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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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轩住进了慈航寺，灭缘法师给明轩起了个法名叫向心。表面上看向心和其他僧人一样吃斋、念佛、做功课，可明轩心里想的却是梅馨。时光荏苒，一晃又到了梅馨来上香斋戒的日子，向心又只是远远的躲着看着梅馨的背影没敢露面。转眼又是一年，又是如此。明轩天天问自己应该怎样做，可是却总也得不出答案。梅馨虽已嫁作人妇，可自己忘不了她，自己也不可能接受什么陆小姐。要么真的出家，可是自己心不静，舍不下儿女情长怎么可能出家？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灭缘推门而入，看见向心正在打坐，笑着问道：“向心，参禅参的怎么样了？”
“嗯，这个……。”
“恐怕你参的不是禅，是人心吧？哈哈哈”灭缘笑道。
“灭缘大师，您……？”向心如坠五里雾。
“参了三年还没参明白，向心，你可够笨的了。”灭缘打趣的说道。
“……。”
“向心，你非我佛中人，所以我不劝你入我佛；你也非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之人，所以我也不劝你做违背你良心的事。你是个心地善良重情义的孩子，既然‘情’和‘义’是符合你的本性的，那么该取什么、该舍什么，你还参不明白吗？哈哈哈”说完灭缘大笑而去。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明轩恍然大悟，傻傻的说道：“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啊？”
……。
这一天又到了梅馨该来的日子，梅馨还是像以往一样由敏儿陪着。梅馨和敏儿先到寺里的客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去大殿上香，梅馨正一边低头想着心事一边往前走，敏儿突然停住了，梅馨一愣也跟着停住，看敏儿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什么，梅馨也顺着敏儿的目光看过去，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明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认错人了，揉揉眼睛又仔细看，是明轩，是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明轩，是那个虽然令她饱尝家破人亡的痛苦，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明轩。梅馨就那样呆呆的望着他，她曾多么渴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磨难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可几年过去了，何尝见过他的影子？她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他已经永远的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从收到那一纸绝情的退婚书开始，可现在，他却清清楚楚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前面。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茫了。这时候，她看到眼前的明轩笑了，像遥远的从前那样在冲自己微笑，多么温暖的笑容啊！这一瞬间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多年的痛苦、多年的失望、多年的无奈，在这一瞬间仿佛都随着明轩的温暖的笑容烟消云散、冰消瓦解了，她忘情的扑了上去，扑到了那个她渴望已久的温暖的怀里，她泣不成声，像个委屈的孩子……。
明轩紧紧的搂住这个小小的身躯，任她的眼泪把自己的肩膀打湿。这个小小的身躯，曾经承载了太多的悲哀，太多的不幸，他要给它躯温暖，关怀，和所有的爱，他要保护它，从此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敏儿走了过来，拿起手绢悄悄擦掉感动的眼水，示意明轩香客们都在看着他们。明轩脸红了，轻轻在梅馨的耳边唤道：“梅馨，去我的禅房坐坐吧。”梅馨恋恋不舍的把头从明轩的怀里探出来，先看到是明轩晶亮的眼睛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再看到的是明轩的脸，明轩的脸瘦了、黑了，可是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听到不远处周围好像有人说什么，梅馨向周围望去，看到香客们都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和明轩一边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梅馨羞得满脸通红，低头随着明轩来到禅房，敏儿知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明轩和梅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从何说起，还是明轩先开口了，说：“梅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孟伯父孟伯母……。”两行热泪流下了脸颊。梅馨泪流满面，不断的用手绢擦淌下来的泪水。明轩接着说：“我并不知道退婚的事，他们一直瞒着我，直到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可是却一封回信也收不到，我觉得奇怪向父母说起，他们才告诉了我。我马上去你家找你，可只看到一片焦土。我又找到你家老房子，也是人去楼空，我就到处打听，才知道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我又找到周家，可不敢见你，也不知该如何见你，我就在周家附近徘徊了好几天，有一天看见你去慈航寺，我才想起你和孟伯母有每年去寺里上香斋戒的习惯。我不知如何面对你，又忘不了你，就来到慈航寺带发修行，为的就是每年能见你一面。其实你每次来上香我都在殿后偷偷的看着你……。”
明轩的一番话听得梅馨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心爱的人曾经就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喜的是明轩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为了见自己在慈航寺竟然一守就是三年。这份情意如此之深，看来当初自己并没有看错明轩。
明轩拉起梅馨的手充满期待的说：“梅馨，你跟我走吧！这么多年来我亏欠了你那么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要让你幸福、让你快乐！”
此话一出，明轩不但没有从梅馨的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喜悦，梅馨反而神色凄苦的把手从明轩的手里抽了出去，说：“明轩，我已不是昨日的梅馨，如今我已是嫁人了人的人，我不可能跟你走。”
“你喜欢那个人吗？”明轩焦急的问。
梅馨摇摇头。
“不喜欢为什么不能走呢？”
“可我……，我已经不是未出阁的少女了。”
“傻丫头，什么少女不少女的，你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我、因我家而起，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当年的梅馨。谁也取代不了你，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取代！”明轩说得斩钉截铁。
“可还有你父母……。”
“不要提我的父母！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父母！”明轩忿忿的说。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梅馨痛苦的说
“好！梅馨，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不介意再等。我已经认定今生非你莫娶，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真的出家，在寺院里终了一生，来世再和你结为夫妻。”
听明轩说得如此坚决，梅馨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眼泪又扑簌簌流了下来。
……。
＊＊＊＊＊＊＊＊＊＊＊＊＊＊＊＊＊＊＊＊＊＊＊＊＊＊＊
慧音连着几天卧床不起，以前慧音总是三天两头的就到帐房去，这一病就突然消失了踪影，让吴良觉得说不出的失落。有时一边理帐，一边竖起耳朵希望能听到慧音的脚步声。虽然明知道慧音躺在病榻上，可心里的期盼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由于心里实在是惦记，就趁着吃饭的时候悄悄向王妈打听，王妈疑惑的看看吴良，问道：“怎么的？喜欢上三夫人了？”
王这句话吓的吴良直缩脖子，冲王妈一个劲儿使眼色，然后正色大声说道：“王妈，您开什么玩笑啊？我的三主子病了，我这当奴才的不得经常问问，表示关心吗？我不溜须主人，我溜须你啊？”
“臭小子，溜须我有什么不好？把我哄高兴了，那红烧肉不随便让你吃啊？”
“王妈，看您说的，我啥时候忘了溜须您了，我不净拍您的马屁了？”吴良一嘴屁话。
“臭小子，我让你嘴贫……。”吴良脑袋上挨了一饭勺。
吴良捂着脑袋，把碗伸到王妈跟前，说：“这一下不能白挨呀，王妈，你得多给我两块肉。”
王妈得意的嘿嘿一笑，又给吴良盛了两块放到碗里，说：“别瞎了你小子对主子的一片诚心，告诉你，三夫人好多了，回头我告诉三夫人你惦记她的病，说不定她一高兴赏你点儿什么东西，到时候你可自己昧下啊！”
“行！要是赏了我，我一点儿不要，全孝敬您。”
“这还差不多。”
……。
听说慧音好多了，吴两一颗悬的心才终于慢慢放下了。又过了两天，正在帐房理帐，突然，外面想起了熟悉的脚步声，怕听错了，吴良又凝神细听，是慧音的脚步声，吴良高兴得喜形于色，门开了，慧音出现在门口。吴良站起来，惊喜的看着慧音，看慧音比原来瘦了，可一瘦却越发显得娇弱动人了。“你好了？”吴良冲口而出。话一出口，吴良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实在是太莽撞了，首先是称呼有问题，这个“你”不是他应该叫的，应该称为“三夫人”或“您”；其次，问的方式也有问题，应该用再正式一些的说法，比如：“您康复了？”“您安好了？”等等。可慧音好像并不以为意，而是喜悦的望着吴良说：“我好多了。好几天没见你，你好吗？”慧音的说法也是不合章法规矩。
“我挺好的，就是担心……。”吴良支支吾吾。
“担心什么？”慧音追问。
“啊……，没什么……。请坐！”吴良有点儿窘，脸又红了。
慧音坐下来，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开口，可又都舍不得把眼睛从对方脸上挪开。终于，吴良开口了，问道：“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不是要命的病，没设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可千万不要再犯病了，看你发病那天实在是太痛苦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说完，慧音眼睛又有点儿湿。
吴良无言。又是沉默。吴良不知道应该怎样接慧音的话，他心里想说：“看到你被病折磨的那样痛苦我才发现我有多心疼你、有多在乎你，恨不得我能代你受罪。几天见不到你我又是多么担心，担心你承受不住病痛，担心没有人安慰、你照顾你。你在周家的艰难我看着都为你心痛，老爷一共三房夫人，他又能分多少爱给你呢？大夫人视你如眼中钉恨不得你立刻从周家消失，这我又怎能不清楚？可是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分担些什么……。”
看吴良半天不说话，慧音以为吴良不耐烦了，可吴良的脸上却写满关怀和担忧。
“吴管家，你每天烦心的事也不少，还要听我罗罗嗦嗦的，真是不好意思。前一阵子我让你帮我参谋镯子的事，我说过要好好谢你，但又不知怎么谢好，我寻思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慧音说完，脸一红，低下了头，竟然有些羞怯。
慧音的表情让吴良又开始心猿意马了，不好意思的说：“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
慧音听到吴良谦让，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吴良的穿着，看吴良穿的衣服已经半新不旧，帽子上泛着油光儿，鞋子也磨得起了边儿，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可再把目光挪到吴良的脸上，看那张脸年轻、俊秀、飘逸，怎么看怎么和那身穿戴不协调。心想：“吴良管钱是不假，可都是人家的。而且一个男人，哪懂得什么穿着打扮啊？不像有了妻室的人，有人帮着张罗，吴良光棍儿一个，谁管他啊？”慧音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自作主张看着决定吧。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说完起身，眼波一转，莞尔一笑，走了。
吴良看着那袅娜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舍不得，不甘心的一直看，直到消失，脖子都酸了，才后悔起来，心想：“吴良啊吴良，你真是个笨蛋，人在的时候你不敢看，人都走了，你光看个背影有什么用？”坐在那里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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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
“恐怕你参的不是禅，是人心吧？哈哈哈”灭缘笑道。
“灭缘大师，您……？”向心如坠五里雾。
“参了三年还没参明白，向心，你可够笨的了。”灭缘打趣的说道。
“……。”
“向心，你非我佛中人，所以我不劝你入我佛；你也非趋炎附势唯利是图之人，所以我也不劝你做违背你良心的事。你是个心地善良重情义的孩子，既然‘情’和‘义’是符合你的本性的，那么该取什么、该舍什么，你还参不明白吗？哈哈哈”说完灭缘大笑而去。一席话点醒梦中人，明轩恍然大悟，傻傻的说道：“是啊，我怎么这么笨啊？”
……。
这一天又到了梅馨该来的日子，梅馨还是像以往一样由敏儿陪着。梅馨和敏儿先到寺里的客房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准备去大殿上香，梅馨正一边低头想着心事一边往前走，敏儿突然停住了，梅馨一愣也跟着停住，看敏儿正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什么，梅馨也顺着敏儿的目光看过去，天啊！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看到了明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认错人了，揉揉眼睛又仔细看，是明轩，是那个她日思夜想的明轩，是那个虽然令她饱尝家破人亡的痛苦，却怎么也恨不起来的明轩。梅馨就那样呆呆的望着他，她曾多么渴望他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告诉自己所有的痛苦、所有的磨难都是假的、都是一场梦，可几年过去了，何尝见过他的影子？她只知道他永远不会再出现了，他已经永远的从自己的生命里消失了从收到那一纸绝情的退婚书开始，可现在，他却清清楚楚的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前面。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迷茫了。这时候，她看到眼前的明轩笑了，像遥远的从前那样在冲自己微笑，多么温暖的笑容啊！这一瞬间她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多年的痛苦、多年的失望、多年的无奈，在这一瞬间仿佛都随着明轩的温暖的笑容烟消云散、冰消瓦解了，她忘情的扑了上去，扑到了那个她渴望已久的温暖的怀里，她泣不成声，像个委屈的孩子……。
明轩紧紧的搂住这个小小的身躯，任她的眼泪把自己的肩膀打湿。这个小小的身躯，曾经承载了太多的悲哀，太多的不幸，他要给它躯温暖，关怀，和所有的爱，他要保护它，从此不在受到任何伤害……。
敏儿走了过来，拿起手绢悄悄擦掉感动的眼水，示意明轩香客们都在看着他们。明轩脸红了，轻轻在梅馨的耳边唤道：“梅馨，去我的禅房坐坐吧。”梅馨恋恋不舍的把头从明轩的怀里探出来，先看到是明轩晶亮的眼睛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再看到的是明轩的脸，明轩的脸瘦了、黑了，可是比以前更英俊、更成熟了。听到不远处周围好像有人说什么，梅馨向周围望去，看到香客们都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和明轩一边在交头接耳说着什么，梅馨羞得满脸通红，低头随着明轩来到禅房，敏儿知趣的关上门出去了。
明轩和梅馨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从何说起，还是明轩先开口了，说：“梅馨，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孟伯父孟伯母……。”两行热泪流下了脸颊。梅馨泪流满面，不断的用手绢擦淌下来的泪水。明轩接着说：“我并不知道退婚的事，他们一直瞒着我，直到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可是却一封回信也收不到，我觉得奇怪向父母说起，他们才告诉了我。我马上去你家找你，可只看到一片焦土。我又找到你家老房子，也是人去楼空，我就到处打听，才知道你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我又找到周家，可不敢见你，也不知该如何见你，我就在周家附近徘徊了好几天，有一天看见你去慈航寺，我才想起你和孟伯母有每年去寺里上香斋戒的习惯。我不知如何面对你，又忘不了你，就来到慈航寺带发修行，为的就是每年能见你一面。其实你每次来上香我都在殿后偷偷的看着你……。”
明轩的一番话听得梅馨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己心爱的人曾经就在自己的眼前可自己竟然一点儿也没有发觉；喜的是明轩一直没有忘记自己，为了见自己在慈航寺竟然一守就是三年。这份情意如此之深，看来当初自己并没有看错明轩。
明轩拉起梅馨的手充满期待的说：“梅馨，你跟我走吧！这么多年来我亏欠了你那么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我要让你幸福、让你快乐！”
此话一出，明轩不但没有从梅馨的脸上看到自己期待的喜悦，梅馨反而神色凄苦的把手从明轩的手里抽了出去，说：“明轩，我已不是昨日的梅馨，如今我已是嫁人了人的人，我不可能跟你走。”
“你喜欢那个人吗？”明轩焦急的问。
梅馨摇摇头。
“不喜欢为什么不能走呢？”
“可我……，我已经不是未出阁的少女了。”
“傻丫头，什么少女不少女的，你之所以有今日都是因我、因我家而起，又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当年的梅馨。谁也取代不了你，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取代！”明轩说得斩钉截铁。
“可还有你父母……。”
“不要提我的父母！我宁可没有这样的父母！”明轩忿忿的说。
“你让我再好好想想吧。”梅馨痛苦的说
“好！梅馨，我都等了那么久了，不介意再等。我已经认定今生非你莫娶，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真的出家，在寺院里终了一生，来世再和你结为夫妻。”
听明轩说得如此坚决，梅馨又是感动，又是难过，眼泪又扑簌簌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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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这句话吓的吴良直缩脖子，冲王妈一个劲儿使眼色，然后正色大声说道：“王妈，您开什么玩笑啊？我的三主子病了，我这当奴才的不得经常问问，表示关心吗？我不溜须主人，我溜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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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得意的嘿嘿一笑，又给吴良盛了两块放到碗里，说：“别瞎了你小子对主子的一片诚心，告诉你，三夫人好多了，回头我告诉三夫人你惦记她的病，说不定她一高兴赏你点儿什么东西，到时候你可自己昧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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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好的，就是担心……。”吴良支支吾吾。
“担心什么？”慧音追问。
“啊……，没什么……。请坐！”吴良有点儿窘，脸又红了。
慧音坐下来，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谁也不开口，可又都舍不得把眼睛从对方脸上挪开。终于，吴良开口了，问道：“身体没有大碍了吧？”
“不是要命的病，没设么大不了的。”
“那就好，可千万不要再犯病了，看你发病那天实在是太痛苦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说完，慧音眼睛又有点儿湿。
吴良无言。又是沉默。吴良不知道应该怎样接慧音的话，他心里想说：“看到你被病折磨的那样痛苦我才发现我有多心疼你、有多在乎你，恨不得我能代你受罪。几天见不到你我又是多么担心，担心你承受不住病痛，担心没有人安慰、你照顾你。你在周家的艰难我看着都为你心痛，老爷一共三房夫人，他又能分多少爱给你呢？大夫人视你如眼中钉恨不得你立刻从周家消失，这我又怎能不清楚？可是我又能为你做些什么？分担些什么……。”
看吴良半天不说话，慧音以为吴良不耐烦了，可吴良的脸上却写满关怀和担忧。
“吴管家，你每天烦心的事也不少，还要听我罗罗嗦嗦的，真是不好意思。前一阵子我让你帮我参谋镯子的事，我说过要好好谢你，但又不知怎么谢好，我寻思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慧音说完，脸一红，低下了头，竟然有些羞怯。
慧音的表情让吴良又开始心猿意马了，不好意思的说：“微不足道的小事，说什么谢不谢的。”
慧音听到吴良谦让，知道他是不好意思，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打量吴良的穿着，看吴良穿的衣服已经半新不旧，帽子上泛着油光儿，鞋子也磨得起了边儿，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可再把目光挪到吴良的脸上，看那张脸年轻、俊秀、飘逸，怎么看怎么和那身穿戴不协调。心想：“吴良管钱是不假，可都是人家的。而且一个男人，哪懂得什么穿着打扮啊？不像有了妻室的人，有人帮着张罗，吴良光棍儿一个，谁管他啊？”慧音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说：“这样吧，我自作主张看着决定吧。问你也问不出什么来。”说完起身，眼波一转，莞尔一笑，走了。
吴良看着那袅娜的背影越走越远，心里舍不得，不甘心的一直看，直到消失，脖子都酸了，才后悔起来，心想：“吴良啊吴良，你真是个笨蛋，人在的时候你不敢看，人都走了，你光看个背影有什么用？”坐在那里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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