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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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如少主所言，这花妖潜在妖界数千年，只怕一时半会找起来不太容易，不过，花木修炼本就不易，她若是还在花族，找到也是迟早的事。”元夜突然拍桌子站了起来，把另外两个人唬了一跳。“想必青漠少主也不急于这一时，本王突然想起来时还有些要事未做，先行一步，少主不必送了。”说完也不等青漠表态，提脚就走。
北长老尽职尽责地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冲他喊话:“王您这急赤白脸地是要去作甚？”
元夜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问他:“人间如今过了多久了？”
“人间？我不知道啊。您还要去人间？不是说在人间的事都做完了吗？”
人间九月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大人小孩都换上了新做的秋衣。今夏格外长，导致秋收都比往年提前了一二十天，苏步卿坐在院子里看着那颗老杏树簌簌地落叶，心里盘算着也是时候收网了。
三个月前，在大将军的寿宴之上他无意间被周轻飏套出了许国公在兖州的地产存疑一事；不久，大理寺秘密派去兖州查探的人又不巧折在了周轻飏一个江湖朋友手里。这位官员也是铮铮铁骨，贴身藏着的大理寺文书都被人翻出来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死不承认，幸而周轻飏和齐王手下那群人不同，多的是怀柔政策。一屋子人把人好吃好喝伺候了几天，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慈眉善目通情达理，转眼就夺了人家的身份姓名，将人给送回大理寺了。自此崇王一党终于按耐不住对要齐王出手了。
放眼全国，今年的收成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本朝重农，为鼓励生产自太祖起便下死令严禁地方世族兼并土地。只可是，豪强大家对于土地暴利的渴求历朝历代都是屡禁不绝的。
去年秋收之前，兖州多地爆发了大规模的蝗灾，农民辛劳半年终是颗粒无收，还是靠着朝廷及各地库府的支援才捱过那个冬天。当时朝廷中人也不是没有怀疑，偌大一个兖州怎么就连赈济当地半年的粮食都没有，但一则当时灾情严重，无暇他顾；二则兖州牧许国公是齐王的亲舅舅，当今陛下的大舅子，皇帝不发话，谁也不想去出头挑这根刺。所幸今年是个大丰年，春收之时据兖州上表的数据来看，似乎是缓过了这口气，就更没人吃饱了撑的去找皇亲国戚的麻烦了。
只是这次丰收的喜悦下却掩藏了不少蠢蠢欲动狼子野心。
这两个多月崇王得空就往卫军跑，好像真的拿陆东蔷当成了他未来的嫂子，只可惜这份殷勤看在外人眼里就变了味，加上不久前皇帝有意无意地提过叡王和陆东蔷这么档子事儿，京中那些闲不住的私下里简直要编排出一场不伦大戏。
元夜回到人间的时候苏步卿还未下值，他便寻了个寻常酒肆要了些茶点打牙祭。正巧有个不怕死的说书先生不知从哪里得了个话本，正添油加醋地讲述当今崇王与叡王两兄弟是如何为了一佳人拈酸吃醋。
“话说中秋那夜，兄弟二人先后邀请小将军去城中赏花灯，小将军左右为难之下直接押了淮安侯的世子共赴良辰。可怜那叡王，从小青梅竹马以命相托；可怜崇王，浪子本无心，何故遇佳人。这可真是，‘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向沟渠’呀，啧啧啧。”
元夜越听越不是个事，拍了些个铜板在桌上，起身走了。
苏步卿还没进门便察觉到今日同往日有些不同，矮矮的院墙掩不住还未消散的炊烟，让他这一方荒凉了许久的土地生出些身在人间的真实。
元夜换了件同他皮毛如出一辙的暗红色的袍子，广袖被一根黑色襻膊缚着，露出中衣下一截皓白的手腕，泼墨般的长发上松松垮垮地束着一根墨蓝色的发带。他拿了一个木勺，在灶间忙活着。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身子，使他一直有些冷淡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暖意。理智地讲，元夜现在这幅形象和厨房这样的地方着实不太搭，但苏步卿觉得，他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回来了？”元夜往锅里撒了点盐，就像往日他将他丢在家里又回来时那般的语气。
“嗯。”苏步卿答到。
“你也回来了？”
“嗯。”
“今晚吃什么？”
“喝粥。”
元夜盛了一碗肉丝粥递给苏步卿，那粥呼呼地冒着热气，模糊了苏步卿的视线。他低下头喝了一口，按不住烫出来的眼泪和正在扬起的嘴角，没事找事道:“咸了。”
元夜听闻又转身回去，道:“既然咸了那就再加点什么。”说着大手一扬，撒了把葱花进去。
各地秋闱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普天下的文人士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规划着自己的锦绣前途。这期间各地关卡也相应放松，给这些学生行个方便，日后若得富贵也好记得个施路之恩。哪知就是这自古以来对文人的宽容却惹出了之后一场波及大半个朝廷的事端。
九月十三，兖州四名书生进京，直接扣响了大理寺的门。
叡王看着递上来的供状揉了揉额角，问:“兖州的灾荒不是都过去了吗？”
“大人明鉴。”为首的书生名叫郭仪，体格健硕c声音洪亮，不止不像个饥荒之地的灾民，连个书生都不像。
“兖州牧钟庆多年仗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近年来敛财侵地更是毫无节制。兖州百姓刚捱过蝗灾，皆指望这两季的收成活命，钟大人却丝毫不顾及百姓死活，将两季所收之粮尽数收入私库。我等实在申诉无门这才借着秋试的方便叨扰至大人门下。学生这里有兖州士子五百名联名状告兖州牧钟庆的文书。”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厚厚一个信封，将士子们的联名上书递了上去。
叡王瞥了一眼那长长的供状，拿捏着音色问:“许国公掌管兖州也不是一两日了，往年都歌舞升平的，怎的闹了个蝗灾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你说许国公将两季收成收入私库，这是怎么个道理？本王并不曾记得我朝地方官有税收之权啊？”
“大人容禀。”那书生将头在地上磕得“嘭嘭”响，看得叡王一阵肉疼。
“兖地富庶，钟大人手眼通天，任职多年，尽力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虽有怨言，却耐不过官官相护c申冤无门。许国公于兖州多地侵吞地产，再将农人召集一处为他耕作，百姓辛劳一季，收成之时得到的仅仅只是两人份的口粮。往年年岁丰稔，百姓虽无余粮但尚可果腹，去年一场蝗灾，本就是靠着朝廷救济生生压了过去，怎料想兖州牧大人非但无所作为反而变本加厉将农人口粮压缩了一半，以求在上书朝廷的报表之中做个漂亮的数据。”
“学生多年苦读圣贤之道仍一无所成，不敢妄言朝局，但亦知由古至今官员贪地乃朝廷大忌，太祖皇帝更是对此深恶痛绝。而今不过四代，便要眼看着百姓失所c民不成民了吗？”
“放肆！”叡王轻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
“若真如你所言，朝廷定会依律处置。个别劣行败纪，岂容尔等污蔑国家法度？”
“学生知罪。”四名书生伏在地上诚惶诚恐。“向来听闻叡王殿下清正廉明c不畏权贵，还望殿下为兖州百姓做主！”
“真相如何本王自会调查。历年来兖州皆是纳税大户，若是兖州出了问题朝廷自是不会坐视不理。诸位长途跋涉一定辛劳至极，先去歇着吧。”
说着就着人领着长途跋涉而来神采奕奕的郭仪四人下了堂。
叡王双手捏着联名供状的两端，啧啧感叹这一手好字：“若是此人能进入朝堂，想必亦是一介栋梁之才。”
“江湖中人，向来追求个洒脱肆意，倒是枉费了殿下一番惜才之心。”
叡王将那供状卷了卷，递给苏步卿，道：“先收好了，过几天朝会的时候拿出来。”苏步卿收了供状刚要退下，又听叡王似在自言自语：“周轻飏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九月十五，朝会。
京中大小官员及各地地方官早早地便侯在宫门外，宫墙之内若有若无地传出一阵阵桂花香，撩拨着人的鼻尖。元夜隐身在暗处，很有威严地打了个喷嚏。
以许国公钟庆为首的地方官吏一番慷慨陈词，涕泪纵横歌颂本朝如何海晏河清c歌舞升平，拍了皇帝好大一个马屁。崇王低头理了理衣裳下摆，复把手袖在朝服里，脸上含蓄地挂满了不赞同。
“治下太平宴乐，百姓衣食无忧。实乃上天赐福，陛下明德！”
“呵。”崇王骄矜惯了，竟是直接冷笑出了声。
“彦商有不同意见？”皇帝不知为何，语气也不阴不阳的，让人捉摸不透。
“父皇容禀。”崇王一副忧国忧民的脸色出了列：“兖地去年蝗灾，是朝廷连带周围各地开仓放粮才捱过了那个冬天。是以，儿臣认为，兖州之地作为我朝最为富饶的土地尚且拿不出一州之民半年的口粮，太平宴乐实属夸大其词，故而一笑。再者，许国公仅用了两季时间便将兖地恢复至受灾前的水准，着实丰功伟绩，朝之栋梁，父皇得钟大人，实乃家国幸事，故而又有一笑。”
陆安辰难得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心下升起一股异样。
叡王在一旁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地砸吧了好几下嘴。齐王一派明知道崇王是在挑事，可他一番话说下来，好人坏人都给他做尽了，倒让一众老臣厚不下那张老脸跟他争个高低贵贱，只得“哈哈哈”地敷衍附和。在这一屋子皮笑肉不笑的人里，叡王及大理寺其他几位寺丞那仿佛便秘似的神情就显得格外亲近，于是皇帝难得地关怀了一下叡王，问他道：“那大理寺可是有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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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长老尽职尽责地跟上去，一边走一边冲他喊话:“王您这急赤白脸地是要去作甚？”
元夜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问他:“人间如今过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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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九月天气已经凉了下来，大人小孩都换上了新做的秋衣。今夏格外长，导致秋收都比往年提前了一二十天，苏步卿坐在院子里看着那颗老杏树簌簌地落叶，心里盘算着也是时候收网了。
三个月前，在大将军的寿宴之上他无意间被周轻飏套出了许国公在兖州的地产存疑一事；不久，大理寺秘密派去兖州查探的人又不巧折在了周轻飏一个江湖朋友手里。这位官员也是铮铮铁骨，贴身藏着的大理寺文书都被人翻出来了，还睁着眼睛说瞎话地死不承认，幸而周轻飏和齐王手下那群人不同，多的是怀柔政策。一屋子人把人好吃好喝伺候了几天，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慈眉善目通情达理，转眼就夺了人家的身份姓名，将人给送回大理寺了。自此崇王一党终于按耐不住对要齐王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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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秋收之前，兖州多地爆发了大规模的蝗灾，农民辛劳半年终是颗粒无收，还是靠着朝廷及各地库府的支援才捱过那个冬天。当时朝廷中人也不是没有怀疑，偌大一个兖州怎么就连赈济当地半年的粮食都没有，但一则当时灾情严重，无暇他顾；二则兖州牧许国公是齐王的亲舅舅，当今陛下的大舅子，皇帝不发话，谁也不想去出头挑这根刺。所幸今年是个大丰年，春收之时据兖州上表的数据来看，似乎是缓过了这口气，就更没人吃饱了撑的去找皇亲国戚的麻烦了。
只是这次丰收的喜悦下却掩藏了不少蠢蠢欲动狼子野心。
这两个多月崇王得空就往卫军跑，好像真的拿陆东蔷当成了他未来的嫂子，只可惜这份殷勤看在外人眼里就变了味，加上不久前皇帝有意无意地提过叡王和陆东蔷这么档子事儿，京中那些闲不住的私下里简直要编排出一场不伦大戏。
元夜回到人间的时候苏步卿还未下值，他便寻了个寻常酒肆要了些茶点打牙祭。正巧有个不怕死的说书先生不知从哪里得了个话本，正添油加醋地讲述当今崇王与叡王两兄弟是如何为了一佳人拈酸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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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夜越听越不是个事，拍了些个铜板在桌上，起身走了。
苏步卿还没进门便察觉到今日同往日有些不同，矮矮的院墙掩不住还未消散的炊烟，让他这一方荒凉了许久的土地生出些身在人间的真实。
元夜换了件同他皮毛如出一辙的暗红色的袍子，广袖被一根黑色襻膊缚着，露出中衣下一截皓白的手腕，泼墨般的长发上松松垮垮地束着一根墨蓝色的发带。他拿了一个木勺，在灶间忙活着。火光照亮了他半边身子，使他一直有些冷淡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暖意。理智地讲，元夜现在这幅形象和厨房这样的地方着实不太搭，但苏步卿觉得，他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回来了？”元夜往锅里撒了点盐，就像往日他将他丢在家里又回来时那般的语气。
“嗯。”苏步卿答到。
“你也回来了？”
“嗯。”
“今晚吃什么？”
“喝粥。”
元夜盛了一碗肉丝粥递给苏步卿，那粥呼呼地冒着热气，模糊了苏步卿的视线。他低下头喝了一口，按不住烫出来的眼泪和正在扬起的嘴角，没事找事道:“咸了。”
元夜听闻又转身回去，道:“既然咸了那就再加点什么。”说着大手一扬，撒了把葱花进去。
各地秋闱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普天下的文人士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规划着自己的锦绣前途。这期间各地关卡也相应放松，给这些学生行个方便，日后若得富贵也好记得个施路之恩。哪知就是这自古以来对文人的宽容却惹出了之后一场波及大半个朝廷的事端。
九月十三，兖州四名书生进京，直接扣响了大理寺的门。
叡王看着递上来的供状揉了揉额角，问:“兖州的灾荒不是都过去了吗？”
“大人明鉴。”为首的书生名叫郭仪，体格健硕c声音洪亮，不止不像个饥荒之地的灾民，连个书生都不像。
“兖州牧钟庆多年仗势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近年来敛财侵地更是毫无节制。兖州百姓刚捱过蝗灾，皆指望这两季的收成活命，钟大人却丝毫不顾及百姓死活，将两季所收之粮尽数收入私库。我等实在申诉无门这才借着秋试的方便叨扰至大人门下。学生这里有兖州士子五百名联名状告兖州牧钟庆的文书。”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厚厚一个信封，将士子们的联名上书递了上去。
叡王瞥了一眼那长长的供状，拿捏着音色问:“许国公掌管兖州也不是一两日了，往年都歌舞升平的，怎的闹了个蝗灾这局面就控制不住了？你说许国公将两季收成收入私库，这是怎么个道理？本王并不曾记得我朝地方官有税收之权啊？”
“大人容禀。”那书生将头在地上磕得“嘭嘭”响，看得叡王一阵肉疼。
“兖地富庶，钟大人手眼通天，任职多年，尽力搜刮民脂民膏，百姓虽有怨言，却耐不过官官相护c申冤无门。许国公于兖州多地侵吞地产，再将农人召集一处为他耕作，百姓辛劳一季，收成之时得到的仅仅只是两人份的口粮。往年年岁丰稔，百姓虽无余粮但尚可果腹，去年一场蝗灾，本就是靠着朝廷救济生生压了过去，怎料想兖州牧大人非但无所作为反而变本加厉将农人口粮压缩了一半，以求在上书朝廷的报表之中做个漂亮的数据。”
“学生多年苦读圣贤之道仍一无所成，不敢妄言朝局，但亦知由古至今官员贪地乃朝廷大忌，太祖皇帝更是对此深恶痛绝。而今不过四代，便要眼看着百姓失所c民不成民了吗？”
“放肆！”叡王轻喝一声，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
“若真如你所言，朝廷定会依律处置。个别劣行败纪，岂容尔等污蔑国家法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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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何本王自会调查。历年来兖州皆是纳税大户，若是兖州出了问题朝廷自是不会坐视不理。诸位长途跋涉一定辛劳至极，先去歇着吧。”
说着就着人领着长途跋涉而来神采奕奕的郭仪四人下了堂。
叡王双手捏着联名供状的两端，啧啧感叹这一手好字：“若是此人能进入朝堂，想必亦是一介栋梁之才。”
“江湖中人，向来追求个洒脱肆意，倒是枉费了殿下一番惜才之心。”
叡王将那供状卷了卷，递给苏步卿，道：“先收好了，过几天朝会的时候拿出来。”苏步卿收了供状刚要退下，又听叡王似在自言自语：“周轻飏此人，还真有几分本事。”
九月十五，朝会。
京中大小官员及各地地方官早早地便侯在宫门外，宫墙之内若有若无地传出一阵阵桂花香，撩拨着人的鼻尖。元夜隐身在暗处，很有威严地打了个喷嚏。
以许国公钟庆为首的地方官吏一番慷慨陈词，涕泪纵横歌颂本朝如何海晏河清c歌舞升平，拍了皇帝好大一个马屁。崇王低头理了理衣裳下摆，复把手袖在朝服里，脸上含蓄地挂满了不赞同。
“治下太平宴乐，百姓衣食无忧。实乃上天赐福，陛下明德！”
“呵。”崇王骄矜惯了，竟是直接冷笑出了声。
“彦商有不同意见？”皇帝不知为何，语气也不阴不阳的，让人捉摸不透。
“父皇容禀。”崇王一副忧国忧民的脸色出了列：“兖地去年蝗灾，是朝廷连带周围各地开仓放粮才捱过了那个冬天。是以，儿臣认为，兖州之地作为我朝最为富饶的土地尚且拿不出一州之民半年的口粮，太平宴乐实属夸大其词，故而一笑。再者，许国公仅用了两季时间便将兖地恢复至受灾前的水准，着实丰功伟绩，朝之栋梁，父皇得钟大人，实乃家国幸事，故而又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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叡王在一旁皱起眉头，欲言又止地砸吧了好几下嘴。齐王一派明知道崇王是在挑事，可他一番话说下来，好人坏人都给他做尽了，倒让一众老臣厚不下那张老脸跟他争个高低贵贱，只得“哈哈哈”地敷衍附和。在这一屋子皮笑肉不笑的人里，叡王及大理寺其他几位寺丞那仿佛便秘似的神情就显得格外亲近，于是皇帝难得地关怀了一下叡王，问他道：“那大理寺可是有不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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