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北归（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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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到了京城了吗？这京城的夜这么这么安静啊？”马车“笃笃……”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掀开帘子望了望所谓的京城，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偶偶的几盏亮灯以及远处传来的打梆声。
“小姐，现在这时辰已经是宵禁了，外面当然安静了，等过几个时辰天亮了可就热闹了。”
“哦，宵禁……对了，玲珑，记得要叫公子！”见玲珑向自己吐了吐舌头，故意道，“下次再搞错可要打了。”
“是――”
马车走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章公子，咱们到了。”
见王承恩掀开帘子，以轩也不等着他扶，自己从马车上跳了，“哈，这便是二哥家了？好气派啊!”虽然是夜晚，但光看门口那两蹲石狮便有种不同凡响的感觉，气派却不张狂，内敛沉稳，它静静地立在天地间有种睥睨群伦的姿态。抬头向上看去：“信――王――府――信王府！？”吃惊得看向朱由检，后者只是朝他笑笑，拉着发呆的他走进大门。
“王爷！”来迎接的人齐齐的弯腰鞠礼。
“王爷？”以轩闹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只是跟着朱由检的脚步走进大厅。
“现在晚了，先去休息吧，明早二哥陪你用早餐。”弯腰轻柔地对以轩道，“王承恩，带以轩下去休息！”
木然地跟着王承恩走了几步，以轩突然清醒过来，转过身对正欲离去地朱由检问道：“你是王爷？你真是王爷！？”
脚步稍歇，朱由检对上以轩那双清澈发亮的眼睛，“赶了一整天的车也累了，现好好歇一晚，有什么事明天说，恩？”
“可是……”
“章公子，这便随老奴来吧。”知道王爷今晚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王承恩打断以轩的话。
反正有些事情迟早会搞清楚的。以轩放弃追问，跟着王承恩身后离去。
“王伯，二哥，哦，不,王爷是哪位王爷？”朱信，朱信，摆明不是真名，信王府，这明朝王爷一抓也应该有一大把吧，这信王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章公子是王爷的贵客，可以称咱家王公公或王承恩，这王伯之称老奴承受不起。”
“那好吧。王公公，你家王爷究竟是哪位啊？”
“王爷便是信王。”
呵，说了不等于没说。不死心的追问：“我的意思是，你家王爷和当今皇上是什么关系？”
王承恩奇怪得看了一眼以轩，这天下谁不知道信王是谁，况且眼前这人还是袁崇焕的义女，怎么会不知道信王是谁。但那双清透的眼睛却告诉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这可真是奇怪了。“王爷便是当今圣上的弟弟。”
“弟弟……”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进脑中，“你不会告诉我，皇上就这么一个弟弟吧？”阿弥陀佛，千万不要啊！
“皇上的弟弟自然不会只有咱们王爷。”闻言以轩明显舒了口气，但王承恩后面的话却让她傻了。“但咱们王爷和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是其他王爷没法比的。”
“信王，朱由检？”问王承恩也是问自己。
“公子说什么？”见以轩没有回应自己，王承恩停下脚步，“章公子，未名阁到了，您就在这歇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打发人来找我，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就现退下了。章公子可是王爷的贵客，你们给我好生伺候着！”
“少爷，你先歇会，玲珑为你准备沐浴。”玲珑也不怕生，招呼着屋里的丫头准备洗澡水什么的。但全部准备妥当了，吩咐全都下去后，自己伺候以轩沐浴。
“呵呵……哈哈……”以轩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到后来竟弯下腰大笑，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玲珑！小姐，小姐……”正替以轩脱衣的玲珑被以轩吓到了。
“哈哈……玲珑？呵呵……”以轩迷离地眼渐渐清明，但仍笑着，甚至笑出眼泪。
“小姐！你怎么了！”
“玲珑，玲珑。”大口地吸了口气，以轩停下笑，盯着玲珑正色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姐，什么怎么办？玲珑听不懂。我看小姐是累了，洗个澡睡一觉，明个儿起来就知道怎么办了.”
经过一阵的宣泄，以轩可以说完全清醒了，见玲珑眼底还有些害怕，知道自己的样子吓到她了，“恩，我这是怎么了？呵，洗澡？”见外衫已经退去，以轩忙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好。”
挥挥手让玲珑退下，见她离去时不放心地看了看自己，以轩心里暖暖的。
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二哥竟然就是朱由检！算不算太戏剧话了！但真的是历史上那个猜疑暴力的崇祯皇帝吗？这样一个温文尔雅潇洒之人真得会是那个冷血无情残酷的君王吗？对自己这般好的二哥真得就是那个下令让袁崇焕凌迟处死的皇帝吗？而这样一个高贵自信之人最后真得会是那个众叛亲离最后吊死是煤山的亡国之君吗？
而自己，又将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对这里的人来说，章以轩不过是一个意外，本一位可以自由逍遥地在这个时代做个短途旅行，可现在的自己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为袁崇焕地义女，又糊里糊涂地和未来的崇祯帝义结金兰，对这历史来说真得会没有影响吗？当离权利中心这般接近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做呢？自己这只太平洋上的蝴蝶振一振翅膀能起到怎么样的影响？会改变历史？改变袁崇焕那3600刀的凌迟之痛，改变朱由检亡国自尽的屈辱，甚至是改变整个中国的命运？可渺小如自己，真得可以和历史对抗吗？而，又会不会出现反作用？
而，本自己自己在这个时代只不过是众多人之中一个普通角色，那么现在呢？以后又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而自己的命运又会是怎么养呢？
好烦啊……
将毛巾盖在脸上，原本温热的水竟然让以轩觉得烦热。没什么心情泡澡，干脆起身穿上单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可仍然感觉燥热难当，好吧，既然睡不着那就胡思乱想吧，反正想累了，自然会睡着的。
以轩把自己莫名其妙到这明朝经历的事从头开始回放，迷迷糊糊的，渐渐的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想着想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以轩突然睁大眼睛完全清醒过来。
金陵城外的刺杀绝对不会是意外！联系到朱由检后来对这件事的回避，之后就急匆匆地赶回京城。难道是冲他去的？现在是1626年，天启帝是个短命的皇帝，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会不清楚呢？早知道就好好学历史了。
现在怎么在后悔这个啊。以轩轻敲了自己的脑袋。如果没记错的话，崇祯帝是因为天启皇帝没有子嗣而即位的，那么现在那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魏公公最大的敌人应该就是朱由检了，那么安排一场刺杀完全有可能。天哪！自己竟然真得被卷进去了！
突然感到屋里憋闷得很，以轩抓起外衣轻轻地出了房门。
深秋了，北方深秋的夜还真有些凉，不过透着清爽，偶偶轻拂而过的清风让以轩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处于这样的境地。如果现在回去，一切应该还来得及归于原点吧。毕竟现在的自己举足无轻重，也不会引起魏忠贤的注意吧。想当初，自己想尽办法说服义父远离朝廷庙堂，远离权利纷争，保守自己的一片宁静天地。可笑的是，现在自己竟然身处信王府中。要是义父知道了会什么样？
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
那么现在就走吧，就当重来没有认识过朱由检，重来就没有来过这信王府。可是……自己的心里怎么会下意识的排斥和否定呢。或许，原本的事情本不是这样的，只是历史掩盖了真相。那么，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让自己站在旁边观看见证着历史，真得该放弃吗？
……
万里的苍穹下，一抹被朦胧的月色笼罩的身影在斑驳的树阴中慢慢地走着，她走得那样慢，仿佛是迷失了方向般。
朱由检整个人隐藏在树阴里，眼神随着那抹身影移动。处理完所有紧急事情之后，走到周妃寝宫外面的时候突然想起那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的那张迷茫的脸，终究放不下，所以绕到去未名阁看一眼，没想到半道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一直垂头想事的以轩豁然的立起头来，因为她感觉到有人眼神在看她。疑惑地朝四周望了望，好像没什么可疑的人，正暗笑自己神经过敏，眼角的余光却突兀地瞄到一袭紫衫。
“二哥？”迷惘的眼在一怔后变得清明，轻笑一声，“王爷。”
自树荫中走出，朱由检一直盯着以轩，终于无奈道：“以轩，我还是你二哥！”知道终究会面对自己的身份，可朱由检真得不想因为‘王爷’的身份而让他和以轩之间有什么改变，这是第一次让朱由检对自己的身份很无奈。“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园子里。”见以轩穿的单薄，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替以轩系上，半是责备半是担心。
任由朱由检替自己披上，只是仔细得看着眼前这个人，原本有很多话想问可没想到只是脱口而出：“王爷这么晚了不是也没睡。”
“以轩……不管是朱由检还是朱信，我还是你二哥，这一切并不会变！”
朱由检！尽管已经猜到可这么明确无误地听到他自己说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人真得会是历史上那个猜忌多疑、杀伐果断的亡国之君？还是自己在金陵城认识的二哥？还是两者都不是？
“以轩，二哥并没有要刻意隐瞒什么，当时只是为了方便……”
的确是为了方便，不然顶着朱由检三个字，不要说无法自由自在游玩，可能都没命到金陵。
“以轩……”见以轩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朱由检无奈地唤道。
“二哥？一切真得不会有改变吗？”不等朱由检回答，以轩径自说道，“你还会有时间和我下棋吗？你还会陪我去青楼胡闹吗？你还可以无所顾忌和我逛街吗？或者是，我还可以自由自在吗？”其实以轩最想问的是，我可以不必管你们的权利之争吗？但心中的顾忌让她停下了口。
“以轩，身为王爷不是我能够选择和改变的。我有我的责任和宿命。对，我不会也不能陪你去青楼胡闹，也不能随心所欲毫无顾虑地陪你上街，我甚至不会有大量时间和你下棋。但，以轩，你还是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不用改变什么。”
这算是承诺吗？似乎不再是带他来京的初衷了，但现在，只是想留下他。
过了良久，以轩突然笑了，“突然想起瓦官寺的算命先生，还真准，二哥竟然真是王爷……哪天告诉我大哥也是个王爷什么的，我也不会觉得奇怪……”算命先生的话让以轩释怀，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算命先生……”一脸的沉思盯着以轩，瞳眸幽深，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如果不是以轩提起，朱由检都快忘了算命这回事了，这算命的竟然能看出自己和皇太极的身份，那么以轩……“龙凤之姿”是龙？是凤？转而看到以轩胸口不离身的血玉，似乎在月光下隐隐透着白光。
以轩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二哥，想必明天开始你会很忙，那明天我就自己去玩了。”
“很晚了，先回去歇着。明早二哥陪你用膳，然后让王承恩陪你四处转转。走吧，二哥送你回去。”
“不用刻意让王伯陪着我。”跟在朱由检身后皱眉反对。王承恩对自己是客气，可以轩总觉得他很排斥自己，还是自己一个人自在。
“明天我要进宫，让王承恩跟着我比较放心。”
“进宫！”以轩眼睛一亮。都到了这北京城没道理不去紫禁城看看。“二哥，明天我哪都不去。”
“哦？”朱由检转头眉一挑，静等下文。
“我决定了，我明天哪都不去，跟你进宫！”
“胡闹！”朱由检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这个兴高采烈的人。“明天我是去见皇后，这内宫岂是你去的的？”
“我又不是要去后宫，我就想去紫禁城瞧瞧，感受下皇家的气派。再说，你以前答应过的。”见朱由检对以自己的话持怀疑态度，以轩紧接着道，“你可不能耍赖，上次在紫霞阁你自己说的。”
朱由检好笑地看着他，这也能拿来做筹码？“记起来了。不过我好像说过，你要进皇宫要么成为皇帝的女人，要么就是太监了。不过你执意要进宫也可以，我明天先让王承恩送你去净身……”
“谁说我要做太监了！不过明天我扮成小太监不就得了。放心，我不会惹事的，我颈上这颗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你就答应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你还是堂堂王爷……”
看他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要不是时辰太晚，朱由检还真想看看他能说到什么程度.“好了，到未名阁了，先进去歇着吧。”
“你是意思是答应了咯？”
“二哥能说‘不’，吗？”
“当然是不行了！哈，二哥晚安！”\');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小姐，现在这时辰已经是宵禁了，外面当然安静了，等过几个时辰天亮了可就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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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马车走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章公子，咱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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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以轩闹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了，只是跟着朱由检的脚步走进大厅。
“现在晚了，先去休息吧，明早二哥陪你用早餐。”弯腰轻柔地对以轩道，“王承恩，带以轩下去休息！”
木然地跟着王承恩走了几步，以轩突然清醒过来，转过身对正欲离去地朱由检问道：“你是王爷？你真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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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公子，这便随老奴来吧。”知道王爷今晚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王承恩打断以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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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二哥，哦，不,王爷是哪位王爷？”朱信，朱信，摆明不是真名，信王府，这明朝王爷一抓也应该有一大把吧，这信王不知道究竟是哪位？
“章公子是王爷的贵客，可以称咱家王公公或王承恩，这王伯之称老奴承受不起。”
“那好吧。王公公，你家王爷究竟是哪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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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恩奇怪得看了一眼以轩，这天下谁不知道信王是谁，况且眼前这人还是袁崇焕的义女，怎么会不知道信王是谁。但那双清透的眼睛却告诉自己她真的不知道，这可真是奇怪了。“王爷便是当今圣上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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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弟弟自然不会只有咱们王爷。”闻言以轩明显舒了口气，但王承恩后面的话却让她傻了。“但咱们王爷和皇上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那是其他王爷没法比的。”
“信王，朱由检？”问王承恩也是问自己。
“公子说什么？”见以轩没有回应自己，王承恩停下脚步，“章公子，未名阁到了，您就在这歇息吧，有什么事可以打发人来找我，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就现退下了。章公子可是王爷的贵客，你们给我好生伺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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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哈哈……”以轩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笑到后来竟弯下腰大笑，笑得一发不可收拾。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玲珑！小姐，小姐……”正替以轩脱衣的玲珑被以轩吓到了。
“哈哈……玲珑？呵呵……”以轩迷离地眼渐渐清明，但仍笑着，甚至笑出眼泪。
“小姐！你怎么了！”
“玲珑，玲珑。”大口地吸了口气，以轩停下笑，盯着玲珑正色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办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小姐，什么怎么办？玲珑听不懂。我看小姐是累了，洗个澡睡一觉，明个儿起来就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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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算是个什么情况？二哥竟然就是朱由检！算不算太戏剧话了！但真的是历史上那个猜疑暴力的崇祯皇帝吗？这样一个温文尔雅潇洒之人真得会是那个冷血无情残酷的君王吗？对自己这般好的二哥真得就是那个下令让袁崇焕凌迟处死的皇帝吗？而这样一个高贵自信之人最后真得会是那个众叛亲离最后吊死是煤山的亡国之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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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树荫中走出，朱由检一直盯着以轩，终于无奈道：“以轩，我还是你二哥！”知道终究会面对自己的身份，可朱由检真得不想因为‘王爷’的身份而让他和以轩之间有什么改变，这是第一次让朱由检对自己的身份很无奈。“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园子里。”见以轩穿的单薄，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替以轩系上，半是责备半是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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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朱由检转头眉一挑，静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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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检好笑地看着他，这也能拿来做筹码？“记起来了。不过我好像说过，你要进皇宫要么成为皇帝的女人，要么就是太监了。不过你执意要进宫也可以，我明天先让王承恩送你去净身……”
“谁说我要做太监了！不过明天我扮成小太监不就得了。放心，我不会惹事的，我颈上这颗脑袋还想多吃几年饭呢。你就答应吧……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你还是堂堂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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