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君明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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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的，院子里飘的不知是雾还是霾？迎仙宫外一片朦胧。武则天一脸愁容地站在窗前，心里像海潮一样波打浪涌。尽管她斥退武承嗣、武三思，一个疑团仍笼罩在心头。武攸嗣因何而死？武承嗣的说法她不赞成，魏元忠倒是顾全大局的人。说他有意加害武攸嗣，纯属信口开河。但战场上的是是非非，谁能说得清楚？援兵迟到一步，焉有武攸嗣的命在？自己身为皇上，又是武攸嗣的姑母，有责任弄清这件事。至于如何开口？武则天作难了。当面审问，当然不妥，岂不伤了功臣的心？令武则天疑惑的是，魏元忠最清楚这件事，偏偏知情不报。这是为何？武则天心里一动，便有了两全之策。派个魏元忠信得过的人前去询问，岂不顺理成章？让谁去呢？武则天马上想到了狄仁杰。
武则天正在沉思，上官婉儿进了门。她泣不成声地叫道：“陛下，公主哭着朝这里来了。”
武则天来不及细想，慌忙向宫外走去。她抽抽咽咽地叫道：“婉儿，快扶公主进宫。”
片刻之后，上官婉儿扶着太平进了门。
武则天安排女儿坐下，好言安慰道：“好女儿，坐下歇息片刻。你放心，朕定要审明攸嗣的死因，还历史一个公正。”
太平双目一轩嚷道：“好糊涂的母亲！”
武则天一怔问道：“这是何意？”
太平伤心地叹道：“双方交战，乱马交枪，查一个人的死因，岂非大海捞针？”
武则天点头答道：“女儿通情达理，朕心甚慰也。朕还不是怕女儿伤心？”
太平黯然泪下，抽抽咽咽地讲道：“说本宫不伤心是假。攸嗣虽说不济，毕竟是吾的夫君。他一生愚弱，却死得荣耀。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啊。”
上官婉儿不由对公主刮目相看，她由衷地赞道：“好一个通情达理的公主！”
太平不采上官婉儿，继续向母亲表白：“魏大人忠心体国，耿耿赤胆。本宫不信他会加害攸嗣，母亲要处以公心，不可为难好人。”
武则天欣慰地夸道：“女儿与朕同心。常言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契丹兵马，来势汹猛，名将王孝杰尚且惨败。魏元忠却能一战胜之，确实不易啊。”
见母亲态度大变，太平深施一礼道：“既然母亲通晓大理，定要善待魏大人。女儿去也。”说罢，她嚎啕而去。
公主走后，上官婉儿莫明地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请明示。”
“有话请讲。”
上官婉儿疑惑地问道：“公主平日桀骜不训，胡搅蛮缠。今日竟如此通情达理，这是为何？”
武则天郑重问道：“你真的不明白？”
“臣不明白。”
武则天解释道：“知女莫若母。平日，她是在朕面前使性子。其实心明如镜，通情达理。”
上官婉儿称赞道：“陛下英明，剖事明理，入木三分。”
御花园里，天高云淡，凉风习习。太阳挂在半空，温和地微笑着，天上丝丝白云游动着。从花间小道上走来两人，走近了才看清是武则天与狄仁杰。二人一边散步，一边交谈。
武则天神秘莫测地问道：“狄爱卿，你睿智多才，料事如神。可知今日召你何事？”
狄仁杰虽说聪慧，也有答不出的问题。他疑惑地问道：“陛下的问话，叫臣无法应答？你召臣来定有要事。究竟何事，臣如何知道？”
此事牵涉武攸嗣，武则天不便直言。她长叹一声道：“有一事须弄明白，却又让朕难以启齿。”
狄仁杰试探地问道：“皇上有皇上的难处，大臣有大臣的难处，这就叫一家不知一家难。不论何事，臣能办则办，不能办绝不外传。陛下不开金口，臣如何得知？”。
“不外传？”
狄仁杰一脸郑重地答道：“圣人云，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陛下问的定是军国大事，臣绝不外传。”
武则天犹豫良久迟缓地讲道：“对于武攸嗣的死因，传说不一。人命关天，朕欲弄个水落石出。”
武则天一向重亲情，狄仁杰岂能不知？对于这件事，狄仁杰该躲则躲，不愿深管。于是，他不痛不痒地奏道：“若是这件事，陛下何必为难？让徐有功一审便知。”
武则天用陌生的目光望着狄仁杰，她狡黠地一笑道：“狄爱卿啊，都说你聪明绝顶，今日如何糊涂了？”
狄仁杰装出一副迷茫样子问道：“臣糊涂了？徐有功身为大理寺卿，是个审案的高手。不让他审，何人去问？”
武则天睃了狄仁杰一眼，失望地摇头道：“狄爱卿，看来你不了解朕的心啊。”
“却是为何？”
武则天推心置腹地讲道：“魏爱卿北抗突厥，东战契丹，为国屡立战功。让大理寺卿前去堪问，岂非伤了他的心？若是这样，朕也要落个昏君。”
狄仁杰恍然夸道：“陛下能设身处地为臣子着想，甚为难得，不愧一代明君。”
武则天悄语道：“朕欲派一位高人。既要问得清清楚楚，又不显山不露水。如此以来，魏元忠也就不会多虑了。”
狄仁杰心领神会地问道：“莫非陛下打算让微臣前往？”
“正是。”
狄仁杰轻松地答道：“臣遵旨。”
武则天惆怅地叹道：“此事不许外传，退下吧。”
阳光照进魏府客厅，室内一片明亮。魏元忠一边饮酒，一边徘徊。这时，狄仁杰闯进门来。他半是玩笑，半是正经地讲道：“老夫早就说过，魏大人一向小气。今日看来，果然不假。你为国立了大功，声名远播。一不请客，二不设宴，却在府里独斟独饮。今日碰上了，定要蹭你几杯。”
魏元忠尴尬地叹道：“常言说，闷酒难饮，大人既是来了，一起乐一乐。”
狄仁杰故作吃惊地问道：“闷酒难饮，这话从何说起？你凯旋归来，风光无限，为何闷闷不乐？”
魏元忠难为情地叹道：“狄大人聪明无度，竟说出这等没头没脑的话来。朝里的事你难道看不出？
“看出甚么？“
魏元忠摇头道：“何必多言？”
狄仁杰套的是魏元忠的心里话。见他闭口不言，慌忙辩解道：“既然你吾见了面，就是缘份。你不讲不够意思，谁叫你吾是患难兄弟？一同入狱，一同贬职，又一同回朝，此言不假吧？如此关系，不与下官讲，还与哪个去讲？况且，气伤肝，忧伤肺，若气下病来，得不偿失！”
狄仁杰的话，打开了魏元忠话匣子。他怨声载道地讲着：“甚么事，岂非武攸嗣的事？战场上，下官命他守卫大营。他不遵军令，私自出战，致使命丧黄泉。岂是元帅之过？”
“非也。”
魏元忠痛苦地讲道：“如今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下官有口难辩啊！”
狄仁杰娓娓劝道：“这话倒也在理。你对陛下当面讲清，岂不烟消云散？”
魏元忠瞪了狄仁杰一眼，不情愿地讲道：“常言说，一乍没有四指近。就是讲了，人家岂能相信？”
狄仁杰开导道：“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你不说就行了？岂非越传越玄乎？”
魏元忠眉头一锁埋怨道：“下官是进退两难啊！如今说甚的都有，别有用心的人甚至说下官害死了武攸嗣。”
二人谈兴正浓，王思礼哭泣着进了门。他跪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喊道：“魏大人，冤枉啊。你要给末将做主啊！”
魏元忠盯了王思礼一眼，不热不冷地斥责道：“王将军好生糊涂。如今下官是泥菩萨过河，岂能为你做主？”
王思礼闪了狄仁杰一眼哽咽道：“既是你做不了主，岂不是还有狄大人？”说着，他又跪在狄仁杰面前。王思礼哭诉道：“狄大人，末将与魏大人的苦衷，有口难辩。你就不能在陛下面前代为奏明？”
狄仁杰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推脱道：“朝中党争纷纭，你如何不知？老夫与魏大人过往甚密，朝中有目共睹。让下官去说项，岂非授人以柄？”
狄仁杰一味推脱，魏元忠苦苦央求：“狄大人，中间无人事不成。你若不去，下官也给你跪下了。”
魏元忠就要跪下，狄仁杰慌忙拦住。他假戏真作道：“患难见真情。为朋友两筋插刀，老夫替尔等说项就是。”
朝会的气氛，与皇上的心情有关。武则天冰释疑云，谈笑风生。大臣们说说笑笑，无拘无束，紫宸殿的气氛十分和谐。武则天一身轻松地站在殿台上，大加赞赏道：“此次东征，大获全胜，朕心甚慰。婉儿，还不宣旨？。”
上官婉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将士用命，主帅奋力，与契丹一战，长吾国威，功在社稷。封魏元忠为凤阁侍郎，薛讷、王思礼各升一级。钦此。”
圣旨宣罢，殿台下一片沸腾。众人欢呼道：“陛下英明！”
魏元忠、薛讷、王思礼跪下叩道：“谢陛下恩典！”
武则天面带笑意讲道：“明日在太初宫设宴，为东征将士庆功。六品以上官员，一律到会！”
众人欢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散朝以后，众臣为魏元忠、王思礼悬着的心放下了。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齐夸武则天处事得体，不为私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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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正在沉思，上官婉儿进了门。她泣不成声地叫道：“陛下，公主哭着朝这里来了。”
武则天来不及细想，慌忙向宫外走去。她抽抽咽咽地叫道：“婉儿，快扶公主进宫。”
片刻之后，上官婉儿扶着太平进了门。
武则天安排女儿坐下，好言安慰道：“好女儿，坐下歇息片刻。你放心，朕定要审明攸嗣的死因，还历史一个公正。”
太平双目一轩嚷道：“好糊涂的母亲！”
武则天一怔问道：“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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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点头答道：“女儿通情达理，朕心甚慰也。朕还不是怕女儿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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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不采上官婉儿，继续向母亲表白：“魏大人忠心体国，耿耿赤胆。本宫不信他会加害攸嗣，母亲要处以公心，不可为难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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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母亲态度大变，太平深施一礼道：“既然母亲通晓大理，定要善待魏大人。女儿去也。”说罢，她嚎啕而去。
公主走后，上官婉儿莫明地问道：“陛下，臣有一事不明？请明示。”
“有话请讲。”
上官婉儿疑惑地问道：“公主平日桀骜不训，胡搅蛮缠。今日竟如此通情达理，这是为何？”
武则天郑重问道：“你真的不明白？”
“臣不明白。”
武则天解释道：“知女莫若母。平日，她是在朕面前使性子。其实心明如镜，通情达理。”
上官婉儿称赞道：“陛下英明，剖事明理，入木三分。”
御花园里，天高云淡，凉风习习。太阳挂在半空，温和地微笑着，天上丝丝白云游动着。从花间小道上走来两人，走近了才看清是武则天与狄仁杰。二人一边散步，一边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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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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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恍然夸道：“陛下能设身处地为臣子着想，甚为难得，不愧一代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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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元忠尴尬地叹道：“常言说，闷酒难饮，大人既是来了，一起乐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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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
魏元忠痛苦地讲道：“如今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是屎也是屎，不是屎也是屎。下官有口难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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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装作为难的样子，故意推脱道：“朝中党争纷纭，你如何不知？老夫与魏大人过往甚密，朝中有目共睹。让下官去说项，岂非授人以柄？”
狄仁杰一味推脱，魏元忠苦苦央求：“狄大人，中间无人事不成。你若不去，下官也给你跪下了。”
魏元忠就要跪下，狄仁杰慌忙拦住。他假戏真作道：“患难见真情。为朋友两筋插刀，老夫替尔等说项就是。”
朝会的气氛，与皇上的心情有关。武则天冰释疑云，谈笑风生。大臣们说说笑笑，无拘无束，紫宸殿的气氛十分和谐。武则天一身轻松地站在殿台上，大加赞赏道：“此次东征，大获全胜，朕心甚慰。婉儿，还不宣旨？。”
上官婉儿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将士用命，主帅奋力，与契丹一战，长吾国威，功在社稷。封魏元忠为凤阁侍郎，薛讷、王思礼各升一级。钦此。”
圣旨宣罢，殿台下一片沸腾。众人欢呼道：“陛下英明！”
魏元忠、薛讷、王思礼跪下叩道：“谢陛下恩典！”
武则天面带笑意讲道：“明日在太初宫设宴，为东征将士庆功。六品以上官员，一律到会！”
众人欢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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