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河神与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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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许介舟的身影转过弯就不见，子苓忽然间滴下几滴清泪来。扶南散人一改之前的粗鲁，叹口气道：“痴儿！咱回去吧。”
话分两头，许介舟回到张熊府上后，连着下了四五天的雨，连着几日都是闷闷，张熊初时知晓他心事，也不便打扰他，又过了几日天气转晴，许介舟来向张熊辞行。
许介舟说道：“前辈，我叨扰多日，已是十分无礼，而今天气转好，也该前往南阳寻访高真去了。”张熊挽留道：“连日阴雨，天气方晴，恐气候又有反复，更兼出门行走，怎么能没有文引？稍待几日，我遣人替你办份济阳的民籍，取了官府文书再上路不迟。”
留在张熊家养伤的张垂光也再三挽留，遂又住了下来。
又过了些时日，终于将户册文引办妥，张熊c张垂光挽留不果，遂给许介舟摆酒践行，席上张熊唤人捧上两个包裹一方长盒。
张熊说道：“许小友将行，我无他物相赠，只有些许俗物并几封我与垂光熊寄给南郡友人同道的书信，还望勿要嫌弃。”
许介舟连忙推辞道：“前辈这是何意？前辈与我已是厚恩，我怎有脸再拿前辈的钱帛馈赠？”书信倒也罢了，一则是顺路送信，二则是借张垂光c张熊二人的面子。他也不是谦虚，虽然与张垂光有那么一段共患难的因果，但是在张熊这里连吃带住这么久，走时还要连背再拿，不由得也有点不好意思。
张垂光指着盒子笑道：“你且打开一观。”
许介舟打开那方长盒子，不由得眼光被吸过去了。只见盒中丝绒上躺着一柄长剑，古意盎然，不由得抽出剑来一观，但见这是由铁装嵌银丝而成的八面剑，细看剑身有牛毛般细小的流水花纹，手指一弹轻吟作响。
“这铁是我前些年购自一天山商人之手，请高手匠人打制逾年方成。”张熊解释道，“此剑长三尺三分，虽是凡铁，不过用心温养之，或可助小友一臂之力。另外此剑未曾命名，小友自行取名更佳。”
许介舟脱口而出：“萌萌乎不震不止，又是在郑地相逢，就叫郑萌吧，嗯，郑萌。”
二张抚掌大笑，许介舟这才反应过来，向二张致谢不已，也不再推辞，吃完了就打着包裹，孤身一人前行，往南方而去。
许介舟往南逶迤行了两三日就至卞水，欲渡河至雍丘，发现河中水势微涨，还以为是连日阴雨的结果。在渡口寻渡船不得，又见好几个人匆匆往岸上跑，不由得纳闷不已，抓住一个人问道：“为何不见渡船和艄公？”那人一把挣开急忙说道：“做甚？还不快跑！河神爷爷要过寿啦！”那人顿足不已，说完便往岸上跑了。
许介舟也跟着人群奔跑到了集镇，在人群中一打听便得知了，原来这上下游共几十里河段，都由沿岸村社供奉着河神龙应大王的庙宇，往些年沿岸众生为求雨水得宜c洪涝不兴，每逢佳节必有祭祀，虽然该着灾还是着灾，好歹也两相无事，百姓也不敢怠慢。怎奈近些年来，龙应大王不知是怎么回事，每年寿辰必大索供物，三牲倒也罢了，关键是还要吃人，稍不如意，要么暗夜派兵拘走当地豪长魂魄，要么就兴大水淹没沿岸田地村社，百姓无奈只得应许。
这龙应大王吃人还有个讲究，起初不择良莠，有人牲就行，只是到了后来，要求渐渐多了起来。
一个老人满脸苦涩地向许介舟说道：“三吃三不吃，嫩的c洁净的c有灵的吃，不吃老的c腌臜的c昏昧的。每年六月初十日申时左右，于河神庙隆重祭祀了，再将三牲酒果c金珠玉帛，并人牲男女一对，放排入河，自有大王麾下兵吏取入府中。”
许介舟听了很疑惑：“官府不管么？”
“管！怎么不管！县c乡c里c甲每年都要大征祭河捐，上中下三等民户都必须各自愿认捐钱粮若干，每年各甲轮番抽签，抽中哪一甲便由哪一甲出人牲去祭河神。只是老爷们从来没被抽中过，反倒靠着祭河捐买田置宅。唉，这不今天已经是初十，离祭庙只有三个时辰了，人牲还未备齐，大家正在愁么。”
许介舟忽然感到众人的目光不怀好意起来，只听得一个人大喜地叫到：“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这不正发愁人牲有缺，就送上来一个上佳的童子么？”
“是极是极！”
“小哥，冤有头债有主，到了河神爷爷座前别怨我们啊。”
“求您舍点慈悲，救救我们吧！”
一群人仿佛变了脸一样，有的人拿住手，有的人抱住腰，有的人跪下哀哭着恳求。许介舟一时布防，居然被人拿住了。众人欢欢喜喜如同结婚一样，就有人拿来绳子就要绑了许介舟去庙前。又有人趁乱抢下许介舟的包裹，手忙脚乱中不防扯开，掉落一地的金银亮瞎了众人狗眼，马上又是一阵纷乱。
“我先得的！”
“给我！”
趁着众人忙乱间，许介舟发力挣脱束缚，拉开郑萌剑便刺，只听“噗”一声，如同戳穿败革一样的声响，就有一人被刺穿胸腹；许介舟扯出剑来，往身后横着一拉，又割断了一人脖颈，血喷了老高。这时候人群惊叫着跑开，许介舟追上去从后背扎穿两个，其余的人瞬间不见。
许介舟正要寻人杀，只见一个老人还跪趴在地，不知是吓到了还是起不来，在那里叩头如捣蒜：“小爷爷啊，我们这样做也是没有办法啊，不打你的主意别人就要打我家的主意啊！”不说还好，说了许介舟才想起这就是刚才向他科普“三吃三不吃”c还去拿绳子的老人，看来自己年纪较小，属于滑嫩可口的范畴。
许介舟叹口气，轻声说道：“唉，你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老人顿时停止了磕头，仰起涕泗满面的老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周围窥探的人也开始发出细碎的嗡嗡声。许介舟摇摇头：“哦——真可怜。”
言罢一剑挑开对方的咽喉，那人捂着脖子挣扎半晌才不动弹。
“可是我不会原谅你。”许介舟收回宝剑，郑萌身上滴落如珠一般的血珠。
许介舟收拾完一地零碎正要离开，才发现不声不响间，前后已经有不少丁壮乡兵持着刀矛c张着弓箭对着他，不由得失笑道：“这反应速度，这组织力还是不弱的。”左手掐诀右手持剑：“迷！”
一阵风吹过，那些乡兵阵列纷乱不休，一阵惊呼：“我看不见了！”“妖人！”，自相砍杀起来。许介舟不管那么多掉头便走。
“你这贼人无故杀伤这么多乡民，难道就想一走了之？”一群人抬着驾步辇，辇上坐着
一位衣锦绣斓的老人，忽然出现在了许介舟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许介舟本能地感受到了威胁，虽然拦路的老者看上去垂垂将死的模样，却让他想起拦在路上懒洋洋的毒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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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许介舟回到张熊府上后，连着下了四五天的雨，连着几日都是闷闷，张熊初时知晓他心事，也不便打扰他，又过了几日天气转晴，许介舟来向张熊辞行。
许介舟说道：“前辈，我叨扰多日，已是十分无礼，而今天气转好，也该前往南阳寻访高真去了。”张熊挽留道：“连日阴雨，天气方晴，恐气候又有反复，更兼出门行走，怎么能没有文引？稍待几日，我遣人替你办份济阳的民籍，取了官府文书再上路不迟。”
留在张熊家养伤的张垂光也再三挽留，遂又住了下来。
又过了些时日，终于将户册文引办妥，张熊c张垂光挽留不果，遂给许介舟摆酒践行，席上张熊唤人捧上两个包裹一方长盒。
张熊说道：“许小友将行，我无他物相赠，只有些许俗物并几封我与垂光熊寄给南郡友人同道的书信，还望勿要嫌弃。”
许介舟连忙推辞道：“前辈这是何意？前辈与我已是厚恩，我怎有脸再拿前辈的钱帛馈赠？”书信倒也罢了，一则是顺路送信，二则是借张垂光c张熊二人的面子。他也不是谦虚，虽然与张垂光有那么一段共患难的因果，但是在张熊这里连吃带住这么久，走时还要连背再拿，不由得也有点不好意思。
张垂光指着盒子笑道：“你且打开一观。”
许介舟打开那方长盒子，不由得眼光被吸过去了。只见盒中丝绒上躺着一柄长剑，古意盎然，不由得抽出剑来一观，但见这是由铁装嵌银丝而成的八面剑，细看剑身有牛毛般细小的流水花纹，手指一弹轻吟作响。
“这铁是我前些年购自一天山商人之手，请高手匠人打制逾年方成。”张熊解释道，“此剑长三尺三分，虽是凡铁，不过用心温养之，或可助小友一臂之力。另外此剑未曾命名，小友自行取名更佳。”
许介舟脱口而出：“萌萌乎不震不止，又是在郑地相逢，就叫郑萌吧，嗯，郑萌。”
二张抚掌大笑，许介舟这才反应过来，向二张致谢不已，也不再推辞，吃完了就打着包裹，孤身一人前行，往南方而去。
许介舟往南逶迤行了两三日就至卞水，欲渡河至雍丘，发现河中水势微涨，还以为是连日阴雨的结果。在渡口寻渡船不得，又见好几个人匆匆往岸上跑，不由得纳闷不已，抓住一个人问道：“为何不见渡船和艄公？”那人一把挣开急忙说道：“做甚？还不快跑！河神爷爷要过寿啦！”那人顿足不已，说完便往岸上跑了。
许介舟也跟着人群奔跑到了集镇，在人群中一打听便得知了，原来这上下游共几十里河段，都由沿岸村社供奉着河神龙应大王的庙宇，往些年沿岸众生为求雨水得宜c洪涝不兴，每逢佳节必有祭祀，虽然该着灾还是着灾，好歹也两相无事，百姓也不敢怠慢。怎奈近些年来，龙应大王不知是怎么回事，每年寿辰必大索供物，三牲倒也罢了，关键是还要吃人，稍不如意，要么暗夜派兵拘走当地豪长魂魄，要么就兴大水淹没沿岸田地村社，百姓无奈只得应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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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介舟叹口气，轻声说道：“唉，你们也是没有办法啊。”那老人顿时停止了磕头，仰起涕泗满面的老脸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周围窥探的人也开始发出细碎的嗡嗡声。许介舟摇摇头：“哦——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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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会原谅你。”许介舟收回宝剑，郑萌身上滴落如珠一般的血珠。
许介舟收拾完一地零碎正要离开，才发现不声不响间，前后已经有不少丁壮乡兵持着刀矛c张着弓箭对着他，不由得失笑道：“这反应速度，这组织力还是不弱的。”左手掐诀右手持剑：“迷！”
一阵风吹过，那些乡兵阵列纷乱不休，一阵惊呼：“我看不见了！”“妖人！”，自相砍杀起来。许介舟不管那么多掉头便走。
“你这贼人无故杀伤这么多乡民，难道就想一走了之？”一群人抬着驾步辇，辇上坐着
一位衣锦绣斓的老人，忽然出现在了许介舟前方，拦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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