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 绪章 大极蕴,四兽鸣,八荒共仰,六海伏兴;袱民心,逞天意,怀祖玄德,将降人皇; 夫人皇兮,生于鸿泽,与民袍泽,百姓黎民江汉朝宗;夫人皇兮,其神莫测,其势比天,万物造化莫敢不从。 赴君恩,死王事,王此贤君,夫复何求?――民谣仁皇颂 ―――――――――――― 这座城是人类唯一延续下来的五大文明古国――华夏国,真正的中心。 他的每个子民都以他为荣,和他悲喜与共,为他欢欣雀跃,也与他共同赴难,他城门的旗帜是子民们的热血染红的。这座城曾经居住着封建时代的统治者,也酣睡着每个子民们不凡的梦想。 共和国的辉煌时代是他的后裔们用辛勤与智慧一手创造的。 也许骄傲也顺带着传承下来了,天下第一便就是天下第一。 这是古国子民的骄傲之一,盘曲在庞大国都中央恢宏的古建筑奇迹――紫禁城。 紫禁城已经搬来了一位新的主人,也许不是新的主人,这应是他曾经最熟悉的主人。 不同的是,不再骄奢淫逸,不再专权蛮横,不再草菅人命,他是真正的千古一帝。 ――智慧芯体集群复苏,原生智能体进入验证状态 ――通过 ――恭迎吾皇 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 “墨阁老来了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快快请起!” “诺。” “爱卿,朕要宣一事。” “陛下是何事要宣?” “墨阁老,霍金先生的警言可还记得?” “老臣自幼便研习先生笔下的金玉良言,挽其瑰玉,明其真理,汲其教诲,老臣自当不敢忘记先生的警言。” “呵呵,你倒不用和我玩弄这琐屑之礼与长言奥句,朕问你答,精要便是。” “诺” “混沌之域可有无动静?” “并无动静。” “拿朕的虎符,立召集天下精师,朕要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 “陛下,师出无名。” “强虏入侵,卫子民保社稷,是何谓之无名。” “一族之言,恐难得天下大信,望陛下三思。” “哈哈哈哈哈,不必耽心此事,怕是其他几个小家伙比朕还要着急。” “陛下您何出此言?” “朕,有夜观天象之能,只是爱卿先下去罢,朕自有盘算。” “诺,天佑人皇。” “星象逸乱,只怕”恢恢天穹似梦中呓语 “还差一筹” ――――――――――――― 热带非洲上的阳光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在这片土地上徘徊的生物,不管你是她朴实的子民又或者是狡诈的侵略者,她仍旧是如此毒辣,残酷而瑰丽。 山崖南边的这处贫民窟被太阳遗弃了,黏糊糊的山崖背面无法迎接到太阳的残酷和瑰丽,这是光鲜世界的尽头,终日充满撕心裂肺的折磨,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围的葱葱巨木似犬牙一般将这块地方参差不齐的包围起来,巨木的粗枝与密叶盘踞在这潮湿聚居地的上空,它和原始的巨木穿插在一起。人们被囤积在这里的黑暗与潮湿之中,当中虫蚊滋生、病菌泛滥,裹挟着排泄物的腐臭。 像畜牲一样被人圈养着,有人忧心忡忡,也有人心安理得。 似乎隐隐听得见这庞大畜牲圈里的西侧传来凄厉的哀求声。 “大人们,行行好,求求你们了,剩点给我们吧,真的求求你们了。” 娇小的身躯像只灰老鼠一般跪伏在烂泥地砖上,这哽咽的声音很是令人揪心,说罢举起那脏兮兮的烂袖子往小脸上一抹。 袖子上不知沾的是腐臭的泥巴还是动物的粪,这一抹让人受不了,原本便是灰不溜秋的脸上糊了这么一把玩意,只叫人胃里倒腾。只是可怜的少年泣不成声已经顾不得这些。 “过完这点年末,我爷爷病好转了,一定拼命给您干活,一点都不含糊,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求求你们了。”话没落地,脏兮兮的头发便是带着那小额头连往泥巴砖上甩了三个大响头。 只是这小木棚的门道上立着的两个壮汉一点也不见心软。 “老子给了你们多少时间了,啊呸”为首叼着烟的凶悍光头佬看着小灰老鼠恶心的举动,心中憋着火,舔了一嘴烟痰便往可怜的少年头上吐。 “靠!真他妈伤胃口”说完还不解气,踹了一脚那摇摇欲坠的破木门,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腿踩在少年那脖肩上使劲压倒在地,随手摘下嘴巴上还挂着红艳艳星子的烟头,硬往那脏兮兮的头发里磋。 “嗯”可怜的灰老鼠小少年本是咬定牙关,打死也不呼痛,却招架不住光头毒辣的手段,头发被火辣辣的烟头烫的焦黑,头皮就像被大针扎了一下疼,廖廖冒着青烟。 “老不死的生病没有半年也有四个月了,”慢慢将烟头甩在少年邋遢的小手边,“老子包的矿场缺这么多人手,会开挖矿机甲的人本来就被征得差不多了,就只剩点老弱病残给老子”踩着人的脚抬起又是往下狠狠一跺“一提老子就来气!” “长官!”身后军服男子咬紧了牙关,突然开口。 “嗯?!” “报长官,上头催您回去了!” 凶悍的光头狠狠地盯着军服男子,硬是用眼神逼着他低下头去,军服男子讪讪退在一旁。 尔后又将那双冷漠的眼眸往身下的少年逼来。 “一个快死的人了,干脆死了算了,还带着一帮人给我添麻烦,粮食你可想都别想了,老子、如果明天、还没有看见你们在矿洞干活!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生不如死!”说完摔门而去,两个箭步跨上门外泥地里的大卡车“嗤,东亚人还真是一帮贱种人,真他丫的,该死!” 破烂的木门不堪重负,吱呀一声响,摔在了门外的泥沟里断成俩截。 轰隆声中,大卡车在湿泞的泥路上飞驰而去。 “呜啊!别走呀,求求你们了!”跪伏的少年如大梦初醒,连爬带滚地奔上前去想要追赶,可泞巴的泥路上只留给他满肚子的尾气。 可怜的男孩儿先是坐在腥臭的泥地上捶胸顿地拗悔了好一阵,又马上一把袖子把脸上的泪花抹开,沿着贫民窟的烂泥路伏身小跑了起来,艰苦的生活压迫容不得他半点忧郁与伤心,即将他就要和其他的可怜人们强夺卡车颠簸时撒下来的一丁点大米。 “真是个废物啊。”像有恬躁的声音在讥讽。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断电的玩偶少年 林释玄感觉自己好像又在发神经了,从小就这样,总会有时候糊里糊涂的。自十岁那年爷爷带着他从原来的鬼地方逃出来,这症状就更让人恶心了。 将脏脏的衣角卷起,把补丁上的小破口和线头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躲开,总算是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装米的小兜。紧紧拽着这小兜,迈开腿便俯身慢跑,湿濡濡的腐叶满路都是,里面藏着尖锐的地藤,虽然有着一双小木板垫着,但仍然要分外小心。 趁那群品德败坏的东西还没赶来,要赶紧张罗着收拾这一路稀稀松松的大米,没准能帮大家再撑一会儿。 躲避着头顶上漫布的尖锐藤条沿着崎岖不平的湿泥路缓缓前进。小小的破衣兜里收获越来越多,林释玄的嘴角也越来越灿烂。 小心翼翼地扶着小小的衣兜,踮着脚尖,迈过巨大的一排卡车轮胎印,走到一斜亘在上坡的热带大榕的树根边。 哈,又发现一小搓白白的米粒。 大米撒落在那卡车轮胎印外边,在这黑扎扎的湿泞雨林泥地上,很是扎眼。 手指头将他们一粒粒捡起来,仔细地拨回小衣兜里,伸起腰来,抬头瞥了瞥渐渐热闹起来的雨林。 这帮胆小鬼,他们的主人已经走远了,还惊惊颤颤躲在窝里。 雨林密密麻麻的巨木下,一排排烂土窝里的人稀稀拉拉地拨着藤条赶出来,有些人脚上还裹着腐叶和粪便。 “哟哟哟,大家来瞧瞧这个小畜牲,你家那老畜牲死了吗?嗯?可恶的小东西。” 突然从泥路旁的藤条中窜出来一浑身恶臭的瘦小黑种男人,长的尖嘴猴腮,说出话也像整身恶臭一般,酸人的不行:“哎呀,饿得不受不了了吧?”他紧紧盯着衣兜里集起来的一小把米,眼睛里像有一把毒辣的钩子,狠狠的挂着映在眼里的那个衣兜。 没有吱声,更没有愤怒,林释玄觉得为这种丧失人性的真正畜牲扰动自己的情绪没有意义,这是爷爷说的。 林释玄继续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这和皮革坊一般恶心的奴隶窝聚起的人也越来越多,溢满了屎尿的味道与雨林特有的尸体腐臭味。窄小的泥巴路上渐渐盈满一坨坨浑浊的人影。 天色也似这一般,如白纸上泼了湿墨,几下便昏暗得模糊不清,又要下雨了。 那斜亘在路上大榕树根上,幽幽地跨出一长相蛮横的男孩,他脚下轻轻蹦着,混在卡车轨旁稀松的人群悄悄贴近前面弓着腰的少年。 忽的甩起一脚要往林释玄的背脊里送,却原来是佯装走路,想要夺米。 “怎么在这里扒着呀,别给你爷爷、丢脸啊。”腿上使着力气,他肚里憋了半口气,牙缝里漏出几个字。 腰弓崩直着,这骄横的人使了暗劲,势头像极了杀父之仇。 林释玄耳侧的皮肤下急剧扭动,左耳尖向上翘起,林释玄查觉到了这阴狠的一脚! 不行,我的米! 刹那间眼瞳缩紧,重心偏移,左脚尖点着泥路的地面,强扭身躯一躲。 躲过了! 右脚突然似磕着了石头,旁边隐隐有人疼得轻唤了一声,可林释玄已经来不及料理这些。 身体没法控制住,怕要栽倒在脚边那卡车轮胎压出的脏水坑里了。 “我的米!”林释玄心里激烈波动,“爷爷明明还能撑一会儿的!” 啪叽!手掌与水面接触,激起一串浑浊的水花,几段小水花顺势泼落在了林释的脸上,将那黑乎乎的脸泼开一层干裂的泥巴壳,忽而看到他那双灿烂的眼睛。 黝黑的眼瞳,那是双漂亮的东亚人眼眸,灵动的光泽便像是活着一样,有着自己生命,黑宝石般的眼底映着眼前的水花,荡起绚烂的涟漪。 只是左眼眼白处有着狰狞的黑色纹路,和眼底的血丝粘合着,显得更加狰狞,隐隐释放。 这是奴隶才会有的纹身,不知是什么样残忍的主人,竟然会有如此恶毒的趣味。 狰狞与美丽的杂交体便这么镶砌在林释玄呆滞的脸上。 艰难地跑了快两里的雨林泥路才集起来的这一小把米已经被那群堕落的畜牲洒落一地,分食抢夺。 人们就像饿狼扑羊一般冲向一地的米粒。 反应慢半拍的人几乎一个没有,他们几乎全部聚集在林释玄倒下的三足之地,怕是原来都在盯着可怜孩子衣兜里的小把米,就等着它们被撒下来,根本就没有人打算沿着路自己去寻找。还真是一群懒惰的畜牲啊,原来这就是人类沦为畜牲的样子啊。 刚才作恶的那蛮横的印度裔男孩儿一马当先,双手往米粒散落最密集的地面一铲后又是一捞,拿了可不少。 眼里的贪婪却不曾退去,那贪婪反倒是暴涨一节,扭头便加入到其他人的争夺行列中。 这一幕像极了猪圈里的场景,主人们自以为是地吆喝着似乎猪能听得懂的滑稽叫声,底下的猪头们也得跟听得懂似的,撞着踩着同伴们的躯体冲上前去舔舐那恶心的猪草,早已忘了祖先也曾是山林里狡猾蛮横、无肉不欢的猎食者。 只是这次的主角不同了,那是活生生的人,如今看起来尽是滑稽可笑! 林释玄被疯狂的人群挤来撞去,他像是发条跑尽的玩偶。没有愤怒,更没有反击,却就这么怔住在原地,就好像是短路的机器人。 一个正常的人这时本应该暴怒,应该撕扯着那个印度裔男孩儿,将他揍得满地找牙。林释玄明明拥有这样的武力,为自己的粮食,为爷爷的这一点救命之粮讨个公道! “释玄,你快给我起来啊!” 身后一支手臂慌忙的出现,有股巨力一把扯着呆滞着的林释玄拎了起来,“不要再发呆了!” 昏暗的脑海瞬间云开雾散,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面前的人影轮廓渐渐清晰。 “三三岁?” “走,你得给我回去和爷爷解释清楚!” “爷爷醒了?!” “对,他要见你!” “对了,我又挣回一把米了,要回去给爷爷!我又挣回一把米了”似乎是想起了多么多么重要的东西,林释玄意识刚刚清醒便总重复着这句话。 低头却发现身下空空如也,视野里只有一支健硕的手臂仍还拎着自己破旧的衣领,迷茫着望向周围嘈杂散去的人群,目光却渐渐陷入疯狂。 “靠!”纯三岁意识到了什么,举起手臂毫不犹豫的扇了林释玄一个大嘴巴子。 不敢再久留,纯三岁将林释玄的身躯扶到臂膀上,一步踏出深深的轮胎印,赤脚踩在黏糊糊的泥路上,照着林释玄刚刚跑出来的路奔了回去。 “你为什么打我,我要和爷爷告状!” “傻?” “你!” “叫我哥哥。” “不叫!”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林释玄有个固执的哥哥 大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天还是依旧昏暗,这是热带雨林里的常态,晴雨无兆,转瞬间就变天。 阴森的雨林小道上,两个年轻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小跑着。 “你怎么不打他啊,那种畜牲多揍一揍就听话了吧?”三岁挑着眉毛在试探,他最近好像模糊地摸到了林释玄这个毛病的极限。 “” “又晕过去了?”纯三岁发现,好像事后提起的话林释玄并不会陷入那种奇怪的呆滞。 “” “真是没有用。” “我要告状!” “嗤,小屁孩。” 纯三岁抬起头打量了下,熟悉的橡胶树密林与幽幽的灌木丛在弯曲盘蜒的杂乱小木棚间紧密地穿插,这一带干净而整洁,像极了隐士们的居所。 灰暗的天色透过密林的缝隙在这黑暗潮湿的小窟里苟延残喘,只有一条泥巴路绕进更深处的木棚和雨林,不知通往何方。 “要到了。” 纯三岁已经看到左边一个破土棚边跌落的两截木门板。 “释玄,你又跑到哪里去啦?”年迈的脚步踩着雨点匆匆赶来。 “大婶子,”林释玄推开搭着的纯三岁“那帮家伙发现我们藏着的那些米,那些米已经被全部搙走了都怪我。” “怎么会!没事,以后总会有办法的。”浑浊的眼神深处藏着悲恸,却极力在掩饰,只为给这些纯洁的少年哪怕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纯三岁一直没有说话,聪明如他早已经想到了,能吃的粮食早已经不够了。 “快进去吧,爷爷已经等很久了,你们再不出现,他迟早又要昏睡过去了。” 两名少年一前一后往破烂土窝的右侧深处跑去。 “嘎吱、嘎吱”掉落在外的那截烂门板也一前一后地发出牙酸的声音。 “爷爷!”(林释玄) “我回来了”(纯三岁) 林释玄和纯三岁两人急切地招呼着,大步地奔进深处的这间整洁干净的木棚。 屋里面站满了人。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虽不免得灰头土脸,但全身上下打理的头头是道,比起外面那些沦落的畜牲,他们都还坚信着权利与义务,遵守着文明社会铁的秩序。 人们听到了两名少年的声音,纷纷让开了道,眼里藏掖着和大婶眼里一样无法名状的东西,却极力堆着和蔼的笑容。 “玄儿,我的玄儿啊” 听到这着急的呼唤,林释玄几步跨到木床前,双手摩挲着扶到枕头边,不慎将一枚倒刺带进了肉里,却硬着一声不吭。 看清了面前稚嫩的年轻面孔,老人干枯的右手抚着林释玄的双手,悄悄地伸出指头来揉着伤口,将深陷的倒刺轻轻拔去。 还是被爷爷发现了呀。 苍老的慈眸渐渐地被莫名的悲恸掩埋,刀刻的眼眶中泪水如决堤,便开始哭得一发不可收拾“玄儿啊,我的好孩子,爷爷让你受苦了” 林释玄紧靠着爷爷,眼角充满了疑惑,他有不好的预感“爷爷,您别伤心啊,我不好端端的吗?” 这一哭可不要紧,却如一条导火索,将几名靠近床头的妇女们的泪坛子给炸开了,纷纷挽袖擦拭,呜咽声在安静的木屋中此起彼伏。 “都怪爷爷脑子糊涂,不该从小把你带到这些狼虎之穴,也得亏我们家这帮子人的命硬,不然” 这木屋里的一家人都被这气氛感染,在少年人的面前,成年的人们终于是掩饰不住了,眉头攥得越来越紧,几个落在人群后面的年轻妇人更是悄悄地哭成了泪人。 “孩子们呀,你们快往爷爷这儿靠,爷爷有些话要同你们说道。” 年轻的身影在这小小的床头越聚越多。 “明天一早哪,你们就跟着你们康叔走,一定要跟得死死的,乖乖地给我听你们康叔的话,平常的时候调皮捣蛋爷爷就不罚了,这次你们可得好好听话了。”顿了一下,打起了精神对这群少年怒目圆睁。 “到了地方以后啊,就别再留恋这地方了,千万不要回头,跟紧你们康叔!” “我们要去哪里啊?爷爷?”林释玄感觉预感正在被应验,他焦急地追问。 “到处都是好地方,让康叔给你们把那邋遢印子洗掉。” “爷爷,那你和妈妈爸爸他们也去吗?”旁边娇嫩的小人儿带着哭腔,紧紧地追问,她鼓瞪着眼球,等着她最想要的答案。 “孩子们,你们一早先走,我们收拾收拾马上也就来了。” “我不信,爷爷你在骗我!”旁边一骄横的女孩儿满脸愤懑,皱着眼睛望向旁边沉默的男子,征求着相同的答案。 “倾城,倾心,你们两个不要胡闹,爷爷是不会骗你们的。”孔武有力的一段话,却并没有结束年轻人们心里的问号。 “教给你们的照做就好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也不要管!”人群中站出一名五十岁的魁梧男子,满脸胡须,更添他的威严。 “康叔!”少年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 “好了!”床上的老人突然怒喝,却几近无法控制气息,扶起胸口剧烈咳嗽。 一众人连忙涌上去,将老人扶起,递过水来,又轻轻地拍着老人的背脊。 过了一会儿,老人恢复了气色,挥了挥手,哑声说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 “月叔,那我们先走了。” “舅舅,我们也先走了” 老人没有再说话。 家人们纷纷招呼着走了,家长们拉扯着不肯离去的孩子们。在老人的目送中,孩子们终也各自回到自家木棚中,隐隐还传来稚嫩的质问声和严厉的责骂。 “康啊,你过来吧,”老人的目光又湿润了: “他们都是我的好孩子啊” “” “你给我报个名字,让我好有个念想。” “林释玄,秦有鸣,叶倾城,叶倾心,纯三岁,齐豫康,赵雅娅,赵兴义,燕心术” “这是我们所有的孩子,一共九个,再加上四年前失去的三个孩子” “念!” “纯岁,纯依岁,纯良岁。”纯三岁躲在不远处那株三人和抱的橡胶树后,嘴上默念着三个奇怪的名字。 他知道这样偷听爷爷说话不好,可他依旧是不肯离去。这种失去亲人的感觉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好受的,他曾经自己默默发过誓,这段誓言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起来过。 他再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任何一个亲爱的人在他面前消失,否则,就让自己先消失。 碰巧纯三岁又是一个认真的人,他究竟有多认真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个十六岁的人,有着深藏不露的可怕固执,这便是他,纯三岁。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真相? 夜幕已经染完了绿油油的山头,广袤的雨林终于结束了最是死气沉沉的白天,夜晚才是丛林的本来面目。 野兽的低吼声若有若无,深不可见的丛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腐烂的落叶中攒动,到处是生命们剐蹭细草落叶的声音。 火光慢慢在树丫下的木棚丛中升起,深处的那间木棚中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尔后又渐渐远去 “康叔应该走了吧”他听着快要消失的脚步声,起身准备离开。 愿纯家列祖列宗保佑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 刺啦的一声,隔着几排的木棚老远的另一棵粗壮的巴花树下,从幽黑的灌木丛里窜出了一个人影,脑袋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撒开步子便往老人的木棚奔去。 嗯?那不是林释玄吗?纯三岁停下了弯曲的腰肢,他要继续打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爷爷,爷爷,你在吗?”林释玄跌撞着跨到木棚的门口,探出小脑袋往里面瞧着。 “释玄,你怎么还不回去睡觉,天就要黑了”刘大婶的声音传来“明天还要赶路呢!” “如果没有火种了,就先去你叶叔家里烤火,他那里地方大。”苍老的声音从内侧传来。 “爷爷!”听到爷爷的声音,林释玄终于是忍不住了,迈开腿要往里面跑。 “三岁呢,他不是应该带着你吗?十六岁的人了,怎么一点都不懂事!”刘大婶拉着林释玄的肩膀将他扯了回来,盯着他的眼睛质问着。 “他说他先去叶叔家要点火种,要我在家里等着!” “刘芳啊,让玄儿进来吧。” 年迈的身影艰难的在木筏床上撑起,将头倚靠在木棚壁上,慈祥地望着林释玄。 “爷爷,我没搞明白,为什么我们突然要走啊?”林释玄向床边贴近。 “这儿过得这么苦,为什么还不想着走呢,你喜欢待在这儿?” “我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林释玄眼里闪着坚定的目光。 “会的会的,我们一家人永远都一起,因为我们的心,齐啊。”说罢便笑盈盈地将林释玄的小手压在自己的胸口。 不知怎的,林释玄的预感越来越不好,这种感觉和四年前一样让人空虚而无力,他仍然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擦拭着又要出现的泪花。 “哎呀,时间过得太快啦,转眼间我的玄儿都十四岁了,快是个小男子汉了。”老人眼睛开心的眯成一条缝了“可不要老是哭哭啼啼的。” “玄儿,今天没有偷懒吧?”忽然,老人眼神一凛,这是爷孙俩的习惯,见面了总是要呵责几句,今天也当然不例外。即使老人这几个月总是浑浑噩噩地,还经常陷入整整两天的昏睡。但这就是习惯,大概做梦都会念叨着。 “没有,今天我又多练了三个时辰,爷爷我已经起灵五级了,等我起灵六级,爷爷要教我几招厉害的招数!” “好好好,等爷爷病好了就赶紧来教你。“皱巴巴的眼窝里头全是不加掩饰的爱。 “刘芳啊,把我的镯子拿来。”老人把头向刘婶转了过去。 刘婶眼神中塞满了疑惑,“去拿来吧”,老人向刘婶摆摆手。 一裹粗布被刘婶小心地端到老人的面前来,她眼神中含着名为坚定的东西,庄严地望着林释玄。 “玄儿过来。”老人将那件物事上裹着的粗布郑重地剥开。 庄重地将里面黑黝黝的镯子取出缓缓送到林释玄的手掌心前。 镯子里依稀可见游龙蜿蜒,似有若无的狂呤声传来。 “真好看啊”林释玄的眼瞳倒映着黑灿灿的手镯,镯子的神韵就似有勾魂夺魄之能,林释玄真的看呆了,情不自禁地发出称赞。 “本来想着明天让你康叔交给你,不过既然你来了,我现在就把它传给你吧。” “这是什么,爷爷?”林释玄双手好奇地接过这神奇的手镯。 “快带上看看。”爷爷嘴角开心得合不上。 林释玄慎重地把这神奇的手镯带在手腕上。 “扑通!扑通!扑通”那是强大的起搏声。 林释玄吓得手都狠狠地颤了两下,“里面是什么?!”惊魂未定,射向爷爷的眼神里全是疑问。 “以后你肯定会知道的,那时候的玄儿就能用它来看护这个家了,你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还有爷爷以后就得靠你来保护。”老人的眼里还是笑盈盈的,他不露一丝破绽。 可是有的东西不是不露一丝破绽就能固若金汤的,在真正的直觉面前,越是正常,便全是破绽。林释玄察觉到了,他必须要弄得一清二楚! “爷爷我明白了!”林释玄明白,在爷爷的面前他捞不到一点机会,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找线索。 他身上虽有毛病,而且还稚气未脱,但他从来就不蠢。他逼不得已要奴颜婢气,有时还要卑躬屈膝,但肚中善恶分明,这是他和家人们不甘为奴的唯一理由! “还是亲手交给你要让人放心呐”老人还未曾发觉出少年眼神的变化,他最近被奇怪的症状缠身,脑袋真的是不如以前灵光了。 可老人这一次是真的失策了,这是他绞尽脑汁策划的逃生计划,他对每一个成年人们都下达了死死遵守的密令,却唯独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也是最无法避免的一件事——人是会长大的,年轻人们将会有自己的意愿和意志,他早已不能掌控全局。 “爷爷,那我得回去睡觉了,”林释玄眼里的坚定已经越来越强盛“明天我要早早的起床,等我们出去以后,我带你和刘大婶子还有大家到处去溜达。” “嗯”老人依旧是笑盈盈的,似乎明天真的是个大喜的日子。 林释玄转身踏门而去,某个瞬间,他不带一丝稚气,他已陷入了思考。 一整天的事情回想起来,的确处处都显着怪异。 林释玄早上从中冥想醒来却发现营地里没有活跃的热闹气氛,他还记得燕大哥和齐大哥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忿忿不平地在营地钻来走去然后就不知所踪,原本想要跟着,却莫名其妙地追丢了。他就又坐了回来苦练了个两时辰的格斗术。 再然后的事情就更不同寻常。林释玄发现整片营地的除了叶叔和叶阿姨带着倾卿妹妹和倾心那个丫头就没有一丝人烟了。再等一会儿,叶叔也没有再见到了,就连那个可恨的光头来抢粮食了都没有人出来阻挡。那群人在营地里头又抢又搜,单枪匹马冲上去和他们撕来扯去的时候脑子又犯了毛病。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挖出了藏在他这个木棚架子的半袋大米。那是纯三岁和他在矿地上多少个日月里日积月累顺出来的一点粮食,“主人”赏给他们的也都统统集在这里,这个“主人”对他们的确奇怪地纵容。 只是林释玄他们一家人已经四个月没有在矿地上干活了,米也仅剩不多,康叔对“主人”交代的理由是我们集体在家照顾爷爷,而“主人”奇怪的没有怒不可遏,本来只是置之不理,后来似乎想要催促着我们什么,便是一直派个光头来抢粮食,“主人”应该是想逼迫我们做什么事情吧,他似乎已经想害死爷爷! 夜色已经降临,雨林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老人庐棚外面的一小丛火炬照着不远处倒下的破木门。 “纯三岁?!”林释玄发现了巴花树后的异常人影“你怎么在这里?火种呢?” “你得叫我哥哥!” “不叫。” “没大没小。” “你老是捉弄我们,完全没给我们摆个兄长的模样,还想让我叫你你不是去叶叔家要火种了吗?” 纯三岁呲着牙,眼神飘忽地瞄着林释玄,他又要找个理由蒙过去。显然,对林释玄灵敏的环境捕捉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呃没带光源,找不着路了,想回来找你来着。”这个理由可以说很是不靠谱。这次他翻车了,他真不应该窃听林释玄的事。 “你一定又在偷听爷爷说话!”林释玄紧紧扣着纯三岁的眼珠子。 “好吧,被你看出来了”被林释玄这么审视着,他觉得还是没必要隐瞒自己偷听的事情了“你觉得奇怪吗?” 林释玄被问到了,怔住看了纯三岁良久。 “当然奇怪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林释玄的鼻子里头哼哼着。 “玄”纯三岁的眼神有些晃动,仿佛心里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样。 “嗯?!” 晴朗的夜空又开始喷吐着乌云,乌云里头隐约有着雷声攒动,天迹被这干雷晃得犹如白昼。 “没事。”雷光削平了纯三岁松动的心口。 “你有点奇怪。” “没有” 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