么？”
“诶？！”
慧星没想到，她会从这位领导着研究院的尹金爵嘴里，听到‘灵魂’两字。
她想了想，回道：“目前没有任何系统的科学研究能够证实‘灵魂’的存在。”
慧星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但无法证明，并不代表就不存在。”
藏在金丝眼镜后的尹金爵的双眼，终于露出了稍显柔和的目光。
——慧星说的，正是他所想的。
“巫师说，怨念极深的灵魂无法转世投胎，会徘徊在人间，直到怨念消除。”尹金爵说道。
“您的意思是，”慧星说道：“是森森的亡魂，进到了您的身体里。而只有了却了它的心愿，让它了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您才会好起来？”
慧星看过尹世杰的口述资料，确切的说是这位金爵大人和森森的口述资料。无论是森森的回忆，还是这位金爵大人的噩梦，都指向了同一个信息，那就是森森是在机场的货运仓库，被人活活用气枪打死的。
森森死的时候，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无法再见到自己的主人。如果非说它有什么怨念的话，那就是这个了吧！
尹金爵对慧星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他所料不差，周慧星真的是森森曾经的主人，那么按照巫师的说法，只要让森森了却自己对主人的心愿，那这个怨灵自然会离开他的身体。他的病也就好了。
然而，对于慧星来说，这位金爵大人的想法却显得有些可笑。
这并不是因为她是个无神论者，也与她是做科学研究的没有什么冲突。
实际上，从古至今，很多科研界的翘楚，都是无法否定‘鬼神’的存在的。因为这个奇妙的世界，有太多是无法用无神论式的科学理论来解释的现象。
但这些科学界翘楚的思想中的‘鬼神’，却显得与众不同。最显著的一点，就是科研人员对待‘鬼神’的态度。他们在面对‘鬼神’时，保持得更多的是探索的态度，而不是迷信。
如果周慧星从来不知道那位尹先生的存在，也许她会相信这位金爵大人的理论，但她见过了那位尹先生。如果这个尹先生是尹世杰的第三重人格，那又如何以‘冤魂’的理论来解释这位尹先生呢？
当然，她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对这位金爵大人坦诚不公。在面对研究对象的时候，她的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研究对象的想法是什么。
于是，慧星问道：“那我又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你不觉得自己就是画上的女孩么？”尹金爵问。
慧星看向那幅画，觉得这位金爵大人为了治好自己，已经到了快要疯魔的地步了。
“您是说，我是森森的主人？”慧星的语气很平淡。
“是的。”尹金爵翻开手心，摆出一副无可否认的姿势，说道：“我从未见过森森对任何人有过，如对你一般的热情。即便他认错了人，我也希望你能扮演好他主人的角色，努力帮他完成心愿。”
慧星没有丝毫犹豫，答了声“好”。
尹金爵现在以奖学金来要挟她，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何况，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说起来，她也是蛮喜欢森森的。就是没有这位尹金爵的要求，她也不会忍心去拒绝森森。
然而，紧接着，尹金爵所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却让慧星傻了眼。
“我也不希望你与颁亚帕罗走得太近，自少在森森离开我的身体前，我希望你能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森森的身上。”
这位尹金爵要求得理所当然，仿若慧星整个人都被尹氏集团的奖学金买了下来。
“尹金爵，”慧星说着就将手臂环在了胸前，摆出了一个防御性的姿势，“我私下里与什么人接触，和谁走得远、近，是我的个人自由。无论从工作还是奖学金的角度来说，您都没有这样要求我的资格吧？！”
尹金爵认同地点了点头，双臂支撑在座椅扶手上，双手在胸前轻握成拳，“你说的对，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而且，你如果没了博士奖学金和在这里的工作，确实是会更加自由。但是，自由之后你要，不，你还能去做什么呢？”
慧星：“......”
——是啊！她还能去做什么呢？
虽然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娜穆有帮她争取到巨额的甲方违约金，但现在是她自己出了状况，一旦被开除，她能不能拿到违约赔偿还两说。
而且，即便她能拿到又如何呢？既然尹氏集团对王室大学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保不准这位金爵大人会干脆将她从博士学位除名，万一走到那一步，她追逐了这么多年的梦想，可就付之一炬了。
这般想来，慧星其实已经有了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位金爵大人下面说出来的话，让她再无法低下，她本就不想要低下的头颅。
“当然，”尹金爵有些盛气凌人地扬起了下巴，“你也可以去做颁亚的情妇，有他的财力和人脉，兴许能帮你度过三年的博士生涯。不过，看起来他对你也不是很满意，你又如何能保证这三年内，他不会抛弃你？”
慧星越听脸色越白，她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里，分明有她昨夜对着尹世杰大喊，说颁亚嫌弃她还是处｜女的事。
周慧星气得浑身发抖，上下两排牙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不时碰撞出声响。
“高贵的金爵大人，”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的意味，“即便您挑剔又从不在乎别人的感觉，但我从没想到过，您竟然是这么无耻的家伙。”
慧星说着，脑子一热就破罐破摔了起来，“我和颁亚的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至于工作和奖学金，哪怕还有我的博士研究资格，都随你的便！”
她说罢，负气离去。
那个时候，她满脑子都是要放弃的想法，好似她过去的一切努力，在她眼里都没了意义。倔强的她，为了保住自己那点可怜的尊严，不惜放弃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包括对未来梦想的追逐。
——有什么大不了的？
她对自己说。
——总不会饿死的。
然而，她刚从尹世杰的卧室出来，就见到了在客厅摆早餐桌的娜穆。
娜穆见她出来了，平静的脸上目光深沉如幽潭。慧星对上她的目光，忽然想到了她的那句，“你可知道我对你寄予了怎样的厚望。”
那一瞬，本想要轻言放弃的慧星，忽然有种对不起娜穆的感觉。
“娜穆，我......”
慧星无措地看了看身后已关紧的门，不知道娜穆听到了多少，又会怎么想。
娜穆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惊异，似什么都已了然于胸。
“看来今早要出来吃早餐的是金爵大人呢！”娜穆忽然笑了。
“娜穆......”
娜穆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让慧星愈发羞愧。她曾那么笃定地说过不会放弃，可现在却又有了退缩的想法。
娜穆没有说多余的话，她只是一如即往常地对她笑着，说道：“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其他事明天再说。对了，你的房间就在对门，我已经给你的员工电子卡授权了。”
“......谢谢娜穆。”
慧星没有再说什么，难为情的飞快冲出门去。
慧星在自己的套间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来到窗前看芙丽庄园的田园风光。她现在正需要这种开阔的景致，来舒缓一下她如麻般紊乱的内心。
她打开窗户，边擦着头发，边迎着徐徐微风瞧远处大大小小的池塘里，飘浮的翠绿色的浮萍。
然而，如此美景却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上一点点。
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睡一觉再去思考那些糟心的事。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却被花园长椅上，一名有些放荡不羁的年轻男子，吸引去了注意力。那名男子太过眼熟，她不可能认不出。
凝视许久，慧星终于将手中毛巾丢到一边，一径飞奔下楼。
到了后花园的长椅边，慧星对着面前的男子叫了声“宋泽坤”，便在他扭头瞧向自己的一瞬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宋泽坤，a国上流社会有名的公子哥，导致安安自杀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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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若非为了治好did, 他才不会容忍周慧星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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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纠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但听尹金爵又说道：“你想保护森森也好, 有其他目的也罢，我只是希望你明确，你能留在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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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是芙丽庄园, 还有王室大学心理研究院。”尹金爵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波澜地说道。
“诶？！”
听到自己就读博士学位的机构, 慧星忽然机警起来。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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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使命。”尹金爵的语气平淡而生冷。
慧星显然对这位金爵大人的话没有丝毫觉悟，“使命？”
“你的使命，就是帮我痊愈。”尹金爵开门见山地说道。
慧星笑了，笑得有些无奈，又相当无语，“我顶多算是个研究员，连最普通的咨询类临床心理医生的执照都没有，我如何帮您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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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金爵见慧星一副不解的模样，解释道：“这幅画乃森森所画。森森用了五年时间，从一只只会‘旺旺’叫的狗，变成了一个会说话的人。他变成人后的第一个兴趣就是执笔画画。这个女孩的画像，他画过很多张，这是最完整的一张。只可惜，他从来没有把它画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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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尹金爵要求得理所当然，仿若慧星整个人都被尹氏集团的奖学金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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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来，慧星其实已经有了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识，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位金爵大人下面说出来的话，让她再无法低下，她本就不想要低下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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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自己说。
——总不会饿死的。
然而，她刚从尹世杰的卧室出来，就见到了在客厅摆早餐桌的娜穆。
娜穆见她出来了，平静的脸上目光深沉如幽潭。慧星对上她的目光，忽然想到了她的那句，“你可知道我对你寄予了怎样的厚望。”
那一瞬，本想要轻言放弃的慧星，忽然有种对不起娜穆的感觉。
“娜穆，我......”
慧星无措地看了看身后已关紧的门，不知道娜穆听到了多少，又会怎么想。
娜穆的眼中却没有丝毫惊异，似什么都已了然于胸。
“看来今早要出来吃早餐的是金爵大人呢！”娜穆忽然笑了。
“娜穆......”
娜穆轻描淡写的态度，却让慧星愈发羞愧。她曾那么笃定地说过不会放弃，可现在却又有了退缩的想法。
娜穆没有说多余的话，她只是一如即往常地对她笑着，说道：“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其他事明天再说。对了，你的房间就在对门，我已经给你的员工电子卡授权了。”
“......谢谢娜穆。”
慧星没有再说什么，难为情的飞快冲出门去。
慧星在自己的套间里好好泡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便来到窗前看芙丽庄园的田园风光。她现在正需要这种开阔的景致，来舒缓一下她如麻般紊乱的内心。
她打开窗户，边擦着头发，边迎着徐徐微风瞧远处大大小小的池塘里，飘浮的翠绿色的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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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决定还是睡一觉再去思考那些糟心的事。
就在她收回视线时，却被花园长椅上，一名有些放荡不羁的年轻男子，吸引去了注意力。那名男子太过眼熟，她不可能认不出。
凝视许久，慧星终于将手中毛巾丢到一边，一径飞奔下楼。
到了后花园的长椅边，慧星对着面前的男子叫了声“宋泽坤”，便在他扭头瞧向自己的一瞬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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