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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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一行人从慈航寺回到家时天还不算太晚，大家都累的够呛就各自休息去了。大夫人回房刚坐下没一会儿，王妈进来了，说了三夫人突然生病，吴管家和旺儿帮着找王御医看病等事。大夫人自言自语说道：“怪不得说得好好的突然又改变注意不去了呢？我还以为是装病呢……。”看王妈正看着自己，大夫人说完这话有些后悔，可话已经出口，又收不回来，又想了想对王妈说：“慧音病得也挺可怜的，家人又不能在跟前侍候，你们要多费点儿心啊！”又接着说：“王妈，既然慧音的病忌油腻，从今以后每日三餐你和蒋妈就多挨点儿累，为慧音单独做点儿。嗯……，另外还有熬药的事也得安排一下……，”大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熬药的事就交给彩衣吧。你去告诉彩衣一声，让她想着每天早晚各一次，熬完后给三夫人送去。”说完看着王妈，王妈听说让自己给三夫人每天一日三餐单独做小灶，心里不满，虽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快，但还是答应一声出去了。
王妈找到了彩衣，转述了大夫人的话。彩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就抱怨起来：“每天侍候三个夫人外加老爷和小少爷就已经把人忙得要死，恨不得能弄出个分身法儿，如今又要加上每天早晚各熬一遍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谁说不是呢？我这里不也是一样？每天就我和蒋妈两个人忙活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伙食，我们两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现在又给多加了一个人的小灶，这怎么能让我们吃得消呢？”王妈刚才在大夫人跟前啥也没敢说，这时候来了精神头儿。
“不是我说，咱们家的大夫人可真是会算计，把家里这些下人都算计到骨头里去了。不光吃穿不像样，连月钱也没有几吊。前几天去慈航寺咱们也见识到了人家有钱人家的丫鬟婆子，看人家穿的、戴的，那个漂亮、那个晃眼，咱们家可好，只要衣服不破，就不换新的，更别提什么首饰了，有时候我恨不得想把衣服饺个洞，看她给不给我换！”
“谁说不是呢？我和蒋妈天天穿着这跟抹布似的衣服，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王妈跟着帮腔。
“虽说咱们应该得的人家吴管家一个不少的发下来了，可是可恨的是到不了咱们手里啊……。”彩衣愤愤不平。
这一句话王妈可不敢接了，不但不敢接，简直魂儿都要给吓飞了，王妈慌慌张张走到门口探出头看看有没有人，又把门关严回来对彩衣说“我的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呢？谁不知道那钱发是归吴管家发，可怎么分却是大夫人一个人说的算？你这不就是等于说钱让大夫人给截去了吗？这要是传到大夫人耳朵里还有好？”
“王妈，这不是事实吗？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也不说，我也不说，全都装好人，吃亏的永远是咱们这些人啊！”
“傻丫头，你疯了？这些话要是挑明了，还想不想在周府干了？”
“大不了不在周府干了！反正也是当丫鬟侍候人，找个好人家不光挣钱多点儿还少生多少窝囊气！”彩衣倒是挺干脆。
“我比不了你们，你们要想不干起码还有退路，大不了还有家，有容身之处，可我一个孤老婆子，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儿呀……。”说完，王妈眼圈一红，一边擦着眼睛就走了。看着王妈消失的背影，彩衣一跺脚，“好！你们都不说，我说！等老爷回来我非得找个机会说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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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梅馨听说了慧音的事，梅馨就告诉王妈把饭做好后装到提盒里就行，吃完了饭，梅馨就提着王妈装好的提盒去给慧音送去。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梅馨轻轻推门进去，看慧音正脸冲里面睡着。梅馨轻轻走到桌边把提盒放到桌子上，这时慧音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看是梅馨来了，挣扎着要欠身起来，梅馨过来把慧音扶起来，轻轻的说：“早上光知道你不舒服，可没想到会一下子病成这样子，要知道这样，哪管给你留个丫鬟什么的，也不至于让你一个人撑着去找吴管家求救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病疼起来真是要命……。”慧音心有余悸。
“王御医是整个南京最有名的大夫，他要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让人放心了。不过你要坚持服药，注意多休息。我把饭拿来了，你趁热吃了吧。”说完，梅馨把饭菜端到床跟前，要喂慧音吃。慧音赶紧推辞，说：“没事儿，我自己来吧。病过了劲儿了，好多了，就是身上没有力气，不过自己吃饭还不成问题。”看慧音推辞，梅馨也就不勉强了，把筷子递到慧音手里。
慧音一边吃饭一边想：“难怪大家都喜欢梅馨，确实是挺懂事的。”慧音又有点儿感动了。
看着慧音吃完饭，又和慧音聊了几句闲话，梅馨怕慧音累着，就嘱咐慧音：“先闭目养养神，一会儿彩衣送药来，喝完药早些休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告诉丫鬟也行，跟我说也行，别难为了自己。”梅馨的关心让慧音感觉眼睛有点湿湿的，忍着眼泪点点头。梅馨脸上绽开了笑容，拍拍慧音的肩膀，提着提盒退出去了。
梅馨把提盒送到厨房，看到彩衣一脸的不高兴正在熬药。梅馨心想：“真是人情冷暖啊。又不是自己家里人，有谁会真心真意的照顾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梅馨本来来就不是爱多事的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问，放下提盒，就走了。出了门，看见外面下起雨来，因为雨下的不是很大，梅馨就三步并作两步跑步回屋，开门进去。
从打开的房门能看到梅馨的屋子布置得非常雅致：一张红木雕花圆桌摆在屋子正中间，同色的绣墩围着桌子摆了一圈。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花瓶，花瓶里插满了各式新鲜的花朵。一张大书桌，靠着窗户摆着，一摞书整齐的摆在桌子的右上角，一张没画完的画摊在桌子上，画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秋海棠，着墨浓淡之处很见功底。书桌上方的墙壁上挂的是一张仿古花鸟图，出自谁的手笔就不得而知了。一个佛龛靠近正面墙摆着，香炉里还插着三支没有燃尽的残香。佛龛的左侧是通往卧室的门，门半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淡鹅黄色的绣帐。紫檀色色调的家具配上淡鹅黄的绣帐，把整个室内的气氛渲染的非常温馨高雅。
梅馨走到书桌边坐下，看到那幅没画完的画拿起笔想接着画，突然一阵紧似一阵的雨声传入梅馨的耳里，仔细一听，是雨点儿敲打着院里的芭蕉叶声声作响，忽然隔着竹帘吹进一阵冷风，梅馨不禁打了个寒颤，放下笔，起身关上门，拿来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又重新坐回去。听着外面雨声不断，梅馨不禁有所感，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诗中写道：
往日思绪昨夜风，暗随冷雨入帘栊。
古井不波风来助，波欲止来风不停。
命薄柳絮许东风，愿随君去任西东。
一朝寒来紧相逼，东风远去任别离。
既已别离何相聚？水流花落空悲戚。
悲花已残春已远，戚水东流焉能息？
放下笔，看着这首诗，梅馨陷入了沉思。崔明轩，这个她曾经以为永远也不会再见到的人，这个她以为自己会永远忘记的人，竟然出现在慈航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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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找到了彩衣，转述了大夫人的话。彩衣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马上就抱怨起来：“每天侍候三个夫人外加老爷和小少爷就已经把人忙得要死，恨不得能弄出个分身法儿，如今又要加上每天早晚各熬一遍药，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谁说不是呢？我这里不也是一样？每天就我和蒋妈两个人忙活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伙食，我们两把老骨头都快累散架了，现在又给多加了一个人的小灶，这怎么能让我们吃得消呢？”王妈刚才在大夫人跟前啥也没敢说，这时候来了精神头儿。
“不是我说，咱们家的大夫人可真是会算计，把家里这些下人都算计到骨头里去了。不光吃穿不像样，连月钱也没有几吊。前几天去慈航寺咱们也见识到了人家有钱人家的丫鬟婆子，看人家穿的、戴的，那个漂亮、那个晃眼，咱们家可好，只要衣服不破，就不换新的，更别提什么首饰了，有时候我恨不得想把衣服饺个洞，看她给不给我换！”
“谁说不是呢？我和蒋妈天天穿着这跟抹布似的衣服，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王妈跟着帮腔。
“虽说咱们应该得的人家吴管家一个不少的发下来了，可是可恨的是到不了咱们手里啊……。”彩衣愤愤不平。
这一句话王妈可不敢接了，不但不敢接，简直魂儿都要给吓飞了，王妈慌慌张张走到门口探出头看看有没有人，又把门关严回来对彩衣说“我的奶奶，你怎么什么都敢说呢？谁不知道那钱发是归吴管家发，可怎么分却是大夫人一个人说的算？你这不就是等于说钱让大夫人给截去了吗？这要是传到大夫人耳朵里还有好？”
“王妈，这不是事实吗？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是你也不说，我也不说，全都装好人，吃亏的永远是咱们这些人啊！”
“傻丫头，你疯了？这些话要是挑明了，还想不想在周府干了？”
“大不了不在周府干了！反正也是当丫鬟侍候人，找个好人家不光挣钱多点儿还少生多少窝囊气！”彩衣倒是挺干脆。
“我比不了你们，你们要想不干起码还有退路，大不了还有家，有容身之处，可我一个孤老婆子，离开了这里，还能去哪儿呀……。”说完，王妈眼圈一红，一边擦着眼睛就走了。看着王妈消失的背影，彩衣一跺脚，“好！你们都不说，我说！等老爷回来我非得找个机会说出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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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夫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这病疼起来真是要命……。”慧音心有余悸。
“王御医是整个南京最有名的大夫，他要是说没有生命危险，也就让人放心了。不过你要坚持服药，注意多休息。我把饭拿来了，你趁热吃了吧。”说完，梅馨把饭菜端到床跟前，要喂慧音吃。慧音赶紧推辞，说：“没事儿，我自己来吧。病过了劲儿了，好多了，就是身上没有力气，不过自己吃饭还不成问题。”看慧音推辞，梅馨也就不勉强了，把筷子递到慧音手里。
慧音一边吃饭一边想：“难怪大家都喜欢梅馨，确实是挺懂事的。”慧音又有点儿感动了。
看着慧音吃完饭，又和慧音聊了几句闲话，梅馨怕慧音累着，就嘱咐慧音：“先闭目养养神，一会儿彩衣送药来，喝完药早些休息！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告诉丫鬟也行，跟我说也行，别难为了自己。”梅馨的关心让慧音感觉眼睛有点湿湿的，忍着眼泪点点头。梅馨脸上绽开了笑容，拍拍慧音的肩膀，提着提盒退出去了。
梅馨把提盒送到厨房，看到彩衣一脸的不高兴正在熬药。梅馨心想：“真是人情冷暖啊。又不是自己家里人，有谁会真心真意的照顾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呢？”梅馨本来来就不是爱多事的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问，放下提盒，就走了。出了门，看见外面下起雨来，因为雨下的不是很大，梅馨就三步并作两步跑步回屋，开门进去。
从打开的房门能看到梅馨的屋子布置得非常雅致：一张红木雕花圆桌摆在屋子正中间，同色的绣墩围着桌子摆了一圈。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花瓶，花瓶里插满了各式新鲜的花朵。一张大书桌，靠着窗户摆着，一摞书整齐的摆在桌子的右上角，一张没画完的画摊在桌子上，画的是一株含苞待放的秋海棠，着墨浓淡之处很见功底。书桌上方的墙壁上挂的是一张仿古花鸟图，出自谁的手笔就不得而知了。一个佛龛靠近正面墙摆着，香炉里还插着三支没有燃尽的残香。佛龛的左侧是通往卧室的门，门半掩着，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淡鹅黄色的绣帐。紫檀色色调的家具配上淡鹅黄的绣帐，把整个室内的气氛渲染的非常温馨高雅。
梅馨走到书桌边坐下，看到那幅没画完的画拿起笔想接着画，突然一阵紧似一阵的雨声传入梅馨的耳里，仔细一听，是雨点儿敲打着院里的芭蕉叶声声作响，忽然隔着竹帘吹进一阵冷风，梅馨不禁打了个寒颤，放下笔，起身关上门，拿来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又重新坐回去。听着外面雨声不断，梅馨不禁有所感，凝神思索了一会儿，提笔写下了一首诗。诗中写道：
往日思绪昨夜风，暗随冷雨入帘栊。
古井不波风来助，波欲止来风不停。
命薄柳絮许东风，愿随君去任西东。
一朝寒来紧相逼，东风远去任别离。
既已别离何相聚？水流花落空悲戚。
悲花已残春已远，戚水东流焉能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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